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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幽冥地府的瞬间,我颇为自得,这算是我最成功的一世。
站在奈何桥边,看着蓝衣飘飘,都快跟这幽蓝色的幽冥界融为一体的诩圣真君,我真心觉得司命该好好跟真君学一学,至少要能像真君这般镇守住命格薄,让命格大致无差。
我凑到诩圣真君身边,自他手中接过观尘镜看了眼。
观尘镜中,箴言成了祥林寺的主持,活到了八十岁,寿终正寝。
“这帝君看起来已经看透世间情爱,功德圆满,这剩下的三世还要历吗?”
我看着那观尘镜中的影像,真心觉得帝君现在的状态挺好,凡事该点到为止,再来个三世情殇,这帝君要是一个不小心入了魔,谁来收拾残局?
诩圣真君拿出本蓝色的小册子翻看几页,笑了下,“仙子尚与帝君有一世情缘未了,还是说,”他抬头看我一眼,目露嘲讽之色,“仙子想留着这牵绊跟帝君缔结仙缘?”
“仙缘你妹!”我惊得站了起来,差点把手中的观尘镜给扔了,正色道,“真君,仙丹灵药可以乱吃,可这话可不能乱说,木藤何德何能,怎敢肖想与帝君结缘!”
“怎么不敢?”诩圣真君斜睨我一眼,“当年的你可是连东王公都敢肖想,如今倒是内敛许多。”
我闻言,五脏六腑具是一震,尼玛这混蛋怎么知道我当年的那点小心思!!
这要是让西王母知道了…不对,难道西王母已经知道了?
我觉得,我离那诛仙台越来越近了。
“那,那只是凡人说的雏鸟情结,你切莫乱说!”
我挣扎着辩解。
诩圣真君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这一世,箴言帝君过奈何桥的时候,目不斜视,不看我跟诩圣真君,也不顾紧跟在他身后的清华仙子,隐约间又回到了万年前蟠桃宴时的风姿,高雅清俊,目空一切,虽是神,浑身却透着股佛性,举手投足间竟与已经魂散的东王公有三分像。
看着箴言帝君衣袖飘飘的离去,诩圣真君在我身旁凉飕飕的来了句,“司命倒是选对了人,你当真好本事,这帝君看着情伤不浅。”
我默默的扫了眼下一世的命格,沉默不语。
第八世。
大概因为帝君皆有帝星相伴,投身非富即贵,所以箴言又回到了帝王家,他投身为黎国皇帝的三子,李箴言。
他自小便异常聪慧,懂得审视夺度,十三岁时便被黎国皇帝立为太子,欲将丞相嫡女青莲嫁与他为正妃。
可李箴言却在大婚当日逃出了宫。
彼时,我身为右将军之女,正在院子里练剑,当听我那爱八卦的侍女春桃说当朝太子离宫出走时,一下子没拿稳剑,剑尖顺着春桃的发髻插入了她身后的桃花树上。
春桃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当场跪坐在了地上。
而我的脸色,大概也不比此时的春桃好多少。
这一世,李箴言本该一直待在宫内,十三岁迎娶丞相嫡女青莲为正妃,二十三岁继承帝位,征战西方,得诸国进贡,给黎国带来太平盛世。
而投身为右将军之女的我本该在十五岁那年,也就是两年后成为黎国皇后,也就是李箴言的继母。
彼时,李箴言会对我一见钟情,他登基后不顾我太后身份和我的意愿,纳我为妃,我不堪受辱,假意迎合,暗中联合安乐王,即李箴言的皇弟谋反逼宫,失败后自刎于金銮殿。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可现在,这主角都跑没影了,戏还怎么演?
红娘当初说什么来着?
是说只要我不出差错,命格就不会偏?可这三世里只有上一世,也就是第二世的命格在本仙子的努力下偏的没那么厉害,其他两世他算是完全没按着命格走!这破结缘绳果然强度不够。
看来即使有诩圣真君这一员虎将坐镇命格薄,也只看得住短短一世。
真真前景堪忧。
不过这命运一词说来也是奇怪,即使主角跑了主线丢了,支线竟然还没崩坏。
十五岁那年,我出门游玩,无意中救过一位眉目俊朗,年方三十的中年男人一命,后来发现那人竟是皇帝,而我因[护驾有功]外加皇上的[一见倾心],这年年末,如命格中所述一般,我几乎是顺理成章的成为黎国皇后。
无论是因为我父亲的兵权,亦或是因为我的救命之恩,再或者皇帝真的觉得我甚是和他口味,总之皇帝甚是宠爱我,以致于第二年他微服出游时也带上了我。
可途中却被一群叫着反黎复赵口号的刺客刺杀,兵乱中,我不幸掉落山崖。
原以为这一世就这么结束了,对活不到剧情正式开始这种事我也早就习惯。
再说箴言帝君的凡身都失踪了,剧情在不在了还是个未知数。
可我睁开眼睛时,入目的却是布置简洁的小房间,鼻尖满是药草的香味。
“你醒了。”
淡雅的声音传来,我循着声音侧过头,便见一年轻男人端着一碗药站在门口,青衣散发,眸若晨星,肤若脂玉,说是仙姿玉色也不为过。
只一眼,我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逃出宫的太子,这出戏的主演,李箴言。
只不过他现在这身姿,真是与东王公颇为相似。
饶是我已经见了他七世,此刻也不禁呆了一呆。
这一世世过去,箴言帝君身上的人气也越来越少,逐渐变回九重天上那无情无欲的上神。
我不禁疑惑,青娥神女想嫁的就是这无情无欲的帝君?
如此冷情,婚后生活如何能性/福滋润。
他看着我,勾唇一笑,黑色的眼却平静无波一如奈何桥下的忘川,“姑娘身上仙气缭绕,莫不是下凡历劫的仙子。”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我一惊,将一肚子酝酿好的台词给憋了回去,虽是帝君投身,可这李箴言确实是凡人无误,为何能看透我的真身?
不,不可能!
我将惊讶吞回肚子里,努力勾出一个笑道,“公子真会说话,奴家不过是出门游玩,路上却不幸遭遇贼子,跌落山崖,幸得公子相救。”
“听姑娘口音是黎国人士?”
我点头。
“姑娘上可有父兄,下可有弟妹?”
虽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我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箴言视线落在我左手的小手指上,浅笑道,“那姑娘就留下来吧。”
咦?
为什么?
这是什么发展?
也许是我脸上的疑惑表现的太过明显,箴言保持着那温润的笑将药端到我面前,解释道,“我们该有一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