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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地照入屋内。
宋琅刚醒转,上方笼罩着她高大身影,便立即察觉地伏了下来,胸膛贴近她的后背,不留丝毫间隙,仿佛已经等待这一刻许久。
“阿琅……”修尤低低唤着,手缠上她,脚也缠上她,然而还不够,他整个人都黏了上来将她紧紧拱起圈住,下巴挨着她的发顶轻蹭,“阿琅,阿琅……”
他仿佛变得只会重复这个词,天生冰冷幽淡的声线,此刻听来却是又甜又醉的软和,叫人轻易便能感觉到那满溢出的眷恋。
可怜宋琅意识尚未全醒,就已被牢牢嵌入了男人怀里,像是一只被悍猛猎鹰摁在爪下,完全动弹不得的小白兔。
那是一种将她完全占为己有的姿势。
“嗯……修尤,你早就醒来了?”宋琅迷迷蒙蒙地转过脸,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
她身上穿的,是他衣柜里的长袖白衬衫,那是依照他的身形备好的。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却有种说不出的闲适好看。
胸前传来的微痒让修尤眸光更柔,他轻轻“嗯”了一声,手臂缠得更紧——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其实他不是醒得早,而是昨夜压根没合过眼,将她从夜晚看到了黎明。
或许是因为骤然触及到一直不敢想象的,太过巨大的幸福,以至于变得胆怯,担心一眨眼它就会如泡沫消失。
“那就再睡个回笼觉吧。”宋琅十分难得地提议。
她好不容易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面对面抱着他,也伸出手回搂他硬朗的腰身,眼皮一耷道:“修尤,你晚上想抱就抱,不用等我醒来的。”
“这样你会睡得不舒服。”他垂眸看她。
宋琅将脸埋在他胸前,不在意道:“没关系,是你的话,我会习惯的。”
修尤耳尖一下子红了,他很羞涩,他想战斗,他想呐喊,好将此刻满溢的幸福宣泄出去。
“阿琅,我很喜欢你,很爱你……”他缠得她更紧密,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或者将自己融入她的身体。
宋琅倦倦掀起眼睑,对上他亮而软的眸光,满脸的黑线——
因为他目光有多软,下面就有多硬。
喂喂,够了啊!
“……唔,想再来一次吗?”宋琅眸光矜持,似笑非笑问。
修尤一震,立即惊喜地看过来,对上她危险的小眼神后,他抿了抿唇,艰难地违心道:“不用。”
“呵。”宋琅哂笑,满意地又睡了过去。
……
半晌。
等到宋琅睡完了难得的回笼觉后,修尤恋恋不舍地松开手:“阿琅,不多睡一会吗?”
宋琅撑起身好笑看他:“你不怕难受了?”
“不会。”修尤果断又将她扒回自己身下,喜欢地抱紧。“不会难受,你不用管它。我很喜欢。”喜欢这种与她亲密偎依的亲昵,喜欢这种全身心都渴望着她的甜蜜折磨,这样才让他感觉到真实感。
这么轻飘飘地说“不用管它”真的好吗?小修尤会哭的吧?
宋琅无语地推开重新黏过来的男人:“该起床了,我还有事要找希赫拉,再晚点就找不到那个白天睡觉的家伙了。”
修尤只好松手。
宋琅瞥他一眼,经过昨晚的负距离盖章后,看来他已经不介怀希赫拉了。
不枉她煞费苦心腰酸背疼一树梨花压海棠!
宋琅愉悦地跃下床,但脚刚刚接触到地面,便可耻地一软——
格老子的!
她刚站稳身子,修尤已经下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你想去哪里,我抱你去。”
宋琅无奈瞪他一眼:“我要走路,你抱着我还怎么去洗漱?”
“那我替你走。”
说完,修尤放下她,却是让她光裸白皙的脚掌踩在自己脚背上,将她圈在身前,一步一步地带她迈出。
这样有点……莫名的害羞啊……
宋琅薄脸一红,看他冷冽的面容上露出少见的满足与幸福,也任由他去了。
镜子前,修尤替她挤好了牙膏,然后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拿起自己的牙刷。
两人洗漱完后,宋琅抬眼看了看镜中的人,含笑道:“你学得倒是快。”
修尤温柔垂眸:“我还会与你一同穿越无数世界,自然是要学的。”
宋琅眼眸恍惚了一瞬,呢喃道:“无数个世界啊……真的是,很长久呢。”
“只是,那么漫长的时光,或许会疲惫的吧?”
宋琅摩挲着左手的银色凤纹戒指,里面某个角落,收藏有欧洲中世纪的匕首,星际机甲时代的徽章,原始社会的两条兽骨项链,古代的沈家剑谱,混沌世界的各妖兽手信,平安时代她暂时用不上的高级符咒……琳琅满目的藏品,是她回不去的时光所遗留的唯一纪念,连她也不能确定,那些寄托在其中的情感,又能历经多久不淡薄。
这世上所有东西,不是臣服于死亡,便是臣服于时间。她知道的,就连与希赫拉的重逢,虽然她的热切与怀念仍在,但终究不如曾经熟稔了,恐怕希赫拉也是有所察觉,才会比起从前更爱黏着她……
“可我不觉得漫长。”修尤定定看她,冰冷兽瞳里是纯粹的满足,“虽然我曾经会觉得自己的生命足够长,但我现在,只希望能够活得再长久一些,在恒远的未来里,每一天都与你相守。”
“阿琅,我从未像现在一样满足过,欢喜过,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感到疲惫的。”即使她现在没有那么爱他,他依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宋琅轻抬起眼,眸光复杂,说:“我当然不会对你感到疲惫,我说了陪你走,便不会反悔。”
“我知道。所以我是说,不会让你对这个世界疲惫。如果真有那一天,到时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他说。
宋琅看了他半晌,忽地一笑:“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有这个魅力。”
“阿琅,我是认真的。”不管是生是死,他都愿追随她。
“说真的,我也想由衷地感动,假如你不顶着我的话。”
修尤的耳尖唰一下通红,别开头低哑道:“……我说了,不用管它的。”
……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站在背后,看她慢条斯理地梳着头发。
“其实你梳的那种辫子很好看。”他忽然出声。
“嗯?”宋琅回眸看他。
“昨天忘记和你说了。”修尤说。
宋琅转回头,说:“哦,可是我不会编,那是希赫拉替我编的,扯了我好多头发,痛死我了。”
“真的吗?”不知道怎么的,修尤语调微不可察地上扬,似乎有些愉悦。“那可不可以,让我学着替你编?”
“当然可以。”宋琅答应道。他的话,肯定不会像那爱玩又没耐心的吸血鬼一样,乱扯她头发。
修尤抿了抿唇,眸光微亮。他走到她身后,一边回忆着,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滑过他指缝的发丝,冰凉又柔软,说不出的舒适。
“阿琅……”
“嗯。”
“以后这种事,可以都让我来做吗?”
“唔,理论上是可以的。”假如没有希赫拉的捣乱的话。
※※
然而现实总是骨感的。
希赫拉远远一见到两人,眼中就冒出了深沉的火光。
“琅琅,你居然让他替你编辫子!”他绮丽的眼睛阴森瞪向修尤,如同别人拿走了他心爱的玩具去私自打扮。
宋琅挑眉,说:“修尤,你先回去,这个麻烦我来解决掉。”
修尤自然信她,点了点头,回到房中。
宋琅抬起手一把拽住气冲冲跑来的少年的衣领,将他往回提:“要打架找我,希赫拉,你的帐我还没算呢。”
“琅琅,你偏心,你昨天为了他打我的脸,我都还没说……”希赫拉忽然话音一滞。
他将鼻子凑得她更近,满脸的烦躁焦急,细细地嗅着什么。
宋琅兀自一关门,往他的木棺那边走去:“对了,先说一下,我有想到关于重生者的一种猜想,或许等阮颜玉回来,我们可以……呀,希赫拉,你干什么!”
希赫拉放开她染血的手指,抬手拭去唇边的血色,艳丽的面容霎时阴沉,眸光幽暗地盯着她:“琅琅,你和那人睡了?”
闻言,宋琅不适地皱起眉:“希赫拉,我的私生活不必你来过问吧。”
“为什么?!”希赫拉像是压抑着什么,眼睛安静而暗潮涌动,“明明你说会一直当我的玩伴,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
“你是玩伴,他是我喜欢的人,这不一样。”
“不可能。”他上前一步,幽暗的目光锁住她的,“琅琅,你不喜欢他的对不对?我知道的,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爱上什么人呢?”
宋琅刚皱起眉,就被他紧握住肩头:“你仔细想清楚,你对那个修尤,只是出于亏欠的想法,才想要弥补他而已。”
“够了,希赫拉。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管这份感情是不是发芽于亏欠,但现在事实是我喜欢他,也答应了与他在一起。”宋琅说。
“那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