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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两辆马车从驿馆内辘辘而出,向着城外官道的方向。
宋琅微微挑开车帘,看了一眼驶在前方的沈闻所在的马车,旁边只跟随着几个侍卫。她回过头疑惑地问沈瑶:“怎么只有这么些人,其他人呢?”
靠在柔软座椅上的沈瑶懒洋洋地叼着葡萄,解释说:“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轻车简从会更安全些。阿琅你也别担心,那几个侍卫可是武功高强,身手极好的。”
“武功?”宋琅眼睛一亮:“是会飞墙走壁的那种?我可以找他们学吗?”
少女清脆的笑声响起:“你是说轻功吗?他们有内力,当然是会的。”
看到宋琅渐亮的眼神,沈瑶毫不留情地打击:“不过阿琅你已经错过最好的习武年龄了,所以还是别想啦!”
宋琅泪眼汪汪:“有句话叫大器晚成,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哈哈哈……”沈瑶笑趴在软榻上,说:“阿琅说话总是这么有趣呢!不过,想要习武的话,其实最好是去找我哥。”
对着宋琅不解的眼神,沈瑶解释道:“我哥曾经也是个习武奇才,虽然后来出了事,但他现在的内力也练得很是深厚,就算没有护卫,旁人也是轻易近不得身的。我哥在武学上领悟力极强,不过,他不大可能亲自教你就是了。”
正当宋琅郁闷忧伤地挠着马车壁的时候,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宋琅疑惑地掀开车帘,前头充当着马夫的侍卫回过头说:“请小姐和姑娘稍等,前面公子的马车陷住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说着便下车前去帮忙。
宋琅抬头一看,前面马车的前车轮已经被一个下陷的坑洼牢牢卡住,几个侍卫尽力推着也难以完全将马车推出。
低头想了想后,宋琅跳下马车,走到前方沈闻的马车处,开口说:“侍卫大哥,我有个办法能轻松将马车推出,不知可否帮我拿一条麻绳过来?”
侍卫将一卷麻绳拿过来后,车上的沈闻也微挑开马车窗口的布帘,饶有兴致地看着宋琅。
宋琅吩咐着:“麻烦你们把这条麻绳的一端系绑住马车后面的车梁,另一端绑牢到那边的树干上,记得绳子要绷紧一点。”
侍卫们按照她的吩咐绑好后,宋琅信步走到中间,双手抓着绳子的中端,往垂直的方向上用力一拉——“吱咔”一声,马车的前轮随着她的动作从下陷的坑洼中被拉出。
大功告成的宋琅一抬头,就看见几位侍卫瞪大的圆眼,正用一种看怪力女的眼神对着她注目。宋琅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别误会,我可不是力大无穷,只是应用了一些物理的技巧而已。”
车上传来沈闻带上一些趣味的声音:“哦?是什么技巧?”
宋琅应答说:“就是力的平行四边形定则呀!”
对上沈闻微微迷茫的眼神,宋琅体内的学者之血立刻蠢蠢欲动,忍不住说:“要不,我到马车上给你讲解一下?”
沈闻也并不是过分拘谨守礼的人,点了点头就让宋琅上来,只是在宋琅进来后,稍微避嫌地将马车车帘卷起。
宋琅就着案桌坐下在沈闻的对面,蘸了茶水在木案上勾勒着,认真为沈闻讲解着力的分解与合成。
良久,讲解完毕的宋琅一脸舒畅地抬头问:“就是这样,公子懂了吗?”
沈闻颔首,却忽然看着她低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博览群书,这种理论却从不曾听闻。
宋琅正要开口,沈闻又说:“子不语乱力怪神,海妖之说我是不信的。”
“公子不信我是海妖,但是也无法解释我的来源和那一晚的异象,是么?”
宋琅跪坐在木案前,蘸了茶水的指尖平静地在案上轻轻点画着,眸光却明澈而幽深。
“宇宙何其浩渺广阔,而我们生老病死不过是天地蜉蝣,不曾见过、无法解释不代表不存在。公子何必深究,我并无恶意。”
连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不老不死,穿梭于无限的平行宇宙与时空中,永不见归途,这样的她,又能是什么?
况且,在吸血鬼时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后,曾经坚持唯物主义的她也早就看淡了。谈什么乱力怪神呢,存在即合理,我们这种鼠目寸光、终其一生也无法知晓宇宙几分奥秘的凡人,乖乖被打脸不就好了。
马车内陷入一片沉默,许久,沈闻轻声回道:“你是个……很独特的人。”
宋琅浅笑,其实她也可以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伪装得不让人发现一丝端倪。她在穿越后的第一个世界就是这么做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学着周围人的言行处事,努力将自己同化,她甚至,险些忘记了自己原本该是什么样子。不过后来累极了便也看开了,她不过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能逢此奇迹,那么每多活一秒,每多呼吸一次,都算是她赚了,她若不活得随心随性一点,都是糟蹋了这造物主的神奇。
心神回转后,宋琅立刻挂上了和善的外交式笑容,期待地问:“公子真的这么认为?那么……公子你还缺不缺门客?很独特的那种?”
看着沈闻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宋琅继续循循善诱:“听说,公子将要去往荆国都城,参与诸国墨客竞比争锋的雅士之宴,届时,宴上必定俊采星驰,能人智者如云。虽然公子府下门客众多,但若是题目生僻罕闻,说不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呢?”
“你是说,你想当我的门客?”沈闻一噎,说:“不必如此,你是瑶儿的朋友,我们府中也断不会怠慢于你。”
宋琅摇头,说:“我并不想碌碌无为地依附小姐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活,我只想尽绵薄之力,以求得自己的容身之所。”
沈闻皱了皱眉:“可是,我们这里历来没有女门客一说。莫非你想男装示人?”
“扮男装?不!我是女人我骄傲。”宋琅眼帘一掀,目光坚定地看着沈闻,继续循循善诱:“公子,你得这么想。律法也没规定门客只能招男人是不?诸国都没有女门客,只有公子你有才显得出狂霸酷拽之气是不?”
沈闻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说:“如此一来,府中其余门客恐怕心有不满,而且诸国文人也会轻视于你。若是这样,你又当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