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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蔚蓝不高兴了,打他一下“你敷衍我?”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十分诚恳地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地肯定“没有,绝对没有,相信我,这部电影很好看。”
“好看在哪里?”她望着他问。
他露出很有诚意的微笑“这段爱情,让人觉得深刻又绝望。”
只是抱歉,他没有看出来。实话是,他觉得那个女主角很傻——因为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丈夫音讯全无,她自己开间咖啡馆等待十六年,却只等回被折磨得失去记忆的丈夫。
“你不懂。”许蔚蓝叹气“没有过那种体会的人都不懂。”
“你有那种体会?”真有趣了,她前男友那么多,他没看出哪一个能够让她得到这种体会的。
“不是我,是我朋友。”她将头埋在他胸前“就是这间咖啡馆的女主人,她一直在等那个男人回头。”
他胸前再度抹上一道凉凉的湿意。这个小笨蛋,为了别人的故事也能哭成这样吗?“嗯,那个男人失去记忆了吗?”
她皱眉想了下“好像是吧,总之,他在她身边,但却不记得爱过她。每次想到她,我都会想起那句诗,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在你面前,你不知道”
她抬起头时,果然是满眼的泪水,她看着他,将最后三个字说出来“我爱你。”
汪云桓胸口忽然一痛,感觉被拉扯了下。蔚蓝的眼光变得奇怪,像是透过他在看着某个人。“蔚蓝?!”他的声音变了。
“嗯?”她愣愣地回应。
“你在想什么?”该死的!那一刻,汪云桓忽然了悟,他自以为那几年那些男人都没有进驻过蔚蓝的心里,但她此刻的表情显然不是这么说的。
她爱过!那种眼光骗不了人!
不,应该是说,她还在爱着!
是谁?他这些年小心翼翼地守护在一旁,最后还是让别人有机可乘了吗?
他永远记得回到家第一次看到蔚蓝时的样子,模样憔悴但眼神清亮。
“汪云桓,你终于好了?”那个时候,她穿着颜色艳丽缤纷的t恤,剪了一头蓬乱的短发,看到他望着她,她不自在地顺了下头发。
然后,他瞥见她手指上戴着戒指!就算过了五年,他还清楚记得自己胸口传来的痛楚!
那枚戒指刚才他情迷意乱时似乎看到过!
心念一动,他探出手,朝她衣领摸去,长指一勾,将她脖子上的项链拉了出来。链子是他买的,但是那悬挂着的坠饰,正是五年前他在她手指上看到过的那枚戒指!
“你做什么?!”许蔚蓝被吓到,迎上他的眼神,更是忍不住朝后退了下。
“蔚蓝,这戒指”是小四送的吗?还是她某一任男友送的?那个做了变性手术的第二任?他们似乎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
她松口气,像是思索一下,但是最近常常出现的晕眩感又袭来,她拍拍额头回答“这戒指是那位朋友托付我帮她保管的,放了几年,我觉得挺好看,就搭着这条链子戴戴看。怎么样?还”
看到他奇怪的脸色,许蔚蓝忍不住笑起来,不客气地捏他的脸颊“我说汪二哥,你该不会以为这是谁送给我的吧?拜托!”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大脑太过贫瘠的下场,就是遇事只能推导出非a即b的可能。
不过,不能让云桓知道她这样腹诽他,他天才的脑袋不会接受这个结论。
“那你为什么我曾经看到你戴过!”他缓缓说,别人的戒指她会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她一愣“什么时候?”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五年前。”
那种因为之前工作养成的敏锐又复苏,汪云桓紧紧锁着她的目光,最细微的表情动作都不放过。
她皱着眉想了又想,不得不承认自己记忆力没有他好。她无辜地抬起头“我没有印象,别人的戒指我怎么会戴到自己手上?”
“那又为什么戴在脖子上?”他难得这么龟毛地追根究底。
为什么戴在脖子上?这个问题问倒她,许蔚蓝认真回想了下。对呀,为什么她会把别人托付的戒指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女人缓缓将戒指从手指上拔下来,套入项链后,对着镜子慢慢地为自己戴上。那女人
“蔚蓝?”
她正试图看清那女人的脸,却被汪云桓一声轻唤给惊回神。
“又头晕了,真该找个时间去看健康检查报告。”她喃喃自语,抬头发现他瞪着她,一脸不爽的样子,她突然明白过来,笑着摆手,不在意地说:“你不喜欢我不戴就是了,只是好玩而已,何况,那个朋友都几年没出现了,我
“喏,”她说着就将项链取下来,把戒指放到他手里“你帮我保管吧!小气鬼。”
那女人正是拜托她看顾咖啡馆的人,许蔚蓝的大脑自发自发地将记忆接续上。
汪云桓将那枚戒指握在掌心,忽略自己对它忽然涌起的莫名熟悉感。“好,我帮你保管。”
他才不会客气,就算这东西是别的男人送给另一个女人的,但是放在蔚蓝身上,他看着还是觉得不舒服。
“好,这下我可有充分的理由吃醋了,汪云桓先生,你身上藏着别的女人的东西呢!你要不要老实交代,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坐到一旁,煞有其事。
“吃醋?”
她学他,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怎么,汪云桓先生,别告诉我你刚才的反应不是在吃醋?”
吃醋?
好,对他而言,这真是一个新鲜的体验。汪云桓笑了,再度将她抓入怀里,很坦然地承认“是的,吃醋。”他凝望着她的眼“要是爱你爱得少一些,或者就不会这样了。”
“嗯哼,”许蔚蓝重重地哼了声“警告你喔,陷入情网的汪云桓先生,抄袭别人的台词可不太好。”
“抄袭?”又是一个多么新鲜的词!
“这句话,很明显是拷贝自傲慢与偏见里达西先生对伊丽莎白说的某句话。”
“我没有看过你说的那本书。”他微笑“原话怎么说?”她恢复了平常灵动机灵的样子,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回望着他“要是爱你爱得少些,话就可以说得多些了”
她的尾音消失在他的唇里。
他帮她现场诠释这句话,甚至更加彻底。
“汪云桓先生,别忘记你家的家训。”到最后,许蔚蓝不得不气喘吁吁地提醒他。
“没有家训。”
“那么,诅咒?”还在乱啃?
“没有诅咒。”
该死的,她不得不揪起他的头发“怎么会没有?”
“那只是我们四兄弟的玩笑。”
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他们很早就达成共识,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那是大哥的理由。
“女人不好玩。”闷骚的三弟如是说。
“我只喜欢蔚蓝。”小小年纪的么弟,已经有了当专情**的本钱。
他垂眸微笑,抬起头时一脸的不谦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好看的女人。”
于是,大局底定,汪家男人被诅咒过,不到新婚之夜不能有夫妻之实的传闻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平安镇。
后来,几乎连他们自己都忘记,所谓的诅咒,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个玩笑,很认真地照着当初的话执行起来。
他拉回飘远的思绪,摆脱她的掌,继续寻宝的行动。
“玩笑?”她怔怔看着天花板。这个傻瓜,人在做天在看,既然是说过的话,就要遵守,否则,老天会帮他实现的。
很多事都不能开玩笑。如果老天也开起玩笑,后果会很惨烈。
忘不了咖啡屋,最近,生意不小心好了很多。
原本课表排得很满的工读生也多出很多时间可以顾店,最重要的原因是,店里忽然请了一个咖啡煮得很地道的男人,而且,长得相当赏心悦目。
他并不常笑,端坐在吧台后,面前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偶尔敲敲打打,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在工读生报上咖啡名称后,才会停下敲打键盘的工作煮起咖啡,表情散漫却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来往的客人猜测,他可能就是工读生挂在口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
他的态度,实在不像是服务生。
“不是,老板是个女人。”有客人问到的时候,工读生会小声澄清。
汪云桓瞥去一眼,将注意力投回电脑上,放任工读生摸鱼。
咖啡馆门打开,又有客人上门。工读生立刻热情开朗的扯出大大的笑容“欢迎光临!”
看清来人后,工读生当场呆住。咦,最近真的走帅哥运了?
“我找他。”帅哥一脸温和无害的笑意,越过工读生,直直走向吧台。
“这种发霉的闲散生活,看来你适应得很好吗?”
汪云桓并不意外搭档会找到这里,毕竟他们就做这个起家的。“怎么还没回美国?”
“有事在处理。”骆慎阳微笑,打量了下咖啡屋的装潢“这里不赖。”
不过看起来生意不太好,客人只有小猫两三只,卖的也只有咖啡和没什么特色的点心。
这样能经营多久?或者也只是开店来打发时间的?
汪云桓递给他一杯咖啡“好了,有什么就直说吧。”闲扯是慎阳的风格,可不是他的。他喜欢闲扯的唯一对象是蔚蓝。
“没什么事,你小弟这几天一直在找你。”骆慎阳一笑。
直觉他这抹笑有问题,汪云桓微微蹙眉“就这个?”看到搭档点头,他忍不住讽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
“兄弟,我可是把你所有的事都看得很重要呢!”骆慎阳不以为意,随口答话。
“嗯,想必按照我对你的重要程度,你应该也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了?”
骆慎阳这下笑得更古怪了“当然,因为某人不小心和某人的前女友走到一起,某人和某人又是亲兄弟,说不定某人是找某人算账的。”
“咖啡九百八十元,收你一千,二十做小费,慢走不送。”汪云桓慢条斯理地说,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
慎阳一长串“某人、某人”的说法听得他头晕脑胀,而内容也教他心烦意乱。他当然不认为么弟找上他是为了前女友的事算账,毕竟小四还在新婚燕尔的蜜月期,哪有心思挂念这个问题?
但是,他和蔚蓝在一起,家人那一关迟早要过。他深信自己的家人不古板,只是弟弟的前女友,唉,这点真教人头痛。
不意外会得到这个答复,骆慎阳很爽快地掏出皮夹付账“能喝到你亲手煮的咖啡,一千元还算便宜我。”他很好说话的,然后微笑道:“听说你小弟已经打过电话给蔚蓝,让她帮忙转告你他有事找你,看你的样子,我想蔚蓝还没有说。”
“注意你的称呼,别装得好像很熟的样子。”一口一个蔚蓝,真教人不爽吶。汪云桓给搭档一记白眼。
不过,他倒是领会了慎阳的意思——那就是,小四想必早就知道他和蔚蓝在一起。反正汪家的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他倒不必太诧异。
骆慎阳大笑起来“好吧,兄弟,鉴于你已经濒临在爆发的边缘,我不说什么了。我坐今天下午的班机回美国,如果有需要,你知道怎么找我。”
汪云桓诧异地看去一眼,搭档的口气似乎笃定自己一定会有事找他。“知道了。”
骆慎阳挑眉,口气像很意外“你变了。”
以前的云桓,对很多事总带点漫不经心,然而在某些点上,却异常执着。他对名利没什么坚持,却对解答问题有种超乎寻常的执着,如果他认为是能够独自解决的问题,就算花更多的时间,他也会选择自己面对。
因此,按照他的认知,云桓此刻应该给他一记白眼才对,但却是“知道了”这三个字——知道了,意谓着如果有需要,他真的会来找他。
这是退让的表现,他认识的汪云桓,并不是懂得退让的人。
除非为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