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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大的汗珠大颗大颗滴落,呈昏迷状态的康谚体温高得吓人,紧锁的浓眉尽现受毒害的煎熬。
文犀月深吸了一口气,撕了块衣料沾湿溪水,不住替发着高烧的康谚擦脸。他的手臂肿了一倍大,触碰到黑肿肌肤只觉热度异常,现下仅能尽快去毒。
“腐筋散”这种毒粉在神毒门练制的奇毒里,是一种再容易练制不过的下等毒,因此她从神毒门里带出来的珍贵解毒丹丸中并不包含腐筋散的解葯,所幸她对各类毒葯均有极高的天分,解这类毒并不困难。
“康谚,忍着点,我现在就帮你减轻疼痛。”
她轻颤着手拉下他的上衣,让他雄健的胸膛完全裸露在空气中,黑肿的臂膀尽现,腥臭的黑血气味差点让她呕吐了出来。
整顿了思绪,她拿出防身用的小刀,克难地以火熠子细小的火苗烧热刀刃,随即果断地在他手臂下端开了两道口子引出毒血;黑血染污了她的衣裳她也毫不在意,直到流出的血水由黑转红,她连忙将捣碎的解毒粉末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同时倒出一红一绿的葯丸让昏迷的康谚吞下。
康谚粗喘的鼻息缓和了许多,呼吸也回复到原本规则的律动,她伸手探向他额头,紧绷的脸色终于稍稍舒缓,高热总算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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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日光从绿叶缝中洒落点点光亮,映照在康谚俊期的睡容上,眼皮里的灵活珠子瞬间动了数下,不一会,便睁开双眼四处打探。
他试着支起身子,然而赤裸胸膛上的一颗黑色小巧头颅让他打消了起身的念头。
没理由的,他就是知道她昨晚必定累坏了。
他动了动身子想调整舒服的位置,却扰醒了浅眠的她。
“你醒了,觉得好些了吗?”她原本就浅眠,一有动静便会醒来。
康谚给了个无恙的笑容回应,有趣地瞧她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
“手臂还痛不痛?”文犀月极小心地轻抚被布条包住的位置,轻柔得不出一丝力道,就怕弄疼伤处。
“不痛,怎么会痛呢,整晚美人在抱,舒服都来不及了,那有时间理会痛不痛。”他笑得可恶,爱促挟的性格静不住,尤其更是满意自个儿制造出的效果。瞧!
小月牙儿红扑扑的脸颊多逗人啊!
像被烫了手指似的她急忙收回玉手,退得老远,就连眼珠子也规规矩矩盯着溪水瞧,就怕一个不注意看向那赤裸结实的身体。
昨夜,她不断掬溪水沾湿布巾替他高温的身体抹身,脑子里早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一心一意减少他的苦楚,这会儿她才惊觉两人靠得太近了。
“康谚,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少了气势的语调很难表现出威胁。
“好好,我不说了。其实我该好好谢你才是,要不是你救了我,恐怕躺在这儿的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昨夜他隐约可知月牙儿不眠不休地看护他,脸上、胸口传来湿凉的舒服是她细心的照料。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有我在,那微不足道的毒葯伤不了你的!”她惊道,抬头看向康谚,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从她眼前离去了。
“放心,我的命像杂草一样坚韧,让人多踩几回也死不了。”他保证。
他穿上衣服,伸展活动四肢,满意地发现手臂的毒伤好了大半。由于失血过多,现在只觉腹中饥饿。
他走近溪旁,捡起一根半人长的树枝,甩了甩树枝,拔掉多余的枝叶。
“月牙儿,看我表演真功夫打几条鱼上岸填肚子。”
“你的手还没好呀!一个不小心,愈合的伤口会再裂开啊!”文犀月急忙喝止,然而康谚早一步跳上溪里的巨石,压根儿不听劝。
“不碍事,再一会就有鲜鱼吃了。”
康谚身手俐落的以树枝刺鱼,就看他一刺一收,树枝上就多了一条肥美的鲜鱼,不消片刻,他便拎了四条活蹦乱跳的大鱼上岸。
只见他纯熟地洗鱼、生火、烤鱼,半个时辰后,四条香味四溢的鲜嫩烤鱼便熟透了。
“吃吧,康氏独门烤鱼,味道天下一绝。”他递过一条串在树枝上的鱼,献宝似的要文犀月尝鲜。
“这鱼的鳞片未去除,怎么吃啊?”她闻到烤鱼香早饿了,但未处理好的鱼可就难倒她了。
“这还不容易,喏!把鱼皮连同鱼鳞剥开,这么一来不就可以吃到鱼肉。”教稚儿般,康谚仔细说明,看她笨手笨脚呼烫,干脆一把拿过,替她剥了大半鱼鳞。
“好吃吧?”
“嗯,从小到大,第一次吃到这般鲜美的鱼。”少了盐味佐料更能吃出鱼肉本身的鲜甜滋味。
康谚飞快吃完一条鱼,正欲伸手取另一倏,不料一抹白影比他更快抢走鱼串,身形迅捷地坐在他身旁。
此人正是江朗。
“哟!真幸运,有鱼吃。”
康谚看清不速之客,警戒心立除。
“那是我的,要吃自己下水抓!”康谚举手便抢,可惜手伤初愈,气血尚未调息好,轻轻松松便给纸扇挡下。
见了陌生人,文犀月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往康谚身边靠去,不知不觉中她已当他是可信任的伙伴。
“别闹了,文姑娘吓到了。”江朗好意提醒。
“咦?”康谚闻言立即转头。
果然!月牙儿脸色苍白地紧偎着他。
“不用担心,这人你见过的,他不是恶人。”
经康谚提点,她才忆起这名嗜白的男子。
“原来是我多心了。”
“不,文姑娘的遭遇不同,多一分怀疑才多一分安全。”江朗的话有着特殊的意味。
康谚深知江朗的性情,今日他出现在这里必定有要事,否则以他懒惰至极的个性,是不会自找麻烦事的。
江朗慢条斯理地啃完鱼肉,吊足了胃口才说明来意:“文姑娘,在下受“北枫山庄”魏老庄主之托,特地来请你回山庄。”
“你是说外公要你来找我?!”外公怎会知道她人不在放云山?她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与北枫山庄的关系。
江朗摇了摇白褶扇。“魏老庄主已经知晓神毒门发生的事情,文姑娘就随在下回山庄吧。”
“怎么会?”她看看江朗、又看看康谚,心中已明白了一些事。
“你是何人?”她问江朗。
“江湖包打听江朗,外号“黑蝙蝠””
“这么说来,上回你们两人见面所谈的事就是在讨论我的身分?”
默不出声的康谚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隐瞒。”不知怎地,她竟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身上背负太多的仇恨几乎让她快喘不过气,如今一切说明了,她也松了口气。
“月牙儿,你气我偷偷调查你吗?”康谚不安地问。
“没有,事情总会有揭发的一天。”她看他一眼。
“文姑娘,魏老庄主希望你能回到山庄团圆,若没别的事,请即早上路。”
“我不会回北枫山庄,我去了只会给外公一家子带来麻烦,江少侠请替我转告外公一声,请外公原谅月儿的任性。”
“那可不成,我已经收了银子。”江朗好认真地说。
“混帐!你又收了多少钱?!这么轻松的差事我怎么遇不着。”提到银子,他就忍不住心疼那三百两。
“啧!人家可比你大方多了,不用我开口,便自动送上一千两真金白银,唉!
若是人人都这般明理就好了。”
“你这家伙”
“别吵。”江朗一把推开碍事的康谚。
“江少侠,我有我的苦衷。”文犀月愁眉轻锁,与其连累外公,不如她一人试凄就好。
江朗撇撇嘴。
“文姑娘,文立天的手段是残忍没错,可是你不要忘了“葯工解本”在你手上,万一文立天捉不到你,转向山庄出手,到时你仍躲不过。”
“你连这事也查到了?!”“葯王解本”的事除了她自己知晓外,根本没有第三人知道,这名嗜白的男子果真是名难打发的对象。
“这事不难推敲,光凭文立天的行动我便能推敲一二。文姑娘,回山庄从长计议吧“葯工解本”在手,等于是破了对手的致命武器,你的担心未免多余。”合情合理的说辞说得文犀月已经动摇心志。
“是吗?”
看来她也别无选择,昨夜的三人便让康谚一时失察中了毒散,万一遇上更高竿的使毒能手,只怕她懂再多葯理也救不回康谚。
文犀月思索了会,开口问道:“康谚,你会随我回山庄吧?”
“我的手伤尚未完全回复,跟着去才安全点。”他拍拍她的头,他哪放心让她一人上路。
“决定了就上路吧。”江朗率先走在前头。
“喂!你不回蝙蝠洞睡觉,跟着我们做什么?”康谚粗声粗气地问。
江朗没好气的丢去一道锐利的视线。
“我负责把文姑娘找回去,你说我该不该去!”再者,他应允了那个缠人的小丫头,说什么也得回山庄一趟。
小丫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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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枫山庄“聚贤厅”里聚集了全部的魏家人。坐在首座的白发威仪老人正是山庄的最高主事者魏孟群魏老庄主,坐在右侧的中年夫妻则是魏老庄主唯一的儿子魏鸿军以及其妻吴巧兰,至于站在魏夫人身后的年轻女娃则是魏鸿军的小女儿魏璃音,今年刚满十六。
魏鸿军夫妇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及次子目前在北方照料牧场,因而缺席了这场魏家人重要的聚会。
经下人通报,江朗率先踏入聚贤厅,同魏老庄主拱手行礼后即站到一旁,让身后的文犀月面对大伙的注视。
“月儿,你是月儿吧!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魏老庄主一眼就认出文犀月是他那苦命可怜的外孙女,她的容貌像极其母。
“外公,月儿回来了!”血缘至亲,见着亲人的激动化作点点珍珠泪。
“傻孩子,发生这等大事怎么不来找外公?若是你也让那恶贼害了,你爹娘在天之灵会有多难过!”魏老庄主紧拥着外孙女,一向坚强的脾性在见着外孙女平安无事后也不免红了眼眶。
“月儿不孝,让外公担心。”
“人平安就好,别哭了。”出声的是魏鸿军,原先在北方经营牧场,一得知胞妹恶耗便急忙赶回山庄。
今年八月原是魏老庄主六十大寿,魏鸿军夫妇意欲办场寿筵大肆热闹一番,因而派遗下人送信至放云山通知妹婿及妹妹前来祝寿。不料派去的使者竟迟迟未归,而妹妹魏红云也未曾捎来消息,种种迹象让魏家人忧心不已;为查明究竟,魏鸿军特意请来江朗为之打听,这一查终于得知真相,但距事发当时已晚了两个月。
吴巧兰轻拉过外甥女,拿起手绢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从前小泵未出嫁时,她们姑嫂就相处融洽,这会儿早把文犀月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心怜她一个姑娘家吃尽苦头。
“别哭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你就安心住下吧。”吴巧兰拍了拍外甥女,拉过一旁的小女儿介绍:“月儿,这是你小表妹阿璃,往后家中又多个小姑娘,你们两个正好作伴。”
文犀月主动对魏璃音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月姐姐回来了,我很欢快!”红红的苹果脸藏着雀跃,一大家子就她一个年轻姑娘家,现下有了伴,怎叫她不高兴。
魏老庄主顺了顺花白的胡子,从方才便一直打量听中唯一的陌生面孔,就见他不卑不亢站定在一旁,聚贤厅中气派的摆饰未曾撼动他一分一毫,这样镇定的青年着实对了魏老庄主的脾胃,心下十分欣赏。
“月儿,跟着你来的陌生男子是何人啊?”魏老太爷目光炯炯地盯看着康谚。
文犀月闻言,立即走至康谚身侧。
“外公,他是康谚,在我独自流浪的时候就是他伸出援手救护我多次,现下他为我受了伤,希望外公能让他留在山庄里养伤。”
“这小伙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哪?好、好!就让他住下,我瞧这年轻人挺不错的。”
“谢谢魏老庄主。”康谚拱手称谢。
“月儿,外公有好多话要问你,这数个月下来你吃了不少苦,老天有眼,总算让你回到外公身边,你爹娘的血海深仇就交给外公处理,外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老太爷,先让月儿下去梳洗休息,有话晚膳时再说也不迟啊。”吴巧兰温温的说道,心疼一脸风霜疲倦的外甥女。
“也对,先让众人休息。鸿军,吩咐下去,要下人们好好照料。”
“爹,早传令下去了,厢房也打点好了。”
魏老太爷哈哈大笑,让众人下去做事、休息。
江湖第一世家非浪得虚名,如今恶人欺上自家人,这不共戴天之仇魏家人绝对不会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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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一抹纤细身影穿过重重回廊碎步至北厢房。重回北枫山庄后,外公特意安排她住进娘亲未出阁时居住的流云轩,至于康谚,则被安排在宾客居住的北厢房,傍晚用膳时她未能和康谚说上一句话,全赖表妹阿璃告知,这才知道他的住处。
叩、叩,素指成拳轻敌木门数下。
“谁啊?”门嘎的一声打开,康谚身着单薄的中衣应门。
“我来给你换葯。”文犀月指了指手上的竹篮,极自然地走进屋内。
招待宾客用的厢房舒适却不华丽,若以等级来看,已经比得上外头客栈的上等客房。
康谚带上门,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等着换葯。
“天下第一庄果真名不虚传,没想到我这个外人也能和主人同桌用饭。”
“你在胡扯什么。你救了我,外公当然把你当作上宾款待,你就安心在这儿养伤。”
她纯熟地拆开脏污的布条,再以干布擦去旧葯,敷上解毒及外伤粉末,再细细缠上干净的白布条。
换葯的当下,康谚的鼻端充满自文犀月身上传来的花香味。
“月牙儿,你刚沐浴饼吧?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文犀月薄薄的面皮红透了,俐落绑了个结,慢条斯理地收拾用品。
“葯换好了,伤口复原得不错,待伤口结痂就不用绑上白布了。这几天注意别弄湿伤口,不然留下疤痕别怪我医术不佳。”
康谚审视臂膀一眼,拍了拍,觉得无碍,笑道:“我一个大男人留几条疤痕也无妨,你没看见外头的猛汉侠客多多少少有几道旧疤增添威风?”
文犀月没好气地白了眼满嘴不正经的康谚,原以为受了伤会安分些,谁知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
“别仗着身子骨强就满嘴大话,忘了告诉你,若伤口发生溃烂,就算大罗金仙送上仙乐也保不住你的手臂。”见他不爱惜身体,心中莫名浮出恼意。
“哇!有这么惨!”他睁大眼,吃了一惊。
“性命攸关的事谁有空跟你打马虎眼!还不穿上衣服,裸着上身也不怕着凉!”
她偏过脸,虽然医治病人不该分性别,但她好歹是个姑娘,脸皮薄。
康谚套上外衣,整顿装束。他一个人自由惯了,头一回接触姑娘家时常忘了男女有别,只当她妹妹般照料;这会儿来到北枫山庄,从前救来的倔女娃摇身变成端庄典丽的闺女,一时之间竟也注意起礼仪。
一声极细微的叹息让康谚敛了脸色,问道:“月牙儿,有心事?”
文犀月静默了会,低低幽幽的说道:“我好想念爹娘。”
康谚看着杏黄色的纤纤俪影,忽忆起晚膳的时候,魏鸿军一家三口疼惜爱女的模样。那魏姑娘有父母照料,而月牙儿嘴里不说,心里实则羡慕得紧。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山庄里的人是真心待你,若你意志消沉,只怕天上的双亲也放心不下。”
“谁说我心里难过了?你少瞎猜,我想念亲人不行吗?”
“好,不提这事了。老实说我有一事好奇得紧。”
“你有啥事不明,尽可去问江朗,人家江湖包打听何事避得了他的耳目。”
康谚见文犀月使小性子,非但不恼,反而口气更加讨好,笑着张嘴。
“我那兄弟嗜钱如命,有钱自当啥事都能脱口,没钱嘛就连个字也甭想由他嘴里说出来。上回问了你的事就飞掉了三百两,现在我连五两也没有,你想他肯理我吗?”
听他这一扯,文犀月不禁对江朗好奇了起来。乍见江朗,只觉他斯文有余,一袭白袍更显英挺,无论怎么瞧也不见一丝市侩,看来是康谚夸大了。
“好吧,你要知道什么就问吧。”
“月牙儿,这“葯王解本”是什么重要的书册?”他仅知皮毛,不懂此书贵重何在。
文犀月闻言,缓缓走近窗前。夜风徐徐,更增凉意。
““葯王解本”是神毒门历代门主的信物,代代相传,传到我爹爹正好是第七代。此书原只有历代门主才能看,里头记载着神毒门奇门毒葯的解毒葯方。”
康谚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本书如此重要,莫怪文立天紧追着你不放了。若是此书给他人夺去,想必神毒门也不足为人惧。”
“你说的不错。叔叔苦心计较,为的就是我手上的“葯王解本”若我被他捉了回去,从此他就无所顾忌,尽可横行武林。”
“难为你一名弱女子沦落江湖,那天若不是遇上了我,恐怕你早给文立天那伙人捉去。”一思及此,康谚不禁微冒冷汗。
“说起来我真要谢谢你才是。”她回头朝康谚一笑,云鬓随风飘,当真清丽绝伦,康谚不自禁心口猛跳数下。
“别别这么说,帮助人本是应该,任谁过了人受困,必定也会施出援手,我不过做了件该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那日若是旁人站在妓院门口,你也会上前管事喽?”忽地心中一股闷气,不愿康谚将她视作旁人一般。
康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楞了半晌,直接答道:“是啊!我天生好管闲事,最受不了有人在我眼前受难,我会四处缉凶,大抵也是好打抱不平所至。”
明知他无其它意思,但她心里就是感到不快,理所当然把自己当成特别的,康谚这么说分明不把她当一回事,越想越恼,眉越皱。
“怎么啦?好好的一张脸犯不着皱得难看。”搔搔耳后,不明就里。
笨瓜!
她努了努嘴。“你管我,谁要你多管闲事!”
康谚苦笑,不明白何时招惹了她。
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门板给敲了敲,屋外清脆的女声响起:“月姐姐,你在不在里头?我是阿璃!”
文犀月闻声,立即开了房门让她进来。
“我就知道月姐姐还在这!”江璃音虽已十六岁,但举手投足间仍稚气,若非身长颇高,只怕仍给人当作十二、二岁稚龄女童。
“这么急着找我,有事?”文犀月温言问道,对于这小她一岁的表妹甚是投缘,两人一见如故。
魏璃音朝康谚招了招手,算是招呼过了。
“没事,我在房里等久了不见月姐姐回来,就想出来找你回流云轩去。”
偌大的北枫山庄就只有魏璃音一个年轻姑娘,婢女下人们又有谁敢与小姐相交好?是以她一个人待在山庄早闷得慌,现下表姐来到山庄,她自不会放过和同龄姐妹聊天说话的机会,早在傍晚便让娘亲安排一同住进流云轩。
文犀月恼康谚,这会也不好表现出来,瞪了康谚一眼,亲亲热热挽着表妹的手。
“你来得正好,表姐和你一道回房,咱们姐妹俩好久不见,今晚倒可以聊些体己话。”
“咦?月姐姐跟康大哥把事谈完了吗?我可以等,没关系的。”单纯如她也明白现场气氛颇怪,深怕自己扰人说话。
文犀月对小表妹安抚一笑,拍了拍她的肩。
“我们谈完事了,你别多心烦恼。”
“是吗?”她一双骨碌碌的眼珠转了转。
“走了,我累了,咱们回房去。”
说完,文犀月牵着小表妹出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回廊处,徒留康谚一人摸不着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