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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瑾猛地惊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后退一步,腾出空间让宫无澜的后背从钢针里“拔”出来。
手指长的钢针有三分之一都没入了宫无澜体内,闷哼一声,宫无澜倒在诸葛瑾身上,像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伏在她肩上晕了过去。
诸葛瑾将他抱起来,手掌上一片黏湿,转身看向颜如风,“这里可有出去的通道?”
颜如风立即道:“有!”
上前一步,颜如风伸出手说道:“让我来吧。”
诸葛瑾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宫无澜,说道:“不必了,劳烦带路!”
颜如风缓缓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当即转身,“跟我来!”
跟着颜如风七拐八拐,等到眼前终于一片光亮的时候,诸葛瑾发现这暗道的出口竟然就在山下,这么说这剑冢下面铸剑室的面积,覆盖了整个天堑崖底,她跟宫无澜所经历的那些甬道远远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有着这样庞大的一座地下铸剑工厂,也难怪连皇室都会忌惮,颜家能数百年来屹立不倒了。
来不及多想,诸葛瑾运起轻功,直接往城中去了。
*
梅苑中,听雪见公子从早上出去,这都傍晚了还没回来,正有些着急,眼前突然落下了一道人影,抬头就看见诸葛瑾抱着昏迷不醒的摄政王往屋里走去了。
“公子,这是怎么了?”听雪惊道,摄政王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将药箱拿来!”诸葛瑾脚步不停地吩咐道。
听雪急忙去找来了药箱,走到里屋,就看见公子将摄政王放到了床上,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诸葛瑾将宫无澜翻过来,让他趴在床上,伸手就去解他的腰带。
“公子,这……这不好吧……”听雪结巴道,公子可是女人啊,怎么能去解一个男人的衣服!
诸葛瑾像是没听到般,双手抓住宫无澜后颈的衣领,用力一拉,撕成了两半,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里衣。
听雪看着诸葛瑾“剽悍”的动作,惊得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待看到摄政王被鲜血浸透已经辨不出原来颜色的里衣时,又是一颤。
宫无澜的墨袍是黑色的,看不出沾了血,可看这猩红一片的里衣和里衣上密密麻麻的洞,不难猜测他后背上的伤有多触目惊心。
手上的动作放缓,诸葛瑾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将与皮肉连成了一片的里衣一小块一小块剪了下来。
宫无澜整个后背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那样密密麻麻的钢针扎进去,痛苦不亚于万箭穿心,他竟然还能一声不吭地吻着她。
院子里又落下一个人影,是方才跟着诸葛瑾回到城里,半途又转回颜府的颜如风。
颜如风顺着血腥味走进屋里,看见诸葛瑾双手沾满污血,神情专注地为宫无澜处理伤口,快步走过去道:“我是大夫,让我来吧。”
诸葛瑾抬头,想了想,站起来让开了位置。虽然处理伤口这种事她前世就不陌生,但还是让颜如风来更专业些。
查看了一下宫无澜的伤势,发现他臀部以下也有血迹,颜如风眼神闪了闪,转头对诸葛瑾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诸葛瑾点点头,抬脚出了里间。
听雪见诸葛瑾满手都是血迹,赶紧打来了水给公子洗手。
见诸葛瑾雪白的衣袍上也沾满了血,听雪紧张地问道:“公子,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衣服上的血都是宫无澜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颜如风从里间出来了。
“诸葛,你体内的残毒发作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颜如风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你修炼的七情引本来是辅助玄冰诀的,七情引失效,玄冰诀自然就失效了。”
七情引失效?为什么会失效?这个问题,诸葛瑾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颜如风接着道:“七情引之所以会失效,是因为你触动了本该断绝的七情六欲。”
诸葛瑾心头一震,果然如此。
从宫无澜出现开始,她消失多年的情绪又重新出现了,直接后果就是宫宴那次残毒发作提前了十天,而这次,距离上次发作的时间又缩短了。
“你有没有化功散的解药?”诸葛瑾问道。
“有!”颜如风迟疑了片刻,问道:“你想要解开化功散,继续修炼七情引?”
诸葛瑾点点头,要想抑制残毒,玄冰诀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而只有七情引大成了,她才能继续修炼玄冰诀。
“我不赞同!”颜如风失声道。
诸葛瑾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了。
颜如风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不是有药方吗?只要凑齐了药方上的药,我一定能配置出解药的。”
诸葛瑾蹙起了眉头,自那天拜访颜府拿到了药方后,她已经吩咐锦陵卫去寻找药方上的药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真的要凑齐那些药,得等到何年何月?
“诸葛,你要想清楚,七情引一旦大成,就不可逆转了。你真的愿意成为一个无情无爱的行尸走肉吗?”
愿意吗?诸葛瑾问自己。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只要能抑制热毒,情爱什么的不要也罢,而现在,想到那双深邃的墨眸,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颜如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诸葛瑾,“这是我配制的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热毒的药,距离下次发作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你尽量控制一下情绪,我会尽快帮你找到那些药的。”
诸葛瑾接过来,他刚才回了一趟颜府,就是为了拿这个药?
“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诸葛瑾抬头,对上他真诚的眸子,如清泉般温润,仿佛能抚慰人心。
“诸葛……你触动情绪,是因为他吗?”颜如风轻声问道。
诸葛瑾沉默了。
*
送走颜如风,诸葛瑾走进内室,宫无澜还趴在她床上昏迷不醒,背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来人!”
诸葛瑾话音刚落,屋外就飘落一个黑影,是一直守在梅苑外的暗卫。
“将摄政王送回墨云阁。”诸葛瑾吩咐道。
“是!”
诸葛瑾走到屏风后脱下沾满血迹的衣服,从衣架上拿了干净的换上,听雪进来换了新的床单,又自然而然地捡起地上的脏衣服。
“等等!”诸葛瑾喊住她。
听雪回头,“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诸葛瑾盯着听雪手里的衣服看了一会儿,想起颜如风的话“如果是,这段时间你最好远离他”,内心不由有些烦躁,挥挥手,“扔了吧!”
听雪莫名其妙,本来就是要扔掉的啊,公子对脏了的衣服从来不穿第二次,别说这些衣服还沾上了摄政王的血。
公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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