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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个地址在哪?”霁柏从口袋拿出一张纸,上前一步礼貌地问:“虽然山路只有一条,但好像没有尽头似的,真怕迷路了。”
筑月接下他递过来的纸张,迅速瞟了一眼。再抬起头时,眼中有了些微的惊讶。
“你是来找王村长的。”
“嗯。”他点点头。
筑月这才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
初次见面的霁柏也不示弱,脸上不但毫无陌生人应有的礼貌和冷漠,还将视线投在她的脸上,肆无忌惮地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夕阳的澄黄色光线的关系,她盈盈闪动的美眸漾着温暖的光芒。素净的脸上蕴含着空谷幽兰的灵秀之气,那圆润的鼻、小巧丰盈的唇还有被夕阳的金纱笼罩的长发天哪,他几乎忘了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女人。
要不是木屋前还站着一个男人,他一定会以为自己遇上了山中的精灵。
霁柏屏住呼吸,赶紧收回目光,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开过头了。”筑月垂下眼,把纸张还给他说:“村长住在下面那个大弯路的旁边。”
筑月指指他来的方向说。
“弯路?那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前,哎”霁柏懊恼地拍拍额头说。
“你最好快点掉头回去,否则天一黑,在不熟的山路上开车很危险。”筑月好心的叮咛。
“谢谢你。”他把纸张放回口袋,似乎还不想走。
“你你们住在这?”他先看看一脸寒漠的风生,才将视线移回到她脸上。
“嗯。”筑月回头看了风生一眼,想解释却又觉得多余。
“这里虽然美的像是世外桃源,但你们住在这不会觉得不方便!”
虽然“你们”两个字听来颇刺耳,筑月还是不想费舌解释。
“习惯了就好。人就是这样,真到了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发现真正需要的并不多。”
“你的亲身体验满有禅味的。”
“过过这样的生活就不觉得了。”
筑月突然惊觉自己似乎跟陌生人瞎扯太多了。
她正想结束谈话,霁柏却开口问:
“这里有什么地方值得看看,你可以建议一下吗?”
这话引起筑月的戒心。
她把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里,微扬着脸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怎么啦?每个来这玩的人都要问卷调查吗?”
“这里不是观光风景区,我看你也不像是哪个村民的亲戚,你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山里来。”
“什么是我‘这样’的人?”霁柏打趣地看着自己的穿着打扮。
“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方便说”
“没什么不方便,我是因为工作来这里拜访村长,顺便也来度假。”
“工作?”筑月再看了一眼他的车,这才恍然大悟:“你是祁威的律师?”
即使是善于掩饰情绪的霁柏这下也不免大吃一惊了。
“你怎么知道?”
“走了个明扬又来个祁威,你们当律师的真是锲而不舍。”她扬起下巴,眼中充满鄙夷神情。
“你注明扬都知道?难道你是王村长的亲戚?”他上下打量地一番,实在看不出有原住民的血统。
“我跟王村长没有关系。”筑月否认。
“既然不是亲戚,莫非你跟这案子有关?”
“你若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想收购土地?”筑月对耍弄他虽然得意,却不忘警告他:“如果你还想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取得土地,就小心吃上官司。”
她到底是谁?霁柏一下子糊涂了。
在那叠厚厚的文件资料里,他完全没看到任何关于这个女子的线索。而从她说话的语气和语意的深度听来,却又对这件事了若指掌,仿佛就是当事人。
“我来,就是想实地了解一下这儿的情况,不然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
“没什么好谈的。”筑月拒绝地笑笑:“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劝劝那些自私的财团放弃兴建计划。”
“听你的口气,好像我们铁定输了。”霁柏很欣赏这种自信气魄。
“你应该记取教训,看看明扬的下场。”
霁柏本来想套出她的身份,但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干脆直接问:
“你到底是谁?”
筑月冷冷一笑,不屑的应:“你不用管我是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她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回屋子,霁柏一时情急,顾不得无礼的伸手拉她。
“就算不说你是谁,至少可以告诉我名字吧。”
筑月低头看他的手,竟然感觉有股热力穿过衣服传到身体里。
她甩开他的手说:“辜筑月。”
“你好,我是冷霁柏。”他也礼貌的自我介绍。
筑月没再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进屋。
一直站在屋子外冷眼旁观的风生,也只是瞥了他一眼,跟着进屋里去。
关上门,筑月已经回到厨房继续煮晚餐。风生站回原位,幽幽地问:
“怎么不请你朋友进来坐?”
“他不是我朋友。”筑月没回头,直接应:“他是问路的。”
风生愣了一下,语带妒意的说:“问路的你还跟他说那么久?”
“他是财团委托的律师,来说服村长卖地的。”
“喔,这么说你们是敌人喽。”他这才放下心中的疑虑。
“是不是敌人还不知道,看村长能不能回绝他吧。”其实筑月心里正暗暗祈祷,最好不要跟他对簿公堂。
“筑月,要是王村长决定卖地,你要怎么办?”
“不会的,王伯伯答应过我,而且他比我还在乎。”筑月信心满满地说。
“我的意思是万一真有变数,你下一步要怎么走?”
“我没想过。”她有点生气地瞪他一眼。“怎么,你又想劝我放弃?”
“我没这个意思。”风生看着她,眼里充满心疼。“我只怕你受到伤害。”
筑月一察觉,立刻机警的避开那道目光。
“你想太多了,我才不值得他们大费周章呢。”她转过身来,露出一贯开朗甜美的笑脸说:“别担心,你看我不是一直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吗?”
在筑月美丽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的是无法撼动的倔强与执着。
用贺云分手后,她更用冷酷的姿态来保护自己,为的只是不让柔弱的心再次沦陷在情感的漩涡中。
她相信即使一个人,也能过着快乐的日子。
这坚定的誓词言犹在耳,她的心,却不知怎么地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不敢再那么确定了。
翌日,天才刚亮,一夜浅眠的筑月就急忙驾车来到村长家,想探探昨天那个不速之客的消息。
才下车.她就看见村长坐在家门前整理打猎的工具。老人家一看见筑月,开心地招着手要她坐下。
“今天这么早,吃过了吗?”村长用浓浓山地腔的国语热情寒暄。
“我吃过了。”筑月蹲在他身边,看他检查着打猎的工具。“要上山去?”
“嗯,有客人来,我去打一只山猪回来加菜。”
“客人?是谁啊?”筑月眨着大眼睛,一时没会意过来。
村长看她,笑弯了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说:“你不就是来打听他的消息?”
筑月立刻胀红了脸,张着嘴想解释,但村长却突然起身,负手往屋里走。
“来来进来坐吧。”
年届七十岁的村长驼着背蹒跚地走进屋里。虽然他的几个儿子都在城市里有了不错的工作,也不只一次要他下山享享清福,但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他,还是选择留在山中守着祖先留下来的土地。
这与世无争的小村庄,经由研究才渐渐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筑月不但保留山林的美,还教导村民保护和爱惜自己的土地。村长感激这个女孩为他们族人所做的,因此拒绝了财团的利诱,死都不肯签字卖地。
村长一坐下就冲着筑月笑说:“你们俩真有趣,他昨天一来,第一句话也是问你的事。”
“向我什么?”刚刚那抹红潮还留在脸颊上。
“他好奇这么个漂亮的女孩怎么会住在山上呢?”村长边笑边塞一个槟榔到口里,喀兹喀兹的嚼了起来。
“你都告诉他啦?”筑月紧张的追问。
“放心,我什么都没说。”村长忙撇清。
“我跟他不一样,他想探人隐私,而我只是想知道他来的目的。”
“他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开发案啊。”
“我知道。”筑月难掩忧色的问:“可是我看他一副积极自信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了什么新的计划?”
“这我是不知道,不过他看起来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样,不但有礼貌,人又长得帅,难怪年纪轻轻就是有名的大律师了。”
筑月一听村长的称赞,立刻板起脸来提醒说:
“王伯伯,你可不要被这种人唬了。别忘了他是那些财团派来的走狗。”
“呵呵”村长听了哈哈大笑。
“您别笑,他们常常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这种人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村长见她说的这么义愤填膺,忍不住说:
“不是所有律师都是惟利是图的人。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这小伙子不是坏人。”
“他要是不是坏人,现在就不会做这些缺德事了。”筑月像个握有证据的法官,非得将人定罪不可的说:“这样吧,下次他来的时候我来跟他说,我倒要看看他多厉害。”
“不用下次,你现在就可以跟他说。”村长笑呵呵的指了指外头。
一回头,就看见那个英挺的身影从容地穿过大门前屋子走来。
“他他怎么还没走?”筑月不知该怎么掩饰自己的慌张,竟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
村长还没回答,霁柏已经跨进门来,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你还没走啊?”筑月问。
“说是来度假,当然得好好玩几天再说。”霁柏看着她,像是想瞧出什么秘密似的问:“你呢,一向都这么早?”
“我的作息你管不着。你来,我们很欢迎,但是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
“难道来这的人还得经过你的审核?”
“那倒不用,但是心怀不轨的人,我是会毫不客气的把他赶下山的。”她语带暗示的说。
霁柏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走近一步说:“从昨天见面起你就不断恐吓我,现在又提这不禁让我怀疑是不是你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你说清楚喔。”筑月兴师问罪的上前一步。
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看得村长赶紧起身劝和:“筑月、筑月来来,你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王伯伯,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筑月推开村长的手,又转向霁柏:“我明白的告诉你,免得你心怀希望。你老板中意的那块地我们绝对不会卖。”
“据我所知,这块地的所有人是王村长,卖不卖跟你无关吧。”
“你”被他堵回来,筑月一时竟愣在那。
“我说的没错吧,你口口声声指责我代表的财团牟取暴利,我倒想反问——你的立场被中立吗?你的研究难道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留利吗?”
“当然没有!”筑月双手握拳,狠狠的瞪着他。
“你说那些财团是奸商,如果你也是以自己的利益为考量,跟那些财团又有什么分别呢?”霁柏的指责字字犀利,句句尖锐伤人,跟在法庭上辩论时毫不逊色。
见筑月被自己说的无法反驳,他倒真有点得意起来,最后还说:
“要真比起来,我倒觉得这些财团比你光明正大多了。”
“啪!”一个火辣的巴掌如闪电般迅速拂过他的脸颊。
霁柏退了几步,对这出乎意料之外的演变想到惊讶。他摸着脸,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你怎么打人?”
他深呼吸几口气,先稳定情绪,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理女人。
“打你又怎么样?你去告我啊,什么罪名我都不在乎!”
本来霁柏以为她脸上应该充满骄傲得意的神情,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微红的双眸已经泛出泪水,让霁柏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说不过就动手打人,最起码你应该道歉吧。”
“道什么歉?”
“你是不是山里待久了?真是跟那些山猪一样野蛮又不可理喻。”
“你!”
见筑月又抬起手想泄愤,村长终于上前拉住她。
“来来,有后慢但说嘛,别生气了”
“跟这个流氓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流氓?是谁先动手的啊?”
筑月不听他说完,拨拨头发,转身冲出了大门。村长也没阻止,只是摇摇头,坐回沙发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霁柏抚着疼痛未消的脸颊,看出这当中似乎另有隐情,于是坐到村长面前,主动问:“王村长,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村长点点头,笑着说:“你这一巴掌是自找的。”
“这话怎么说?”霁柏好奇的等他说下去。
“我不卖地有一部份是因为筑月,因为是她让我找回我失去的东西。”
“你愈说愈玄了。”
“总之呢,只要我活着一天,这块地绝不会卖。”
村长说完便起身走到屋外,把番刀和绳索放进竹篓里背在肩上。
霁柏连忙追出来问:“为什么?”
“找到答案不就是你来的目的吗?呵呵”村长拍拍他的肩,然后微驼着背,慢慢往旁边的山路走去。
霁柏摸摸脸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冲到门外,寻找筑月的身影。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霁柏冲上前去,用力拍打车窗要她停车。
但还在气头上的筑月不但没停车的意思,反而重踩油门想加速离去。
没想到霁柏铁了心的要将她拦下,也不管疾速行驶的车子有多危险,竟然闪都不闪的紧追不舍。
只听见闷闷的砰一声,霁柏高大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窗外。筑月惊叫一声,连忙踩了煞车跳下车来,看他歪斜着身子坐在地上,急忙过来扶他。
“你没事吧?”她将他扶到路旁,虽然愧疚,嘴巴还是忍不住说:“这个人有毛病啊,看到车子也不闪?”
‘你是你有毛病吧,叫你停车你不停,分明是想谋杀哎哟”
筑月不知所措的吨蹲面前,看他皱着眉,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冒出来,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很痛吗?”
“你去撞一下看痛不痛?”他按着左肩,弯曲着身子说。
“我又不是故意的。”筑月站起来,伸手扶他:“干脆送你到医院去吧。”
听到“医院”两字,霁柏突然抬起头看她:“去医院倒是不必,这点伤我还挺的住。”
“真的?你可别逞强,万一明天有事我可不负责喔。”
“你那张嘴真是”霁柏摇摇头,让步的说:“你撞也撞了,我们扯平好不好?”
筑月没想到他会突然来一记哀兵之计,突然就脸红了。
“公是公,私是私,你别把所有的事都扯在一块。”她严肃的说。
“好,怎么说都行,只要你不生气就行了。”擅于观察的霁柏一发现她态度软化,立刻乘胜追击的问:“你这么早来是不是为了打探我的消息?”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有什么值得我打探的吗?”筑月瞪了他一眼。
“不,我是说如果你想问什么,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我对你没兴趣,我是来警告王伯伯不要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我是律师不是骗子。你为什么老是对我充满敌意?”他真不知该怎么化解两人间的误会。
“我们本来就是敌人,干嘛要虚伪的应付对方呢?”她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审视着他:“这么比起来,我还比较欣赏明扬的律师。”
“欣赏归欣赏,但事实证明他们因为用错方法而输了。”
筑月深呼吸一口气,发现这俊美的男人比想象中的还要狡猾诡诈。虽然表面上谦虚有礼,但私底下却把周遭的人事物观察的一清二楚。
她带着戒心退后一步,盯着他受伤的手臂看。
突然,她伸出手,狠狠的往他撞伤的左肩抓去,嘴里还教训的说;“你别装了,说什么受伤,根本是唬人的。”
就在她使劲的同时,只听见霁柏惨叫一声,痛得几乎昏厥在地上。
筑月见状,当场吓了一跳,但是手伸了,力也使了,要收回根本来不及。
“对不起,我以为”筑月这次毫不迟疑的过去扶他。“对不起。”“小姐你这么用力是想让我残废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还是送你到医院去吧。”筑月试着扶起他,但霁柏却坐在原地不动。
他仰着头,怔怔地看着筑月映在民光中的脸庞。
筑月被这没来由的举动搞得心绪纷乱。手一松,有点生气的说:
“你到底去不去?”
“去医院是不用,不过我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什么?”她对这提议感到惊讶。
她直盯着他,仿佛在确定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看我工作的地方干什么?”
“俗语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赢,当然得了解对手的状况喽。”
筑月一脸怀疑地看着他,霁柏于是又说:
“既然你这么有胜算,干嘛怕我看呢!除非你怕。”
“我干嘛要怕?”
“既然不怕看看也无妨喽。”他露出胜利的表情。
筑月这才知道他用的是激将法。他笑的意得意,筑月的态度就愈冷淡。
“你做什么都没用的。”
“别这么快下断语,我相信明扬一定没来观察过你研究的内容,更没跟你谈过,对吧?”
筑月没否认。
“这么说我的方法值得一试了。”霁柏露出满意的笑。
“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放弃?”
筑月蹲下来,晶先的眸子里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纯真,就像是天使的化身。
“除非达到目的,否则不只是我不放弃,那些人也不会。”
“如果我把这里变更为森林保护区,到时候你不认输都不行。”她无惧的直视他。
“就我所知,你还没成功。”霁柏几乎要借着肩上的疼痛,才能提醒自己冷静,不受任何欲念的骚扰。
“快了。”筑月收回目光,慢慢站起身来。
霁柏大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虽然迅速的恢复了惯有的理智,但是心底却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
他从小到大,无论是求学、运动、人际关系各方面,几乎从没失败的例子。即使站在法庭上,碰上再强悍的对手,他都能抓住极微小的机会反败为胜。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敢理直气壮,而且未审先判的要他承认失败。
霁柏摇摇头,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举起右手妥协的说: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休兵,别再谈案子的事?”
“除了这案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你难道不能当我是个朋友,随便聊聊吗?”
“这里并没有让我们发展和谐友谊的气氛。”
虽然筑月毫不留情回绝他的善意,但她却无法否认霁柏对她的吸引。
这不但荒谬,而且不可思议的让人感到恐惧。
虽然她从未浇熄对爱情的盼望,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她无法冷静下来。
只要看着他,她的心就像是个钟摆!不断的左右摇摆,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她只好告诉自己必须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如果你不去医院,那我”
“筑月,”风生突然从路的另一边叫她。“你在这干什么?”
他肩上背着重重的黑背包,快步前她走来。本来一脸的喜悦却在瞥见霁柏时立刻垮了下来。
他一走近,斜睨霁柏的目光让人冷的发毛。
他毫不掩饰的将筑月拉到一旁,也不降低声调的问:“他在这里干什么?”
“他”
“你好,我是冷霁柏。”他主动伸手。
风生虽然不愿,但还是礼貌的回道:“我是袁风生。”
他稍稍瞥了风生一眼,直接说:“你是摄影师?”
“嗯。”风生怔了一下,不免对他识人的本领感到惊讶。
“冷霁柏,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他这才正眼打量着霁柏,突然恍然大悟的说:“你就是那个把工程局主管部搞下台的名律师。久仰了。”
风生难得称赞人,从他的表情中,筑月清楚感受到他真心的佩服。
“那是媒体夸大报导,我只是以我的立场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话是没错,但这样的坚持若是助纣为虐,就不是件好事了。”
风生说完便转头看筑月,霁柏也跟着看过去。
“霸道、冷血、狡猾、无情太多人对律师有偏见,我不会介意。任何行业都有害群之马,只要自己不同流合污就行了。”
“那我就不懂了。”风生提高声调,似乎想为筑月出一口气:“既然你以这么高的道德标准自居,为什么还要帮财团呢?”
“风生,你别胡说。”筑月赶紧出声制止他。
“我哪有胡说,你不也很死这些短视近利的家伙吗?”
筑月懒得听他发表高论,更不想与他争论,于是转身走近霁柏轻声道:
“你没事了吧?”
霁柏点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筑月看了风生一眼,直接走向车子。
风生不管霁柏,紧追上来说:“等我一下,我搭你便车到山上去。”
说完便把背包放进后座,转身跑回屋里。
霁柏右手扶着肩,站在车窗旁试探的问:“你男朋友的醋劲真大。”
筑月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喔,我还以为”霁柏心里一阵欣喜:“那他是”
筑月发动引擎,不以为然的说:“跟你无关。”
霁柏见她一脸不悦,立刻转移话题再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到你的温室去参观?”
“你去也探听不到敌情,何必白费力气。”
“你这么什牙俐齿,不当律师实在很可惜。”他趋近车窗,嗅到她淡淡的发香。
“一个只说实话的律师可能会饿死。”筑月笑笑,不再回应。
当霁霁柏眼角的余光瞥见风生的身影时,他知道两人的谈话该结束了。
霁柏退了两步,看着风生从容上了车,还不忘炫耀的对他挥手道别。
车子开了一会儿,风生对这样的安静感到怪怪的,于是主动找话题聊:
“那个律师真是骄傲。”
筑月没有说话。
于是他又说:“对了,你跟他在那里干什么?他有没有骚扰你?”
“我去找王伯伯,他刚好来,所以聊了一会儿。”筑月不想引起误会,于是尽量简化事情的始末。
“这么巧。’他半信半疑的问:“你跟他说话的样子好像老朋友。”
“他也说要跟我做朋友。”她玩笑的说。
但听在风生耳里却一点也不好笑。“跟他?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做朋友。”
“为什么不行?”筑月本来没意愿,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赌气了。
“这个人是来抢你的地,破坏你的研究,你竟然还”风生严厉教训说。“你根本就不应该理他的。”
“就算是仇人,难道连说句话都不行?”
“你干嘛一直帮他说话?”风生像抓到把柄一样瞪着她。
“我没有帮他说话,是你很奇怪,你又不认识他,怎么能轻易评断他为人的好坏呢?”筑月不自觉的帮霁柏辩驳起来。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想认识。但是我知道相信他的话只会被骗。”
“他一开始就表明自己律师的身份,哪有什么骗不骗的。就算他要骗我吧,难道你认为我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风生见她生气,这才赶紧改口说:“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握紧方向盘,对他急于想保护的态度感到不解。
“我想那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任何一个接近你的男人我都会在意。”
筑月来无预警的将方向盘一转,紧急的将车停下来。来不及反应的风生差点控上面前的实物柜。
“下车。”筑月冷冷的说。
“下车?”
“对,下车。”
风生知道是自己说错话。只有闷着头打开车门,将后座沉重的摄影器材搬下车,悻悻然的退到山壁旁,不放弃的对着车窗解释:
“筑月,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
筑月看都不看,迅速的将车子驶回路上,重踩油门扬长而去,无情的把风生一个人丢在杳无人烟的山林小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