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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莳余音缭绕,半梦半醒间,杨子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不同的景色。古色古香的房间,还闻得到淡淡的檀香,她妞钥身子,向四处张望,十分吃惊。
她不是作梦,照亮房间的竟然是油灯,她总不会如小说中描写的回到古代了吧?
闭上眼睛,她试着回想,但脑袋空空的,甚么也想不起来,也想不出她是何时来到这里,谁教她有时记忆力真的不怎么好。
蓦然,喀了声,门开启,跟着进来的是一名蓄着短发的年轻人。突然,记忆如滔滔海水般涌入杨子青脑子里,按着,她甚么都记起来。在桥上,她就是与眼前这名面容姣好的人在说话,然后醒来已身在此地。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朝着年轻人问。
青莳笑了笑,将盘子放在桌上“你昏倒在桥上,我只好带你回来。”为了避免她再误认,他干脆将长发剪断。
昏倒前,她依稀听见他说自己不是女孩,那是男孩子了。现今又见到他的模样,杨子青尴尬一笑,原来是自己误认。
“你的家人呢?”
“全都不住在这里。要不要吃点甚么?”桌上尽是他自制的中式点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又深思半晌后,杨子青记起他说要娶自己,想了想,该是乱说才对,否则以他们外表看来年纪差了有十岁多,怎可能会有结果,除非他们性别交换,也许还有些许的可能性。想通后,杨子青证实应该是他不小心说错话,所以没放在心上,童言无忌嘛!
“烧卖、春卷、小笼包和蒸饺,这些都是你”她以眼神代替问号。
“嗯,我也挺喜欢这些点心,所以全部学起来”他笑笑地回答,一半是为了她。
杨子青缓缓举起双手,示意青莳停下。
“怎么了?”他问。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她向四周探了探。
“对,兄长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能照顾我。”青莳认真地回答。
觉得空气有些闷,杨子青习惯地伸到背后想找扇子。青莳看穿她的心思,于是由背后抽出他之前收起的扇子。
“谢谢。”接过扇子,杨子青开始搧风“你父母呢?”
青莳面露难色“这我就不清楚,他们没告诉过我父母的事情,所以无法回答你。”
真可怜!她微薄的慈悲心又显露出来。
“你在这里住了几年?”
青莳顿了顿,有技巧地回答:“没算过。”
“几岁了?”不知怎地,眼前的年轻男孩竟引起她莫大的兴趣。
“以你们的年龄来算应该是十六岁。”
杨子青专心想着青莳的身世,没注意到他言语上的怪异。
多可怜啊!
十几岁的小男生就要独力过活,身边竟没有一个可以照顾他的大人,独自一人,他都是如何过活的呢?
杨子青不禁想问,但又怕触及他的伤心事,所以忍住。再说,他一个人好像也挺惬意的,她也不好插手。
待她回神之际,青莳已离她仅有几公分的距离,杨子青猛地往后仰,她很少与人有这么近的接触,尤其是陌生人。
“你叫青莳?”与他相看数秒后,她决定发问。
“是。”青莳察觉她怕自己,于是坐到椅子上,静静听她说。
杨子青清清喉咙“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能不能请你诚实地回答我?”
“当然。你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她摇摇手掌,示意不要。“我们慢慢来理清。第一,你真的不晓得你父母在哪里?”除非他是孤儿或是一出生便死了父母,无论是何者,都值得同情。
青莳定定地望着杨子青,模样十分深情,他眼底的温柔紧紧地包住她。
这令杨子青觉得莫名其妙,也感到讶异“你还没回答我。”他们有熟识到这种程度吗?
“我说过了,我对父母的事情真的不清楚。”他说得很认真,脸上并无一丝伤心的神色,好似不当一回事。
“那你有几个兄弟?”原来是个孤儿,唉!
“六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我排行第八。”
杨子青迅速地搧了搧风,希望得到更多的空气。天!她有没有听错,这么多兄弟。
唉!原来他们没有父母是有原因的,这么多个孩子要养,无论谁都无法支持住,难怪会成为孤儿。看来,青莳的家境不怎么富裕。
“他们都去工作了?”照着他说过的话,杨子青为确定又问一次。
“好像是吧,我也不湇楚。”这回青莳的答案就不那么肯定。
问到这里,杨子青已不敢再探问,因为她湇楚接下来也不会有比较好的答复出现,倒不如不问,这样她的脑子还可清醒点。坐在她眼前的青莳让她觉得是一团迷雾,一层又一层包围住她,让她老找不到出口。
眼睛一闭,她拒绝再盯着青莳会勾人的双眼。想想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让她这个阅人无数的摄影师差点失了理智,如果等他再大些,恐怕会造成前所未有的大混乱吧!
他是个宝,绝对是个宝,还没经人琢磨过的宝物,闪闪发光的日子指日可待,她深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
青莳绝对有这个魅力!
“你的兄长们何时会回来?”她心中已有了别的主意,她要他发光。
青莳摇头,优闲道:“不清楚,六哥也许会先回来。”大哥每年都会回来看他一次。
“这样吧,你之前不是说我救过你吗?”虽然她根本就记不起来,不过就当有吧,省得他直嚷着这件事。
“嗯,我等你十五年了,在我二十岁成年之前是无法离开这里的,原本我还以为等不到你,还好!”青莳深情凝视着杨子青,声音透着苦涩,颇有埋怨之意。
微微的惋惜由他来诠释,再合适不过。只不过杨子青相当纳闷,青莳的表情怎么有种等待情人归来的无奈,颇似古代丈夫远征而盼不到归期的妇人独留家中苦苦期盼她一脸疑惑,难不成十五年前自己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有时记忆力不好就有这种问题,即使教她想破头也想不起她到底做了哪些好事让他耿耿于怀。千万别怪她,她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可靠。
“你等我是想报答我?”若答案是肯定的,那她便可以利用,别说她拐骗小孩,她可是为他们的家计着想,像她这么善良的人,已经很难找了。
“当然,而侨櫎─我要娶你。”青莳语出惊人,像一颗炸弹,且还是说爆就爆,连让人逃离的时间都没。
啪地一声,杨子青的扇子落地,她一时愣住,忘了捡。
她堆起不解的笑容问:“你可不可以重复一次?”她以为自己听错。
“十五年前你吻过我,是定情之吻,刚刚的吻是我的答复,我要娶你。”青莳认真地解释,眼神是让人无法动摇的坚定。
她确定地说:“你刚刚是亲过我,咦?我也亲过你?”这么重大的事她怎么可能忘记?!
“你救了我,顺便偷走我的吻。”青莳笃定的表示,嘴角还挂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说实话,青莳很得她的心,她很愿意收他为干弟弟,但是,说到“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杨子青的表情愈来愈沉重,双手交握,额前冒冷汗,这房间并没有热到让她有流汗的机会,只是男孩的表情是那么肯定、那么势在必得。难不成真要她嫁给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儿?
不,万万不能啊!要是给爷爷晓得,非骂死她不可,还有杨堂熙铁定笑死她,这万万不行,她还不想闹出绯闻。二十六岁的女人拐骗十六岁的少年,这标题听起来多耸动!
几乎很少有令她如此伤神的事情发生,因为她向来不惹是生非,怎会呢?十五年前她真的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吗?
等等
忽地,有种矛盾的头绪窜上,直冲她脑门,让她一时之间傻住。青莳俊美的面容拉回她的思绪,缓缓地,她把事情的前后顺序给连接上。
“十五年你刚刚说你十六岁,遇见我时,你应该也只有一岁多,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根本对你一点印象也没,青莳,你到底是谁?”也许在她小时候真的有帮助过别家的孩子,但才一岁多的小婴儿她根本连抱也投抱过,又哪来帮助之说。
在她二十六年的生命里,除了宝贝弟弟杨堂熙外,根本没机会见过一个小婴儿,更遑论是陌生的他,至少这点她记忆深刻,因为自从她不小心把还是小婴儿的弟弟摔得鼻青脸肿后,就不再有人要求她帮忙抱小孩子。
他到底是谁?接近她有何目的?这些是她当下急于弄清楚的。
“我是青莳。”他莞尔,像是嘲笑她的问题很愚蠢。但眼神又是那么地沉稳,那么地让人信任。
杨子青很快地接口说:“我晓得,可是,你是谁呢?之前那些都是假的吧?”
她的模样有些悁急。
“是真的,你的确救过我,也与我有定情之吻,这些都是真的,只不过我那时不是现在的样子,可能还要更小些。”青莳不疾不徐地说,故意忽略她彷佛置身五里雾中的感觉。别怪他,这只是小小的报复罢了,谁教她这十五年不曾入山,让他相思久久。
听完他的话,杨子青更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我不认识你,你恐怕是认错人了。”
青莳起身由一个矮柜内取出一只匣子,走到她面前打开。
一个像是全新的绷呈现在眼前,杨子青当然认得那是她的,因为三个歪扭的字已证实一切,那是她小时候为了练习写好自己的名字,于是在每样东西上都写上名字,当然也包括微不足道的绷。
这是她小学的事了,绷慢慢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没错,绷是她的,但如何证明地救过他?
“你在哪里捡到的?”天气不热,她却冷汗直流,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由我脚上撕下的,这十五年来一直收藏着,就是怕你忘记我。”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品,他十分珍惜。
杨子青忖度半晌后,起身,意外地发现青莳还高出她许多,差不多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
她尽量收敛惊讶,不形于色“不要再跟我玩游戏了,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我不想再一头雾水。”当务之急,就是尽快了解事实。
青莳把匣子放在桌上“其实我不想说的,但既然你想知道,不应你的要求就不是我该有的行为。子青,十五年前,你在这座山上帮我取出渗进我皮肤内的碎石这事你还有记忆吗?”
话说到一半,青莳停下,等着她的反应。
杨子青根本做不出甚么反应。
蓦然,青莳说的事情她想起来了,没错,她是有过这么一个鲜明的印象,但那是因为对象非人啊!
“你该不会是”她的手指着他,惊诧的表情说明她的记忆力已回复。
青莳一眨眼,这动作仅需千分之一秒,但杨子青却觉得恍如隔世般长久,她吞吞口水等他的答复,等他否认自己忽然冒出的怪异念头。
“没错,我是那只小狐狸。”他说了她最不想听的答案。
青天霹雳般的回答让杨子青觉得天真的快塌了。咚的一声,她第二次昏倒,不过这次有赖青莳接住她的身体,免去她的血光之灾。
青莳抱她回床上,手指如同羽毛般滑过她的脸蛋,最后停在紧闭的唇上。
“子青,这答案真让你这么害怕吗?”他问,一并道出心底的害怕。
唉!这便是他最忧心的结果了。
再醒来时,杨子青依然在同样的房间,偏了偏头,无奈地自问:“我真的不是在作梦吗?”
梦会醒,她醒了,却没有梦醒的感觉,也就是说,她不是作梦,是现实。
“觉得如何?”青莳守在一旁没有离去过。
听见青莳的声音,杨子青吓得跳起来,躲到床的角落,企图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你别靠近我!”她双眼睁得大大的,试图找出一丝有关狐狸的蛛丝马迹,但怎么看,青莳就是与一般人无异,让人根本不会联想到狐狸。
他会不会是与自己开玩笑呢?这是她仅存的理智。
“你怕我?”有了这层认知,青莳觉得十分难过,自己所喜欢的人竟然害怕他,这教他情何以堪哪?
当然怕了,杨子青在心底暗想。不过惊人的真相一公布,反倒让杨子青的心情稳定许多,不再有一开始的莫名其妙,虽然还是有点教人不敢相信。
她半跪着,抬头平神青莳,瞧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今她觉得自己好像很无情。但说实话,这样的论调,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的,何况是向来笃信科学至上的她。
“哎呀!别这样看着我,我的脑子还乱乱的。”杨子青无心地瞟了他一眼,真的是怎么看都不像是狐狸。“我都快被你搞乱了,那你真是狐狸?”与她相隔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青莳身上特有的香气不断地侵袭她的嗅觉神经,她不讨厌,但不习惯。
“我不会害你的,子青。”青莳说得很诚恳,亟欲澄清自己非一般传奇里的妖物。
她是他最爱的人,他怎舍得害她呢!
青莳委屈的样子,让杨子青着实不舍,于是她强忍下害怕的心情慢慢地握住他的手。
“我信你。”这句话并非随便说说,她是真的信他,因为谁教青莳有着一双真诚的眼睛,让人看了无法不信。
有了她的保证,青莳淡然微笑,放了心。
杨子青不信地再问:“你刚刚说的真的都是事实?”她着实还有些小小的惊讶。
青莳也认真地点头回应。
她停了一会儿后说:“青莳,说实在话,我根本无法嫁给你,我们是不一样的,这很荒唐!”
苞狐狸结为夫妻,那只会出现在传说故事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她可是活在二十世纪的人类。
“你在担心甚么?”他想知道问题的症结。
“第一,你是狐狸,不可能;第二,你的年纪”杨子青又打量他几眼“这也不可能;第三,”她二度停下“传说里,妖怪不,狐狸的寿命都很长,那你的寿命一定比我长,说不定等我白发苍苍时,而你还只是个少年;第四总之是不可能的事了,别跟我说这种天方夜谭的事了好吗?”杨子青心想,这样的拒绝够明白了吧。
也许十五年前的一面之缘让她对青时不会有恐惧,相反地还有些好感,但狐毕竟是狐,怎能与人相处,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她能与青莳交往,以朋友之情,且仅于此,但若要她与一只狐狸成亲,那就万万不可能了。既然是他的救命恩人,杨子青相信他不会加害自己,于是渐渐放下害怕的感觉。
“以你们的年纪来算,我是十六岁;但以我们的年龄来算,我已经有一百六十岁了。如果顺利的话,在你们人世间,应该经过一次轮回了。”青莳眼神落寞地凝望杨子青,像是希望得到她的了解,时间如此长,而他又是如此渴望她的陪伴。
杨子青向来敏感,青莳语调中的寂寞她怎会听不出,但要她如何表示呢?面对突如其来的求婚,对象不是人,且还是个一百六十岁的“少年”真不是普通的乱,杨子青的眼神寻了寻,青莳早她一步,为她取扇,像是心有灵犀。
点头、接过扇子,杨子青闷闷地搧风。每当她遇上难题时,她总会用这个动作掩饰不安,并乘机想出办法。不过今日无论她搧得再久,脑袋都是一片空茫,理不出头绪,因为事情真的是很特别啊!
由青莳无畏的眼神感应出,他是个相当执着的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对象,所以格外显得棘手,让她伤神。
懊如何是好?
上一秒她仍在愁思,下一秒灵光闪过,她笑说:“无论你的年纪多少,但你终究跟我们不一样,青莳,很多事不是用说的就成了。”
青莳不改脸色,像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答案。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子青,从你为我包扎、亲吻我开始,我便决定了,这一生都不会变。”对子青,不只一见钟情,漫漫十五年间,相对的,爱意也愈来愈深。
对于爱情也许他懂得不多,但心灵的撼动他明白的,从子青第一次对他说话起,她就在他心中占有一半的地位,掺着很复杂的感情。她的温柔、她的善良,和她的纯真,深深打动他的心,他是爱她的。
邂逅是缘分的源头,相识是爱情的开始。
对于她能以对待人类的感觉对待自己,除了感激,更多了莫名的倾心,她的亲吻,也是唯一。
杨子青噗哧一笑。人类短短的一生就藏着不少的突发因子,所以山盟海誓不会是绝对,那些只不过是暂时的自我欺骗罢了,时间一久,便自动丢入冷冻库,等下次要用时再拿出解冻,谁能保证它的新鲜度,不会过期。
所以有谁脑葡定未来的一切呢?
“青莳,我是凡人,寿命不长,等我死了后,这些话你会再对谁说呢?”她询问,毫无恶意,只是要他看清事实真相,好好想清楚。
见青莳没有回话,杨子青像是料到一般地松口气,停止摇扇。
“我说对了吧,我们根本不适合,再强求只会害了彼此,你懂我意思的,对不对?青莳,我能做你的朋友,夫妻就不行了。”她浅笑。终于解决妥当,这会儿天下太平。
青莳将杨子青的表情转换全收敛眼底,是痴心妄想吗?
如果子青一死,他也绝不独活,因为那种失去的寂寞,他已体会过,既难熬又孤独,他不想再尝了。
如果有一天她的生命终了,那么黄泉路上必定有他的陪伴。
这样的想法,他不说,因为不希望她为自己担忧,她的善良,他很早就清楚,所以才不说。
明知自己是狐狸,他却以为自己有能力处理,所以恋上她,那并非故意,只是缘分。但子青的一句话却将他的情感抹杀,难道人狐相恋真是神话,没有成真的一天?抑或是他的努力不够
权衡片刻,青莳反握住杨子青的手,又回最初的深情,真诚道:“也许我现在说的话你不会信,但,无论有多困难,我都会让你注意我,想着我,最后,还要你爱上我。未来你会相信我所说的承诺,而我的诺言只对你,子青,我的心意,此生不改。”
他的感情经由手心的热度一波一波地传进杨子青心中,是肺腑之言,亦是真心,让她无法忽略。这么地认真,不知不觉地打动她,即使他外表是个孩子,但他的内心已是大人了。
杨子青头一低,叹息着,稍后又抬头,已没了之前的坚决。
“我服了你。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等着看的,青莳”
杨子青的这句话说得言不由衷,因为她只是想拖延罢了,并非真心要接受青莳,他们一人一狐,说甚么也不能在一起的,但她却服了他的执着,于是,她给了青莳希望,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要他幻灭、放弃的。
“你会看见的,子青。”他许下承诺。
日出东方,点亮了昏暗天色。
杨子青懒懒地坐在前院,右手持扇,上下摆动,优闲惬意,几只闲闲没事干的鸡在空地上游走、啄食。
想着昨日的事情,让她还觉得有些昏沉。
昨晚当她回到家时,看着手腕上的表仍是七点多。
怎么回事呢?她问,青莳也给了她这样的解释
“我们青狐一族,每个都有一种特殊的法术,像我就拥有控制时间的能力。昨晚当你碰触我的肩时,就让我施了法,把你的时间停住,所以找送你回来时,法术解除,你的时间又能继续了。”
她一听兴奋地问:“那能不能再使用一次,多些时间给我,好让我交出照片。”反正不是坏事,总该行吧!
“不,你是肉身,不能经常离开正常的轨道,否则总有一天你会魂飞魄散。”青莳严肃道,只要有关她的事就不能说笑。
“这么糟!那可以避祸吗?”她好奇地问,因为这样的特殊能力很少听过。
青莳微笑,拿起她桌上的纸将其撕成一半后,再将两半的纸试着接合。“你看!这两张纸的接合处只有一个,所以假使今天我在你即将受伤前停住时间,结果还是一样,时间一启动,最后你仍旧会受伤。”
“那你的能力到底有甚么优点?”说来说去没一个好处,留着何用?
“我的修行不够,”他边说边又拿张纸用尺撕成三、四张,缺口裁得十分整齐。
“这些纸的缺口都是整齐的,等我再大一些,能力再强一点,就能把第一张纸片跟第四张接合,而看不出破绽,到那时,我就真的能改变未来了。”杨子青的数落让他觉得受伤,于是赶紧解释。
长大杨子青望着穿着她弟弟的衣服正在逗鸡的青莳,顿时觉得无力,怎么惹上的啊?
唉!她微微叹气。
即使一百六十岁,外表仍是个孩子,说爱她,神情俨然是个成熟的大人,但眼前这一幕,这她根本是带个孩子回家,问题重重,他不单是个孩子,还是个烫手山芋!
“一早就想讨骂啊?”小春子轻轻的脚步声依然惊动她。
小春子紧闭原本想大喊的嘴,安静地坐下。
“说真的,主子,你是如何拐骗这么一个美少年跟你回家的?”
昨晚她主子带了一个面如桃花的少年回家,当场吓着他们,还没机会问清楚,只瞧她主子以极快的速度将少年带往客房,然后到天亮,弄得他们一头雾水。
“你何时有这兴趣的?”她不怕死地问,果然换来一记处罚,她摸着头,不是疼,是习惯性。“不要我乱说就说实话,杨爷爷也要我问你呢。”
“他我”这两个字就用了她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因为她真不知如何解释才算正常。
小春子拍拍她的肩,一副我明白的样子。“不用解释了,我晓得,我晓得。”她语重心长地表示。
“你晓得?”杨子青的口气是满满的惊讶。她自己都不晓得,小春子又晓得甚么了,真是乱!
“我可是你的助理。”她胡乱答道“对了,我们今天要上哪取景?”这才是重点。她主子解释不来的事,她找个时间问问男主角不就得了。
杨子青目光紧盯着青莳的背影,扇柄有节奏性地敲在膝盖上。
许久,她露出有信心的表情。
“小春子,也许这次我们只需要三卷底片就行了。”
小春子瞠目结舌,觉得她主子的脑袋烧坏了,哪次不是一打才了事的。
溪流清澈见底,不时有鱼群游过,成群结队好不快活!
她与青莳相遇的河流太深,不适合取景,所以才看中远一些的小溪流,风景宜人,不过唯一的缺点是桥身年久失修,不是很稳。
架好三角架,放上机身,换上长镜头,她继续调整焦距,对准还在喝饮料的模特儿。
她有些恼,因为算错,青莳不是真正的模特儿,某些表情他根本做不来。镜头下的他还真不配合,让她损失不少底片,只得让小春子回家一趟,顺便再多拿几瓶饮料样品,因为半打的饮料已让青莳喝了差不多。
站在溪中的他样子还是很有看头,为了有解暑效果,于是让他全身湿。终于有些效果,快门声不断,第二卷底片用尽,她很快地换上最后一卷。其实她该庆幸的,今天的光线不错,否则只有小春子一人,她肯定忙不过来。
“喀!”是熟悉的拉环声,杨子青心惊地走到镜头前“最后一罐你也解决了,手脚真快,这下非等小春子回来不可了。”
青莳佣懒一笑,往后倒下,瞬间溅得水花四射,杨子青赶紧护住名贵的相机。正当她要指责时,青莳躺在水中的模样又激起她另一个灵感,于是她立即按下快门,岂料,他竟不配合地站起身。
杨子青看着镜头说:“青莳”语调是恳求兼拜托,只见青时动也不动,杨子青叹气,向前移了步“说吧!”
“你快要回去了。”他的声音藏了深深的不舍之情,好不容易见着她,他怎舍得让她离开。
他的不舍,她有瞧见。“你可以跟我回台北。”这是唯一的办法,虽说她也很愿意留下,但台北还有工作等着她。
“二十岁成年之前,我不能离开这里。”家里订下的规矩他必须遵守,虽不知有何作用。
“是吗?那等我有长假再回来看你好了。”她眉心扫过淡淡的失望。是在失望青莳不能跟着自己吗?她在心底自问。
“不”青莳皱眉,道出心中浅浅的不满。
“那你想怎样呢?”她无奈。
“留在这里陪我。”
杨子青摇头“我有工作,别说你要养我,我比较喜欢脚踏实地。”她马上断绝他的念头。
孩子般的任性正可以在他身上瞧见,青莳的身上同时混有男孩和男人的气质,相当引人遐思,也让她稍稍动了心。
“你是我的”他霸气地强调道,让人无法忽视他眼底的执着与一股柔柔的深情。
她轻吁口气“这样好了,你请可以作主的兄长跟我见面,让我们把事情谈开,这总行了吧?”总拗不过他,也许是他的模样让她放不下。
“你说的。”他咧嘴笑,又像个孩子刚得到心爱玩具般的兴奋。
“让我拍照?”
青莳浮起,与她一般高,杨子青没有惊讶,昨晚她就见识过。
“别让其它人看见,小心点。”
“你开始关心我了,这是进步。吻我,我就任你摆布。”他贼贼地浅笑,神情诱惑极了。
道德的束缚让杨子青有些顾虑,不过不打紧,他有的是办法引她上钓。
“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话落下,她的唇也吻上,她相信总有一天只怕还没摆脱他,她就先无可自拔她恋上他独特的气味,到时,她可就惨了。
身上带着山林清香的他,她挺喜欢的。
“我爱你。以后,我每天都会这么对你说。”他许下第二个承诺。
“嗯,好,可别忘了。”她提醒着,满怀期望,不希望他真的忘了,因为那三个字自他口中逸出格外甜蜜。
青莳的话暖了她的心,也不经意地触动她的心弦,在她的心防上凿了一个小小的洞。
混着男孩与男人特质的青莳,她晓得要不爱上他是一件难事。
午后阵雨来得急、去得快,不消几分钟,就只剩滴答声。乌云消散,露出曙光,大地万物也乘机吸收光芒。
杨子青倚在门外的栏杆前欣赏雨景。她躲雨的地方正是青莳的住处,上次有些慌,便没有时间细看,这次她终于有闲暇能里里外外走过一遭,看清这占地百坪的庭院。
这里非常的古老,好似经过百年光阴的洗礼,不过没有杂乱的感觉,想必是主人勤于打扫。她现下便是在后花园,由于回廊、凉亭、房间众多,她不敢乱走,免得迷路。
第二次来到这里,才发现青莳的能力还不错。刚刚的骤雨吓得她赶紧收拾摄影器材,正想叫他来帮忙时,他笑笑地要自己闭上眼睛,说会带她去避雨,她不信,仍然照办,果不其然,只用了眨眼的工夫便让她与器材安然无恙,她的内心十分感谢。
单手支着下颚,杨子青的眼神呆滞,望着花园。
很乱!她的心真的乱成一糟,很像是毛线团散在地上一圈一圈的,而她就如同一只小狈困在中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要解谈何容易啊!
十五年前的无心之举有了今天的结果,其实她是不会觉得麻烦,但青莳对她的爱情却让她有些困扰,既浓烈又执着,几乎快占据她所有的心思,但她却不会讨厌。只是他是个狐精啊!万一以后生出个半人半狐的妖怪,教她怎么跟孩子解释?!又若更不幸地生出个狐身人头她实在不敢往下想了。
“喝杯冻顶乌龙。”青莳端着茶悄悄靠近,怕打搅她的兴致。
杨子青喝了第一口烫到舌头“好烫!”
青莳接过她的杯子,为她吹凉,笑道:“你是猫舌头吗?”
“我只是不喜欢喝热茶,冷了再喝。”
瞧出她有心事,青莳问:“想甚么?”
“没甚么。”咬着下唇,面对青莳的纯真,她很难启齿。
“一定有的,说吧!”
青莳的坚持让杨子青开口“为甚么是我?就因为我救过你?”
青莳不语,定定地望向前方。
“想不出来?”
“是想不出来,因为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该有原因,也不该问为甚么,如果你真要有个理由,那就是缘分吧!是缘分将我们系住了,我信这点。”
是“缘分”牵动他这百年来不曾动过的心,也是“缘分”让他与子青相遇并恋着她,所以他信这是他们之间切不断的缘分,紧紧连着。
杨子青静静凝视青莳坚毅的神情,他的执着、认真令她动容,还有些心动。她压根没料到这个外表像孩子的少年竟有着如此特殊的想法,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吧!
转回头,她再度陷入呆滞中“像你说的,随缘吧!”
子青开始接受他了。青莳含笑,跟着她将目光锁定在花园中。
“对了,”杨子青仍旧撑着下巴“你的亲人中有谁知道你喜欢我的事?”
“四哥和七哥。”
“他们反对吗?”杨子青猜想应该是反对。
“不,四哥说随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要我自己作决定。七哥就不怎么高兴了。”
“即使让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娶一个二十六岁的老女人也无所谓?”她绝对不要老妻少夫,好像姐姐带弟弟。
“你仍在意我的外表。”他略显失望。
“毕竟我是生活在人世间,青莳,你懂得。”她适时道出心声。
“我懂,但我只要你专心爱我,其余的我会担下,放心。”男人该有的承担,他也有。
风在吹,带来薄薄的凉意,盛暑中,难得有这样的天色,该是要变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