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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宇看着这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眉皱得更紧了,已经有了一个不靠谱的教习师父也就算了,还来个不靠谱的居所管理员,这还给不给他活路了?
居所管理员由天目堂统一管理,阁主可以过问一二,但不能代为选择。居所管理员的考核去留也都是天目堂统一管理,下面各班无权申请换人。
他只好对沈初说:“我先带你上去。”不想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一股冷意,转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有管理员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抛着飞吻。
严宇没来由得一抖,赶紧带着沈初离开。
天目堂的居所都是单人间,各种设施齐备,各班可按自己风格排列修整。缘木丙班大部分风格都很另类,只一样遵循了规矩,那就是十岁以下弟子需住在教习弟子居所旁边。
沈初的教习弟子就是严宇,教习弟子与弟子间互称师兄弟。严宇指着自己的居所道:“沈初师弟,这是我的住处,你的在旁边。因你未满十岁,居所不得独立,需由师兄监护。”
沈初点头。
严宇为沈初打开居所,笑说:“你的居所是缘木丙二十一,和身份牌上编号一致,意思是缘木丙班第二十一位弟子。”
每一阁一班按规定可收二十五位弟子,因各种原因,弟子数一般不全,像丙班,沈初来之前就只有二十个。
沈初跟着严宇进了居所,四下打量了所来。
居所约莫百来个平方,大部分为空,旁边有三个小间,分别为卧室,卫生间,厨房。其中卧室稍大,有十五个平方,其余皆只有十个平方左右。
沈初指着中间为空的地方问严宇这是干什么的?
严宇笑说:“此处供你制作偃甲,别看空着的时候挺大,到时候肯定嫌它小,恨不得把厨房什么的都拆了。”
说着,严宇将沈初领入卧室,卧室乍看下来很简单,一张贴墙的床,一排放衣服的柜子。但卧室是居所必须保留的空间,费尽心机想挤出尽可能多使用空间的技术宅们怎么会轻易放过卧室?
床、柜子、地板、墙面都是可以活动的,不仅能收缩,还能变化出各种其他家具,比如书桌,软榻之类。
严宇将变化一一演示了一遍,然后笑说:“你还小,为了安全期间,我会关闭控制法阵。”
沈初道:“不用。”
严宇忙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初默默住口,他其实想说就算关了,他也能在几天内捣腾清楚这些机关。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多说无益,实际行动好了。
严宇见沈初不再坚持便在心底笑庆幸,这孩子来头是大,但还是挺乖的。当然几天后,他立马就改观了,乖什么乖?拆起偃甲来跟熊孩子有什么差别!!!
这边沈初安顿完毕,那边杜湘士也帮陈江生解决了难题,两人一汇合相互道了不错,便一道在丙班食堂吃了饭。
食堂里空无一人,只剩自动食物传输带偶尔发出的声响。
杜湘士到了这会才完全确信这地方一定适合沈初,便笑说:“往后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其他或有人照应,冷暖身体都要自己当心,尤其要记得吃饭,你还这么小,不能总是一块饼解决问题。”
沈初放下了筷子,杜湘士对他的关心向来让他感动,但这一回他格外感动,也许是因为离别在即,也许是因为人性心底埋藏的最软弱的地方被敲开了。
他低声喃喃说着:“谢谢师父……”
杜湘士摸摸沈初的头,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还是化为了微笑:“好徒儿。”
吃完饭,杜湘士送沈初回了居所,再次叮嘱了一番方才回去。
沈清秋为杜湘士安排了缘木阁的客居,客居在阁内高处,视线极佳,今晚正逢深冬冷月,观赏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杜湘士驾偃甲鹤登临客居时,沈清秋早已等候多时,明火架了炉子,滚水翻腾,一见杜湘士就道:“快快快!把酒拿来,烫了才好喝。”
杜湘士坐于席间,将所带好酒一一取出,沉默看沈清秋烫酒。
沈清秋感知杜湘士目光,知晓其心思,便道:“还在为你宝贝徒儿的灵根纠结吗?”
杜湘士毫不掩饰:“是啊,怎么会是五灵皆主?”
“是啊,这么强的能力,偏偏五灵皆主,着实可惜。”沈清秋也惋惜道,将烫好的酒递了过去。
杜湘士品了口,放眼廊外冷月,忽然开口:“其实五灵皆主也是可以有大成的,就是机遇不好,遇不到。”
沈清秋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笑说:“好友啊,你为了徒儿魔障了。”
他知杜湘士所言指的是百年前魔尊一事,世人只道魔尊厉害,并不知晓其真实情况。沈清秋贵为天目堂阁主,对此还是略知一二的。魔尊的灵根也是五灵皆主,且是公认的大能级偃师,后世之人研究过魔尊技艺,发现其能在对战中拆卸他人偃甲与他的灵根大有关系。
杜湘士也失笑:“并非完全魔障,百年前我们都还未出世,谁又能保证那件事的真相就如传言的一样。”
“这倒也是。”沈清秋也品了口酒,举杯对月感慨,“人呐就是喜欢嫉妒,嫉妒了还死不承认,找着诸多的借口,变着花样掩饰,等掩饰不过了就索性丢掉脸皮,死不承认,暗中下手。”
“你这话跑到我明轩堂去说也就罢了,在天目堂你也敢这么说?”杜湘士阻止沈清秋,天目堂人多事杂,沈清秋感叹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沈清秋有些醉了,笑说:“这不有酒嘛。”说着坐起身碰了杜湘士的酒杯,“干!”
杜湘士摇头,明明这么容易醉,还偏偏好这一口,真是!
“其实魔尊一事尚有蹊跷。”沈清秋两颊微红,眼神似迷离又似清明,“家师当年是参与围剿魔尊的大能之一,历经一年半的时间,正道元气大伤,魔尊陨落。但家师回忆最后一战之前,魔尊的损伤并不大,对战之时也完全有余力将一众人等扫灭。但魔尊却在关键时刻忽然停手,从而陨落,留下一具残破的尸身。”
“这么说魔尊是故意陨落的?或者是金蝉脱壳?”杜湘士疑问。
“魔尊尸身存放在临天宗,我曾有幸一睹,容貌破损折半,若真是有意冒充也能成事,况且魔尊手巧,轻易便能做到。”
“那魔尊有可能活着?”
“是啊!”沈清秋看向杜湘士,挤眼笑说,“魔尊的陨落之地虽在荆州,但传说中魔尊最后一次现身却是在扬州境内。”
“扬州?”杜湘士顺胡子思考,“若真是如此,用心找一找或许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沈清秋忍不住笑了:“杜老头啊,你还真敢去呐!”
杜湘士这才听出沈清秋的故意,嫌弃的指着对方:“你呀,一阁之主,正经点。”
沈清秋毫不在意:“好友面前摆什么假正经?”
“哎,真是醉得可以。”杜湘士叹。
“一醉方休嘛。”沈清秋笑。
这边俩酒友对月感叹着往事,那边魔尊大大开始利用职务之便,关(gou)心(yin)徒弟去了。
沈初料定离霄今晚肯定要来,没有上床睡觉,捧了本书边看边等。刚看到入迷处门开了,沈初瞬间有些烦躁,想也没想拿起本书丢过去了。
离霄当即摆出妖娆的金鸡独立姿势躲避,本以为徒弟一定会回头看的,结果立了半天毫无反应,他只好讪讪地放下腿,走到沈初身后,抱臂侧身斜眼瞅了一下沈初手上书的内容,是《结构中级》。心下不由赞许,不错啊,就学了三个月已把入门和初级都学完了。嘴上却说:“我道你在看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想不明白?”
沈初想说入迷和想不明白是两码事,可离霄的目的本来就是挑个话头引起他的注意,辩了就正中对方下怀,沈初果断选择闭嘴继续看。
离霄只好抛出橄榄枝:“为师知道怎么回事,要不要为师为你解答?”
我也知道好不好,沈初想,不语,默默的翻到下一页。
离霄当即明白徒弟不是不懂,立刻奉承讨饶:“乖徒儿,为师错了。”
沈初不理,继续看。
离霄只好对手指:“乖徒儿为师找你是真的有事。”
“灵根之外的事我不想听。”沈初放下书道。
“欸?你怎么知道为师找你是这件事?”离霄动作语气夸张地奇怪。
“我记得你我上一回相见,你说到不让我来天目堂的理由时,提起过灵根,但因竹家大哥前来,你就离开了。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灵根有问题?”沈初盯着离霄道。
离霄的笑容在沈初的注视下,从夸张变为欣赏,最后化为张扬的自信:“本座看中的弟子怎么可能灵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