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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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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提醒我,我知道我很老了。”她闷闷地说。

    显然他们的重点不一致。“好吧,我以为那天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什么共识?”她抬头。

    汪云桓皮笑肉不笑“怎么,扮演姜太公的许小姐,你打算不认账?”

    “我没有!”她连忙否认。

    “很好,”汪云桓点头“至少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是立场一致的。”

    “什么问题?”许蔚蓝又开始装傻,恨自己刚才讲太快,不经大脑。

    “我将是你的第二十任男朋友,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他简单扼要的说明。

    “我”

    她想说什么,汪云桓转动脖子,将指关节扳动得喀喀作响,面色阴沉地看着她“你有异议?”

    呜,他的模样好像电影里的黑道!许蔚蓝识趣地把这话吞下肚。“没有。”

    他满意地笑,走上前,坐上她旁边的沙发“过来。”

    “做做什么?”被他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汪云桓生气的样子,但是此刻,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怒气。

    当然,她理解,换成是她,恐怕早就扑过去掐死对方——被人设计变成男朋友,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对方就跑得不见踪影,消失半个月后才出现,一出现就和别人在相亲。

    听起来,她真该死。

    看她脸色灰青,汪云桓露出笑容。终于知道害怕了?他抓住她的胳臂,稍一用力,她就落入他的怀抱。

    许蔚蓝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环抱着她,下巴搁置在她头顶上“我们来温习一下你过往的资料。”

    “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她恼恨,自己的脑子里怎么可以转那些奇怪的念头?人家明明没有那个意思。

    唉,她更恼恨自己竟然感到失落。

    “从最近一任男友温习起,据说你挑上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很漂亮?”

    他说道:“蔚蓝,你瞧瞧,和我的像吗?”

    她瞥他一眼,又转开头,很羞惭地承认“没有你的好看。”

    他相当满意这个答案。他见过那个男人,除了眼睛好看,其余一无是处。“嗯,我还发现,你至少五任男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当选的?”

    虽然是问句,但答案是肯定的。许蔚蓝手心冒汗,没有回答。

    “好,我们来看看你选择男友的第二个标准。那就是你喜欢瘦瘦高高身材很好的类型?”好吧,这点太普通,应该每个女孩子都会做这样的选择。“而且,他们都喜欢白t恤和牛仔裤这样的打扮?”

    “嗯?是吗?我、我没有发现!”

    “可是,你这样回答,我会感觉你在心虚。”汪云桓微笑“嗯,很巧,我正好也符合这个条件。”

    手心继续冒汗。

    他想了想“嗯,我想不到你还对玫瑰花有偏好,几乎每一任男友都必须送花给你,你会才满意。”

    “呵呵。”她干笑。“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花”呜,她说谎,女人收到花都会开心,那一刻的表情也最美。

    咦,这么有情调的话是谁说的?她愣了一下。

    “恰好我对送花这件事也不排斥,毕竟,女人收到花那一刻的表情最美。”

    许蔚蓝怔了怔“什么?”

    为什么她会预先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什么时候有这种特异功能了?

    他扬唇,美丽的眼眸里藏满笑意“什么什么?”趁她恍神的片刻,他忽然头一低,将唇覆上她的。

    “唔”这什么情况?她睁大眼,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一手捉住她不听话的手放到自己腰后,另一手蛮横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更用力地拥入怀里。

    他等这一刻,等得够久了。闭上眼,他的轻喃落入她口中“蔚蓝”

    那两个字像咒语般直接贯穿她的心,烙印上灵魂。

    她的眼泪突然溃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又为什么会哭,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力道转为轻柔,他的唇在她唇上辗转流连,如蝴蝶轻触花蕊般,在她面孔上梭巡一圈,吻去她的泪。

    “蔚蓝,”他停下亲吻,温柔看她“你到底在寻找什么?”

    “我”那一句话问碎她的心。

    她在寻找什么?如果她知道,她又何必寻找?

    她挣开他的怀抱,迅速擦干泪,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这些你怎么总结出来?”

    汪云桓眸中火花一跳,瞬间隐去。“或许,只是巧合?”他想告诉蔚蓝,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不会知道。

    假如她知道他等待了多久,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

    “蔚蓝,”没等她回答,他又道:“周末,我们一起回平安镇吧。”

    “回去?”她心一跳,背靠窗户,垂下眸“回去做什么?”

    他起身,凑近她耳边低语“你忘记了吗?这个星期天,是你父亲的忌日。”

    许蔚蓝一叹,眼眶热烫。

    原来,他记得。

    平安镇的公墓,建立在小镇东边的山上。

    人生无常,十三年前那场车祸毫无预警地夺去许常山的生命,他甚至来不及对挚爱的妻女说上一句话,双眼一闭,魂归离恨天。

    随他而逝的,不仅是他自己的生命,还有更多的东西。

    很多年后,许蔚蓝才彻底明白。

    “为什么不过去?”

    他们坐在离她父亲的坟墓很远的地方,遥远地看着墓前那一身艳丽的中年女人祭拜逝者。

    “我们说好,上午的时间,是全部属于妈妈的。”许蔚蓝低声回答。

    这些年,她遵从约定,从不去打扰。

    微风起,她下意识朝汪云桓靠去。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感觉冷,哪怕阳光炽热得会蒸腾出热气。

    寒意,是从心底冒出的。

    汪云桓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

    “那件衣服,”许蔚蓝看着远方低声对父亲说着什么的母亲“是爸爸生前最后为妈妈买的,他说好看,所以每年妈妈来看他,都会穿上这一套衣服。爸爸总说,女人无论什么年纪,都应该穿颜色鲜艳的衣服,看起来有精神。所以,妈妈到现在都会穿着花稍的衣服招摇饼市。爸爸没有留下遗言,但妈妈记得他说过的每句话,甚至怕自己忘记,用这种方式不断温习。”

    她不禁流下泪。

    从懂事起,她就知道父母恩爱异常,他们的眼中常常只有彼此,有时候甚至会遗忘她这个女儿。她还曾自暴自弃地想,也许,她只是一个证明父母爱情的附属品。

    童年时,当别人家的小孩都在父母膝下承欢撒娇,她却是一个人清冷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早餐店购买全家的早餐。

    当同学在班上炫耀自己和父母去游乐园玩的经历时,她只能假装用功地看书,因为她的父母从来都是将她寄放在亲戚或邻居家,然后两个人甜甜蜜蜜地出游。

    母亲端上桌的菜,永远以父亲的喜好为准;而父亲在妻子和女儿的选项上,第一位也永远是前者。

    所以,失去父亲,她知道母亲有多哀恸。

    “其实爸爸离开的第一年,我很恨妈妈,她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思念父亲,因为爸爸的离开,她割腕自杀好几次,如果不是邻居发现及时,我恐怕早就变成孤儿。”

    许蔚蓝回想着母亲最后一次自杀。

    母亲将门窗全部用报纸封住,打开瓦斯,打算追随父亲而去。那天,她因为身体不舒服也在家。但沉浸在悲伤中的母亲显然没有发现这点。

    瓦斯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一丝丝,像温柔的毒药,悄悄潜入她的鼻孔,渗入她的血液。

    她从房间里虚弱走出,却看到母亲穿着最艳丽的洋装,坐在沙发上,安静而美丽地微笑。

    “妈”头晕脑胀的她只来得及叫出这一声,然后就晕厥过去。

    后面发生的事,她完全没记忆,只知道醒来后,母亲抱着她静静地流泪。

    “蔚蓝,对不起。”

    说完那句话的母亲,目光空洞,但却再没有尝试过寻死。

    “我想,她将父亲深深埋葬在心里。”许蔚蓝看着远方模糊的身影“这些年,她寻寻觅觅,人前人后都一副很快乐的样子,我知道,她在找忘记父亲的方法。可是,每次都失败。”那些前夫身上都有父亲的影子。

    唯一和性格豪迈、长相粗犷的父亲不同的,是第二任前夫,也许会是最后一任丈夫,那位斯文俊秀总是温柔似水的穆叔叔。

    她们母女,本质上,真的很像呢。

    但是,母亲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而她,不知道。

    “以前有人和我说,表面上越是快乐的人,内心一定刻着一道连时光都抹不去的伤。母亲,就是那样。”

    她目光空渺地看着母亲,试图想象对方的表情。母亲会告诉父亲自己又要再婚的消息吗?

    她想,会的。善良的父亲若地下有知,恐怕会高兴地笑。

    “所以,你不停地制造问题,让她担心、让她关注,其实也是在担心,有一天她找累了,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遗忘你父亲,再度走上自杀这条路吗?”汪云桓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头顶。

    这些年,如果她的母亲在寻找,那么蔚蓝就是在扮演那个牵绊的角色。她不停地制造问题,不停地失恋,像孩子要糖吃一般的胡闹,方法幼稚又可笑,却不得不说有效。

    他认同那句话,所以,蔚蓝的心里,那道伤并不比她的母亲浅。

    哭声最大那个永远最引人注意,大家在动容她母亲的悲恸时,这么多年,又有谁正视过她心里的伤痕?恐怕连蔚蓝自己都不曾细想过。

    父亲离开已是事实,却还要担心母亲时时可能反悔,再度离开的局面。

    这样的蔚蓝,虽然蠢得只知道选择这种不惜自毁的方式,却又勇敢坚强得让他心折。

    “我想,她不会了。她的悲伤,已经有人收容。”

    那个穆叔叔,一看就知道是很好的人,能够这么耐心地等待母亲多年,在她过尽千帆后仍旧执着守护在她身边,母亲或许还会为父亲悲痛,但她的悲伤,已经有了出口。

    汪云桓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他黑眸凝望她,吐出的是简单的五个字,却是真实又温暖的承诺“你的,也会有。”

    迎上他的目光,在最初的怔愣过去,许蔚蓝漾出微笑,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将脸深深依偎在他暖热的掌心,闭目时,湿润的泪水渗入他指缝,她低语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整个平安镇的人都是错的。看起来美丽聪明邪恶的汪云桓,其实有一颗很善良、很柔软的心。

    汪云桓啊她的梦,那个从幼年时就开始作起的梦。

    他不会知道她朝他努力了多久,从绝望到希望,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再到绝望,最后明白,这不过是一场奢望。

    爱一个人,真的好苦。

    她的身体里流着父亲专情的血液,藏着母亲执着的意念。假如她爱上一个人,那必会爱到极至,从眼睛到灵魂,全部烙上那个名字和身影。因为太炽热,变成会导致毁灭的爱情,不是毁灭自己,就是毁灭对方。

    所以,她不爱任何一个前任男友。因为不爱,所以轻易放弃。

    而她真正要的那个人,她爱到不敢爱。

    “汪云桓,你真的决定了吗?”

    他微笑“为什么不?”

    从十三岁那年,个头小小的她对着菜市场里卖菜的讨厌阿姨吼出那句——“你乱说,汪云桓是好人!”时开始,他就一直在等这一天了。

    这回,他不会错过。

    许蔚蓝看着他,下定决心“那么,我们恋爱吧。”

    如果她注定只能是飞蛾的命,那么让她带着最虔诚的感情、最恳挚的心意,朝烈火奋不顾身地飞去吧!

    就算只是美梦一场,她认了!只要那个对象是他,她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