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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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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憋的难受,严重的寂寞难耐。和乐红、金玲她们分手后不到一周,我和林小天趁报告团的其他同志不注意,晚间换上便装离开大队人马偷偷溜出去单独行动。

    街上的行人不多,没人希得瞅两个“战斗英雄”一眼,估计是没听过咱们的“英雄事迹”再不就是天黑,看不清“英雄”的庐山真面目。

    我们觉得没人打扰更不错,省得又是签名,又是合影留念,又是这个那个的,做名人难啊哥两个经过一段时间的演讲报告逐渐培养出不少现在一些影视明星才有的装逼脾气。

    没想走太远,随便找了路边一家小店坐下,要了最常见的烧茄子、炒土豆丝、锅包肉和清蒸鲤鱼四个菜,又要了四瓶啤酒。不敢多喝,每次做完报告都得跟人家“主办单位”大喝一顿。连续的酒战,把我们两个“酒鬼”造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天天喝天天吐,吃什么好东西都是白搭,在肚里最多能停一个小时,从哪进来还得从哪出去,后门都省了,估计过几天消化排泄功能也得丧失。

    店里摆了八张桌,只有我们这张有人吃饭,饭店老板、老板娘和几个男女服务员坐在靠门口的一张桌上也在吃饭。

    几个人对我们很注意,都不时的用眼睛藐着我们。也属正常,饭店里只有两个陌生人,不藐我们藐谁?其实他们是被我们的眼神吓着了。

    我和林小天尽量把声音压低,尽量让他们听不见,我们谈的可都是个人**。

    “小天,你那天和金玲到底怎么了?脸色不对呀。”

    “别提她了,一想起就心烦。”

    “烦什么?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久旱逢干雨才是,你功能也出毛病了?”问他等于问我自己的事,其实这才是今天要谈的主题,早就憋着要问了,我急于得到答案,急于验证自己的功能是否有问题。

    “功能?你那天没办好?是太监了,还是‘滑机’了?”真他妈不愧是“教唆犯”一句话就知道我的目的。

    “没太监,只不过稍快了一点。”对天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跟林小天“坦白心迹”实打实的把**告诉于他,以前的都是胡绉八扯。

    “正常,你们做过几回?早不是处男了吧?”林小天以前问过我多次,都让我一笔带过,确实让他没有及时掌握动向。

    “这是第一回,刚破了处男之身喂,怎么说起我来了?我是问你呢,你的功能有问题没?这个很重要,在前边就听指导员总叨唠他那东西打仗打的不中用了,你的中用不?”

    “哎,中用不中用能怎么的?我们那天压根没想做。”

    真弄不明白林小天怎么搞的,都自称老夫老妻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放弃,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忍,估计跟哥们儿一样都是受战争影响“功能性器质障碍”我已经给自己的“滑机”总结出很专业的医学名词。

    “‘功能性器质障碍’?不懂就别瞎他妈说,我专门研究这个的,从来没听过你那新名词,这方面的问题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心理负担过重造成的,也就是心理问题,不要轻易扯到生理上,那样会让你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玩一次滑一次,最后负担越来越重,就会转变成蔫而不举,跟太监似的不中用了。”林小天小声的又开始给我讲生理卫生课。

    那年月还没有象现在满世界铺天盖地出现那么多壮阳葯保健品广告,连“阳萎”这个词几乎都没有人用过,知道的人很少,林小天也是创造性的使用了“蔫而不举”

    “蔫而不举?什么意思?”尽管不懂这词的含义,可我心里已经捉摸过味来,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判断,还是问了问。

    “就是你那宝贝该硬的时候硬不起来,那天不是硬了吗?只要能硬就不存在问题,慢慢磨合磨合就行了。”

    妈的,这生理课越听越吓人,不但没解决我的“功能性”问题,现在心理也出现恐慌,咱可只是“滑机”还没到“不举”的地步,让他一说把我吓得差点不能再举。

    另一张桌上的人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他们的话可是无法拒绝的传到这边。

    “昨天电视演了,前线打了胜仗,歼灭敌人三百余人,我们这边也涌现出好多烈士,用一个牺牲排长的名字命名了一个山头,打的好惨哟。”老板娘的声音,看来他们也对南边的战事很关心。

    “哼,死也是白死,‘傻大兵’年纪轻轻的就上去送死,过几年两个国家讲和了,算什么鸟毛?文革武斗中死那么些人,开始都叫烈士,现在怎么样?不划到‘四种人’里就不错了,谁记得他们算老几。”老板的声音,说的还很义愤,旁边两个男服务员也跟着瞎得咕一阵,都不无巴结的跟老板一个腔调。

    “放屁!”林小天操起啤酒瓶子腾的站了起来。

    要在以往估计这样的动作都是我抢起弄出“腾”的动静。林小天尽管好斗,可总装着成熟老练,通常是先拉住我,劝个一句半句的。这回可是大不相同,没等我吱声这小子已经冲到那桌跟前把老板的脖领子抓住。

    我赶忙操起啤酒瓶子跟了上去,谁也不用劝谁,都想动手。

    穿着便装,那伙人不知道深浅,除了老板被制住,几个男服务员都拿起了瓶子,女的惊叫着躲在一边。

    “两位朋友,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有话好商量。”老板还算是社会人,说话一套一套,并没有露出多大惧色。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林小天抓领子的手又用了把力。

    “刚才的话跟你们有啥关系?再说十遍也无所谓。”老板这回可就太能装了,惹大祸的话也敢往出扔,简直就是往啤酒瓶子上撞。

    “咣,咕咚”形容不好,两个啤酒瓶子砸在脑袋上应该是这种声音。

    老板蹲在地上捂着流血的头,老板娘吵吵着上来照顾,其他人等不管手里有没有家伙都老实的呆立一旁。我和林小天扔下几十块钱,破门而出,顺手把门口的晃子蹦高摘下抛上了屋顶。

    按说那个老板真的不至于遭此“毒手”可我们那时候简直就是“疯子”只能怪他倒霉遇上“疯子”了。

    那段时间真不知怎么了,走在街上看谁都不顺眼,出门跟做贼似的,总象要被人抓走,还脾气特暴,几句话不对就要动手,一动手就下狠手,真邪门了。

    要说还得感谢政治部的同志,让我们天天出去做报告,否则真的不知该如何过,是战争把我们彻底改变了。

    总是莫名奇妙的感到恐惧,甚至不敢也不愿相信别人,心里即平静又紧张,矛盾得很。平时对很多事情无动于衷,什么也不在乎,好象把一切都看的很开,可有时遇到一点小事就想跟人动手动粗,恨不得把人打死,极其冲动的感觉。晚上躺在床上耳畔仍然是枪炮轰鸣,刺耳的回音缠绕脑迹,断胳膊断腿脑浆迸裂鲜血淋漓的场面就在眼前晃来晃去,还经常性的梦中被喊杀声惊醒,然后大声喊叫着从床上蹦起,四处找枪。

    同宿舍的弟兄都说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比精神病还精神病,有点发狂,更象是疯子。好的时候比谁都好,比谁都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可一上来脾气,马上六亲不认,说翻脸就翻脸。最受不了的就是我夜晚野兽般的嚎叫,大家都睡不着,几乎是含着眼泪等我辗转反侧充分折腾够才能入睡,半夜大家还得起来把突然惊醒乱喊乱叫一身是汗的我象哄孩子似的耐心哄睡。

    我尽量的调解着自己,做报告,迎接鲜花和掌声应该算是一种,再有就是研究纯技术问题,忘我的钻进去深入研究军事理论,写文章也是一种心里调解较好的办法。

    林小天除了爱动手以外其他症状与我不尽相同,他不怎么闹腾,一向坚强的他,不需要别人来哄,可眼睛却总是直勾勾的发呆,更吓人,估计“色盲”晚期都这造型。

    “都是精神过于紧张,而后又是极度的放松造成的,主要是不适应,慢慢会好的。”

    那时没什么心理医生之类的,就是有我们也不会去咨询,还是老大哥区队长说的在理,他也亲身参加了实战,尽管一直呆在指挥所里,可体会和我们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