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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君泽原本对江兮浅尚有些好感,毕竟年少轻狂,情愫悸动时,遇上这么位倾城倾国的姑娘,那颗寂寥许久的少年心实在是很容易悸动。不过在知道江兮浅对自家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情,让她妹妹在一众达官贵胄,名流清贵面前丢尽脸面不说,现在又这样对待柳云意,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位好姑娘应该有的举措。
再者,他虽然还只是寒门学子,可是却也知道这历朝历代还没有派皇妃为公主送嫁的先例。
所以潜意识里,黄家兄妹两人都把江兮浅当做是攀上楚靖寒这丛高枝儿的狐狸精了。
江兮浅双眼半眯,瞧着他们兄妹两人一变再变的面色,嘴角微微勾着,“嘴长在本小姐身上,本小姐愿意和谁说话碍着你了?你要愿意贴上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蹉。”
“你这个不安于室的狐狸精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黄翠婷恼羞成怒,话音尚未落地。
突然,在场众人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动了,而后空中只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啊——”黄翠婷再次惊叫出声。
“真是的,日后这样的活儿让寒风来做就好,别为不相干的人脏了手。”江兮浅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锦帕,细细地替楚靖寒擦拭着。
楚靖寒低下头看着把玩着自己手掌的小女人,心头某处顿时被填得慢慢的,胀胀的。
“君子动口不动手,江小姐你也太过分了吧。”黄君泽看着自己妹妹刚消肿的脸上又浮起五个清晰的指印,嘴角还有这猩红的血丝,饶是好脾气他也忍不住了。
江兮浅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过分?原来黄公子也知道什么叫做过分?”
“翠婷只是说你两句,上午你们已经教训过了,不是吗?”黄君泽面色暗沉,眸色晦暗。
“只可惜,偏偏有些人不记打。”江兮浅垂下眼睑,敛起眼中的杀意,“说起来本小姐倒想问问,你这妹妹张口狐狸精,闭口不安于室,就许她辱人名节,不许别人报仇了不成?”
楚靖寒轻轻拍了拍江兮浅的背,“兮儿不恼。”
“难道黄公子以为这天下是你黄家的不成!”江兮浅声音陡然变厉拔高。
“兮儿不恼,不恼。”楚靖寒笨拙地安抚着江兮浅,只是眼角刮到黄君泽、黄翠婷兄妹时,眼中浓郁得宛若实质化的杀意还是让两人不由得心底一寒。他低下头,在江兮浅看不到的方向,眸色晦暗幽深。
黄君泽只觉得脊背一凉,身子不由得倒退两步,“你,你……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
“啊——哥你还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黄翠婷双手紧握成拳,眼眸中充斥着浓郁的赤红色;如果不是想到上午的教训和后果,她此刻只怕早就冲了上去。
“好啊,本小姐等着!”江兮浅负手而立。
柳云意早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应自家娘的要求请江兮浅谈话而已,怎么就发展成这样的地步?
“江小姐,这……”
“柳公子若是无事,还请回吧。”江兮浅眸中风雪暗敛,对柳云意她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
“不,这,江小姐可否移步汀兰阁?”知晓江兮浅心中的不悦,稍顿他又赶紧开口解释道,“家母听闻江小姐作为之后很有兴趣,有些事情希望江小姐借一步说话。”说着生怕江兮浅不信,又赶紧补充道,“陆家伯母也在的。”
江兮浅拉着楚靖寒正欲转身,在听到后面一句话时,霎时顿住了脚步。
“呼……”柳云意终于大松了口气,只是那深邃的双眸飞快地闪过一道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嗯。”江兮浅略微思索着点点头。
汀兰阁的花厅中。
虽然正值盛夏,院子里阳光灿烂,可屋子里却温度适宜;角落处,八个冰盆正散发着浓郁的冰凉之气。
“陆家嫂子,我,我是不是太冒昧了,江小姐她……”
开口的女子声音轻柔,乍眼看去,整个人清贵如玉,柔弱似柳,那巴掌大的小脸上,隐隐带着无辜,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就那么瞪着,让人觉得心中不忍。
黄亚娟瞧着莫玉柳那急切的模样,尤其是那双与江兮浅如出一辙大的眸子,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柳家妹妹不用着急,不是我夸,浅浅那丫头的确是个好的。又向来懂事知礼的;又与我家阿瑞是师兄妹,连凝儿那挑剔的丫头对她也是极好。”
“哼,好什么好?妹妹,不是我说你,这人心还隔着肚皮呢,今儿早上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把我们翠婷打成那副模样。依我看就是个没安好心的,凭借着一张狐媚子的脸勾引了晁凤国的寒皇子不算,现在可不知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说话的赫然是黄亚娟的兄嫂,黄家兄妹的母亲张翠兰,瞧着兰花指,指尖红艳艳的豆蔻,让人只觉得心头发憷。
“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浅丫头可是晁凤国未来的皇妃,如今又身为使臣,说起来翠婷那丫头真是给你们惯坏了,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若是寒皇子在皇上面前参她一本。”黄亚娟没好气地。
“参一本就参一本怎么了,晁凤国的皇妃了不起了,谁知道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人的狐媚子,下贱东西。”张翠兰没好气地,“我说妹妹,你就算再喜欢那丫头,这胳膊肘也不能往外拐吧。”
“嫂、子!”黄亚娟没好气地加重了语气。
张翠兰轻啐一口,“真是没想到这种女人你们也看得上,还让陆希凝那丫头跟她搅和一起,要是被带坏了,到时候有得你哭的。”
“黄嫂子别,别这么说。”莫玉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虽然略嫌黏腻,可却非常好听。
张翠兰见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寡妇竟然也敢反驳自己,心里冷哼一声,等这次回去定要跟自家那口子说道说道,怎么救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着她的双眸晦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怎地敢做还不让人说了,本来就是个下贱的,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哦?感情你儿子披上龙袍就是太子了,本小姐原本还很是好奇,谁给他的胆子,原来这天下当真是你们黄家的啊。”
张翠兰的话音未落,门外陡然传来一声清脆宛若流水叮咚的嗓音,在炎热的夏日,好似一股清风般。
人未到,声先至。
饶是张翠兰再无知,也知道太子这样的话不能轻易说,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只是在瞧见相携而来的江兮浅、楚靖寒两人的身影时,指着她,“你,你,你胡说。”
“哼。”江兮浅垂下眼睑,掩住自己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身为武者,六识定然比旁人要敏感,这张翠兰与黄翠婷那如出一辙的口气,简直是想让人认错都难。不过既然她们娘俩这么喜欢勾人,她就让她们勾个够好了。
在心中打定主意,江兮浅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亮色,看来是得好好谋划谋划呢。
“本宫会记得到时候跟蜀皇好好说道说道,我晁凤使臣可不是任谁都能侮辱的。”楚靖寒本来身上就散发着寒气,往日因为江兮浅的缘故内敛了;现在暴怒时,全都散发出来,饶是在烈日炎炎的夏季,屋内众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张翠兰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呸,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见我们皇上,你……”
“寒皇子息怒,我,我嫂子不知您身份,实在是……”黄亚娟看着江兮浅,虽然对张翠兰的行为很恼火,她对着个嫂子也不喜欢;但不管怎样都是自己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如果当真任由楚靖寒告到蜀皇面前,抄家灭族不一定,但判个流放边城却很是轻松。
“陆夫人请起吧。”楚靖寒薄唇微微抿着,并未松口。
江兮浅也只是在心中轻叹口气,“伯母,你还是起身吧。”对于楚靖寒的决定她不会反驳也不能反驳,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然以后他身为晁凤皇子要如何自处。
“浅、浅!”黄亚娟失声。
“伯母,浅浅不是圣人,也没办法容忍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江兮浅的语气平稳,声音平淡,好似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般;别说他们如今担着时辰的身份,本来就容不得他人挑衅;但是她的性格,那黄翠婷若不是与陆家沾亲带故,那可就不是两个巴掌能解决的事情,早就被扔到勾栏院去了。
屋内众人都愣怔住,可随后进来的黄翠婷一下子扑到张翠兰怀中,“娘啊,呜呜,你要为我报仇,那个姓江的贱人竟然敢打我,娘,杀了她,杀了她!”
“……”一阵鬼哭狼嚎让众人回过神来。
江兮浅很是无语地看着黄翠婷,真不知道黄家这是怎么教的女儿,到底是有多天真才能脑残成这样?
“姐姐,姐姐,是姐姐。”
莫玉柳在看到江兮浅进屋的刹那,整个脑子就懵了。
那样熟悉的容颜,那样熟悉的眼神,后面江兮浅、黄亚娟和张翠兰三人的对话她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怔怔地看着江兮浅,心中激动得,连手都在颤抖着,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嗓子干涩沙哑,“你是姐姐,对不对,对不对?”
江兮浅蹙了蹙眉,不等她开口,那莫玉柳竟然又猛的摇头,那带着清秀无辜,比起柳云意,如果说她们是母女绝对没人不信,她脸上带着泪,猛的摇头,“不,不是姐姐,姐姐没有这么年轻,你是姐姐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诉我,姐姐在哪儿,姐姐她在哪儿!”
莫玉柳双手抓着江兮浅的手臂,不断地摇动着,“告诉我,告诉我。”
“娘,你弄痛人家了。”柳云意从外面进来,原本犹豫着,黄家人对他们娘俩都救命之恩,可江兮浅又……
他实在是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中来,免得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也两头不是人。
可是在听到自家娘亲那激动的声音,他这才推门而入却不想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他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娘拉开,“娘,你冷静点儿,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江小姐也不一定就是姑姑的女儿。”
“不,不!她就是,就是。”莫玉柳眸中含着泪,原本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是泪迹斑斑,“当年姐姐为了救我只身引开追兵,我们约好的,我们约好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来,为什么!!”
江兮浅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皱着眉头,虽然对柳云意没有好感,可对莫玉柳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只能轻轻推了推,“我娘是晁凤沪南季家人,家中只有一个领养的舅舅,应该没有妹妹。柳夫人大抵是认错人了。”
“不,不会的,我不会认错人的。”莫玉柳撕心裂肺地吼着。
“娘。”柳云意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娘还有这么剽悍的一面,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自幼便知道自己有个未见面的姑姑,只是……
楚靖寒歪着头,嚅了嚅唇,原本想说什么,可是看自己的小女人并没有要认亲的心思,索性也将话给咽了回去。
这边大有认亲,眼泪汪汪;那厢张翠兰骂骂咧咧,那眼光恨不得能在江兮浅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尤其是在看到楚靖寒对江兮浅的维护时,心中更是骂骂咧咧,不就是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凭什么这么好的男人都给她霸占了,要配也要配给他们家翠婷才是;当真是白瞎了。
江兮浅皱着眉头,“柳夫人,你真的认错的。正如柳公子所言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单凭一张脸实在说明不了什么。”就算能说明什么,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她也不想贸贸然认亲。
无名城柳家,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去探探情况的。
“江,江小姐,我,我……”莫玉柳手忙脚乱着,神色慌张好似一个害怕被亲人抛弃的孩童般,她连连摆手,“我,我……”
柳云意实在是看不下去,“娘,你不是说当年外祖母去世前曾留给您和姑姑一人一块木牌吗?”
闻言,江兮浅的心里陡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没事的,有我。”敏感的楚靖寒揽着她的腰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声地安抚着。
“嗯。”江兮浅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更是让张翠兰看得扎眼,忘了刚才的教训轻啐一口,“下贱东西果然是下贱东西,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勾人。”
“啪。”楚靖寒没有动手,只是宽袖轻拂,直接将张翠兰母女从窗户扔了出去;而后不顾黄亚娟祈求的颜色,轻喝一声,“来人呐,把这对母女给我押下去,本宫倒是要好好问问,西蜀真的是想与我晁凤开战不成?”
闻言,黄亚娟祈求的话到了喉头又咽了下去。
陆家庄之于西蜀的地位实在是太过尴尬,她就算有心想要开口却也不得不顾忌;陆家身为开国功臣之后,若非祖宗识时务地主动辞官归隐,只怕这西蜀诺大地界,早已没有了陆家。
她不能,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整个陆家。
如今陆家已然风雨飘摇中,小姑子又不知身死,而且那张翠兰母女也实在太过分了。黄亚娟在心头想着,待这次事了,定要让哥哥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才是,出门不带脑子也就罢了,连眼珠子也不带上,索性别出门,省得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
只是以后,她却不知这次事了,便再没有了以后。
柳云意小声地安抚着,莫玉柳却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我的小牌呢,我的小牌呢。”
对于张翠兰和黄翠婷的结果却是全然不知。
“娘,你别着急。”柳云意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软榻旁,脉脉含情的一双眷侣,他甚是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只是看到自家娘亲那激动难耐的神色,皱着眉头小声安抚着,“许是你落在家里了,娘别着急。”
莫玉柳却猛的摇头,“不,不会的,我明明带上了的,我明明带上了的。”
那枚木牌,自从当年和姐姐失散之后她就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身的,可是为什么找不到了,为什么找不到了。
江兮浅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告辞。
“啊,找到了,找到了。”莫玉柳那突如其来的兴奋让江兮浅嚅了嚅唇却终究没能开口。
“江小姐,你看看,你娘亲是不是也有这么一枚木牌,上面都刻着七彩鸢尾,只是姐姐的是黑色,我的是青色。”莫玉柳好像献宝的孩子般,那硕大的瞳眸清澈地闪烁着,好似刚出生的鹿儿般。
江兮浅的心顿时一怔,在来蜀都之前她才刚从香昕手中拿到那枚木牌,只是略微晃眼,她就知道这莫玉柳没有说谎,的确是七彩鸢尾的,只是单凭一枚木牌就认亲,也未免太过荒谬了。
“江小姐。”柳云意皱着眉头。
江兮浅回过神来,瞧着那木牌,薄唇微微抿着,“柳夫人,单凭一枚木牌就认亲,也实在草率了些。”
“你见过姐姐的木牌,是不是?你见过,是不是。”莫玉柳并没有听江兮浅的话,而是很自觉地理解了话外的意思,她抓着江兮浅的手,“姐姐说过,这两枚木牌是爹娘拼死保下的,牌在,人在!牌失,人亡!”
“嗡——”
江兮浅的脑中顿时愣怔了,这枚木牌虽然当时香昕那般做法,但叛主之人的话又怎可尽信;她垂下眼睑,更何况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为何偏偏是她在临来西蜀之前听到香昕的那袭话,然后知道自己娘亲已经失踪多年,只留下一枚做念想的木牌,然后到了西蜀就遇上了柳云意和莫玉柳;她实在是不能不防。
更何况如果那枚木牌如果当真像莫玉柳说的那般重要,那当年娘为何偏偏要将它留下来?
她在心中飞快地盘算着,神色晦暗幽深,打量着莫玉柳和柳云意时,也带着丝丝不善。
或许是察觉到江兮浅情绪的不对劲,柳云意面色也微微有些懊恼,他们又不是吃不上饭了,非要上杆子地认亲戚,“娘,江小姐说得对,只单凭一块木牌就认亲,也未免太过荒谬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莫玉柳难得的大吼出声。
柳云意也很是郁闷,现下他算是看出来江兮浅分明就没有要跟他们认亲的欲望,他娘在这里剃头的挑子——一头热算是怎么回事?
“……”莫玉柳咬着牙,紧紧地抿着下唇,双眸带着可怜,透着无辜,看着江兮浅那欲言又止,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模样,让江兮浅的心顿时抽了一下。
她此刻心里也是极乱,她一直以为自己跟娘长得不像,可是如今看来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如果娘当真有将香昕易容成自己十余年不被发现的本事,那将自己易容成季巧萱也是小菜一碟的。
只是她不懂,这是为什么?
就算是想要避开仇敌,可瞧着如今莫玉柳的模样,以自家娘亲的性子,万不该不将自己的妹妹寻回来才是;还有她娘分明是沪南季家唯一的小姐,这莫玉柳跟她娘……
“柳家妹妹,你也不用着急。浅浅那丫头向来是个好的,只是这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需要好好想想罢了。”感受到屋内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黄亚娟顿时开口打圆场。
莫玉柳原本还担心江兮浅不认她,现在有人从中调和,自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真的?”
“……嗯。”黄亚娟张了张口,只是一个嗯字却卡在喉咙里好久。
江西千年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柳夫人,柳公子……今日之事,实在太过突然,容浅浅好好想想……不多耽误,我们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对着黄亚娟,“伯母,劳烦您跟伯父和几位哥哥致歉,浅浅先走了。”
黄亚娟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她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瞧着莫玉柳、柳云意和江兮浅三人那相似的容颜,如果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浅丫头,别逼自己太紧,顺其自然吧。”
“多谢伯母,浅浅明白的。”江兮浅低下头垂下眼皮,敛起眼中的波动,盈盈福身。
莫玉柳张了张口,却被柳云意制止了,“江小姐,我娘从未忘记姑姑,如果可以,这件事情希望姑姑亲自出面可好?”
“……”江兮浅只觉得胸口钝痛男人,鼻头一酸,张了张口,转过身,良久只远远地传来一句话,“我娘她……”失踪七年了,后半句话刚要出口,却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香昕的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她是不能将这件事情抖出来的,想着她的眸色暗了暗,“这件事情,在确定之前我不像让我娘知道。”
“轰——”
莫玉柳原本站定的身子顿时颤了颤,只觉得脑子一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般,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后仰倒;索性黄亚娟眼疾手快地搀扶着她,“柳家妹妹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强忍着溢出眼眶的泪珠,莫玉柳双眸紧紧地盯着江兮浅,“为什么,为什么?”
江兮浅嚅了嚅唇,娘失踪七年了,她现在倾尽所有的力量都查不到娘的所在,又怎么让娘出面;可要让她继续叫香昕那个叛主的丫鬟娘她却是做不到。
没杀了她,已经是看在她曾对娘忠心耿耿、前世又为了自己而死的份儿上;不过既然叛主,便再没有宽容的道理。
更何况那香昕不过是娘随手救下落入虎口的村姑而已,又知道什么。
就算是让她出面也无济于事,索性拒绝了。
柳云意面色陡然沉了下去,“江小姐,此事你不能越过你娘做主吧。”
“那又如何?”江西掐嘴角微微勾着,眉毛微挑,“还是柳公子以为抬出我娘就能逼我认亲了不成?”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柳云意俏脸微沉,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恼怒之色,“娘,既然人家不肯认我们,你又何必上杆子的要认亲,我们又不是要图他们什么……”
“啪——”
柳云意的话未说完,空气中陡然出来一声脆响。
“我……我,意儿,我……”莫玉柳看着自己的手,原本湿漉漉的清澈瞳眸中尽是痛苦和懊恼之色,她紧紧地咬着牙,原本红润的春色顿时变得雪白,她的手在空中颤抖着,轻轻抚摸着柳云意的脸颊,“意儿,呜呜,意儿……原谅娘,娘不是故意的,意儿……”
柳云意深吸口气,因为这一巴掌倒是清醒了很多;他是男人,自然没那么小气,他摇摇头,“罢了娘,此事就随江小姐吧。”人家不认亲他们难道还能逼着她认不成?
“兮儿,兮儿?”
楚靖寒轻声呼唤着,江兮浅却仍旧愣怔在莫玉柳突然出手的那个巴掌上,看到柳云意脸上那鲜红的指印,她这才发觉原来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爆发起来也是很恐怖的。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对柳云意有了一丝愧疚之意。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
“不送。”黄亚娟摆摆手。
莫玉柳死死地咬着牙,眼泪吧唧吧唧像是断线的珍珠般;看着这样的她,柳云意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在心中轻叹口气,薄唇开开合合,“娘,我们也走吧。”
“柳家妹妹,柳世侄,你们不如就在陆家庄住下吧。”黄亚娟脑子稍微转动,在柳云意拒绝之前抢先开口道,“别看浅浅那丫头瞧着一副没心没肺,冷心冷清的模样,实际上比谁都要认亲;你看我们就知道,若非是她,凝儿那丫头在外面游走且不知要多受多少苦呢。”
莫玉柳低着头,任由柳云意搀扶着。
黄亚娟摇摇头,“只是这件事情也的确太过突然了。浅丫头一时间想不通也是正常的。你们现在看着她多风光,晁凤三皇子未来的准皇妃,却不知道那丫头十岁被赶出家门,后来又……其实也是个命苦的。”
“怎,怎么会这样,嗝,姐,姐姐不会这样对她的。”莫玉柳抽噎着。
“谁知道呢。”黄亚娟摆摆手,“这些事你们心里明白就好,哎,我就希望以后若是认亲了,你们能对她好些,这丫头受了太多的苦,姐姐我不忍啊。”
柳云意低下头,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眸色幽深晦暗,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站在他身旁的莫玉柳也抽抽搭搭的,清澈的眸子里雾色未散,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哀伤的气息。
从陆家庄出来,整个队伍倒是轻装简行了很多。
毕竟送给如贵妃、陆家庄的礼都已经放下了;马车上,江兮浅伤心着,在楚靖寒的怀中睡了过去。
“寒风。”楚靖寒眸色晦暗幽深,点了江兮浅的睡穴,而后轻喝一声。
因为是以晁凤使臣的名义出行,素衣、若薇两名婢女自然不能与他们乘坐同一辆车驾,所以楚靖寒一点儿都不担忧。
“主子。”寒风撩开帘子,瞧见横卧在楚靖寒怀中,头靠在他的臂弯上睡得正香的江兮浅,略微愣怔了下,不过很快低下头,未来主母那可是自家爷的心头宝,他可不敢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谁知道自家爷什么时候犯抽了,时候算账。
想到曾经被发配到边城查探消息整整两个月,回来之后像野人般的某人,寒风只觉得脊背一凉,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那两个女人呢?”他的声音微寒,竟然胆敢侮辱他楚靖寒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让寒雪拎着,放在了后面的马车上,爷可是要送她们回陆家庄?”寒风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虽然对那两个贱女人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以自家主子爷的性子没一巴掌当场拍死都算是恩典了;不过自从遇上了未来主母,主子爷的性格早已经不能用原来的标准来衡量,所以他试探着开口。
楚靖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送回去?”想得倒美。
“……”感受到车厢内骤然下降的温度,寒风缩了缩脖子,心中腹诽着:爷,您就算是生气,也要照顾好主母啊,这寒气属下受不住可以出去晒晒太阳,可主母若是风寒了那就不好了,对不对。
马车两边的风景不断的倒退,良久。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寒风的心声,楚靖寒敛起周身的寒气,小心翼翼地将薄毯往江兮浅身上拢了拢,而后压低了嗓音,“那个西蜀二皇子不是喜欢逛勾栏院吗?用点儿手段把那两个贱女人仍进去,然后想办法通知镇国大将军的女儿。”
“是。”寒风顿时眼前一亮。
自家主子爷这招可真是高啊,那两个贱女人不是骂他们家未来的主母吗,嘿嘿现在就让她们尝尝勾引人的滋味;啧啧……想想就觉得很有趣啊,母女公用神马的,矮油,最有爱了有木有啊。
还有最近花楼收到的情报,西蜀的镇国大将军于撼天与蜀后密谋,意欲谋朝篡位;如今南疆、南诏虎视眈眈,晁凤身为西蜀的盟友,自然不希望他们在这个时候内讧,不然到时候被两南结盟各个击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近来,他们为了破坏那两家的联盟可谓是费尽心机,却想不到自家主子居然会用这一招。
虽然损,咳咳,是损了点儿,不过有用就好。
寒风很是意得志满,他们已经查探到,正所谓将门出虎女,于撼天的女儿那可是虎女中的虎女,蜀后想要借用于撼天手上的兵权稳定朝纲,于撼天自然也想趁机推于家一把,所以要求自家女儿独占恩宠。
对于纳妃他并不介意,但必须是在嫡子出生之后,而且必须在嫡子五岁之后,方可允许后妃有孕。这样的条件看起来很是苛刻,近乎无礼;可蜀后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苏云韬近来一直被皇后关在皇宫里,连随侍的宫女全都调走了,就是为了防止他一个不小心弄出了人命来;更何况于撼天的女儿还是个剽悍的,对三妻四妾的男子最是厌恶。
经过他们这么一闹,苏云韬的流言传出,那于撼天的女儿定然不会再嫁,两家联盟也不攻自破了。
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寒风略微犹豫了下,“爷,这……那两个女人可是陆家的亲戚,主母那儿……”
“没问题。”楚靖寒摆摆手,虽然对寒风的质疑很不满,不过看在主母这个称呼让他很是舒心的份儿上,就饶过他这一次了。
“……”可是,寒风嚅了嚅唇,还想再说什么;楚靖寒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难道你们不会做得没问题?”
寒风顿时眼前一亮,一个计谋浮上心头,“是,属下立刻着人去办。”
“哼。”楚靖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给我小声些,若是闹着兮儿,仔细你那身皮。”
寒风身子顿时紧绷了下,心中暗道,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主母分明就是被点了睡穴,哪里是他能闹得醒的。不过腹诽归腹诽,却不敢当真说出来,只能悻悻地放下车帘。
“寒雪,立刻着人将那连个贱女人送回陆家庄去。”寒风嘴角微微勾着,寒雪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她觉得寒风这笑很是不怀好意呢?
将那两个贱女人送回陆家庄?
这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寒雪不乐意地撅着嘴,既然要送回去,当初她又何必费这功夫,将她们拎出来。虽然有内力傍身,可两个人的份量也不轻的好不好。
“记得好好照顾她们,尤其是脸,别弄坏了。”寒风对着寒雪挤眉弄眼,从袖中掏出约莫指肚大小、上面三两笔勾勒着寥寥竹枝的小瓷瓶。
寒雪双眼微微眯着,“你确定要用这个?”
“那是,嘿嘿,放心放心,主子爷可都是算计好了的。”寒风嘿嘿地邪笑两声,心中更是想着到时候怎么也要找个机会溜出去看热闹,这种热闹可不常见呐,错过这一次,此生可就遇不上第二次了。
看着笑得满脸荡漾的寒风,寒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额角挂着三条黑线,这厮不会忘了主子爷还在里面坐着吧?
对于仅一帘之隔外面两人的言行,楚靖寒自然了解得分毫不差。
寒风虽然性子跳脱些,但这些事情安排起来还是滴水不漏的,他很放心;顺手解了江兮浅的睡穴,又将她往怀中带了带,让她躺得舒服些。
“唔……”
江兮浅嘤咛一声,“现在到哪儿了?”
“还早。”楚靖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他瞧着江兮浅略微思忖了下,“我让寒风他们将黄家母女送回陆家庄了。”
江兮浅眸色顿时沉了下去,她嘴角微勾,带着三分邪气,“嗯。”
看在陆家伯母的份儿上,就饶了她们这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或许她当真该回去琢磨琢磨;虽然身在蜀都,能找到稀有药草不多,不过身为无忧谷少主,最擅长的便是化腐朽为神奇,就算是最平常的毒草,她做出来的药也能让她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别想太多了,嗯?”楚靖寒低着头,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不似别人般温热,他的唇也如他的体温般,只带着淡淡的温度,在西蜀这样炎热的天气中,那可是独一份的。
马车仍旧不紧不慢地前进着,哒哒的马蹄声在耳畔悠然作响,间或微风撩起帘子,瞧着两边道路旁不断后退的风景,如果不是那似火骄阳的灼热温度,也别有一番风味。
江兮浅点点头,可想了想又从腰间的香囊中掏出一块木牌,与莫玉柳拿出的那一块同样描着精致的七彩鸢尾,只是却是黑色的底,“阿寒,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是我娘的妹妹?”
------题外话------
心儿:有米有人猜到莫玉柳的身份?????其实心儿觉得很明显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