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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发走心满意足的海王波塞冬后,哈迪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堆积案上的几份公文一并处理掉。
起初的计划是陪阿多尼斯四处散心,度过一个美好的蜜月,但这桩突发事态让他改了主意:要立刻将其从莎孚带走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避免那些对他感官极差的植物们借此机会进献不忠不实的谗言。
等他回头再看,却见阿多尼斯已然在修普诺斯翅膀的扇动下,倚在宝座的靠背上悄然入睡了。
冥王微微侧过身来,看了强自镇定的睡神一眼,淡淡道:“说。”
“陛下,”身为黑夜女神尼克斯之子,背生双翼的睡神在睡眠国度掌有绝对的权限,连神王宙斯都无法抵御他全力施展的神力。修普诺斯并不担心此刻的音量会惊醒冥后,在得了允许后,就心下略定地试探着问:“若是让王后的异状持续下去,定会为人所察,需要属下去寻人医治吗?”
他隐约能感觉到尊贵的陛下似乎相当享受目前的状况,但他身为臣属的立场却是不能对或许会引来外界觊觎的弱点视而不见的。
“不用。”
修普诺斯心想果然会被回绝,但还是继续言辞恳切地劝说:“在破晓时分凌空翱翔的雄鹰固然矫健,羽翼丰满,要攻击它却要从被安置在松杉之巅的巢穴中,那孱弱得禁不起麻雀骚扰的珍贵幼崽下手。建筑得再无懈可击的城墙也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野心,在拥有连神王都为之魂思梦萦的容貌的王后真正成长起来和适应一切之前,怕是谨慎的捍护和隔离要更加恰当。”
将一贯表现得无欲无求,便难以对付的冥王的弱点直接暴露在心思莫测的奥林匹斯诸神面前,哪怕有足够的实力做仰仗,要承担的不必要的风险未免太大了。
哈迪斯已经将熟睡的植物神揽入怀中,轻松抱起,走前平静道:“不自觉的傲慢繁衍出的是对他人长处的看淡看轻,你多虑了。”
“是。”
听出话里的笃定和警告,修普诺斯深深地低下了头,不再多言。
冥王带着冥后离去的下一瞬,达拿都斯便鬼祟地现了身,幸灾乐祸地调侃着自己铁着脸的兄弟:“好好让我仔细端详一下这张泄气的脸!我早说过爱情是一条墨黑的布巾,再清明的眼也注定被它蒙蔽,接触它只会带来无穷的烦恼,哪怕睿智英明如陛下也逃不过这一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并非是野心勃勃的阿芙洛狄特的虚假手段,而是趁着她们沉睡时被铭刻在命运铜碑上的恶作剧。”
修普诺斯:“……你就算不继续唠叨些毫无用处的废话外,也能明智地选择保持沉默。”
达拿都斯得意洋洋:“是你对我之前的忠告视而不见,硬要朝陛下耳朵里灌输些无济于事的话,我便等时间来验证一切。”
“达拿都斯。”
修普诺斯深吸口气,忽然唤了他的名字,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极少被弟弟直呼名字的死神顿时有些错愕。
“过来。”
达拿都斯依言凑近了去,然后——“嗷!”
修普诺斯沉稳地微笑一下,毫不犹豫地给了他的正面一记重拳。
让阿多尼斯从半梦半醒的朦胧里苏醒过来的,是被放在柔软床榻上的陌生触感,以及身畔弥漫的淡淡杨木香。
他一边奇怪自己怎么会在森林外的地方入睡得如此轻易,一边强撑开浸满倦意的眼睑,视线从因距离极近而放大的英俊脸庞,迟疑地移到了正解着他衣襟的手上。
裸着上身的哈迪斯平淡无波地看着他,眼底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遗憾:“醒太快了。”
“……陛下。”
这幅极具冲击性的画面让刚醒来的植物神有些恍惚,旋即竭力平复着因受到惊吓而急促的呼吸,待他尝试着要坐起来,那试图解他衣服的手却固执地立即使力,将他牢牢地压制住了。
无论是威严还是气息,最重要的还是神格之间的共鸣是无法作伪的,阿多尼斯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确定了这一本正经地脱他衣服的人是之前那神情冷肃无私的冥王,而不是胆大包天的其他神祗假扮的,但这点认知完全未让处境和心情有半分好转——他死死地盯着那只停下动作的手,思忖着是直接将它拨开,还是用言辞委婉地暗示一番较好。
哈迪斯若无其事地应着:“嗯。”
阿多尼斯见他这般泰然自若……且厚颜无耻,艰难地抑制住想要痛斥对方的冲动,下颌微仰,僵硬地请求:“我想,效忠的誓约里并未书写这条,还请陛下允我离去,回到该回的地方。”
实际上是觉得茫然无措却又强自镇定的他很是赏心悦目,哈迪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在阿多尼斯眼里倒像是要花费很长时间去思考是否要答应。
最后以极低沉的嗓音拒绝:“不可。”
还顺便摸了摸那看着就十分诱人的腰臀处。
阿多尼斯:“……”
被摸过的地方仿佛麻得厉害,他勉强拉回濒临崩溃的心神,接下来与冥王对垒的语气竟是出奇的冷静的:“即使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清楚这绝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这是最适合你我休憩的场所,”哈迪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回以同样冷静的语调强调后,四平八稳地开始捏造莫须有的内容:“当初与我在冥河起誓、缔结婚约的行为,也是你顺从自身的意愿的。”
阿多尼斯对这番话全无怀疑,可仍然头疼极了:“我并不适合做高贵陛下的王后!这失当的举措中一定存在着荒诞离奇的误会,趁安泰如恒的冥府主宰与不起眼的莎孚之子一同传为笑柄之前,还请把这份理直气壮派遣到它该去的地方。哪怕将我投入塔尔塔罗斯的炼狱,也不会比置身此处更叫我寝食难安——”
当他还急匆匆的寻觅说辞的时候,等得不耐烦的哈迪斯则利落地将他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给扯了开来,完完全全地贴在冰凉柔滑的绸料上的肌肤传递来的触感特殊而微妙,叫阿多尼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下一刻便是奋力抵抗。
在背部抵着床榻的情况下,想摆脱受制于人的窘境就得推开那壁垒般坚固的胸膛,可当他真正下定决心要推开对方时,才意识到那究竟有多么难以撼动。
“我能容忍你忘记自己是冥后,”哈迪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拼命想推开自己,狭长的眼微眯,倒是没有愠怒涌现,而是慢慢地伸手,捏了捏软软的耳垂,另一手徐徐向下,顺着柔韧滑腻的背部滑下,在腰线上抚摸着,不久后就找到了之前见过的漂亮腰窝,指头慢条斯理地摩挲了会那一对小小的凹陷,忽然惩罚似的重重按了下去,同时不悦道:“但并不代表我愿意接受你忘记身为伴侣的事实。”
“啊!”
阿多尼斯被按到敏感处,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像是被掐住软肋般连反抗的力气也被一起卸掉了,不等他重振旗鼓,下一刻低着头的哈迪斯便收回在他侧脸上徘徊的手,转而扣住后脑,发狠地将他给牢牢吻住了。
“我、唔……”
彼此的唇舌仿佛都烫得厉害,交裹缠绵的方式是在香蕊间轻盈地舞动着的蝶影,也像罐子里的蜜糖与负责搅拌的勺子般粘稠,浓烈而甘甜,激烈中透着浓醇的真挚温情,像是在地毯上晕染开的酒液,又有雾气氤氲的眷恋情深。
……以及不容忽视的生涩。
他真的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阿多尼斯蹙着眉,心里越发动摇和困惑。
比起在模糊的印象中刚正严明、行事一板一眼的冥王会不惜信口开河,大费周章地以虚情假意来诓骗他这无足挂齿的低阶神的这个匪夷所思的猜测,纵使是他,也更倾向于自己丢失的记忆力,的的确确有涉及到对方的一重要部分。
他的思绪在自我怀疑和愧疚间徘徊着,近乎逃避地阖上了眼,恍恍惚惚地感觉到吻渐渐从被碾揉得发红的唇上移开,蔓延到侧颊和脖颈一带了,难以启齿的部位也开始被不安分的手生疏地撩拨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健硕的躯体覆上,火热坚硬的巨物进入他时,在迷乱的汪洋中徜徉的阿多尼斯登时清醒过来,被那撕裂般的骤痛惊得脸色煞白。
“不!”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从未承受过这样剧痛的植物神狼狈地往后猛然一躲,在挣脱那只来得及浅浅迫入些许的恐怖东西的下一刻,极度慌乱下,竟胡乱变成了一只浑身发红发烫,满眼犯晕的……
小白兔。
哈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