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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奇道:“你们叫他复儿,难道他不叫刘封而叫刘复?”
彩英点了点头,道:“当时皇上觉得自己没有可能再当皇帝了,于是便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复儿的身上。希望他能禀承祖宗遗志,剿灭奸党,重整河山,中兴汉室,所以给他取名叫刘复。”
贾仁禄喃喃道:“总觉得还是刘封好听些。”顿了顿,又道:“大王即位后,这山河不也还姓刘么,汉朝又没亡,有什么好复的?不通啊不通,这个名字大大的不通,我看还是叫他刘封好了,这样更顺口些。”心道:“这刘封老子叫了六七年了,这猛地一改口,还有些不习惯。”
彩英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刘备未得先皇遗诏,便擅自即位,便是不忠。吃着汉俸禄,却想着篡汉自立,便是不义。堂堂的贾军师居然跟着这种不忠不义的小人为虎作伥,其人品也见一斑,看来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祝融拔出一柄飞刀,捏在手中,作势欲掷,嗔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贾仁禄叫道:“呔,兀那婆娘,别动不动就玩刀子!快快收将起来!”对彩英说道:“你说老子为虎作伥也罢,认贼作父也好,老子都不在乎。老子有一句良言相劝,不知你可愿听?”
彩英气鼓鼓,道:“有什么你就说,我读书不多,你少在我面前咬文嚼字,我听不懂!”
她原本只是一个宫女,终日在少帝、何太后身边服侍,日子久了自然对少帝产生感情。只不过她那时身份卑微,她这只天鹅虽然盼着皇上这只赖蛤蟆来吃自己的肉,却也不敢痴心妄想,乱施se诱术而让梦想成真。那日无意之中她知悉巩硕就是少帝之后,藏在心底的感情便一股脑的迸发出来,沛然不可复御。也怪她头脑糊涂,欲令智昏,也不看看当时形势,便糊里糊涂的脱了衣衫和少帝办了正事。
未曾骋订便和皇帝私下谈恋爱,最终飞上枝头作凤凰的事其实早有先例,倒也不能怪她异想天开,胡作妄为。历史上齐襄王的王后便是一个最着名的例子。齐湣王时乐毅引五国兵马灭齐,攻下齐国七十余城,齐湣王惨死。太子法章变姓名躲到一大官家里当花匠儿,以求免祸,没想到错有错着,竟因此遇上了那大官的千金小姐。那千金小姐也和徐氏差不多,从小不学穿针引线却学看相算卦,整日里拿着个乌龟壳卜着玩,那日见到扮成花匠的太子法章,便大惊失色。认定此人非比寻常,将来富贵无极。于是便对他好生关照,从不让他干粗活,还偷偷的制造机会,和他勾勾搭搭,聊天玩耍。这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法章对其十分信任,这才壮着胆子告诉她,自己便是齐国太子,于是那千金小姐二话不说,便和他办了正事,两人好的如胶似漆,只不过保密措施做的极好,家里人都不知道罢了。其后田单驱火牛破燕,光复齐国,迎太子登基为王,是为齐襄王。襄王即位后便将那千金小姐接进宫中立为王后。
这襄王后毕竟学过卜卦知道齐襄王最后定能大富大贵,这才跟着他混,最终当上了王后。而彩英看人的本事显然不到家,根本没料到少帝和献帝一样,烂泥糊不上墙,根本就没有重登大宝的那天了。一时没考虑清楚便和少帝谈上了恋爱,之后生米做成了熟饭,她父母虽恨铁不成钢,却也无法可想,只得成全他们,让他们结成夫妻,婚后生下一子便是刘封。好在那时没有计划生育,也不提倡晚婚晚育,两人十四五岁就成亲生子,谁也不以为非。
刘封生下之后,彩英便时常憧憬着少帝重回洛阳登基称帝,立刘封为太子,立她为皇后。可万万没想到少帝福薄命短,没几年便得了重病死挺了。当皇后的筹码就这么没了,她虽痛不欲生,却不能起死回生,毫无办法,只得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刘封身上,希望他将来能光复河山,登上皇位,那样自己这个皇太后可就十拿九稳了。可没想到祸不单行,疫病发生后,她爹娘相继去世,家里的积蓄早在为少帝看病时便全部耗尽,只得草草的将三人葬了,跟着便带着年纪尚幼的刘封出外谋生。怎奈半路上又遇匈奴骑兵抢掠,她混入难民之下四外逃亡,途中便与刘封失散,从此之后母子俩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见面。彩英绝不容许这唯一的筹码离己而去,和桂花当年一样,费尽心思四下寻子,却始终沓无音讯。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彩英仍苦苦地找寻着儿子。那日她正欲往洛阳找寻,半路上遇到两个欲火难耐见到女人就往上扑的哨探兵士拦路劫色,正无可奈何之际,忽遇刘封解围。她当时尚不知刘封便是刘复,只是觉得这个见义勇为的公子甚是可亲,便打算在他府里为婢聊以糊口。彩英到了刘封府上之后,起初刘封也没太在意她,将她随便扔在了一个角落里了事,过了一段时间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可彩英十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任劳任怨,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渐渐得到府里下人的认同,言谈间时不时的会提到她,说她如何如何勤勉,以后有什么不想干的活,直接扔给她去做就可以了。一日,刘封在后花园闲游时偶然听到下人议论彩英,便想起她来,觉得这女子实在太可怜,自己领她进府之后,一直没有好好待她,太委屈她了。于是便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做了贴身丫环,这日彩英服侍刘封沐浴时,无意间见到他背上刺有一个“复”字。那是他小的时候,少帝亲自给他刺上的,希望他时时记住这个“复”字,将来能够复国称帝,中兴汉室。
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惊得她歇丝底里大发作,将一盆滚烫的开水,直接倒在了刘封的身上,烫得刘封浑身起泡,跟着歇丝底里起来。一时之见只见两个疯子在屋中乱喊乱叫,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喊些什么,浴室之内乱作一团。过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刘封觉得彩英实在太可怕,随时都有抽风的可能,说不准还是敌国的奸细,要谋害自己。盛怒之下,不待她解释便将她关进了柴房,饿了三天,这才将她放了出来。
彩英进了柴房之后,终日号啕,大声叫喊,说自己是刘封的母亲,让他将自己放出来相认。看守认定彩英突然之间得了失心疯,病入膏肓,已无可救葯。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不去理她,也就没有上报,刘封对此也就一无所知。三日后彩英虽被放了出来,但已饿得没力气再说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等到彩英吃饱了有了力气,正想要找机会认子之时,刘封却下令不再见她,将她贬到府内一个幽僻的角落,负责刷马桶。
这刷马桶的所在刘封这位翩翩佳公子自然不会去,彩英自然也就见不到刘封,无法和他相认。正当她茫然无计之时,忽然想到了贾仁禄,心想他足智多谋,或有法令他们母子团圆。便找了个机会请了假,将自己涮得干干净净,找来件最漂亮的衣衫穿上,便来到贾府。没想到正遇群臣到贾府劝进,彩英觉得这正是刘封出头的绝佳机会,便打算将此事和盘托出,让刘备立刘封为帝。哪知事与愿违,由于贾仁禄的急时提醒,她突然之间发现刘备心怀鬼胎,于是急时改口,刘封算是捡了一条小命。不过她当皇太后之心不死,一心想扶他登基即位,便想着向这个所谓的三国第一聪明人贾仁禄请教,怎料她发现贾仁禄竟也和刘备站在一条船上,不禁心头火起。
贾仁禄也不生气,摆手阻止已蓄势待发的祝融扔飞刀,道:“老子不管那小子原先叫什么,如今他叫刘封,从今以后他也只能叫刘封,刘复这个名字从此便从地球上消失了。你要真为刘封好,便听老子的,就这样做。你若是想他早点到阎王那去报道呢,那就立马将这事公布于众,老子也不拦着。至于你来的目的嘛,老子也略知一二,别说老子现在头昏脑涨,便是神智清明的时候,老子也是爱莫能助。”
彩英呸地一声,啐了他一口,道:“我算是瞎了眼了,居然来找你求助。”说着扭头便走。
贾仁禄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道:“送客。”
貂婵道:“我送你出门吧。”
彩英一把将她推开,道:“用不着你们假惺惺的做好人!”
祝融气道:“你敢对貂婵姐姐无礼,我杀了你!”说着抢将上前,袖出粉拳,便要厮杀。
别花抢上两步,挡在彩英、祝融之前,张开双臂,道:“彩英很是可怜,见仁禄不肯助她,一时气愤,也是情有可愿。还请仁禄看在我的面上,别和她计较了吧。”
贾仁禄道:“老子本来也就没想和她计较。”指着祝融道:“那谁,别动不动就打人,还不给老子退一边去。”
祝融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退了开去。
彩英斜了桂花一眼,眼光中满是鄙夷,道:“太后,你怎么变得这么低三下四了?以前的威风哪去了?难道是奴婢做久了,忘了自己曾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了?”
别花也不理他,对贾仁禄道:“老爷,如今刘封尚不知彩英是她母亲,竟将她发去干些污秽不堪的粗活。这样做实是大大不孝,不过刘封不知此事,倒也怪他不得。还请老爷想个办法,让他们母女相认吧。”她说到“老爷”二字时故意加重语气,像是特意说给彩英听得,意思是说以其做一个有名无实、终日提心掉胆的皇太后,还不如在贾仁禄府上做一个无忧无虑,安享荣华的下人来得痛快。
彩英和她当初一样,一心只想着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还道是她在贾府里为奴为婢久了,奴性极重,更加看不起她,白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没想到当年的何太后如今竟变成这样。这种卑鄙小人又能出什么好主意,哼!”一拂袖扬长而去。
祝融怒不可遏,又要冲上,却被貂婵拦住,道:“算了由她去吧。”
贾仁禄问桂花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别花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贾仁禄出了一会神,说道:“她们母子不能相认,虽大违人伦之道,但对天下对刘封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或许就是天意吧。这事我不打算管了,希望你能体谅。”
别花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彩英还不明白,我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那可就糟了。”
贾仁禄道:“现今这帮子汉氏宗亲中没有一人比刘备更合适做皇帝的,他布德沽名,十几年如一日,不论贫贱富贵,始终如一,这其中的辛苦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虽说他这么做也和春秋时齐国田氏一样就是为了得国称帝,起心不良,但能一惯坚持,确也是难能可贵的了。如今他仁声布于天下,百姓爱戴,百官钦服,将士用命,这份基业已是牢不可拔。一旦刘封于此时冒将出来,都不用刘备动手,百官便会自告奋勇,群起而杀之,以替刘备扫清道路。再说这小子一旦出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便又会蠢蠢欲动。好不容易太平的四州之地又将重燃战火、再举烽烟,百姓又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时不知道有多少家人家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知道有多少人血染疆场、一去不回。桂花,难道你希望看到这些么?难道你为做太皇太后便忍心让天下再陷于群雄并起,宰割天下的混乱局面么?”
别花向他瞧了一眼,笑靥如花,道:“你都叫我桂花了,就表明我只不过是你府里的一名普通的婢女,哪还是什么太后。我对政治斗争早已厌倦了,不想当什么太后,更不想当什么太皇太后了。”
贾仁禄道:“你能这么样就好。至于彩英,她和你当年一样,看不清形势。不知道灵帝当年宠幸宦官,禁锢党人,天怒人怨,百姓都恨不得他早死,他的子孙在百姓心中自是一钱不值。顶着这个身分除了被人利用,得不到任何好处。不过她现在正在兴头上,谁劝也是没用,让她去碰碰壁也好,等她吃够亏,上够当,自然也就明白了。”
别花道:“话虽如此说,我还是很担心,毕竟她曾侍候过辩儿,也算是我的儿媳了。”
贾仁禄道:“老子多派些人到刘封府上暗中保护这总可以了吧。”
别花向他行了一礼,笑道:“谢谢老爷。”
贾仁禄苦笑了笑道:“没想到老子生病了,还屁事不断,烦也烦死了。好了,老子头疼得紧,赶紧送老子回床上趴着!”
众女齐声应道:“是!”贾仁禄指着貂婵道:“那谁,一会跳段脱衣舞我看。”
貂婵晕生双颊,啐了他一口,道:“滚!”
一场风波,一笑而罢。
十数日后,高坛筑成,诸事齐备,百官整设銮驾,迎请秦王登坛致祭。谯周立于坛上,高声朗读祭文道:“惟延康元年四月,皇帝备,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今曹操阻兵残忍,戮杀主后,罪恶滔天;操子丕,载肆凶逆,窃据神器。群下将士,以为汉祀堕废,备宜延之,嗣武二祖,躬行天罚。备惧无德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遐荒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备一人。备畏天明命,又惧高、光之业,将坠于地,谨择吉日,登坛告祭,受皇帝玺绶,抚临四方。惟神飨祚汉家,永绥历服!”读罢祭文,诸葛亮率众官恭上玉玺。刘备屁颠屁颠的受了,捧于坛上,再三推辞道:“孤无才德,请择有才德者受之。”诸葛亮奏道:“大王平定四海,功德昭于天下,况是大汉宗派,宜即正位。已祭告天神,复何让焉!”文武各官,皆呼“万岁。”拜舞礼毕,改元章武元年。立王后孙氏为皇后,刘禅为太子。封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关公为大将军,贾仁禄为骠骑将军,张飞为车骑将军。大小辟僚,一一升赏,大赦天下,四州军民,无不欣跃称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