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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失身(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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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在这时突然响起,外面传来船夫的声音,“公子,后面好像有艘大船追上来了。”

    船舱房间内正逼近到床边的夏侯赢一愣,按照他算计的时间夭华不可能这么快追上来,沉默了下后回道:“你等等,我马上出去看看。”

    外面的船夫点了点头,也就是过来汇报一下而已。

    同样听闻后面有船追来的萧黎,当即快速爬到床的另一头,就要从床的另一头爬下去。

    夏侯赢直接眼疾手快地点了萧黎的穴道,看着萧黎一动不动后,快速转身出去,并带上房门,与船夫一起到上面去。

    等到达了上面的船舱,站在船舱里面对着床尾的方向,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一艘大船,船夫并没有说谎,并且大船离他们的已经不是很远,一看就是夭华的船,他认得,船头站的人远远看去绝对是东泽。

    夏侯赢的面色顿时止不住一变。他们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船夫与夏侯赢一起上来后,就已经又去开船掌舵,几乎从没有行驶到这么远的地方过,也从没有在海上航行这么多天,若不是船上的人确定并一再命令他继续往前,他早已经掉头回去,这趟船钱几乎是这么多年来最难赚的一次。另外,船上的人有郑重吩咐过,海面上一有任何情况都马上向他汇报,所以刚才突然发现后面有艘大船追上来的时候,就连忙先去禀告了。

    —

    后方的大船,看似紧追前方的船,一路乘风破浪地直追上来,但其实只是同路而已,又急着赶路,所以才会给人造成一种紧追的错觉。事实上,船上的人压根不知道前方这艘船内到底有什么人,又是去哪的。

    大船的船头,东泽独自一个人负手而立站着,吹着晨光初起的海风,已经站了好一段时间,真的很担心独自一个人留下的夭华,也想陪着她一起留下,可又被她强行命令回来,尽快带容觐回魔宫去医治。现在,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魔宫,医治好了容觐后再立刻赶回去,希望夭华能等着他。

    “泽公子,再有半天路程就能靠岸了。”安静中,一名船夫忽然上前对东泽禀告。几天前,东泽与几名魔宫中人突然带着重伤昏迷的容觐到来,并上船,命他们立即开船回魔宫。这艘船自从夭华当日到达南耀国,上了岸后,就一直按照夭华的吩咐在离上岸最近的那处岛屿上待命。至于当时没一起带走的黑衣人影,在东泽带到来的前一天突然被他逃了,他们正想办法向夭华汇报。

    东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船夫接着道:“泽公子,你看,前面好像有艘船。”

    东泽早已经留意到,但并没有怎么在意,也不关心。

    船夫开船多年,一直是负责这艘大船的,也是魔宫中人。相对于他们的这艘大船而言,前方那艘船就显得太小了,当然在普通船只里面也不算小,不知道是不是附近城中出来打渔的渔夫,说完后就已经有些后悔了,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很快转身下去,命其他船夫注意点,绕开前方的那艘大船,别撞了。

    船舱下面的房内,经过多日的海上颠簸,身体虚弱昏迷的容觐略有醒来的迹象。

    一直在旁边寸步不离照顾的魔宫中人,察觉到这一点后,连忙上去向东泽汇报。

    东泽听后,快速下来,进入房中,走到床边坐下,“容觐?”

    容觐的手指轻微动了动,还没有完全醒。

    东泽接着让魔宫中人退出去,到门外去守着,然后扶起容觐,再一次输内力给容觐。

    片刻后,虚弱至极的容觐缓缓睁开眼,终于苏醒,一时实在不知现在身在何处,也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头特别的痛。

    东泽欣喜,连忙扶着容觐靠坐下来后,有些迫不及待询问,“你终于醒了,到底是谁伤了你?你差点没命,已经昏迷很久了。”

    容觐抬手抚一下额,但刚一动,就止不住喘息,根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

    东泽等着,希望容觐能快点缓和过来,想起之前发的事。

    容觐努力想了想,但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东泽又等了一会儿后,再开口道:“我现在这是带你回魔宫,希望魔宫中的大夫能医治你。宫主并没有一起回来,带着乌云返回北堂国去了。”

    一听到“乌云”两个字,一直头疼的容觐脑海中好像霎时剥开了一层迷雾一样,终于什么都想起来,急忙急切地想开口告诉东泽,止不住连连咳嗽起来,险些又晕过去,“乌……乌云……他……”

    “你别急,慢慢说。”见容觐突然如此激动,东泽虽然很想知道,但也知道急不得,容觐现在的身体真的太弱了,能醒过来几乎都已经是奇迹。

    容觐再喘了喘息,眼前已止不住一阵黑暗,勉强坚持着,“乌云他……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他一直在……在装……让宫主务……必小心……”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东泽震惊,难以置信。

    容觐原本也不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之前发生的事都已经很清楚地回想起来。

    东泽随即站起身来,担忧焦急的止不住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起来。乌云既然武功已经恢复了,那那日大可以直接走,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的方式对外面丢“东西”,还被夭华这么折磨也不反抗,现在还留在夭华身边,他到底意欲何为?

    “我们马上……马上返回去,必须尽快通知……通知宫主……”容觐紧接着再道。

    东泽现在也已经想尽快赶回去,可是容觐眼下的身体……

    “我……我没事,宫主重要……”

    “那好,我这就去通知船夫原路返回,你一定要坚持住。”想不想去,还是抵不住对夭华的担忧,没有什么能比夭华来得更重要,就算夭华到时候要责怪,他也认了。听容觐也这么说的东泽,当即摒弃最后一丝犹豫,就迅速出去。

    门外的魔宫中人,听完出来的东泽的吩咐,连忙上去向船夫转达,没多久迅速下来回复,“泽公子,船夫说不行,船上的储备已经不足,只能在海上再航行两三天,根本撑不住返回去的航程,必须先靠岸补给。”

    东泽蹙眉,立即亲自上去问问。听船夫刚才的话,现在距离岸边还有半天路程,这一来回就是一天了,再加上靠岸补给的时间,至少又是几个时辰。

    船头,对着亲自上来问的东泽,船夫还是摇了摇头,“泽公子,真的不行,现在返回必然会在还没到南耀国的途中储备耗尽,到时船只能停在海中,得不偿失,现在靠岸补给是唯一的办法。”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在想想看。”

    “泽公子,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这样,属下让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靠岸,尽快完成补给,再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船夫现在只能想到这样。

    东泽顿时忍不住握了握拳,还是很不想点头,但也不得不点头,“那好,一定要尽快。”

    船舱下面一直坚持着的容觐,片刻后听完魔宫中人的汇报,让魔宫中人扶他到上面的船舱内坐着,等船一靠岸就马上扶他下船去。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回去只会成为夭华的负担,甚至在返回的路上也会拖累了行程。

    东泽原本已经通知海岸边的魔宫中人等着接应,眼下一改命令,让魔宫中人都尽快准备好补给,船只靠岸后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完成补给行动,然后就返回。眼见容觐被魔宫中人扶到上面的船舱来,心中虽然担心,但也就这样吧,到时候也可以更快地扶容觐下船,转交给岸上的魔宫中人送回魔宫,这对眼下来说已是最好的安排。

    前方的那艘船上,还站在船舱内看的夏侯赢,眼见后面的大船速度好像又变快了,根本就是冲着他直追来的,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必须尽快想办法。只是还是想不通,夭华怎么会这么快追来。按理来说,那块布至少三天时间送到萧恒手中,之后消息再传到夭华耳中的时候至少也还需要几天,最后夭华再赶到岸边上船回来,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快。

    另一边,船舱下面的房间内,被点住穴道的萧黎,原本已经爬到床的另一头,在就要下去的时候被夏侯赢给点住了,人几乎已半个在外面。夏侯赢点住她的穴道后就没再管她,任由她这么个姿势就走了出去。

    时间流逝,忽然,一动不能动的萧黎整个人“噗通”一声滑下床,直直掉了下去。

    萧黎吃痛,忍不住伸手揉膝盖,在揉了两下后后知后觉地惊喜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就连忙咬牙爬起来,喘息地打开房门走出去。船只的一晃一晃,虽然并不强烈,但还是晃得她难受想吐。

    等好不容易到了上面后,一眼看到船舱内夏侯赢,萧黎吓得慌不择路,急忙往外面跑。

    夏侯赢没想到萧黎竟然会出来,本能地呆愣了一下,就被萧黎给跑出去了,想紧追的时候萧黎已跑到船头。

    此时的大船,已经追上船只,距离船只顶多不过十余丈的距离。而为了避免撞到船只,大船本身已经开始倾斜方向,准备从船只旁边绕过去。

    大船的船舱内,坐在窗边的容觐忍不住一再闭眼,但又很快强撑着睁开,不经意一眼往外面看去的时候蓦然看到了外面那艘船的船头,那摇摇晃晃跑出来的萧黎,险些觉得自己看错了。

    萧黎并没有看到容觐,注意力全都在紧追出来的夏侯赢身上,害怕得忍不住一步步往后退,根本听不见船夫的提醒,很快退到了船头的边缘。

    “你给我回来。”夏侯赢冷声。

    “你别再过来了,你要是在过来的话,我就跳下去。”要她被他凌辱,她宁愿死。

    大船的船头,东泽同样已经看到这一幕,怎么也没有想到夏侯赢竟然会在自己前面的船上,并且萧黎也在。看这画面,显然夏侯赢在逼迫萧黎,虽然由于距离的原因丝毫听不到两个人的对话,但也不能判断出萧黎已经在用跳船威胁夏侯赢。犹记得夭华说过,绝不能让萧黎有事,他们这次也是为了救她才会赶去许家寨的,先不管眼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必须萧黎安全倒回到夭华身边,“马上将船驶过去。”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的船上萧黎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东泽愣住。而就在这时,只见一抹身影飞身过去,紧接着也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是容公子……泽公子,不好了,是容公子,容公子他……”随即反应过来的魔宫中人,急忙跑出船舱想东泽汇报。

    东泽惊住。下一刻,海面上已经恢复平静,哪还有两个人的身影。

    夏侯赢真的没想到萧黎竟然真的敢跳,一时间也有些明星愣住了。

    船头的船夫,更是已经僵在原地。

    —

    下午时分,海岸边下游的一处岸边,只见两人被冲上岸的人一动不动地躺着,半截身子还被不断冲上岸的海水拍打着,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被冲上岸多久了,远远看去也没办法判断两个人是生是死,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傍晚,在冷风的侵蚀下,一袭淡蓝色衣服的女子忽然咳嗽了声,苏醒过来。

    醒过来的萧黎,对着夕阳西下的天空看了半天后才意识过来自己竟然还没有死,真的是太命大了,随后咬牙爬起身来,才一眼看到了两步外的容觐。犹记得她当时跳船的时候,好像有人飞过来救她,这个人是容觐?

    萧黎先是难以置信,后急忙爬着到容觐身边,用力摇晃起容觐的身体,心中猛然一股从未有过的害怕。

    容觐在萧黎的再三摇晃下,终苏醒过来,同样怔了半天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当时一眼看到萧黎跳船,危急关头几乎想都不曾想地就飞身出去了,但身体的虚弱又是致命的伤,最后非但没救到萧黎,自己也落了海,好在现在两人都命大。

    看到容觐醒来的萧黎,顿时猛然一把抱住容觐,泪决堤而下,“我刚才好怕……真的好怕你死了……”

    “我没事……咳咳……真的没事……”容觐虚弱地摇了摇头,想推开萧黎却没有力气。

    萧黎哭得更加厉害,所有的害怕在这一刻齐涌上来,先是被夏侯赢抓了,在船上的时候又差点被夏侯赢侵犯,最后眼看着夏侯赢还逼近,无路可退下毅然跳海,刚才怎么推容觐都没有反应,真的怕他死了,那种感觉几乎如同心中的那片天突然塌下来了一样,“容觐,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好怕……容觐……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这个样子的萧黎,实在让容觐有些不忍伤害。

    良久后,萧黎才勉强停止了哭,松开容觐。

    此时的天都已经黑下来了,海风越来越猛。

    “公主,还请你扶我起来……”说话前,容觐自己已经努力了一下,只是还是提不起任何力气。

    萧黎只不过比容觐好一点点而已,身上也没有太多力气,毒到现在还没有解,扶了容觐片刻才勉强将容觐扶起来,“我们现在去哪?”

    “先找个地方住一夜,然后我尽快想办法通知魔宫中人前来。”

    “魔宫中人?那是什么人?”萧黎不免有些疑惑。

    “这个问题,我以后再告诉你。”

    萧黎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尽量努力扶着容觐的身体,与容觐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

    深夜,终于到达一座城中,萧黎扶着容觐进城,快速寻找客栈。

    容觐这时也弄不太清眼下进入的是什么城。

    在从街道上走过的时候,只见城中摆了一处擂台,擂台上面还弄了个刑架,刑架上面挂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双手都被绳子绑着,就这么挂着那里。

    萧黎看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不忍,但又不想惹事,就她和容觐现在这样几乎都自身难保。

    容觐显然也看到了,脚步明显一顿,看着上面被挂的人慢慢停了下来。

    萧黎愣住,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难道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容觐随即收回视线,在萧黎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萧黎没有察觉到容觐眼中的异样。

    不久,终于找到一家客栈,萧黎用身上的玉佩做抵押,要了一间房,再让小二去买两套干衣服。

    —

    明亮的房间内,等换好衣服后,萧黎给容觐擦拭头发,只听容觐不断地咳嗽。

    半个时辰后,萧黎自己也已经坚持不住,忍不住想睡了。

    容觐起身坐桌边去,将床让给萧黎。

    萧黎推拒了一下,觉得容觐更应该躺床上,但最后终是推不过容觐,一躺下后直接睡了过去,实在撑不住了。

    容觐坐在桌边,尽管身体同样已经撑不住,但还是一夜未眠,脑海中全是刚才看到的擂台上那个被挂着的人。

    第二天中午,萧黎醒来的时候见坐在桌边的容觐睁着眼,还以为容觐是睡醒了。

    用过早饭后,和掌柜的商量了一下的萧黎,将玉佩低价卖给了客栈的掌柜,收了掌柜扣除住宿与买衣服用掉的钱后的剩余钱,到外面去雇了辆马车。

    容觐已经问清楚眼下这座城到底是什么城,但现在身上没有什么可以通知与联系魔宫中人的方法,只能赶到最近的斯城中去,那里有大量魔宫中人。

    马车一路出城,车厢内,萧黎终后知后觉感觉到容觐好像有些心事重重,“你在想什么?”

    “没有。”容觐否认。

    萧黎不信,但也感觉出了容觐不想说,就没再问。

    马车继续离去,出了城门后,缓缓行驶在官道上。

    中午时分,马车在官道旁的一座破庙外停下,做短暂的休息,也顺便用饭。

    萧黎打开上马车的时候带上车的食盒,在马车内准备与容觐一起吃,幸好她考虑周到,饭菜都带了。

    但在萧黎刚将筷子递到容觐手中的时候,却听容觐道:“你下车,在破庙中等我一下,我有事想马上回城一趟,很快就回来。”

    萧黎愣了愣,“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不,我想自己一个人回去,你在这里等着,哪也别去。”容觐态度坚决。

    片刻后,萧黎拎着食盒下了车,看着马车在自己眼前渐渐远去,直到看不到马车了后才慢慢进入前面的破庙。

    破庙内,到处都是灰尘,木门都已经破损不堪,还满是蜘蛛网,稍微推一下就能推倒。

    萧黎从小养尊处优,小时候母妃虽然不受宠,但毕竟还是妃子,没有像萧恒那样被贬,吃穿也还算行。如今,萧恒做了皇帝,什么最好的都给她,哪到过这样的地方,进入后别说是坐了,就是站着都忍不住皱眉,只希望容觐快点回来。

    安静中,忽然,一抹人影瞬间进入,反手合上破庙的门,并用一根木柱子抵上。

    萧黎反射性回头,一眼看到进来之人,吓得猛然倒退一步,手中的食盒“砰”一声落地,里面的饭菜霎时散落一地。

    “一路沿着海水的方向,从昨天找到现在,又是海岸边,又是附近的城镇,真是让我好找,不过总算是让我找到了。”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夏侯赢。伴随着话,在萧黎吓得倒退与面色苍白的目光下,夏侯赢一步一步逼近。

    萧黎随即一个转身想逃,想越过夏侯赢跑到破庙门口,打开被抵住的门逃出去。

    夏侯赢眼疾手快地一拦,就在半路一把拦下萧黎,随即用力一推,就将萧黎整个人推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忍不住嗤笑,“怎么,你还想去哪?容觐都已经不要你了。”

    被推倒的萧黎,顿时一阵头晕眼花,浑身疼痛不已,还脏乱不堪,但比起疼痛来,夏侯赢更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刹那间只想容觐快点回来,“夏侯赢,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让我皇兄放了你,真的……我可以对我皇兄说,当日的一切其实都是误会……”

    “不,等过了今天,一切就都不是误会了。南耀国的驸马之位,我还真就坐定了。你要怪,就怪萧恒这么宠爱你,把你当宝贝好了。”话落,夏侯赢继续逼近,看着萧黎在自己脚下惊恐害怕得倒退着往后爬。

    车夫也已经回去,驾着马车送容觐回了城。

    这一刻,破庙内外除了里面的夏侯赢,与被困的萧黎,几乎没有一个人。

    闪电雷鸣,突然毫无征兆响起,秋日的天有时如夏日一样,反复无常。很快的,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中,掩盖了破庙内传出来的叫喊声,及其他一切声音。

    —

    雨还在继续下着,闪电雷鸣声交错成一片。

    破庙内,当夏侯赢抽身离开,倒在地上的萧黎眼中已一片死灰,浑身上下惨不忍睹。

    夏侯赢一件一件穿上衣服,薄唇冷冷勾了勾唇,“别想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容觐刚才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回城做什么去了?我不介意带你回去看看。”说完,夏侯赢捡起萧黎被撕碎的衣服,往萧黎卷缩的身上一丢。这一切,也是萧恒逼他的。夏侯渊晋死了,萧恒竟然给夏侯渊晋安了一个劫狱后自杀的罪名,还将想杀妖女报仇的夏侯然打入了天牢,分明就是要彻底灭了夏侯府。女人,除了那个冷血无情的妖女外,其他都一样,现在萧黎*给他,日后再生下他的骨肉,就算萧黎不肯,但他有的是办法囚禁她,让她生,她也就只能认命。届时,他会带着这份礼物回去见萧恒的。面对他这个妹夫,他倒要看看萧恒到时候究竟是一副什么神情。

    萧黎如死灰的眼中,在听到“容觐”两个字的时候,终有了一丝光亮,但伴随着而来的是眼泪决堤落下,猛然抱住身上的衣服。

    城内,回去的容觐,此时正一步一步踏上擂台,走到擂台上被挂着的人面前。

    街道上的行人,早已经跑着散开,雨来得太突然,也太大了。

    被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逃走了后再没有见过的卓池。

    “怎么会这样?”半响,容觐终于冷冷开口。

    卓池虚弱一笑,其实早在昨天晚上她就看到他了,看到他被一个女子扶着,尽管天色黑暗,但对于他,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但已经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她没有出声喊他,眼看着他在面前离去,没想到他今日还会回来。这一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亏欠最多的人也是他,只是她的没有其他办法,从一开始她就是乌云的人,就是有目的将近他的。

    “怎么会这样?”见卓池不答,容觐再问,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样。这么久了,他其实还一直不停在找她,尤其是她刚逃离消失的那段时间。那多年的夫妻之情,他对她怎么样,她应该比谁都清楚,可到头来竟然还是为了乌云背叛他,那把插入心头的刀直到现在还在。昨夜,他真的想当成不认识她,也在她面前离开,但今日还是忍不住回来这一趟。

    卓池闭了闭眼,眼中的酸涩只想当成是雨落入了眼中,不想让自己流露出其他东西。若论掩饰与伪装,这世上怕确实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她,这也是乌云当初会选中她的原因,很快平静一笑,好像面前出现的这个人已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是明敏,名剑山庄的明二小姐。她现在已经是盟主葛钦的大哥的小妾,我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日,你帮着魔宫宫主对付武林中人,所有武林中人都以为你背叛了武林,都对你恨之入骨。而我又背叛了你,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他们也就没有对我怎么样。再加上武林一再惨遭魔宫迫害,损失惨重,自顾不暇,几乎快被魔宫全灭,所有人也就更不会想到我了。我逃离了后一直隐姓埋名,好在乌云并没有派人抓我,一切都好像已经与我无关。”要是乌云出手,她绝对会被找到,这就是乌云的可怕之处,也是她的害怕之处,“可明敏不同。几天前我意外在街上被她看到,就被她抓了。她的恨,似乎很深很深,明知道我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但还是想方设法地折磨我,可又不取我的命,现在这不过是她另一种折磨我的手段而已,将我当众挂在这里,想当众羞辱我。”

    容觐没想到会是这样。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这时缓缓在街道上停下,停在狂风暴雨下。

    车厢内,挟持着萧黎,紧紧捂住萧黎的嘴,将萧黎带回来的夏侯赢,微微掀开一角车帘让萧黎看这一幕。

    若不是查找容觐与萧黎的缘故,他也不会找到这里来,更不会发现擂台上被挂的卓池。而这么多年来,他与夏侯渊晋都有调查乌云的情况,也曾暗中派人刺杀过夭华,对于这边的局面还是比较清楚地,对于容觐与卓池也都调查过。

    萧黎看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擂台上背对着她这边的容觐,想喊却喊不出来,想逃又逃不出去,原来他竟是为了擂台上的人回来的,难怪昨夜走到这里的时候他会突然停下来。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现在被绑的这个女人,就是容觐明媒正娶的妻,她叫卓池。不管她当初怎么背叛容觐,也不管他们已经分别了多久,你现在也亲眼看到了,容觐还是放不下去她,直接在半路上丢了你,赶回来救她。公主,你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南耀国公主,你真这么想贴上去给容觐当小?再说,但就算你贴上去了,他也不屑一顾,他的眼中心中都只有他此刻面前那个女人……他们是夫妻,夫妻你知道吗?”一句一句,故意说给萧黎听,每说一句唇角就残忍的勾起一分。

    萧黎死死看着,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一颗颗越滚越多,暴雨雷鸣雨幕朦胧中只有前方擂台上那两个人。可是她看着他们,他们却看不到她。

    “死心吧,一心跟着我。再说,你现在也已经是我的人了……”

    萧黎已经听不到夏侯赢说什么,视线越来越模糊。

    擂台上面,暴雨打在身上却好像毫无所觉。对于卓池,容觐现在已不知道什么感觉,那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如今这么面对着面,还有被刀刺着胸口的感觉。原谅?不原谅?如今都好像已经很远很远。当初的爱到底有多深,情有多重,被背叛时的痛就有多深,伤痕就有多大。

    卓池从没有奢望过容觐原谅。这段日里以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得很清楚,甚至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楚,自己心中其实有容觐的,那种爱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深入,在背叛时让自己迷茫,又在分开后让自己清醒,在清醒后知道自己与容觐已经回不去。今日能见到他,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你走吧,别管我,我自己会想办法逃的。”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如果宫主在这里,一定会杀了你。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永不再见。”容觐深深闭了闭眼,终压下心中所有的感情,不管是恨的还是痛的,都毅然斩断。

    再睁开眼时,容觐眼中已没有任何情绪,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解开绑住卓池双手的绳子,将卓池发下来。

    卓池已经被绑很久,不管是双手还是双脚,都已经近乎麻木。在双手上的绳子被解开后,整个人一晃,不受控制地倒向容觐。

    从容觐的身后看去,远远地,明显就是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停在远处的马车,在这时缓缓行驶起来,掀开的那一角车帘在行驶中缓缓落下,阻隔开视线。最终落在萧黎眼中的,便是擂台上两个人“相拥”的画面。

    ------题外话------

    这章实在拖得有点久,本来该与上一章合在一起的,结果又多出来一章才写完。从昨夜到现在,熬了几个小时的夜,先更新,望亲亲们见谅,晚上十二点会准时更新,即将揭开乌云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