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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扶稳小鱼后,慕容肆一张脸阴黑无比,想是楚长歌也知这孩子惹上大麻烦了,哪怕是她都不敢对秦小鱼动手,她赶忙上前去,可皇上在她赶到之前,就已怒火攻心,伸手便给了这孩子狠狠一个耳刮子,打得那个孩子东倒西歪,跌倒在地。
更大的哭声募得在这片空地上响起,惊走了远处林中的鸟雀,叽叽喳喳扑打着翅膀腾空而起,众人则皆是倒抽冷气,可那贤妃娘娘肚子的可是龙种,皇上能不疼得紧吗?
唯独小鱼不会这么认为,这人只是疼孩子,仅仅是疼她腹中孩子,那与她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见小鱼无碍,人群中有一人伸出的脚也悄悄缩了回去,同时有两个女子紧紧盯住了这人,一人是他的妾室萧以冬,另一人则是窦一帆的夫人髹。
楚长歌匆忙上前,一把将自己孩子扶起抱在怀里,心疼地抚摸着他被打肿了的半边脸,轻声哄着他,“胤儿乖,胤儿不哭,有母后在呢。”
胤儿还算听楚长歌的话,一会儿便轻轻抽泣着不敢哭出声来,楚长歌朝秦小鱼看了一眼,浅薄泛红的日光下,只见那男子的手掌温柔地捂在那女人的肚腹之上,简直温柔得不像话,她狠狠一咬牙,那孩子还未出生呢,他便如此,若是出生之后那还得了?
“皇上,胤儿还是个孩子,你何必出手这么重,你这一巴掌打在孩子的身,却是痛在我的心!”楚长歌咳嗽了一下,微微咬着牙齿,怒视着他们。
只怕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认为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否则怎会用责怪的眼光看着她?就好像她适才根本不该哄骗这孩子,任他哭闹便好,否则也不会离这孩子太近,让他打到了肚子蠹。
小鱼在心中叹气,真是好人难当,世态炎凉啊。
这时,慕容肆宽大的手掌突的搂在她的腰,紧紧一收,将她往自己身边搂近了几分,就好像在高调地宣布着些什么。
小鱼微微一怔,去看慕容肆,他的侧脸如春天的湖水,看着暖洋洋好不舒服,而他眸子里微微露出的精光却格外冷寒,与这初春的气息格格不入,看得他薄唇一掀,语气却格外严厉,“皇后,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他是孩子不知道,你能不知么?连小孩子都教不好,你难道便没责任?如若你真管教不好,不如交给岳惠妃吧,她温淑贤良,必能把孩子教好!”
楚长歌心中一震,这人是要夺走她的孩子啊!
她又猛地一惊,他这么不在乎这个孩子,心中更加毛躁起来。
胤儿倒是懂事,他自然听得懂父皇所言何意,他心中害怕,便对母亲说,“母后,孩儿不疼,是孩儿不小心打到了贤妃娘娘的肚子,父皇才会如此生气的。只要孩儿给父皇和贤妃娘娘道歉,他们就会原谅孩儿,不会把孩儿送到惠妃娘娘那里去。”
胤儿说得断断续续的,抹了抹眼泪,声线已哭哑了,跪了下来给皇上和小鱼道歉,小鱼手臂轻轻一抬,想扶起这孩子,可这孩子只会觉得她是假惺惺,也罢,他母亲与自己本就势不两立,她这是何必?
皇上到底冷情,只淡淡瞥了那孩子与楚长歌一眼,说了句,“起来吧。”
在众人眼里,皇上这般维护贤妃,也可见这皇上当真是宠爱这民女秦小鱼的,竟当众教训皇后母子。
窦一帆拳头紧捏了下,很快便放开,但这一记也没能逃得过皇上的眼睛。
既然皇上给她肚子面子,她自然不能教大家失望,向海棠招了招手,海棠到她身边,她问了一声,“海棠,本宫的营帐在哪里,咱们先去用膳去。”
他为她教训了楚长歌母子,不见得她就要领情,小恩小惠什么的对她派不长太大用场。
海棠偷眼瞥了下皇上,皇上还未说散场呢,主子也忒大胆了吧。
慕容肆在她背后微微眯了眯眼,这个女人已经在马车里的所有食物吃了个干净,还没饱么?敢情她是猪投胎来着?
但还是特许她可先行告退,就在小鱼转身那刻,他唇角又渐渐泛白,戚蔚立马上来,询问他身子是否不适,可要传召太医。
他受伤这件事,只有院正知晓,他还封锁了这个消息,皇上龙体抱恙,有些人就会有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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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营帐内帘子轻轻一动,楚长歌立即从榻上起身,但见得炫青袍子的身影,募得,她表情一僵,又见他一张冷峻的脸越发清晰,她不得不微微咬唇。
“怎么,见到的是我,不是你家好夫君,也不用摆个苦瓜脸给我看啊?苦瓜那么苦,像我这种偏爱甜点的人怎么吃得消?”
他一笑,音色微哑,迈着悠哉闲散的步子向她缓缓走近。
楚长歌正给胤儿擦脸,见到来人,微微绞紧了手中的湿帕子,便唤听荷过来,带着胤儿出去玩。
帐中只剩下二人,静得可怕,也许是来人更可怕。
“现在我是皇后,而你是我夫君的臣子,你只身入我的营帐,让人见了只会惹了是非闲言,还是请窦大人不要为难我。”楚长歌依旧摆着高冷架子,端端地与他四目相视。
窦一帆却是不以为意,顺着她口气说:“哟……我的皇后娘娘,以前在床上时可不是唤我窦大人的,叫我什么来着,可是叫我好官人。再说,我那多情的四弟只与另一位四妹恩爱,我也知你心中伤心,但也别将怒气撒在我身上啊,你爱当受气包,我可不情愿。”
他说着,竟还走到她对面坐下,兀自要倒茶给自己喝,但是壶里空荡荡的,一滴茶水也倒不出来。他拧眉摇头,“哎……你瞧瞧,都是你自找的,偏生从小就爱我那不中用的四弟,还帮着他陷害我,夺了我帝位。要是你当初选择的是我,如今连一杯热茶都喝不上,啧啧……”
楚长歌心中本亦难受至极,如今还受这人冷嘲热讽,但是那是她的抉择,她又能怪谁,只是一张本就不俏的小脸愈发难看了去。
猛地,他一站而起,揽了她细腰便撞到自己胸口,按住,她的身子毫无缝隙地全贴在了他身上,她绷直了身子,却不敢动弹,她与他打小一块在宫中长大,怎不了解他,越是反抗,他越会让你失去反抗的能力。
“慕容擎,你到底要怎样?若是只是为了来这里对我行为不轨,那么,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她声音放软,但她美瞳里的愤怒一目了然。
“哟,还想与我一起同归于尽呢?只是,楚长歌,你还不够资格。你尽管试着放声喊喊看,看看到时候是你落得个水性杨花勾.引军监大人之罪,还是我会名声毁尽?”
他一双阴险如狼的眸笑得绚丽,却让人浑身发颤。
“你——好狠的心。”
楚长歌咬牙说道。比起这人阴狠起来,她自是甘拜下风。这人能在她怀上胤儿之时,用烧红的刑具在她脸上烙下一个“淫”字。
“狠心怎比得过你楚长歌?为了讨好我那四弟,你也是想毁了我的吧?要不然为何你明知蓝妃尸身未被毁一事却没告知我,如果早知你这女人狠心至此,当初烟霞湖我真不该通知岳东睿去救你,让你被岳文华派出的杀手弄死了也好。”
她看着男人深黑无比的眸一点点暗下去,如淬了毒的利箭能将她射穿,只是他并不知,她也是为夏元杏平反前一夜才知道蓝妃尸身并未被烧毁,甚至还藏于皇宫地下酒窖中。
说到藏得深,又有哪人比得过她那位夫君?
她以为他会将所有秘密告诉他,现在她才知,他也是对她有所保留,这男人心深似海,饶是她聪慧慎密,也是无法洞察这男人的心思。此刻,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闷,可这些又与谁说,只能独自忍受。
突的,慕容擎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松开,“楚长歌,念在你是我曾经爱慕过又为我生过孩子的女子,我会让你死个痛快。在未来有一天,我会让慕容肆死在你面前,然后,送你归西。”
他又颇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他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道:“我可不爱穿别人穿过的鞋,染了脚气可不好。尤其还是只不大体面的破鞋。”
那言语间,在骂她是破鞋,还是只丑陋的破鞋。
她楚长歌步步为营,成为一国之后,何时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下子,楚长歌被他气得小脸红白交替,她强握着手,缓缓坐下,唇边微微勾出一丝清冷自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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