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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宫里宫外哪位皇子福晋声名最好,不用说也就是四福晋康熙皇帝赐婚的圣旨下达第三日一早,雍亲王府的人就奉王妃的命令送来了给未来年侧福晋的赏,“福晋说了,年家和咱王爷也是多年的往来了,待侧福晋入府,咱们就是亲戚了。”
“不敢当,小女入府自当好好侍奉福晋”,西林觉罗氏客气地回答,孰料跟来的一女子立即道,“还是夫人明事理,不过咱福晋是个心善的,也不爱立那些规矩的,只要侧福晋安安分分的,有什么该得的得不到呢。”
“安顺,竟说混话,年夫人还轮不到你来说教,莫仗着福晋宠你就没了分寸”,为首的女子佯装责骂,西林觉罗氏心里涌出一股无力和悲伤,都说四福晋是个贤惠大度的,今日这怎么看都是下马威啊,她就说世上没有真的能够这么大度容人的,偏偏老爷还不相信。她的女儿啊,还真是……“诗青姑娘莫要训斥,这位姑娘也是心直口快,可见是个赤子童心的。我身边就没有这么活泼的丫头,一个个都是闷葫芦,福晋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既然夫人喜欢,不如将她留在年家伺候夫人吧?”诗青温温和和的,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儿,“夫人不是嫌弃丫鬟闷吗,这可是个跳脱的,给您解解闷多好。”
“这就不用了,年家虽说是个小家,买个丫鬟的钱财还是不缺的,哪能夺了福晋的心头好儿,虽说买回来的丫鬟不是足够伶俐,还需要调教吧,也是人之常情。”
见没有成功将丫鬟塞到年家。诗青只是笑笑,她本就没想着一次就能把人安插到位,当下接了身后人手里的盒子,“敢问夫人,年小主在哪儿,奴才奉了福晋的命要将这匣子的珍珠交给年小主,还请夫人找人带路。”
西林觉罗氏看了眼匣子。梨木的。看起来很朴素,只是勾勒了一朵大花,这样的匣子里放的珍珠也应该只是一般的上品吧。她在心里思考四福晋派过来的丫鬟到底是什么意思,“囡囡她出去置办绣线去了,诗青姑娘如果急的话不如将东西留在这儿吧,我们自然会把这些东西给她的。”
“奴才不急。福晋交代了,这匣子的东西要奴才亲自交给年小主。奴才等着就行。恰巧年小主的绣工很好,奴才可以看看她买了什么样的绣线,讨教一二。”
看情况这是必须要见闺女了,这是想要替自己主子试探下闺女什么脾气品行?那么这匣子里的珍珠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西林觉罗氏心里开始忖度,面上还是淡淡的微笑。“既然如此,那诗青姑娘就先坐下歇歇,年家的茶也就是粗茶淡水的。勉强用些解解渴好了。”
“夫人客气,年家的茶怎么是粗茶呢。您真是客气。”
年秋月回来时就见到这样的一幕,西林觉罗氏陪着一个衣着靓丽的女子,见到她,女子起身,恭敬地对她行了请安礼,“奴才参加年小主。”
“起吧,你是?”
“奴才是四福晋身边的大丫鬟,您唤奴才诗青就是。”
年秋月一笑,脸颊上的小酒窝就露出来了,诗青眼神闪了下,难怪福晋特意让自己跑了一趟,这年小主的美貌之名可不是虚传的,“是诗青姑娘啊,久闻四福晋身边有两大婢女,其中诗青姑娘理事算账样样在行,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得年小主的夸奖奴才真是不胜荣幸,奴才今日奉了主子的命来给小主送些东西,福晋听说小主喜欢珍珠喜欢玉石,特意给您备了些首饰,都是宫里内造的。”
听说喜欢玉石不稀奇,不过听说喜欢珍珠……年秋月开始明白这位诗青姑娘来是干什么了,下马威,告诉自己她是正妻,内造东西是常规用的,给妾室赏赐是很正常的。或者她甚至是想告诉自己她毕竟是福晋,有些事情她有心去问,完全可以查探到?
“福晋有心了,诗青姑娘回去替我谢谢福晋”,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年秋月还是浅浅笑着,表情都没有变化。
“福晋说过上五日府里戏班子的新戏就排好了,听说您在宫里常陪太后娘娘听戏,也曾改过戏目,想请您过府一道看戏,不知道您是不是有时间。”诗青将匣子放到年秋月身边丫鬟手里,“这匣子是黑珍珠,是福晋的陪嫁,咱福晋不爱这个,听说小主似乎很喜欢拿来串珠,就让奴才给您带来了,您可以做好了听戏时带去,也让大家伙儿开开眼,主子说了,您那次带的珍珠吊坠就做的不错。”
年秋月嫣然一笑,笑得诗青心里更是危机感了,太美了,如同花园牡丹绽放,这样的人入府当侧福晋,四爷不会被迷住吧?到时又出了个受宠的侧福晋,主子可怎么办,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岂不是更降低了?
年秋月心里却是在想,我倒在哪里等着呢,原来在这儿,四福晋这是知道四爷送了自己一个顶好的黑珍珠了?想告诉自己这些东西她入府前就一匣子了她不稀罕?她看了眼匣子,“让福晋见笑,那吊坠也是人送的,我本在想首饰都是套装,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几颗可以做成耳坠儿配成一套,福晋可是给我解决了大问题,看戏那天我一定亲自去拜谢福晋。”
西林觉罗氏在旁边大致有了猜测,这一定要亲手送到闺女手里的是黑珍珠,而黑珍珠似乎是有独特意义,她是过来人,当下就想到最有可能的是怎么回事,待到诗青带着人一走,就拉过自己女儿,“这是来示威的?”
“大概吧”,年秋月似乎不在意,“额娘您不用想太多,福晋要那张脸。”
“声名保住还能收拾人的法子多着呢,额娘刚好给你说说这方面。年家不比乌拉那拉家,却也不是吃素的,你既然真走到了这一步,额娘就只有顺势而为,年家不能像赫舍里家,名声和闺女比还是闺女重要”,西林觉罗氏在这方面想的很开。她只在乎自己女儿好不好。不在乎什么虚的贤惠、善良、知礼这些虚名,那些个虚的东西是很好挣到的,一定地位上略施手段就能得到。前提是知道圈子的规则,男人才是关键的,后宅的事只要男人真的想管,女人也只有听令的份儿。像赫舍里氏打压李四儿就只有失败,那是隆科多在后面扯开脸不要也要给妾室撑腰。
赫舍里家的事情年秋月知道。隆科多的夫人赫舍里氏重病在床许久才被家里人知道,也曾讨过公道,但两次没有成效后,赫舍里家似乎是放弃了。好像已经决定了接替的人选,这件事在四九城的正妻圈子里轰动极大,瞧着自己额娘的架势。受影响就不轻。年秋月只想叹气,一个做正室的额娘如今却要为一个即将成为妾的人出谋划策防备身子算计正妻。也不知道额娘心里是什么感受,但自己是她的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还是认真听完了母亲的话。
不得不说,西林觉罗氏是个好额娘,她几乎将所有可能用到的手段都给年秋月说了个遍,于是,母女两个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
那厢,四福晋和丫鬟也细细说了好久。
五日后,四爷府,年秋月提前了近半个时辰来到,二门外的丫鬟领着她往里走,不知道为何脚步放得特别慢,年秋月却也不能催她,在到达正厅时,见到珠环玉翠的李侧福晋,年秋月隐约猜到了为什么。
“奴才给李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因为尚未嫁入四爷府,年秋月就还是个小主,她只能向着李氏请安,见到她,李氏只觉得心里堵,曾经她还在想这么个漂亮的丫头也不知道哪位爷有福气纳回府,没成想竟然是自己爷。她没好气地道,“妹妹可这是折煞我,你可是御赐的侧福晋,只是还没入府,行这么大的礼,若是爷看见了,还不知怎么编排我。”
“侧福晋才是折煞秋月,秋月还只是小主,礼不可废,您这妹妹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少不得会笑话奴才恨嫁。”她朝着正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听王府的人说侧福晋住在西边儿,怎么不坐轿子来,奴才从二门走到这儿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累的腿都有点儿酸了,看来是该好好活动了。”
李氏是个聪明的,当下狐疑地看了看领路的丫鬟,接着态度上就亲热了许多,“年姑娘这是绣花坐累了吧,也该稍稍活动下,不能一味地坐着。有些活儿该奴才做就只管吩咐下去,别脾气太软了被奴才欺到了头上”,说着,她瞟了眼窝在一边儿的领路丫鬟,很明显是在说那个丫鬟。
“侧福晋说的是,奴才本想着送您些小礼物,那些人的手艺我信不过,就没让她们去做。”年秋月听出来了李氏的态度转变,她也不想和李氏的关系太僵。
李氏闻言笑了,“年姑娘还真是由不得人说不喜欢,都说你的手工一绝,我倒没想到还能得到一两件的,这可是得好好放起来”,她示威地看了眼那个正厅前的几个丫鬟,心道,福晋还真是个有心计的,竟然想着让我和没过门的这个丫头闹开来,都知道这丫头得四爷几分喜欢,还好她不想和自己闹不愉快,不然以自己的脾气还不是最后要让福晋看个笑话。
正厅的丫鬟似乎没有反应,但很快,丹青走了出来,“给侧福晋请安,给年小主请安,福晋说请二位过去。”
李氏就大步先行,转身道,“年姑娘快来吧,福晋这里的西湖龙井可都是新茶”。
“妹妹这是始终惦念着我这儿的二两茶叶呢”,乌拉那拉氏看了眼先后进到大厅的两个人,打趣道,“这可是个小气的,自己得了二两茶叶不喝,整日来我这儿蹭茶喝。”
年秋月和李氏同时看了看对方,李氏一点儿也看不出被打趣的囧困,而是笑得如同白莲,“年姑娘你是不知道,福晋这儿的茶叶可不是我那儿能比的上的,虽说同样都是二两茶,品质上可是极大差异的。”
“这是内务府按例发的,爷不是还另给了你一两顶级龙井吗,妹妹可是喝完了?若是真的喜欢,我这儿还有一两左右的一品茶,等会儿给送去蘅芜苑。”
“福晋这是把我说成个贪嘴的啊”,李氏拿帕子掩住嘴轻笑,若不是知道她的年龄,年秋月觉得这还真是个二十芳华的女人,李氏似乎是故意要炫耀,“弘昀和弘盼都是个孝顺的,给了我一些,暂时蘅芜苑还是不缺茶叶的。”
乌拉那拉氏如同死井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年秋月的心一惊,她一直觉得四爷府的子嗣少有问题,现在更是加强了感觉,记得四十三年六月四爷的嫡子弘辉去世后,府里就再也没有孩子诞生,这是很恐怖的问题,只是四福晋批平日能说会做,显得很大度,但嫡子已经逝世,提起孩子她眼里才会有波动,这样的人是真的大度?也许那是还有希望时吧。
年秋月看了一眼很是得意的李氏,直想一巴掌拍她头上,嘚瑟啥啊,哪天真的压下了最后一颗稻草,福晋一急做出了点儿什么,还不后悔死你啊,别拿孩子刺激一个丧子的女人啊。
“这是妹妹会教孩子,弘时这么小年纪就知道孝顺了,爷前两日还夸弘时小小年纪功课学的还不错,可见是个有慧根的,咱亲王府后继有人了。”
年秋月正在喝水,闻言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把茶水溅出来,她快速扫了一眼上座的四福晋,见对方笑眯眯看着李氏,心里冷了一下,四福晋的笑显然没有达眼底提起弘时时更多的是不屑,看来是想敲打敲打李氏,也没有真的起改孩子族谱的心思,但由不得她多想上两分,弘时阿哥大了,是个女人都不会找年龄大的孩子抱养,但……倘若她将来入了四爷府,生了个孩子,乌拉那拉氏会不会…”,她的心揪了一下,这怎么可以?
李氏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的脸色白了一下后就微微恢复了些,“王爷是看着弘时还小,他是个不操心学业的,哪里有福晋说的那么好,爷最近去牡丹院的次数可不少,亲王府的继承人看来很快就有了。”
她的话本意是想打消乌拉那拉氏的心思,但四福晋听得心里却很不舒服,“承妹妹吉言了”,她的目光却转向了沉默的年秋月,“年姑娘怎么不带本福晋赏的珍珠,莫非不合心意?也不该吧,爷前两日来和我商量婚期,提到了年姑娘喜欢那个的啊。”
一句话之后,年秋月感受到李氏传来浓浓的敌意,心里直叹气,福晋就是福晋,一句话就将李氏的敌意成功转移了,看来她该学该思考的问题还真的不少,不然这个府她将来会不会很惨还难说。(未完待续)
ps:我不知道亲们怎么理解四福晋,总之我不认为一个女人好不容易养到八岁的孩子夭折了,她不对其他庶子有敌意,四爷一辈子的二女不多,尤其弘辉夭折到弘历之间就是个断层,漠暄这个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