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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半路截杀,当年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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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巧萱身子骤然一僵,却只是短短片刻,而后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浅浅别也太担心,会没事的。”

    “那可不行,娘,若芸可是任大哥送给我的,若是她有个什么,让人家怎么跟任大哥交代嘛,更何况这若芸可是他从君大哥手里抢来的”,江兮浅故作天真无邪状,心里却是恶寒,自己叫自己大哥,真心好那啥啊,不过……

    皇宫,那可是天下最黑暗、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又怎么会放心!

    “娘的浅浅到底是长大了”,季巧萱轻轻揉了揉她头顶的黑发,脸上尽是笑意虽然带着憔悴可那打心底散发出来的高兴却是无法掩饰的。

    “夫人,大小姐,高公公来了”,翠柳脚步急促。

    “哦?”,江兮浅眉毛微挑,还不等季巧萱开口,门外已经传来一个夹着嗓子的尖利嗓音,“江夫人,听说江大小姐回来了?呵呵,杂家不请而来,冒昧打扰了,不知若芸姑娘?”

    看着那翘着兰花指,满脸阴柔的高风,江兮浅低首垂眸,心中腹诽,果然阉人就是阉人,哼,他不是已经知道若芸回来了么?装得倒是像。

    季巧萱微微抿唇,语气淡淡,“这若芸,虽说是我家浅浅的丫头可却也是别人送的,高公公既然前来相请,万没有不知的道理,她出不出诊;我们可没有资格替她决定,想来陛下如此英明,也万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医女而开罪了无忧谷不是?”

    “……”,高公公顿时噤声,而后讪笑着,“那,那个,陛下邀若芸姑娘进宫并非就是为了看诊,若芸姑娘还是跟杂家走一趟吧”,这种事情他一个公公可是不好做主,只是开罪无忧谷啊,这个罪名若当真压下来……

    江兮浅唇角微勾,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邪邪的懒笑,看来她家娘亲变得狡猾了,她刚才的话可是故意说给门外高公公听的,她现在竟然拿来堵高公公的嘴,“高公公说得是,陛下召见乃若芸莫大荣幸,只是看这天色已晚,小女子一行又是匆匆赶回,如此面圣只怕有悖礼道,不如让芸儿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宫像陛下请安如何?”

    高风见江兮浅答应,欣然同意,“那就按江大小姐所说的办。”

    “高公公果然如传闻般通情达理”,江兮浅对一旁的若芸使了个眼色,若芸即刻躬身道,“公公连日等待多有辛苦,这是我家小姐小小的一点儿心意,就当是给公公的茶水钱,公公可别嫌少。”

    高风接过荷包,食指和拇指微微摩挲,心下一喜竟然是银票,顿时眼前晶亮晶亮的,看这若芸眉开眼笑,“这位想必就是若芸姑娘了吧,当真是温婉贤淑,玉洁冰清。”

    “……”,江兮浅捂着嘴,却掩不住眉角的笑意。

    “公公谬赞了”,若芸不卑不亢。

    “既是如此,这天色也不早,杂家就先告辞了”,达到目的又得了个不小的红包,高风此行起先虽担惊受怕,都最后却是大圆满结局,当真高兴得紧。

    季巧萱微笑着起身,“恭送公公!”

    “江夫人身怀六甲还请留步!”,高风倒很是识趣。

    “那就不送了”,季巧萱也不坚持。

    “告辞!”

    看着终于被送走的瘟神,江兮浅撅着嘴,撒娇着,“娘啊……”

    “你刚才是故意的?”,季巧萱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当真是个鬼精灵。”

    江兮浅瘪瘪嘴,“哼,还说是什么明君呢,我看就是个昏聩的,居然做出这等事来,既然拿不出紫笺还威逼若芸出手,难道他不知道会导致什么后果?哼,唔……”

    “你这丫头当真什么都敢说”,季巧萱赶紧捂着江兮浅的嘴,警惕地看着四周,除了她们两人还有若芸、红梅、翠柳和张妈妈,她面色陡然一沉,语气狠厉决绝,“刚才的话,若谁敢传出去半句,别怪本夫人不留情面。”

    “奴婢不敢”,四人齐齐双膝跪地,叩首。

    “那最好”,季巧萱面色稍微松动了些,狠狠地瞪了江兮浅一眼而后这才道,“近来你们伺候本夫人和大小姐都辛苦了,各去账房领五两银子,两匹新布吧”,一个巴掌一颗甜枣。

    掌管相府数十年,她可是将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

    “谢夫人赏”,四人战战兢兢地起身。

    江兮浅瘪瘪嘴,除了张妈妈,这里可都是她楼外楼的人,她本来就不担心才敢说的,不过却忘了季巧萱这茬,她吐了吐舌头。

    “……哎,你这丫头”,这般强势,是非分明也不知是好是坏,季巧萱轻叹口气。

    “娘啊,你不知道,若芸如果出手到时候犯规的又不是他们”,江兮浅撅着嘴,面带不满,“他们倒是一句话推脱了,可若芸却会被无忧谷重罚,这就公平了吗?”

    季巧萱面色陡然一紧,无忧谷威名虽盛,可到底世人对其了解并不详尽,“……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然呢,还有什么办法”,左右江兮浅对皇家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刚才的那番动作已经牵扯到了肋下的伤口,江兮浅强忍着疼痛,紧咬着牙齿,面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若非她强行运起内力让血气微微上涌,只怕早就被季巧萱看出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福了福身,“娘,这天色也不早了,女儿就先回房了,您也要早些歇息才是。”

    季巧萱点头,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嗯,这连夜赶路,倒是苦了你了。”

    “女儿不辛苦”,江兮浅只觉得心中一暖。

    回到汐院,江兮浅终于忍不住伤口的刺痛,若芸服侍她脱下外衫,顿时双目一怔。

    “小姐,您怎地这般不小心”,若芸有些心疼,看到那已经被血液浸湿的厚厚的纱布和中衣,好在她们走的及时,不然若再耽误片刻,只怕血液就要浸湿外衫了。

    江兮浅皱着眉头,忍受着伤口传来的同意,抿着唇,“无妨的,换药吧。”

    如果不是她这般大幅度的动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伤口扯开,那伤口早该愈合了。

    “那小姐今晚可得注意些”,若芸不甚放心地叮嘱着,只是话刚出口,还未落地,她又接着道,“算了,今夜还是让奴婢守着小姐吧。”

    “……”,江兮浅没好气地淡笑着,“当真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不成,好了换好药赶紧下去,额,慢着去取些热水给我擦擦身子,连日赶路实在不舒服得紧”,再加上身上的伤口,赤焰几人又都是大男子,她自然不好意思让他们代劳,只好将就着,回了相府之后,可就再也将就不了。

    若芸颔首,“那小姐先歇着,奴婢去去就回。”

    ——弃女重生——

    第二天,大清早。

    天刚蒙蒙亮,启明星还在天边一闪一闪的,江兮浅就被季巧萱派人叫醒。

    “唔,怎么回事?”,江兮浅蹙眉。

    “皇帝派人来接若芸进宫了”,若薇边替江兮浅更衣边道,“想来楼外楼那边也是如此,小姐您这身子,能坚持得住吗,要不让若薇替您去?”

    江兮浅摆摆手,“太医院的那些人并非毫无本事,上次宋珏云所中的毒,若芸能查出来也是侥幸,这次能让皇帝如此大动干戈,只怕没那么简单”,她沉声,将事先备好的白衫穿上,头上用白色的头巾裹了,再附上人皮面具后,用眉笔轻描,整个人瞬间掩去光华,活脱脱的清秀小药童一枚。

    “小姐,若咬已经在傅府等您了,您自己小心”,若薇抿着唇,眼中止不住的担忧。

    “嗯,这天色尚早,我娘那边你要多照顾着些,还有和园,亦不能放松”,江兮浅说着已经摁动了机关,整个人没入地道。

    许是因为相府与傅府所在的位置接近,宫内来人竟然将他们安排在同一驾马车上。

    江兮浅对着他们微不可查地点头示意,两人明了地点点头。

    领路的公公夹着嗓子,坐在正对门的软座上,江兮浅和清扬两人则坐在车辕旁,若芸和若咬两人一左一右,“这路上你们可以稍微休息片刻,等进了宫那可得打起了精神,别到时候冲撞了贵人,那到时候可吃不了兜着走。”

    “公公说得是”,若芸和若咬两人连连点头,而后赶紧送出各自准备的红包。

    领路公公满脸理所当然地收下,之后老神在在地闭着眼。

    若芸和若咬两人四目相对,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瘪瘪嘴,这宫内出来的太监可是一个比一个爱财。

    “哐当——吭!”

    突然马车骤然停下,只听下“吭”的一声巨响,若芸和若咬两人赶紧拉着马车的窗棂,那领路公公则一个不差,身形前倾,好在前面是个略小的方几,挡住了马车骤停的冲击。

    “怎么回事?”,领路公公面色难看。

    “有刺客!”,只听见外面驾车的侍卫一声厉喝,“路公公,你们别出来。”

    若咬和若芸却是面上一急,其他人的担忧他们虽然知晓,可在他们心中江兮浅的安危却是比谁都重要。若换了以往也就罢了,以他们家主子的修为谁能伤得到她一星半点,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

    “公公,这”,若芸面色急切;若咬也同样着急,想要出去,可有想到昨夜自家主子的威胁,当真坐立难安。

    “吭,吭吭”,刀剑相撞的声音。

    “咔擦!”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一下子从侧面劈进马车,而后刀刃一转,马车左面的木壁被震碎,外面的场景骤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寅时三刻,凤都城内的街道少有行人。

    只见数十名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人手提大刀与护送的八名侍卫战到一处,刀剑相撞间,不断地闪着火花。

    “啊!”

    突然只听见一声痛苦地厉叫,两名侍卫顿时倒在地上,双眸还死死地大瞪着。

    “唰”的一声,一注热血喷到马车的窗纸上,若芸面色陡然一滞,而后变白;两人的视线同时看向江兮浅处,清扬早已经将江兮浅拉到一个角落处,而后捡起地上的佩剑也不主动出击,只一味的防守。

    许是因为知道药童没多大的用处,黑衣蒙面人也没针对他们,只是那领头人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转头,指着若芸和若咬,“杀了他们!”

    “保护任公子和若芸姑娘”,路公公陡然厉喝一声。

    若芸和若咬转头,四道眼刀狠狠地甩到路公公的身上,这是生怕人不知道他们是这一行的主角?

    眼看着仅剩的六名侍卫都挂了彩,甚至又有三人倒地,虽然没有立刻身亡,可却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若芸足尖轻点,路公公却一把拉着她,“若芸姑娘,这,不,不可啊!”

    “哼,放手!”,若芸也来了火儿,一把甩开他的衣袖,而后足尖一点,稳稳落地之后,脚尖微动,从地上勾起一把大刀扔到空中,顺手抓起,“想要本姑娘的命?那也得看看你们又没有这本事!”

    若咬面色一沉,“若芸,小心!”

    路公公更是面色一白,整个人哆嗦着,要是这两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就不用活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们的加入,原本一面倒的战局骤然反转。

    “你们到底是谁?”,若芸一刀解决了一个之后,声音冷凝。

    “哼”,黑衣蒙面男子冷笑一声,而后脸上的面巾浸湿,透出猩红的液体,若芸心里突然暗道一声不好,手腕微动,掀开那人的面巾,她眸色一沉,果然服毒自尽了。

    “若芸小心!”

    就在她发愣间,那黑衣蒙面的领头人突然手腕反转,两枚巴掌大的小刀朝着若芸的背心处;若咬一声厉喝,若芸冷笑一声,足尖转动,整个人飞快地转身,下腰,回劈,竖刀,运起内劲,将那两枚暗器吸到大刀上,而后朝着那黑衣领头人所在的方向一甩,只听见,“咻——”的一声,暗器顺着原路返回,那领头人闪躲未及,被击中小腹。

    “哼,今天算你们命大,我们走!”

    看着满地狼藉,若咬和若芸面色难看。

    江兮浅和清扬两人相互搀扶着,从角落处出来,还故作惊恐的模样。

    “路公公,这我们可还要进宫?”,若咬冷声,心底猛然一沉,这次刺杀只怕没那么简单。

    江兮浅眸中亦泛过一道精光,看这些人的身手并不像是江湖中人,虽有内力却很浅薄,倒是招式上更多些,反而更像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暗卫;她眸色沉了沉。

    “自,自然”,路公公吞了口唾沫,看着若芸和若咬两人,心中对他们的身手很是骇然,不过想到皇上的吩咐,他还是强撑着,八名侍卫中唯有两名还勉强能有体力支撑着。

    “你立刻通知凤都府尹,你去检查一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线索”,若咬声音凛冽。

    被点名的两名侍卫却没有丝毫的不满。

    路公公吞了吞口水,“任,任公子,若芸姑娘,我,我们还是先走吧。”

    此去,距离宫门不过一里左右,只要进了宫就安全了。

    只是,当真就安全了吗?

    江兮浅心中突然划过一道什么,这刺杀未免来得太及时了些。

    等他们一行人进入宫门时,太阳早就悠悠地从地平线慢慢升起;辰时已过。

    “任公子,若芸姑娘,待会儿您们可得跟紧了杂家,别到处乱走,皇宫可不比外边儿”,几人行了许久,路公公也早就冷静了下来。

    “是,多谢公公提点”,若芸和若咬两点齐齐颔首。

    再往前,边有大力太监们抬着软轿等在那里。

    这已经不是江兮浅第一次进宫,比起首次自然少了些好奇和惊讶,多了份沉着和淡定,更何况她现在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身为若咬带来的唯二药童之一,她可谓清闲无比,因为身上的伤口,药箱自然交给了清扬。

    想到之前。

    银面闻出她身上的血腥味,知道她手上之后,身上那散发出来的冷气险些将整座楼中的人都变成冰棍,而后知道她竟然不惜以身犯险,更是责令清扬务必跟着,随身相护。

    江兮浅心中轻笑,看来这人还没忘记她上次赴宴被那天荷公主“欺负”了去的事情。

    她会是让自己吃亏的人吗?

    慈宁宫。

    等他们一行到达的时候,楚擎天竟然也等在那里,在他身后赫然是以黄荣山为首的太医院众人。

    “草民任逍遥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婢若芸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若咬身材修长,浑身气质微冷却并不显得疏离,可却只是俯身行礼,只江兮浅、若芸和清扬三人双膝跪地;动作牵扯到伤口,好在她做完服用了一颗回春丹,虽然与极品回春丹药效没得比,但好歹让伤口愈合速度加快,不那么容易迸裂。

    “大胆刁民,见了皇上竟敢不跪!”,楚擎天身后的太监厉声喝道。

    若咬仍老神在在地淡笑着,挑眉看向楚擎天,无忧谷少主师弟的一跪,他当真承受得起?

    楚擎天声音微沉带着明显的不满,“免礼平身!”

    “谢皇上”,若咬声音冷厉,纵使夹杂在几人的声音当中也显得异常的明显。

    “……”,楚擎天意味深长地斜睨了若咬一眼,而后转身,站在他身后刚出声的太监立刻讪讪地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位里边请。”

    慈宁宫偏殿中。

    楚擎天端坐上位,端着茶杯,“这茶是西山新上贡的云雾,两位尝尝。”

    “多谢陛下”,若咬故作一副风流洒脱的模样,双眼微眯带着懒懒的笑意;而若芸则拘谨很多。

    楚擎天在心中微微点头。

    若咬端起茶盏,深吸口气,再微微抿了一小口,而后淡笑着,“好茶。”

    “……任公子若喜欢,朕让高连给你送些过去”,楚擎天倒不是个吝啬的。

    “那草民就却之不恭了”,若咬可不知何为拒绝,而后看着楚擎天微微抽搐的嘴角,心中淡笑着,“不知陛下今日请草民和若芸前来所为何事?”

    楚擎天眉毛一挑,看想若咬,“哦?任公子与若芸姑娘认识?”

    “哈哈,怎么不认识?”,若咬笑得非常大气,“难道浅浅那丫头没告诉你,这还是我从师兄手中抢过来的呢!”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楚擎天故作惊诧。

    江兮浅低首垂眸,双手绞捏着手帕,心头狠狠地骂娘,装,再装!

    “呵呵,任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想不到竟然与君无忧有这样的关系,实不相瞒,朕今日请尔等前来,正是为了太后的病症”,楚擎天也不打算跟他们过多地牵扯什么有的没的,直入主题。

    “哦?”,若咬微微蹙眉,“陛下可知无忧谷出诊的规矩?”

    “……”,楚擎天嘴角抽搐,心中却是叫骂着,他给太子妃诊治的时候怎么没说规矩,现在就开始说规矩了,只是到底还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对身后高连使了个眼色,高连立刻会意从旁边宫女端着的托盘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然后递过去,“当年任公子派人送来的血令,想来任公子还记得吧。”

    若咬颔首,从锦盒中取出血令,细细摩挲了,“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尽力而为了,不过草民医术比不得师兄,但愿别让皇上失望才是。”

    “哪里哪里,任公子尽力而为便是”,楚擎天眼中泛起一道精光,“黄院首,你与他们一道吧。”

    “是”,黄荣山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若咬却浅浅一笑,摆摆手,“此事先不急,草民另有一事想让皇上为草民解惑。”

    “哦?”,楚擎天微微蹙眉。

    “此事路公公也该知道才是”,若咬冷哼一声,“在来时路上,路过凤祥居时,被黑衣人刺杀一事,陛下应该给草民一行一个说法吧!”

    “竟然有这等事?”,楚擎天面色一沉,也有些不太好看,这两人可是他请来的,竟然有人在半路截杀,这意味着什么?身为已过帝皇,不会连这点儿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他紧紧地抿着唇,“任公子,若芸姑娘,此事朕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是太后危在旦夕,还请二位务必尽力。”

    若咬颔首,“好说!”

    “任公子,若芸姑娘,请!”,黄荣山赶紧见缝插针。

    话音刚落,两名身着鹅黄色宫装罗裙的宫女上前,领着若咬等人,朝着太后所在的慈宁宫主殿而去。

    慈宁宫所在的主殿中。

    江兮浅恭敬地跟在若咬的身后,只是上下打量着。

    这大殿竟然比太子妃的漪兰殿还要大上几分,也显得更庄严肃穆。

    红漆梨花木的全套家私散发着好闻的香味。整个大殿用十六扇望月飞仙图屏风隔开,自成两个空间;后前如何自是看不见,前面却是被能工巧匠桥面地用红木雕刻而成的拱形镂空装饰大门隔开成三个空间,左边那宽大的拔步床坐北朝南,床下带着软榻,整个用浅紫色的烟纱幔帐笼罩着;再往外是珠帘翠玉轻响间,中间布置略微严肃,看起来是太后平日会客之地,右边则摆放着博古架,上面该都是太后所钟爱的书籍玉粹。

    整间大殿,就算是用不同的摆件隔成几个小空间之后,却依然并不显得拥挤,可见大殿占地之广。

    此刻太后正躺在床上,薄被覆体;大床分上下,在下方类似小榻的地方,两名宫女跪坐期间;在她们之上还有一名女子端坐在床边,不断地替太后擦拭着额头。

    放眼望去,只见她身着水蓝色迷离繁花丝锦广袖宽身上衣,绣雏凤展翅花纹,纱衣用金线勾边,只在裙边织就点点星繁,凤翎上点缀这时下最流行闪耀的猫眼翠石,流苏间金光闪烁,宛若红霞,浑身上下无不透着皇家贵气。只是那巴掌大的小脸用轻纱覆盖,挽着少女所钟爱的望仙髻。

    “这位是天晴公主”,看到若咬几人的不解,黄院首赶紧上前解释道。

    “草民/民女参见公主千岁”,两人福了福身,却并未下跪。

    那少女也似不在意地点点头,看着她们,光洁的额头微微蹙起,却看不到她的表情,“你们就是父皇请来替皇奶奶诊治的吗?”

    “正是”,声音不卑不亢。

    “有劳了”,声音清脆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可其中带着的那点点忧愁却让人怎么都忽视不了。

    江兮浅眉毛微挑,这位当真是公主?这脾气竟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好生几分。

    若咬上前,江兮浅立刻从药箱中取出天蚕丝之后从幔帐的开口处递给两名宫女,之后那少女细细地翻看之后,而后蹙眉,“不知公子这是何意?”

    “悬丝诊脉,公主只需将丝线缠绕在太后腕儿间即可”,不等若咬说话,黄院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

    “哦?”,少女微微诧异,这种方法倒是新鲜,不过既然黄院首都说了,她只管照做就是,“公子,可以开始了。”

    “嗯,我知道!”,若咬难得地开口应声。

    若芸狠狠地等了他一眼,若咬趁大家不注意时做了个鬼脸,“蚕丝未顺,你去整理下!”

    “是”,江兮浅心中好笑,悬丝诊脉若咬并不是不会,只怕是这太后的脉象太过奇特吧,看他越来越难看的面色就知。

    江兮浅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蚕丝,实则探脉之后,心中大惊,而后却佯装镇定,“公子已经好了。”

    “嗯”,若咬装作不耐烦的模样。

    “脉象虚浮分明是气血两亏之象,可偏那虚浮之象中又带着洪脉之状,好似太后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着脉象般”,江兮浅秘法传音,她紧紧地抿着唇,而后兀自思索着。

    若咬微微颔首,面色纠结。

    “任公子,这不知太后……”见若咬放下蚕丝,黄院首赶紧上前询问。

    “哎”,若咬摇摇头,“黄院首,说句实话,你们可也感觉到太后体内脉象的怪异之处。”

    黄院首闻言苦笑,“是了,我们每个人把脉的结果都不尽相同,后来经过数日研究才发现,太后的脉象竟然随着时辰的推移会不断的变化,统共浮、沉、迟、数、滑;涩、虚、实、长、短;洪、微、紧、缓、弦;芤、革、牢、濡、弱;散、细、伏、动、促;结,代、疾二十八种脉象会随机出现,甚至有时会同时出现两到三个脉象,这老夫行医数十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恐怕在下也无能为力”,若咬摇摇头,连自家主子都没有办法,只怕这天下也没有有这能力了。

    江兮浅一直皱着眉头,对若咬传音道,“血液。”

    “黄院首,不知可有太后的血样?”,虽然不知自家主子要血液有何作用,他只需照做就是。

    “任公子,这,太后千金之躯,岂可让人取血!”,黄院首面色微变,看向若咬,摇头摆首;楚擎天却在这时撩开珠帘,面色也好是难看,“任公子需要太后的血液作甚?”

    若咬不卑不亢,不喜不悲,语气淡淡,“皇上,这太后脉象实在奇特,草民医术虽不如师兄精通却也称得上博览群书,可这种病症当真世所罕见,只怕非我中原之物。”

    “你要太后的血是为了解毒?”,楚擎天蹙眉,还没听说过谁会用这种方法。

    “此毒太过奇特,若草民贸贸然施救,若不得法,只怕太后危矣,若能取血喂给猫兔,观起表象,一来可以试药,二来也为了应证草民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想”,若咬将江兮浅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

    “大胆!”,楚擎天冷哼,“太后千金之躯岂容尔等伤害。”

    “皇上不想知道太后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吗?”,若咬学着江兮浅的语气,身上气势陡然冷凝。

    “你知道?”,楚擎天皱眉。

    “不知道!”,若咬耸耸肩。

    “放肆!”,楚擎天怒。

    “草民现在是不知晓,但却大胆猜想,太后之所以昏迷不醒,甚至短暂清醒后又昏睡之状,并不是中毒”,若咬复述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本能地看向江兮浅,这,这话太过大胆了。

    黄院首眉头紧皱,“任公子,此话怎讲?”

    “正所谓是药三分毒,毒之所以为毒,不过过量尔;既是用药过量,则对人身必造成伤害,黄院首可曾发现太后又衰竭之状?”,若咬厉声。

    “确实尚未”,黄院首颔首,只是近来昏睡到底伤了元气,之前的保养都付诸流水罢了。

    若咬嘴角微勾,“草民结交甚广,交友天下,曾耳闻南疆有毒,名为蛊。”

    “什么?不,不可能的”,黄院首身子陡然颤抖起来。

    楚擎天皱着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或许不知,这南疆可谓蛊毒之乡,人人擅蛊”,若咬嘴角浅笑,“蛊毒虽也带了个毒字,可与我中原之毒却大相径庭,蛊毒是南疆人用人血豢养的毒虫,用她们的秘密手法,将蛊毒与自己或者声音,或者其他东西联系起来,分为子蛊和母蛊;子蛊一旦进入宿体,平日倒是无妨,但一旦身拥母蛊的人催动,这子蛊宿体轻则痛苦不堪,重则命丧当场。”

    楚擎天面色越来越白,“此事,朕怎会不知?”

    “许是皇上忙于政事,对江湖之事并不知晓,当然这些也都是草民偶然从朋友处得知,至于是与不是就不敢肯定了”,若咬声音仍旧淡淡的,让人听不出语气。

    黄院首则面色一片惨白,接到楚擎天质问的目光,艰难地点点头,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般,才一字一句道,“南疆蛊毒却有其事。”

    “什么?”楚擎天咬牙切齿,“那为何前几日不报?”

    “陛下恕罪”,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黄院首双膝跪地,头叩在地上,老泪纵横,“此事涉及先帝禁忌,老臣,老臣实在是……”

    楚擎天看了看若咬等人,大手一挥,“天晴,带着他们全都退下。”

    “是,儿臣告退”,天晴不卑不亢,看着那道水蓝色背影,不知为何江兮浅竟然浮起一丝惺惺相惜之意,两人在空中四目相对,却只是短短的一刹那。

    “草民等也告”退字尚未出口,楚擎天摆摆手,“既然任公子也知晓蛊毒之事,就在这里听听也无妨,黄院首起身回话吧。”

    “陛下”,黄院首抬起头,苍白的两鬓,苍白的脸颊,泪迹斑斑,两行浊泪让人只觉得心中既不是滋味,“老臣有罪,愧对先帝,愧对陛下,不敢起身;陛下就让老臣跪着说完吧。”

    楚擎天皱眉,对黄荣山这个院首、御医他还是非常满意了。

    可他实在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涉及到先帝禁忌。

    “黄院首,逝者不可追,来者犹未卜,想来若是先帝有灵,只怕也会亲自将这禁忌撕开”,若咬声音冷厉,而后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幔帐中隐隐约约可见的躺在床上之人。

    先帝和太后的感情非同一般,甚至传为一时佳话。

    黄院首抹了把泪,抬头看了若咬一眼,而后这才点点头,“五十年前,南疆晁凤相互交好,是为友邦;那时先帝尚是太子,老臣只是太医院的学徒,太宗皇帝也就是陛下的爷爷五十大寿时,南疆公主随使队前来晁凤,希望联姻,太宗皇帝欣然应允。却不想南疆公主与尚是太子的先帝一见钟情,而后迅速堕入爱河。奈何当时的太子妃已身怀有孕,正是现在的太后,若那胎儿平安,当时陛下第一个哥哥,只可惜……那南疆公主却是包藏祸心,意欲用蛊毒控制太子,而后控制整个晁凤,最后将晁凤纳入南疆版图,最后被当时无忧谷的谷主无梦发现;太宗皇帝震怒,下令晁凤南疆永不来往,甚至所有在晁凤国境的南疆人都遭到一股神秘势力的追杀,一夜消失。”

    “……”

    黄院首讲得十分的简洁,可却能想到当时举国震惊后,太宗皇帝震怒,那些南疆人的消失,只怕是他所为吧。

    “先帝为何将此事设为禁忌?”甚至连他即位之后都没有半丝风声透出,楚擎天实在想不通;身为一国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超出自己控制的力量,一个无忧谷也就罢了,与无忧谷相关的楼外楼是,现在这个南疆也是。

    黄院首叹口气,“当时的知情者,死的死,逃的逃,老臣当年也不过刚入太医院,因师父救驾有功逃过一劫,不过确实被先帝下了禁口令,老臣有愧先帝嘱托!”

    话音落,他再次对着楚擎天叩首,额头碰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江兮浅只觉心头陡然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而后轻喝一声,“不好,拦住他!”

    他字还未落地,就看见黄院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而后一头撞向殿内一米粗细的红柱上。

    “黄院首!”

    顿时整个大殿中的人都双目大瞪,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回过神来的楚擎天更是震惊不已,

    若咬快走两步,江兮浅也快速跟上去,看到黄院首时,他额上青紫一片,又抱着必死的决心,纵使身为太医保养不错,但终究年老体迈,现如今,只怕难救回来了。

    “……”,若咬手搭上黄院首的手腕儿,而后又试了试他的鼻息。

    “不,不,给朕救人,快给朕救人呐”,楚擎天有些慌了,他刚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可现在这个知情人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若咬叹口气,江兮浅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上前试了试他脖颈旁边的动脉,而后眼前一亮,对若要传音,“让人准备静室,还有救。”

    “当真?”,若咬抬头,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再耽误会儿,就当真没救了”,江兮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若咬眼中骤然划过一道精光,“皇上,麻烦您被一间静室,至于黄院首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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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儿:亲们有没有发现这段秘闻跟某人略微有那么丁点儿的怜惜……动动乃们的小鼻子,闻闻阴谋的味道……要考试了,心儿都快静不下心来码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