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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雪白长衫,满身流光,宛若九天之仙,飘然入世,彷如苍松之姿,岿然长立。
刹那间,风华之色将酒楼中晦暗之色照耀的亮亮堂堂;弹指内,绰约情态落寞了整片喧嚣热闹褴。
这骤然巨变的气氛,令柳云凡慌忙挪移了视线。
眼前,明眸皓齿,面若朗玉的男子正笑眯眯的望着她,竟是满脸的赞赏。
这个说陌生又不陌生;说可怕又不可怕的男人,他们见过几次了呢?
第一次,她自山上冲下去,做了一次见义勇为的好女子,却被他有意无意的风扇的落荒而逃。
第二次,他在晋宁侯府同她的有着不老传奇的爹爹喝茶赏花,她躲在暗处静静观看,可惜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一次,他又出现了。
还出现的这般惊天动地,这般惊诧世人。
不过,他出现想干嘛鲎?
柳云凡望着她,漂亮的眸子滑稽的瞪了起来。
“姑娘,好久不见!”
凌夜风笑着摇着扇子,那扇子的风缓缓地飘上了柳云凡的脸颊。
这次,那风是温柔而含蓄的,温柔的像是春天的微风,含蓄的像是冬日的阳光。
柳云凡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询问的望着他。
“喔!是这样!”
凌夜风好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摇着扇子望向了四周,看似是在向周围的人说话,实际上只是说给柳云凡听。
“这场赌局,本王就在这里给做个裁判!大家没有异议吧,生死,听天由命!”
说完了,凌夜风笑眯眯的收起了折扇,嘴角滑落巧妙而又传神的弧度。
柳云凡蹙起了眉头,这个凌夜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这个时候跑来给她们做裁判。
胜负分明,哪里还需要什么裁判?
“啊!”
酒楼中一楼二楼所有人听完凌夜风的话全是一愣,接着像是大彻大悟般的点点头。
他们忽然想起,酒楼老板之前就说过,在聚香酒楼十周年庆典的日子,这二楼的雅间中正巧来了一位传奇的大人物,
正是扶月帝国的邻国东陵国的夜王爷凌夜风。
如今,他自己自称本王,而且还是从二楼的雅间中下来的,看来就是这位了。
众人打量了他许久,又像是伯乐赏识人才那般点点头,大抵是觉得,如此这般的风姿,果然是东陵国的传奇夜王爷的风采!
“王爷做裁判,自然是公平的!”
“是啊!没错……”
“没错……公平!”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柳云凡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个人原来是东陵国的王爷。
这便解释了之前他为何会从那个方向经过古晋城坟岗之下的山坡路,那里正是东陵国的方向。
她记得他曾经去过晋宁侯府找侯爷,倒是不知道去所谓何事。
今日又这么“好心”出现在这里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要给他们当裁判!
如今的胜负几乎已定,如何用的着他?
还有,不久前在古晋城坟岗下面,她可是记得他拿着扇子差点儿将她扇飞。
在这场赌局快要结束的时候冒出来,如果说他的目的,恐怕他跟本就是在刷存在感嘛!
“喔,那就有劳王爷了!”
柳云凡微微抱拳,人家好歹是个王爷,何况这里的人也只有她自己晓得他是在刷存在感,。
所以,这个大面子她柳云凡给了。
她笑了半晌又望向这里另一位主角——她的二姐姐柳云凤。
她早就吓的失了颜色,方才又听闻夜王爷要做裁判,此刻她的娇嫩的脸就更看不得了!
“二姐,我随便拿一杯,剩下的一杯算你的!你自己非要的选择的路,总要走下去的,哪怕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柳云凡忽然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二姐,请吧!”
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她朝柳云凤示意一下。
她可不打算放过她,既然人家先选择的,她总要逼着人家讲结果承担下去嘛!
这就是她柳云凡一贯的作风,不值得宽容的人,本身就不需要宽容。
柳云凤哆哆嗦嗦的端起酒杯,却没有往嘴里面送的意思,柳云凡也没有催。
这二姐姐的心思她明白,她就是等着看看自己喝了那杯酒会不会中毒身亡再说。
约莫着半盏茶之后,柳云凡才笑的一脸无害道:“二姐,你看我现在没事!好像你那杯是有毒的哎!行了,你快喝吧!你自己好不容易下的毒药,可不能浪费了!”
柳云凤踉跄了一步,绝望油然而生,果然上天不眷顾她。
好像,自从柳云凡从碧波湖回来之后,上天就再也不眷
顾她们的。
她们晋宁侯府所有人,包括娘亲、哥哥、姐姐、还有下人们,全部都再也得不到上天的眷顾了——
因为他们从此之后再也没能够从柳云凡身上讨到过一丝一毫的甜头与快意,反而处处碰壁,处处倒霉。
好像从碧波湖回来的柳云凡变成了让他们没有好日子过的邪祟!
“啊!不,我不喝!”
柳云凤狠狠摇头,端着酒杯的手颤抖了起来。
“怎么能不喝?这是你的酒,你当然我喝!”
柳云凡冷哼一声,“你不喝不行啊,方才二姐您没有看到吗?我已经先干为敬了!再者,王爷可是在这里作证呢!”
她扭头看向凌夜风,“王爷,您说我这位亲爱的二姐姐的酒究竟要不要喝呢?”
“这个,于情于理,当然要喝!”
凌夜风肯定的点点头,摇着扇子望向柳云凤,道:“二小姐,本王既然是裁判,自然是要维护公平!您现在还是将它喝了吧!”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个赌局还是对二小姐有利的!既然毒是二小姐放的,这解药您自然也有。大不了喝完了之后再服用解药,这样也算是一言九鼎之人,也不算违背游戏规则!”
“啊!不,不!我不喝!我不喝!”
柳云凤哆嗦着摇着头,疯了似的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砸了出去。
它漫过人群,直直摔到了酒楼的墙上,碎片瞬间铺落了一地,狰狞而又恐惧。
她怎么可能会喝呢?
这次是铁定要柳云凡中毒身亡,虽然不是立刻死,但是只要她拖延住时间,让她没有机会找解药便会了结一枚眼中钉,所以,她怎么可能将解药带在身上?
既然解药都没有带在身上,她怎么可能会去喝那杯掺了毒药的酒?
况且,就算是身上有解药她也不会喝的,因为她从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柳云凤终究不会知道,她不喝这杯酒,才是个麻烦事儿啊!
“不不,我不喝……”
她抱着头痛哭着跪在了地上。
“二姐,你不喝也可以,你输了,那么可以把丫鬟还给我了吧!”
她不等柳云凤答话,也不需要等,因为此时她的二姐早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她早就沉浸在了属于自己的悲伤之中。
柳云凡猛地扭头看向那两个抓着轻诺的仆人,吼道:“你们是傻子?还不赶快放人?”
“啊!是是是,三小姐!”
两仆人赶忙放开抓着轻诺的手,小丫头一得到自由,赶忙哭着跑过来抱住柳云凡,激动的声音都断断续续,“小姐……您好厉害!轻诺,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么霸气!”
柳云凡拍拍她,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这次,她们完胜!
“啪啪啪!”
凌夜风忽然笑着拍拍手,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又道:“如今,胜负已分,大家有没有觉得,这位晋宁侯府的三小姐是个宽宏大量之人呢?”
“是,夜王爷说的对!”
周围的墙头草们开始倒向胜利者这边了。
柳云凡扭头眼神怪异的看着凌夜风,这个夜王,今日是来拍他马屁的吗?
堂堂一个王爷,做出这般举动倒是足够逗比。
又联想到不久前,这位夜王爷为了寻求刺激,居然跟自己的车夫调换衣服调换身份,也是让人醉了!
但是醉归醉,柳云凡还是清楚的紧,这位逗比王爷一定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他跟那只狐狸也不一样,那狐狸是外表温柔内心深沉,那是一眼就叫人看出来的深沉。
但是这位夜王爷,他外表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逗比样子,而那份深沉只能细细琢磨才能体会到。
就像他扇扇子的时候,脸上笑的一脸无害,还有些许呆傻,可是扇出的扇风却是加了内力,还是有目的的内力!
这证明什么?
证明他当时是想活跃,头脑精明。
哎,等等!
柳云凡倒吸一口冷气,她现在这是什么毛病?
怎么见到一个男人就想到那只狐狸?怎么一评价别的男人她就要跟那只狐狸做比较呢?
真是见鬼了!
“喔,今日真是多谢夜王爷给了云凡这么一个权威的肯定!”
整理好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柳云凡才皮笑肉不笑的跟凌夜风道。
“哎,不客气,不客气!维护公平正义自是本王义不容辞的责任!”
凌夜风露出优雅的笑容,同时将扇子铺在胸前微微点头。
“王爷真是客气了!”柳云凡摆摆手,接着拉过轻诺,“王爷,我们先告辞了!”
“哎,三小姐等一下!”
凌夜风一伸手,却没能挽留住柳云凡哪怕一个回眸一笑
。
他匆忙转身冲着楼上雅间门口的侍卫道:“凌钟,维持一下酒楼的秩序!本王有事做!”
话说完,他雪白的身体“嗖”的一声不见了踪迹。
二楼上的凌钟听得云里雾里,这酒楼里的秩序自有老板派人维持,何时轮到他呢?
他迷惑的摇摇头,但是自家王爷吩咐事情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一定是正确的。
更何况,他家王爷内心跟外表完全是个不同的人,但只要服从命令一定没有错!
这凌钟,也就是当初与凌夜风调换衣服身份的车夫。
别看他长得粗犷,高大威猛,一脸憨厚的愚钝模样,但是功夫却是极好,是凌夜风的得意助手。
柳云凡踏出了酒楼,心情舒畅至极。这心情一好,居然看着烈日都是那般美好。
本来是来大口品酒大口吃肉的,不曾想到中途遇到了一个搅屎棍子,不过,还好她将那搅屎棍子整的下场凄惨。
她料想,柳云凤以后再想针对她,一定得要掂量掂量了。
方才的事情对柳云凤来说,可不是落水被蚂蝗咬这么简单了。
她摸摸嘴角,带会儿,酒楼中一定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幻想马上发生的一幕,柳云凡便禁不住在心底奸笑。
敢惹她?真是活得太滋润了。
“三小姐,等一下,等一下!”
身后气喘吁吁的声音惊得柳云凡住了步子转身。
凌夜风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似乎很累的样子。
柳云凡咬着嘴唇摇头,这位夜王爷还真是天生演戏的好料,这么高强的武艺怎么会跑几步就气喘吁吁?
她不得不再次认定,这个人又是在刷存在感了。
他不在东陵国兼职当戏子只当皇室的王爷,实在是屈才了!
等了片刻,他终于走到了柳云凡的跟前,还在大喘着气。
“三小姐,本王还想跟三小姐好好聊聊天,报答小姐上次的救命之恩呢!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了?本王还想好好请小姐在酒楼中好吃好喝一顿呢!”
他喘着粗气,擦着汗珠,笑的有些憨实。
“酒我已经喝足了,在此真是谢谢夜王爷了!”
柳云凡俯身很是庄严肃穆的行了一个大礼,起身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变成了一种近乎抓狂的无奈,因为她实在是演不下去了。
“我说夜王爷,麻烦您不要总是这么会装好不好?从酒楼到这里不过是几步远,您用的着这么气喘吁吁吗?还有,我们要做个豪爽的人,您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老大驾跟来究竟是做啥子哩?”
“奥,好!”
就好像是一个控制表情的开关被突然关上了,叶凌风脸上那种呆傻的笑立刻被掩藏而去,换上的是一副笑眯眯地充满玩味意味的神色。
他“唰”的打开了折扇,慢慢的摇着,那轻微的风再次刮向了柳云凡。
但这次也不是刺骨的,而是舒适的,属于可以对抗炎炎烈日的微凉舒爽的清风。
“那本王就直说了!”
他依旧笑着,一双眸子清澈的眸子染上了淡淡的的涟漪,“一杯酒都没有喝,怎么叫做喝足了呢?”
“嗯?”
柳云凡一怔,果然,这个夜王爷真是火眼金睛啊!他居然什么都看出来了。
跟柳云凤的赌局中,她选的那一杯酒确实没有喝,因为那酒有毒。
她在酒杯扬起来的时候,便将里面的酒不动声色的倒掉了。
她没有喝酒,自然没有中毒,所以后面的话只是骗柳云凤而已。
“你这么着急离开,应该是想远离待会儿可能让人招架不住的混乱场面吧!”凌夜风摇着扇子,再次一针见血道。
“你说的不错!或许,那场混乱现在已经开始了!”柳云凡收起了笑嘻嘻的神色,表情认真地回答。
这个凌夜风,柳云凡曾经听说过,是东陵国中响当当的人物。
几年前,他曾经帮助自己的父皇平定了一场叛乱,可是却主动放弃了太子之位,将其让给了哥哥,而他自己却对外说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好好游历东陵国的大好河山。
柳云凡眯眯眼睛,看来,这夜王爷已经将他们东陵国游历完了,所以现在跑到了扶月帝国来了!
也是,扶月帝国是南碣五国中最大也是最强盛的国家,想来这里游历也是可以说的过去的。
只是,他真的是来游历的吗?
游历只需要看热闹便好了,还用得着跟她演戏?用得着专门跑来跟她探求她耍人的伎俩吗?
她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可惜,对面的人一脸镇定,眼中更无丝毫波澜,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他一定是跑来刷存在感,柳云凡最后下了这个
定论!
“夜王爷真是厉害,这些竟然都能看透啊!”
她叹了口气,忽然换上一脸的忧伤,内心也看着无比纠结。
“那我下次一定得注意了,这伎俩一定要耍的有水平些,要不然岂不是被你白白看了笑话!”
“不会,三小姐这伎俩耍的很完美,本王若不是多看了几眼,恐怕也不会看透!”
许是觉得扇的差不多了,凌夜风收起了折扇,却突然一挥手,身旁一间简单的茅草屋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忽的飞了过来,正好将他们两人罩在了里面。
刹那间,属于清凉树荫的舒适凉气瞬间将他们包围。
柳云凡看了一眼周围的草棚子,瘪瘪嘴,看来他是想聊好久了。不过,还算是个体贴的男人,知道今个儿天热!
“我只是好奇,你不动声色的挥袖子,究竟给你二姐下的什么毒药惩罚她?”凌夜风笑着又问。
“其实不是什么高明的毒药!”
柳云凡抬手,捏住了眼前草棚子上的一颗草芥,“就是待会儿让她疯狂一点儿,顶多就是见人便咬,不见血不收嘴,不咬掉块肉不撒口!”
她顿了顿又道:“谁让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这般令人讨厌,我就是想借着我那个可爱的二姐之手惩治一下那群整日搜罗八卦新闻的长舌头的人而已!”
凌夜风挑挑眉,叹息道:“那本王岂不是犯了一个大错?”
“什么?”柳云凡疑惑道。
“有一点我真是看走眼了!”
他再次叹着气,“我想到的是你下的毒可能是让她浑身剧痛的毒药,只怕他到时候在地上打滚,便好心让我的车夫维持秩序,现在可好,我好像给了他一个非常艰巨而又艰难的任务!”
凌夜风点着头,似乎在考量着什么,突然又问:“你那个毒药不会像疯狗病似的吧,人被染病的人咬一口便会得病?”
“哎?这个想法不错!”柳云凡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沉浸在了自己的宏伟大业中。
她想,她应该回去研究一下,研制出这样的药来,让它药效短些,以后谁要是得罪她,直接让他们全家都得病!
“三小姐!”
凌夜风询问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让你二姐中毒,还是不想让她中毒?如果不想她中毒,为何将毒药洒在她身上?如果想让她中毒,为何在两杯酒中全部放上解药?”
“你问这个问题嘛!”
柳云凡纠结的抱住了手臂。
“我只是给她一个可以不中毒的机会而已,可惜证实她根本不配拥有!所以,最终是我就是想她中毒受到教训!”
今日赌局中,柳云凡调换酒杯,只是为了混淆柳云凤的视线而已。
而且,在靠近她的时候,她已经将毒药洒在了她的身上,药效发挥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出门一定要带好各式各样的毒药防身。
当初证实了柳云凤确实只往一杯酒中下毒,也是冲着她的愚笨这一小小的“优点”,她给了柳云凤一个机会不受惩罚——
就是选酒的时候她悄悄从每个杯子中挑了一点儿酒,因而早就发现了哪杯酒有毒,哪杯酒没有毒。
而她,恰恰拿起的是那杯有毒的酒。她装模作样的喝完,实际上是将毒酒倒掉了,没有喝毒酒,她当然没有中毒。
这么做就是为了麻痹柳云凤,让她恐惧害怕,并认定她自己手中的那杯酒是有毒的。
如果,柳云凤是愿赌服输的人,喝下手中那杯她认为有毒实际上没有毒还混有解她身上毒药的解药,那她便不会中毒受罪了。
但是,她是个心肠歹毒而且胆小怕死的人,不敢喝那杯酒,解药吃不到就只能在酒楼中疯狂撒泼。
说到底,柳云凡对她的心理拿捏的很准确。
所以,她才说柳云凤不配拥有得到别人宽容的机会,说自己希望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好好!三小姐!”凌夜风拍拍手,“三小姐果然是聪慧啊!”
垂眸的那一刻,他缓缓地勾起了嘴唇,心中的思量,正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
看来,那传说的中的关于南碣北暝,以及风啸辰渊大陆的璇玑福女之说,确实是真的,而他如今已经亲眼见过。
或许,那个迷茫,那个心愿,那个藏身于心底的谜团,就要开启那条化解之路。
传言真,却是风云起;骤雨歇,又是阴谋时!
所有人,都开始为这场真正的探险步入准备中。
主角柳云凡也正在一步步的陷入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只可惜,这漩涡的能量还不够巨大,她丝毫觉察不到。
一整日闷热的天气终于给古晋城带来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整座城昏暗了下来,夹杂着摧枯拉朽的风,像极了在掩饰掉一切假象与
真实。
在这轰轰隆隆的声音掩饰一切之前,古晋城的大街小巷中都充斥着这样三个流言。
第一个,说晋宁侯府中出了一个大笑话,二小姐柳云凤与三小姐柳云凡公然在聚香酒楼设赌局,简直一家人仇视一家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窝里横。
对于这种说法,侯爷柳贺根本就毫不在乎,什么晋宁侯府的声誉,什么立足古晋城的名声,这些他通通不在乎。
他在意的,只是璇玑福女越来越凶悍的外表,越来越强大的真实,以及越来越将一切推向他所期望的终点。
第二个,说向来懦弱的三小姐柳云凡居然真的脱胎换骨了,当初怒斥世子爷,一纸休书砸脸上也不是因为她疯癫,而是她真的变得不甘人欺了。
那场赌局最后的结果,二小姐惨败,三小姐大获全胜,领着自己的丫鬟昂首阔步的离开了聚香酒楼。
第三个,也是大家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个。就是二小姐柳云凤在输了赌局之后,居然在聚香酒楼发起了疯。拿着鞭子到处乱甩,见了人便咬,酒楼的胖老板被她硬生生撕下了一块肉。
倒霉的不止这老板,还有好些无辜的看热闹的百姓,都是挂着伤走的。就连定定大名的东陵国夜王爷的侍卫都没能幸免,胳膊上也让二小姐咬出了牙印儿。
最后,还是晋宁侯府的大公子柳云飞听闻这事儿,带着一匹人将二小姐打晕了带回家去。
他们离开后不久,上空竟然风云巨变。
太阳才刚刚偏西而已,可是古晋城却陷入了一片黑夜之中。
冥冥中,真的让人觉得,这场雷声轰鸣的大雨,是不是真的要带来些什么了呢?
前路,其实依然未知。
这暴雨,来的急,去的也快。
当雷声过去,晴天也便跟着来了。
地上的水因为来不及渗进泥土,还在哗哗的流淌向远方,遇到坑洼的地方,它们便停下等待着下一波,当把坑洼的地方填充满了,它们再成群结队的赶往下一处。
小院中,树木歪歪斜斜,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地上落叶一片,还是嫩绿的新叶,树枝上还挂着那些坚强的绿色,不过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挺拔。
它们像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孩子,耷拉着脑袋,紧锁着身上,上面还有一滴滴清凉的雨水滴落。
石头堆砌的小路,在雨水冲刷之后焕然一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之气,好像这场暴雨洗掉了太多的污浊,将好多清新美好暴露了出来。
就好像曾经懦弱不堪的柳云凡,也在这场暴雨过后,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大家心中脱胎换骨的彪悍女子。
只有她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推着她往不知路线的前途上面走,可是当她转身的时候,又觉得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她往前走。
她说不上为什么,甚至不能够准确的表述出这种微妙真实的感觉究竟驱使着她走向哪个方向。
从聚香酒楼回来之后,轻诺似乎健谈了好多。
就算是雨声嗒嗒,雷声鸣鸣,都未能挡住她说个不停的话。
她当然不是跟柳云凡说话,而是更错过那场好戏的呆呆姑娘描绘当时自己小姐赌博时候的情形。
她讲的绘声绘色,惊险处让人悬心;平淡处吊人胃口;生动处又让人迷茫荡气回肠。
一边讲着,她加上了自己对小姐满满的崇拜;也是这一刻,轻诺突然明白,其实自家小姐才是这晋宁侯府最厉害的角色,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不屑于跟其他人一般见识而已!
小丫鬟单纯的想,单纯的理解,单纯的崇拜,单纯的爱护,此刻的她,也只会用这份单纯表达内心或是激动澎湃,或是感激涕零的心情。
肥黑球呆呆听得那叫一个全身投入啊!
轻诺越说,它越觉得后悔了。
它就不应该去找东方小白,不但没有找到,反而被大雨淋成了落汤球,弄得浑身湿答答的难受不已。
它应该跟着主子一起去的,或许那个时候它可以在适当时候冲出去,在柳云凤那个贱人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以解这么多年的心头之恨!
只是这世上只有卖吃了没机会后悔的药,却没有卖治疗后悔的药。
因而肥黑球呆呆告诫自己,下次主子再出门,它一定好跟着,它要做一位英勇的护花使者,守住在主子的左右。
它这么想就是给自己扣高帽子了,主子那么多本领,尤其是下毒手段,每次出门,那袖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毒药,碰上找差的人,这一剂毒药下去,那人还不得死翘翘?
依着主子的本事,保护自己没问题,在多保护一只肥黑球也没有问题。
至此,呆呆姑娘对自己的不靠谱的未婚夫又埋怨了些,居然这么多天都找不到它,更别指望它会在关键时刻护它周全。
因而它更加赞同主子的话——男人
有时候是靠不住的,靠自己才是真理。
傍晚时分,晋宁侯府吵吵闹闹的。
一位白胡须老头在柳云飞、柳云婷以及众仆人的簇拥下进来了。
这老头一身道士服,后背上面画着一副大大的八卦图案。他手中拿着一把拂尘,一边走路一边甩着,还时不时的捋着长长的胡须,样子好不神气。
这老头,就是那位供平民求药的神丹宫的无上老君。柳云飞请他前来为二妹妹柳云凤看病。
她自从上午被抬回来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醒。那会儿一直下着暴雨没法去神丹宫请人,如今雨停了,他立刻便派人将无上老君接了过来。
柳云飞恭敬的一边为他引路一边道:“老君大人,舍妹今天不知得了什么病,居然疯癫着到处咬人,我派人将她打晕了带回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醒!”
无上老君点点头,“大公子不必担心,待老道前去看看,一定尽全力保二小姐无恙!”
这聚香楼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遍整个古晋城,所以他是早就有耳闻了。根据传言中二小姐的症状,疯癫着见人便咬,他推测要么是真的精神崩溃以至突然间的疯癫,再者就是被人下毒,暂时性的出现疯癫的状态。
对于前者,算是比较难治疗的;但后者则好说,只要找出中的是什么毒,对症下药就好了。
无上老君在柳云飞的引领下进了柳云凤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一头蓬乱的头发,脸上的妆容已经没有了,显然是经清洗过了。
此时,她脸色苍白,看上去了无生气,就连呼吸都微弱的很。
这无上老君虽是炼丹药的,但也算是半个大夫,这医者“望闻问切”他还是应用得手法自如。
看了半晌,把完了脉,无上老君自信的点着头捋着胡须道:“大公子不必着急,二小姐其实已经没有大碍。她确实是中了毒,可是这毒早已经解了!”
“老君这话是何意?”柳云飞不解道。
“大公子,正所谓物极必反。”无上老君扬起了拂尘。
“二小姐是因为中毒,所以才会出现癫狂的症状。可是,当那毒攻入全身之际,也是人完全失去理智之时。二小姐今日那般疯狂的撕咬,其实更是一个散毒的过程!那些毒气,实际上已经被她排的差不多了!”
“老君,不是我不信你的话!只是舍妹如今还在昏迷,甚至呼吸都那么微弱,实在是不像毒已经解开的样子啊!”
“哎!大公子此言差矣!”无上老君摇摇头,长长的胡须也跟着颤抖了几下。
“本老君说二小姐的毒已经解了,是说那毒已经离开了全身各处,现在化成了一块没有用的淤血堵塞在小姐的喉中,只要将那淤血逼出,二小姐立刻便会醒来!”
他说完,突然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牛皮,打开之后,里面竟是长短不一的银针。
他用从另一个袖中拿出了一盏灯,点燃之后将取出一根中号的银针放在上面烧了一下。
最后将银针一点一点的刺进柳云凤颈项间的一个穴道。
随着银针的慢慢刺入,床上的人脸色开始发生了变化,由方才的苍白之色开始有了血色。
而她暴露的皮肤上面的血管,也渐渐诡异的涌动着,先是鼓出了皮肤,接着又像是捉迷藏一般隐藏起来,再起来,在隐藏。
终于——
“噗!”柳云凤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狠狠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啊!二妹妹,你醒了!”柳云婷赶忙过去扶住她,“妹妹,你觉得怎么样了?”
柳云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无神的眸子渐渐开始聚焦,开始清晰,当她看到身边坐着的柳云婷时,忽然激动的伸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嘶吼:“柳云凡,我要杀了你!”
“啊,妹妹——”柳云婷没料到她突然会疯狂,愣是被她狠狠掐住,口中说不出话,双手更是掰不开脖子上的魔爪。
直到她脸上青筋暴起,呈现诡异的血红,站在一旁的柳云飞才反应过来,赶忙伸手去扳柳云凤的手,“二妹妹,你看清楚她是你大姐,不是那个废物!”
那只手还是仅仅的掐着,柳云凤听不进任何话去,她猩红着双目,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人是那个令她恐惧的魔鬼,她要掐死她,一定要掐死她……
正在这危机关头,无上老君倏地飞腾过来,扬起手中的牛皮又拿出了几根银针。
“唰唰!”
银针飞上了柳云凤双手的穴道以及颈项的穴道,她方才一刻还瞪大的眸子陡然间闭上,双手骤然失力,身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咳咳咳……”
那双魔爪拿开,柳云凤猛地抱住了脖子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方才发疯的柳云凤,简直差点儿要了她的命!
“老君,我二妹妹怎么会这样?”柳云飞又焦急的询问。
“大公子,二小姐恐怕这是心病啊!”
无上老君叹了口气,“她内心有一股巨大的仇恨,一时间还没能够适应。方才,她的梦里一定将几天发生的事情会放了一遍又一遍,所以刚醒来的时候,她还心情太过激动,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事实!”
“老君可有方法治疗二妹妹这激动的情绪?”柳云飞又问。
“这个大公子放心,方才我点了二小姐几个穴道,可以帮助她安神。再让她睡一会儿,等她自己醒来的话时候便好了!”
“奥,如此甚好!今日多谢老君救了舍妹一命!”柳云飞抱拳感谢,抬头时忽然又道:“老君,不知现在可否借一步说话?我们去客厅!”
“好!”无上老君点头,“正好本老君也想请教大公子一件事!”
柳云飞支开了丫鬟仆人,将无上老君带到了客厅坐下之后才神神秘秘道:“老君,云飞其实还有一事相寻,希望老君能够为我解惑!”
“大公子请讲!”
“老君已经知道今日我二妹妹的遭遇了!”柳云飞神色忽而哀伤起来,“她是跟我那个三妹妹设了一场开玩笑的赌局,可是没有想到会被整的这么凄惨!哎!”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其实不止是这些,自从我那个废物三妹妹跳碧波湖没死成,她回来之后就好像带回了了一个瘟神。我们晋宁侯府总会发生一些很诡异的事情!”
“诡异的事情?”无上老君兴致越发的浓烈,“大公子可否详细讲讲,究竟是什么事情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