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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面无表情地背对着焦急赶到山脚下那边去看容觐的夭华,清楚感觉到夭华猛然朝自己背后射来的冷冽目光,但并没有回头,衣袖下的手早已经一寸寸紧握成拳。
现在,夏侯赢挟持着萧黎突然没了气息,虽然料定了他此刻一定就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绝不可能已经逃走,但却已经没办法再搜,因为夭华现在就在这里。一旦在这个时候将夏侯赢给逼出来,他必然拼死也会直接在夭华面前道出一切。尽管他现在手中已经没有证据,可一旦听在夭华耳内,后果还是不堪设想。
但是不尽快杀了他,时间拖下去等于是多给他逃离的机会,最后如果真被他逃了,他再秘密安排新的人散布消息,后果同样不堪设想。夭华要是再晚来片刻就好了,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
想到这,乌云衣袖下已然握拳手忍不住再收紧起来,指尖深深抠入掌心亦毫无所觉。
同样看到容觐发出的信号的其他魔宫中人,由于距离的缘故,在这时陆陆续续赶到,看着山脚下的情形丝毫想象不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低头对夭华拱手,不敢贸然多问,“宫主。”
“马上带他回山寨。另外,其他两人的尸体也带回来,本宫要亲自验尸。”容觐伤得这么重,另外两名魔宫中人又已经死了,她与东泽赶到的时候现场就只有乌云一个人,并且距离这山脚下还有一段这么长的距离,料定了乌云也不可能说真话,就算说了她也不会信,现在她只信自己的眼睛。
话落,夭华站起身。
陆陆续续赶到的魔宫中人领命,其中两人就迅速扶起被东泽扶着的气息微弱的容觐,另外四人连忙去抬同伴的尸体。
东泽随后起身,走到夭华的身边,同夭华一样看向远处一直背对着这边的乌云,忍不住微微眯眼。
夭华接着再下令,“来人,再去给本宫押上那乌云,其他人到处搜查一下。”
“是。”其余的魔宫中人领命,两人就快步朝乌云走去。
乌云听着身后越走越近的声音,浓眉在脚步声中止不住越皱越深,直到身后走来的人快走到的时候,忽然面无表情地从衣袖中拿出一信号弹,将信号弹放出去。
后方走近乌云的两名魔宫中人不料,眼看着信号弹射向天际,才蓦然察觉到乌云身前的动作,想阻止时根本来不及。
山脚下的夭华自然更来不及阻止,看着突然划过天际的信号,眸中霎时闪过丝杀气,明明都已经这么每天监视在眼皮底下了,也已经亲手废了他的武功,没想到还是被他联系到他的人了。这样的信号弹是用来通知方圆几里内的人的,再远一点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也就是说他手中有部分人现在就在这方圆几里内,他现在这是通知人过来救他?“继续回山寨,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全都给本宫提高警惕监视好了,一有任何人出现,或一有任何情况,立即禀告本宫。”
“是。”所有魔宫中人立即异口同声领命。
乌云发了信号弹后,任由两名魔宫中人押住他,没有丝毫反抗。
水潭底下的夏侯赢,在这一期间继续一动不动地深藏着,没有发出哪怕是一丁点声音。
水面上的波澜,渐渐平息下去,在阳光下波光闪闪,从远处看过来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动荡不得,亦无法出声,还被夏侯赢的手紧紧捂住的萧黎,清醒过来的意识很快再度消失,并逐渐窒息过去,如果夏侯赢在这个时候放手绝对像具死尸一样往底部沉去。
夏侯赢还不想萧黎死。现在他手中的人都已经被乌云铲除,外面的人也已经被乌云一锅端了,就算成功逃出去也已经是孤身一人,想要翻身与预谋从头再来谈何容易,挟持萧黎来威胁萧恒几乎已经是唯一的机会。
对于萧黎眼下的情况,夏侯赢自然都清楚地感觉在心中。
眉宇一皱再皱后,就在萧黎快彻底窒息过去,甚至是彻底断气的时候,夏侯赢毅然覆上萧黎的唇,无声地渡气给萧黎,并同时输一丝真气入萧黎体内。
—
许家寨内,很快回到寨中的夭华,立即命人先将容觐安置好,然后请寨中的人过来给容觐看看。之后将小奶娃交给东泽照顾,夭华就到另一间房中亲自尸检。至于押回来的乌云,也一同被带入尸检的房中,不离开夭华的视线范围一丈之内。
两具尸体,并排被安置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脱干净,浑身上下就只剩一条白色亵裤。
房外的阳光,透过房门缝隙丝丝缕缕渗透进房间,照在地上的尸体上。
夭华一一检查过去,不难发现两人都是被一招毙命,其中一人肋骨全断,一人胸口留下一个清晰的血掌印,死亡绝对是一瞬间的事,由此已经可以完全断定下手之人武功之高,绝对是顶尖级杀手。但这样的武功,又并非出自乌云之手,这么多年来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乌云的武功,她也已经不止一次与乌云正面侧面交手。
乌云站着,始终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声音。出手的时候自然有考虑到夭华会检查尸体,当然不可能将那么愚蠢的错误留在尸体上面轻易被夭华查看出来。现在,就等着他的人过来搜查夏侯赢的下落,尽快斩草除根了。刚才之所以会那么贸然发信号弹,一来是让夭华误会他想通知他的人过来营救他,这样一来她只有尽快带他进入山寨中,才能做更好的防御,毕竟在外面太容易被围攻了,再说她现在手中的人又不多,从而避开了她与夏侯赢见到的机会,夏侯赢也就没办法在夭华面前开口。二来比起自己当时亲自搜查,武功暴露,还要担心将夏侯赢逼出来后让他有机会看到夭华,让夭华知道他已经联系到他的人几乎是最小的暴露,也是最小的损失。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已经有违他原本的算计。
如果容觐当时没有那么突然地出现,没有发信号弹,以及夭华没有那么快到来,一切都不必这么麻烦,他搜出夏侯赢后直接杀了,再回来夭华身边,一切就都干干净净了,根本不必动用他的人。
夭华再三查看后,洗了洗手,缓步走到乌云正前方,“好了,本宫现在有心情听祭司大人好好解释解释了。”
“那如果我说,我只是凑巧出现在那,什么都不知道呢?”乌云淡漠回道,语气漠然如冰。
“呵呵,那可真是太凑巧了。那为什么其他人都出事了,包括容觐,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那你就应该亲自去问出手的那个人了,而不是在这里问我。”
“那么请问,出手的人是谁?”
“宫主似乎忘了,我双眼已瞎。这个问题,恕我没办法回答。”
“好好。”夭华已忍不住拍起掌来,“说到底,祭司大人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乌云侧开头去,不准备再说话。
“那么请问祭司大人,在林子中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逃呢?还有,你又是什么时候联系到你的人的?还随身携带了信号弹?”
乌云依旧不语。
这时,外面有魔宫中人匆忙回来。
“宫主,山峰上面全都是尸体,全是之前的那些黑衣人。”
“有没有活口?”夭华拧眉,难怪他与东泽等人出林子的时候,没有再冒出一个黑衣人来。
外面回来的魔宫中人隔着房门摇头,“没有,一个活口都没有。”
夭华顿时越发冷地看着面前的乌云。
乌云好像事不关己,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刻,夭华突地冷笑,好在捡回了容觐的命,“没关系,等容觐醒了,本宫自然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而祭司大人既然什么都不知,那在此之前,就先只能先委屈委屈祭司大人了……”伴随着话,夭华出其不意而又毫无征兆地一掌扣向乌云的左肩,就运足内力一把硬生生捏碎了乌云左肩上的骨头,并紧接着一脚踹向乌云的右脚,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道骨骼“苛察”一声断裂的声音。
声音很清晰,就连站在外面的魔宫中人都清楚听到了。
乌云顿时闷哼一声,后背止不住冒出一层冷汗,但并没有半点痛呼,硬是咬牙忍了下去。
夭华随后一把打开房门走出来,命魔宫中人押着乌云跟上,今日先断他一手一脚,看他还能怎么耍花招,还有看他的人还怎么来救他。一旦容觐醒过来,问清楚事情与他有关后,就更加不会这么简单了。
安置容觐的房间内,床上勉强捡回了一条命的容觐,还昏迷着。
寨中的老大夫医术普通,平日里也就只是给寨子中的老弱妇孺看看发烧伤寒等小毛病而已,到来后在床边坐下,把了多久的脉就摇了多久的头,听到声音见夭华进来后,走上前又是摇头,无能为力,“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之前有血卡在喉咙,还让他闭气过一段时间,你们……你们还是给他准备后……后事吧。”
夭华止不住拧眉,“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大夫再摇了摇头。
一直站在旁边的东泽,闻言之下忍不住看向夭华身后被押进来的乌云,从乌云苍白的脸上与染血的左肩上不难看出夭华刚才定然已经对他做过什么了。他也想不到乌云竟还有这能力,竟在他与夭华的眼皮底下联系到了他的人,还让他的人也前来了这里,真的是防不胜防。
夭华眼下还没有弄清楚整件事,这个时候自然不放心让乌云看容觐,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才行。
乌云依旧没有说话,没想到容觐的命竟然这么大,这样还能让他捡回一口气。
夭华随即走近床边,皱着眉低头看向床上的容觐。
—
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后——
看到乌云的信号赶过来的人,很快包围住整个许家寨。
山寨的中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后悔,难免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先是一个容觐,带着一个中毒的女人到来后,整个山寨就陷入了包围之中,所有人都没办法再出去,一旦出去就有性命危险。现在,又是这样,才让人进来,山寨就又被包围了,并且这次的人不比上次少,包围得也比上次近多了,上次距离山寨至少还有一段距离,这次就直接在山寨寨门外了。
夭华听到禀告后,立即从安置容觐的房间走出来,身后依旧押着乌云,让外面包围住山寨的人都亲眼看到,威胁之意显而易见,看外面这些人敢不敢攻打进来。只要他们敢动,她第一个先动手灭了乌云这厮。
外面包围住山寨的人清楚看到这一幕,一时间果然不敢贸然行动。
整个局面暂时僵持了下来,距离正午还有段时间。
阳光下,气氛僵硬,死一般寂静。
片刻后,乌云忍不住虚弱地咳嗽了声,终于再度开口,语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左肩上骨头被硬生生捏碎,碎裂的骨头刺穿肤肉,直到现在还在流血的人并不是他,“或许宫主可以押着我过去,让我当面对他们说句话,让他们马上退走。容觐的身体耽搁不得,你又已经不放心让我来为他看,带他离开这去城中找医术更好的大夫是唯一的办法。”
“是吗?还是祭司大人又想到了什么花招,想耍了?”夭华猛然回头,目光阴翳得几乎令空气冻结。
“咳咳……如果宫主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只能在这看着容觐断气了。”说着,乌云再度侧开头去。
夭华衣袖下的手止不住握紧起来,真的恨不得直接杀了面前这乌云,并亲手拿刀一块一块地剁碎了。
东泽思量片刻,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容觐的身体拖不了太久,“宫主……”
“好,本宫亲自押你过去。你要是再耍花招,本宫当场灭了你,绝对说到做到。”知道东泽想说什么,夭华自己心里也清楚容觐现在耗不起时间,乌云也就是捏准了这点才会说这话,一时间明知道乌云极有可能再耍花招也不得不试一试。
下一刻,亲自押着乌云走到寨门早已经紧闭上的寨门口,夭华右手紧扣上乌云已经被捏碎骨头的左肩,“说。”
乌云薄唇若有若无一勾,右手在这时忽然出其不意地将一块裹有玉佩的布往外面用力一扔,从寨门的上方扔出去,并料到了夭华看到后绝对会夺取,在一把扔出去后就眼疾手快地一个转身面对夭华,手扣上夭华的肩膀。
夭华不料,眼看着乌云将什么“东西”丢出去,就要飞身而起出手截住的时候肩膀被扣住,顿时本能地先一把将乌云的手狠狠打开,而这一耽搁下“东西”已然被外面的人接住,再想夺就必须出去了。
“宫主,你真想出去夺,看我丢了什么东西出去?就不怕这只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一放开我,就有人进来救我了?”乌云紧接着开口,用似真还假的话干扰夭华的有可能出去。
夭华闻言,眸中霎时杀气迸发,“看来你并没将本宫刚才的话放在眼里。”
“不,我放在眼里了。只是你不会杀我,因为孩子还需要我。”笃定的口气,近似乎有恃无恐。
夭华眼中的杀气顿时更加猛烈,扣着乌云左肩的手不断用力收紧。
乌云咬牙,依旧硬生生忍住。
外面一把接住乌云扔出来的“东西”的为首之人,在这时已经快速退到最外围去,警惕里面有人会飞身出来夺取,然后连忙将“东西”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块玉佩,外面包着玉佩的是一块染血的白布,布显然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比方说衣袖上面,当中还有血字。
很显然,这块白布才是关键,包上玉佩只是为了将白布扔的更远而已。
白布上面的血字全部连在一起,是两条命令。第一条,让他们继续团团包围住山寨,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能让山寨中任何一个人出去,出去的人全都格杀勿论。第二条,就是在包围住山寨的同时,马上调更多的人过来,派人到处搜查夏侯赢与萧黎的下落,找到后同样格杀勿论,并将夏侯赢首级砍下,不得有误。至于还在外面查看情况的几名魔宫中人,也一概杀,一个都不留,杀夏侯赢一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待最后一个字收入眼底,看完命令的为首之人猛然抬头,再看了一眼寨门里面的情况,虽然很担心乌云现在的安危,可乌云既然这么命令了,东西又是乌云亲自扔出来的,就绝对服从乌云的吩咐,当即吩咐在场的所有人继续包围着山寨,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就依旧这么僵持,否者杀无赦。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前去调更多的人马,亲自开始搜夏侯赢。
山寨外面的所有人全都领命。
“说,你刚才到底丢了什么出去?”寨门内,夭华忍不住再度逼问。
“无可奉告。”
“那好,那就别怪本宫不手下留情了。本宫就算真的不会杀你,也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手段,本宫倒要好好看看你的这张嘴到底有多硬。”一再被耍,又不知道乌云现在到底要做什么,任何人都忍无可忍,夭华此刻几乎已到咬牙切齿的地步,真的是被乌云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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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外面,之前的水潭中,此时的夏侯赢早已经带着萧黎出来,并尽快离去,晚一步都是性命不保的危险。
没多久,大量的乌云的人就被调了过来,漫山遍野、挖地三尺地到处搜查,不放过任何地方。
几名还在外面查看的魔宫中人看到这一情况,还没来得及回去禀告已惨遭毒手。
时间流逝,直到入夜时分,也还是没找到夏侯赢与萧黎的下落。
山林中,其中一处伸手不见五指,洞口经过精心掩饰的狭小山洞内,此刻的夏侯赢与萧黎两个人正躲在里面,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夏侯赢挟持着昏迷不醒的萧黎躲在里面。
原本想逃出去,但没想到乌云的人竟然会来得这么快,并且还这么多,转眼间就将整片山林都包围住了,不躲的话只有马上被他们发现的份。而一旦被发现了,只有死。
萧黎昏迷着,从水潭中上来后就一直没醒过,浑身上下的衣服到现在还湿着,面色惨白如纸。
萧黎身上所中夏侯赢命人下的毒,夏侯赢再清楚不过,也有解药,虽然看似厉害,但并不会很快令人毙命,所以夏侯赢并不急着让萧黎服解药。
至于萧黎一身的湿漉,现在他也没办法弄干,就算帮萧黎脱下来也没办法生火烤,只能让萧黎再这么穿着。
次日黎明,天蒙蒙亮之际,萧黎迷迷糊糊醒来,似乎隐约听到有一些打斗声。
夏侯赢一夜未眠,对于外面的打斗声早已经听到,并且已弄清情况,是先前被他引开的萧恒的人终于又回来了,此刻俨然把乌云的人当成是之前引开他们的人了,正交手着。
感觉到萧黎的苏醒,夏侯赢一把先捂住萧黎的嘴,避免萧黎发出任何声音将人引到这边来。
洞外的光线才蒙蒙亮,狭小的洞内的光线就更别说了,依然伸手不见五指。萧黎一时间一点也看不清眼下的情况,只是关于昏迷前的画面渐渐回到脑海中,忍不住挣扎起来。
夏侯赢不为所动。
良久后,感觉到外面打斗的声音好像有些远去了,也有些弱下去了,夏侯赢打晕了萧黎,谨慎地出去一看后,从自己衣袖中撕下一块布,直接咬破手指就在布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找到一具最近的萧恒的人的尸体,将布塞到其胸口,知道萧恒的人最后一定会回来收尸的,之后再回到山洞中,趁机带着萧黎离去,真是连老天都在帮他。
萧恒的人马自然也不少,除了在这边交手的外,山寨那边也已经赶过去,还以为萧黎被困在里面。萧恒的意思是,对容觐格杀勿论,提首级回去复命。萧黎则必须安然无恙带回去,少一根头发都拿他们是问。
山寨中,对于萧恒的人的到来,看着外面激烈而又纷乱的打斗,夭华自然也很乐见,几乎和逃离的夏侯赢一样,也算是变相帮了她。
中午时分,两边人马已两败俱伤,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夭华让所有人准备一下,趁着这个时候离开。她亲自带小奶娃,东泽来押乌云,两名魔宫中人则负责容觐,其余的人就在后面断后。
等成功出了林子,找到之前的马车后,几人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去,先带容觐去城中找大夫。
此时的乌云,已经被夭华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几乎并不比容觐好多少。正如夭华所说,她有的是让他生不如死的手段。但这对乌云来说并不算什么,乌云没想到的是萧恒的人会突然到来。整盘棋,从第一步被打乱了后,各种情况俨然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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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小镇内、大城中,一连看过多名大夫后,情况还是一样,都对容觐的状况束手无策。
夭华已经越发不敢让乌云给容觐看,就算她再怎么折磨他,他也知道她不会真的杀他。在这样的有恃无恐下,一旦让他碰触容觐,其中真有什么因果关系的话,保不准乌云会直接杀了容觐。
比起容觐来,乌云此刻最担忧地还是夏侯赢。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说明到现在还没有杀了夏侯赢。容觐一旦醒了,大不了就是对夭华说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但夏侯赢不死,等于是一份随时随时会爆的炸药。当然,如果夭华在这个时候让他救容觐,让他有机会触到容觐身体,他一定先直接杀了容觐再说。
三天后,下午时分,景城内最大的医馆中,在又一名大夫为容觐看了后还是一筹莫展下,东泽不得不想到了回魔宫,魔宫中有夭华御用的大夫,医术虽比不上乌云,但伺候夭华那么多年,医术也是有目共睹的,绝对比现在看的这些大夫要强,“宫主,要不先带容觐回魔宫一趟?”
夭华也已经有此意,“这样,本宫留在这,你带着容觐回去。”
“不行。宫主,我看还是一起回去一趟。从魔宫带出来的人马,在这次中已经损失惨重,现在留下来的已经没有几个,你留下实在危险。再说,萧恒的人还在后面不断追杀,乌云的人也在后面。”东泽绝对不放心夭华留下。
这些夭华心中也很清楚,但是还是不可能离去,“这是本宫的命令。”
“宫主……那好,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你……”
“宫主,难道助南耀帝灭了其他三国,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即便眼下这种情况,你也不肯先离开一趟?宫主,为什么?我们原先根本与这边没有任何联系,真的就这么重要吗?”夭华的命令一向不能违抗,一时间东泽几乎打断夭华,心中真的想不明白,也是实在担心夭华留下会有危险。
夭华没想到东泽会突然把这样的话说出来,目光霎时扫了一眼医馆中的大夫与药童,也扫了一眼乌云,“总之,这件事对本宫来说就是这么重要,你不必再问。”
“重要到可以让你不顾自己安危?”
“没错,甚至可以让本宫不惜性命,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已经明确说了不让东泽再问,不想东泽竟然还是问,并且还是在这么众目睽睽下,好像压根没听到她的话,夭华的声音骤然变冷下来。
东泽顿时难以置信。
夭华说完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于冷了,东泽也是一片好意,随后语气一软,微微叹了口气,“放心吧,本宫自己有分寸。你若是实在担心本宫,将东泽带回去医治好后,带着人马尽快回来,本宫在这边等着你们。”
“宫主,我……”
“好了,真的不必说了,尽快启程出发吧。记住,本宫还不想容觐死,照顾好他。”说完,夭华转了个身背对东泽,让剩余的魔宫中人立即扶容觐出去,到马车上去,除了留下两人外其他人都走。
乌云在这一期间不知何时已经抬头“看”向夭华。东泽的这个问题,也是他目前很想知道的。现在亲口听夭华这么说,甚至还说可以让她不惜性命,她到底想做什么?心中那丝难以言喻的不安在这一瞬间徒然变得更加猛烈,却又无从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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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耀国皇宫内,御书房中,一块折叠着的布经过三天三夜的八百里加急,正送到萧恒手中。
萧恒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几行血字,开头两个字便是连名带姓的“萧恒”。
“萧恒,萧黎现在正在我手中。你若想她没事,就取了乌云与夭华的首级,当街示众,我看到后自然会带着萧黎回来。否则,你别想再见到萧黎,我现在已经带她去一个你绝对不知道的地方。如若一年后你还是没杀了他们两个,我一定会将萧黎的尸体送还给你,夏侯赢。”
萧恒看完,顿时拍案而起,怒问底下送这块布回来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等人按照皇上的命令一路追杀容觐与救公主,没想到在进入北堂国境内后,突然冒出来另一批人,被另一批人给调虎离山引开了,后来再找回去的时候,与那批人发生了激烈厮杀,两败俱伤,期间始终没有见到公主,倒是看到容觐重伤被带走了。后来,派人收拾尸体的时候,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胸口上发现了这块布,于是马上送回来。”底下送这块布回来的人霎时胆战心惊,连忙快速回道。
萧恒听完,怒气不减反增。好好好,好一个夏侯赢,竟敢挟持了萧黎来威胁他。而这一切,容觐与夭华也是罪魁祸首,萧黎就是被他们带出皇宫去的。
底下送这块布回来的人已经暗暗屏息,大气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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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中午,在夭华返回北堂国都城,就要进城的时候,只见澹台玥匆匆忙忙策马出来。
策马出来的澹台玥,一眼看到城外就要进城的夭华后,真的是又气又怒,到达夭华跟前后快速跃身下马,“我刚刚收到我父亲的飞鸽传书,说夏侯赢挟持了萧黎,威胁皇上必须杀了你与乌云。父亲现在命我尽快通知你,让你马上走,别再回来,皇上如今已下达格杀令。还有,北堂帝十分盛怒,你现在进城,也是被抓的份。”
夭华闻言,蹙眉,“那夏侯赢的威胁,具体怎么说的?”
“你还有心情问这个?一切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说你没事让容觐将公主带出宫干什么?你……”
“澹二公子,你似乎很啰嗦诶?本宫现在只是问你夏侯赢的威胁具体怎么说的。”不是夭华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只是真的不想听澹台玥啰嗦,“数落”她。
澹台玥气得想打人,不过他似乎也确实啰嗦了,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地担忧她,一收到澹台荆的飞鸽传书后就拼命出城准备找她,在夭华的目光下绷着脸将夏侯赢威胁的内容具体说了一遍,末了道:“我现在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夭华敏锐地抓住澹台玥话所说的关于夏侯赢威胁里面的“已经带萧黎去一个萧恒绝对找不到的地方”这几个字。一般按理来说,虽然南耀国才是萧恒的势力范围,但其他三国中萧恒不可能没有眼线,那么这个萧恒绝对找不到的地方……电光火石间夭华蓦然想到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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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的夏侯赢,正向着夭华所想到的那处地方赶着。
茫茫无际的海面上,船舱的房间内,昏迷多日的萧黎在船只的摇晃中迷迷糊糊醒来,一时实在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
夏侯赢一直坐在旁边,正削着苹果,那削苹果的动作好像在削着玩似的。留给萧恒的那块布,除了威胁萧恒外,也是故意想将夭华引回去,相信夭华一定能够想到。而夭华一旦回去了,必然会将乌云也带回去。
这么多年来,表面上一直是乌云囚禁着明郁,但事实上是当年“那个人”囚禁明郁的。这两者连在一起,相信明郁绝对知道眼下这个乌云就是当年那个人,可是他却没有说出来。
他现在已经没有证据,贸然对夭华说出真相,夭华也不可能相信。而就算夭华怀疑了,乌云也会马上离开,绝不会让夭华有机会再碰他的脸。那好,既然这样,一切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后面要怎么做,他已经想好。与乌云之间这笔账,早已经不死不休。
“醒了?”察觉到萧黎的苏醒,夏侯赢一边继续削着苹果,一边侧头看去。
“这里是哪?”迷迷糊糊中那种摇晃的感觉还在,萧黎目光环视了一圈后,落回到夏侯赢的身上,真的不知道现在这是在哪。
“在哪你不必知道。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到萧恒那里去告状的。如今,我牢也做了,若是不坐实了,还真对不起自己。你就算是恨我,一年半载后等你生下我的孩子,我再带你回南耀国去,你总不会让萧恒杀了你孩子的父亲吧?”
萧黎直觉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地坐起身来,身体还是很虚弱,身上的毒还在,但由于昏迷了这么多日,力气有些比之前好,“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听不出来?我在说一个我日后翻身的机会,也在说一个日后不被萧恒追杀的机会,更在说一个重振夏侯府,日后洗刷我父亲是自杀的,让萧恒当众改口的机会。”话落,夏侯赢站起身来,反手丢开手中削到一半的苹果,一步一步逼近床榻上的萧黎。
萧黎步步后退,一下子就缩到了床榻里侧,后背撞在木板墙壁上。
夏侯赢还在毕竟,绝不是说说而已。这次带萧黎去那边,一方面将夭华与乌云引回去,借由明郁的口让夭华知道乌云就是当年那个人,怎么做他都已经想好,明郁说出来的话夭华绝对会相信。一方面确实准备在那边隐姓埋名一年半载,到时候带萧黎回去。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如他话中所说的,难道萧黎还会杀了自己孩子的父亲?到那时,不管夭华乌云已经崩溃还是怎么样,他都将成为南耀国的驸马,重回南耀国的夏侯府。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不,你别再靠近了,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保证让我皇兄杀了你……夏侯赢,你听到没有,你滚开,别再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