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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便拉着白桑转身飞奔起来。
还在喝水的司马萱和她身后的三个侍卫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愣愣地看着越跑越远的两个身影。司马萱最先回过神来,很快意识到高询又是逃走了,急急地扔掉手中的水壶,跳着脚气恼地朝侍卫叫道:“还站着干什么!快追呀!”说完也转身朝那个方向跑去。
白桑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未像此刻这般狂奔过了。她不知道身前这人要带自己跑去哪里,去做什么。却又没来由地相信她,任由她牵着自己而去。
这几日的朝夕相处,让白桑发现这个叱咤战场,威震天下的小王爷与自己想象中有太多不同。明明是有些许霸道的人,却又做什么事都是考虑着自己的感受。明明似个无赖,可也向来只是在口头上开点玩笑话,从未对自己有何过分越矩的行为。堂堂晋王爷却毫不顾忌地帮着在院中自己打水,煎药,有时候甚至细心体贴地不似个男子。
她骄傲,自信,似是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有着与生俱来的皇家气度。大多时候,只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白桑本以为高询对自己的好感只是一时兴起,等过了这股好奇劲,新鲜感散去,想必也会将自己抛之脑后了。毕竟她一个大元国三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可是她却接连几日这般缠着自己,讨好自己。若是她真的想要得到自己,将自己收入王府中,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自己总是对她顺从的很,未曾抵抗过她的什么要求。而她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一如既往地只顾着待自己好,看上去倒真像是将一颗心系在了自己身上。
是为了什么呢?
白桑只觉得自己也猜不透高询的目的,唯有顺着她的意陪着她继续这般下去。
此时两人始终紧紧握着的双手十指紧扣,连自己向来冰凉的手心好像也慢慢被那火热的手掌捂热。
白桑怔怔地望着高询的侧脸,甚至不愿再想着其他烦心的事情,想就这样将一切都抛在身后。
身旁的人也转过头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笑容。对视一眼,白桑闭上眼,这一刻,只想任由她带着自己,不管是去哪里。
只是向来被自己克制着,平静得不起一点波澜的内心,渐渐开始不受控制地乱了.....
身后还隐隐传来司马萱的呼喊声,高询见身旁的白桑像是并没有累着的样子,仍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跑。
“砰——”
两人都完全没有发现脚下的危险。白桑只觉得一瞬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像是重重地砸在了有些柔软的地方,等自己再睁开眼,面前似乎是一片漆黑。
白桑努力站起身来适应这周围的光线,慢慢看清了一旁地上的高询。
高询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白桑见状急急地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尖。还好,还有呼吸。白桑松了一口气,又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身子,唤了几声王爷,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白桑有些担心,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不能慌乱,应当想个办法,稳了稳心神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白桑开始环顾起四周的环境。
她们像是掉进了一个洞中。这洞不大,应该说很小,两个人便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地方。抬起头,洞口像是盖着些稻草般的东西,许是因为她们的掉落将被稻草掩盖的洞口露出了空隙,洞内的光线也从那里所来。洞并不深,仅有两人这般高,若是高询清醒着,她们还是有希望爬出这洞内的。
白桑审视了一圈,心下便有了结论。她们两人,大概是在奔跑途中不慎掉入了林中一些猎户为捕抓猎物而设下的坑里。
自己方才坠落的时候应当是砸在了高询的身上,所以并无大碍。高询也就是在片刻的时间内将自己牢牢地护在了怀中。念及此,白桑只觉得内心更加酸楚,除了已故的爹娘,还从未有人,这般护着自己。
此刻,只能先等着高询醒过来。
白桑小心地扶起了高询,让她靠在一旁的壁上。掏出帕子细细地为她擦了擦脸上身上沾着的泥土,随着手中的擦拭端详起面前的人。仔细地看,这小王爷还真生着一副好样貌。五官轮廓分明十分俊美,瞧上去却总比一般男子更加清秀些。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却不像往常一样炯炯地看着自己。
她的身旁有几块石头,许是方才摔下的时候磕到了石头,暂时昏了过去。白桑想着,收起帕子将指尖搭上高询的手腕,想要为她把脉看看是否受了什么伤。
只是她的指尖刚搭上高询的腕,便像触到了什么似地快速弹开。
白桑一脸震惊地望着面前昏迷的人,而后摇摇头,这定是自己把错了。
白桑不敢相信,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为高询把脉。
这一回,白桑彻底地愣住了身子。怎么会这样?白桑知道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她从未想到,面前这人,大元国三皇子,领兵征战的晋王殿下,竟然同自己一样,是个女子!
白桑只觉得心顿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的紧,却喘不过一口气。
自己现在,应当高兴的才是.......这样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喜欢上身前这人,这样反而会对自己更加有利。
可是,却又觉得抵不住的失落。为什么?她是女子......那她为何要这么多天对自己这般好,她明明......
饶是冷静惯了的白桑此刻也只觉得心乱如麻,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双目无神地盯着某一处,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纠结。
白桑就这样怔在那半晌都没有动作,时间似是静止了一般。
直到高询微微地动了动指尖,皱着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面前的白桑,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像是丢了魂魄般茫然失措的样子。
高询疑惑地慢慢坐起身,视线落到了白桑依旧搭在自己腕上的指尖,心下明了。
“白桑,白桑。”高询反手握住白桑搭在自己腕上的手,轻声地唤了唤。
白桑听到声音有了反应,立马从高询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不发一言地望着高询。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高询面上始终挂着隐隐的笑看着白桑,似是在等着面前的人回过神来。
“你是......”良久,白桑终于缓缓地出了声。
“我是女子。”高询依旧笑着道,“我也喜欢你。”语气,一同往常说与她上山采药时那般平静自然。
白桑只听得“怔”地一声,似是有什么在自己脑中炸开了。
“你是女子......你怎么,能......”白桑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她只觉得自己此刻心神恍惚。
“我怎么能喜欢你?我为何不能喜欢你?”高询闻言反而大笑了几声,“是谁说我不能喜欢你?就算不能,我已经喜欢了,又能怎么样?”
是阿.....又能怎么样呢......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这样不可一世的晋王爷。这世上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呢。白桑偏开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白桑。”高询再次牵起她的手,靠近她的身前,深情款款地说着,“我喜欢同你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不论你是男子,是女子,是何身份地位,我都会喜欢你,也只会喜欢你一人。”
白桑低下头,只觉得高询此时说的这番话让自己更加慌乱。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紧紧地握着抽不出来。可是即使低着头,她也能感受到面前这人一直看着自己的那炙热的目光。
“询哥哥!询哥哥!”
隐隐约约的喊叫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高询听到了声音,牵着白桑站起身来,似是也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用力朝洞口喊着:
“司马萱!我在这!”
“询哥哥!询哥哥!”“王爷!王爷!”
“这儿!司马萱!”
……
两人这样一呼一应地喊着,只听得司马萱的声音越来越近。
“哗”地一下,头顶上的草堆一下子被人拿开,外头的亮光突然全都照了进来,对于洞里的两人来说顿时有些刺眼。
高询下意识地拿手靠近了身旁白桑的眼睛为她微挡着光,抬起头眨了眨眼,看清了趴在洞口的司马萱和三个侍卫。
“询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司马萱一脸疑惑地问道。
“咳,我们方才不小心掉下去的。”高询略有些尴尬,“好了,快想办法拉本王上去吧。”
“可是,你们要怎么上来呀?要不,要不我去喊我大哥来帮忙。”司马萱有些不知所措,趴在上头往下看,还以为这个洞有些深度。
“不用了,这洞不深。”高询摆了摆手,转头温柔地朝身边的人说道:“我先上去,之后再拉你出来,嗯?”
见白桑点点头,高询示意其中一个侍卫拉自己上去。
好在那个侍卫也算高大强壮,朝下伸长了手臂。高询也踮起了脚,够着了侍卫的手,踩着一旁壁上的几块石头,这般顺利出了洞。
终于回到了地面上。高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次趴下,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朝下面的人喊道:“白桑,把手给我!”
白桑看向上面这人,看得出她紧张,焦急,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坚定。白桑踮起脚,努力地将自己的手朝高询的那只手伸去。
“差一点,还差一点。白桑,轻轻跳一下。”高询喊着,连白皙的脸都涨得通红。
白桑闻言微微往上跳了下。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手再次落入了熟悉的温暖中。这并不宽厚的手掌,紧紧地将自己的手握在手心,拉着自己一点一点往上爬。像是有再大的力量也不会放开。
两人终于都重见天日了!高询仍没有放开握着白桑的手,转过头对司马萱说道:
“司马萱,谢谢你了啊。”
高询难得这般温柔的对自己说话,让司马萱很是开心,连连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询哥哥,方才你为何不让刘侍卫拉她上来嘛,看你身上弄的这般脏。”
高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泥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本王不放心。”
又见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了下来,这么一折腾,看来今日药是采不了了,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城去吧。”
其他五人像是都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在这山中什么都没干,又这样回去了。
回城的时候白桑依旧坐在高询的马上。自出来后她便一直沉默着,只偶尔点头或摇头回答高询的话,面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高询倒像是丝毫不受影响,同往日一样时不时地对身后的人说着,笑着逗逗她,也不管白桑理不理自己。
因为司马萱硬是要跟着高询,所以五个人是先送白桑回了院。
到了之后,高询同白桑下了马,嘱咐司马萱在门口等着自己一会便出来,就随白桑进了院子。
“王爷,天色已晚,你回去吧。”白桑在院子里停下,见高询一直跟着自己,转过身开口道。
“白桑。”高询扶着她的肩,让面前的人看向自己,“今日的事...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这三日,我不会来打扰你,三日之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顿了顿,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紧张,强壮镇定地问道:“好吗?”
面前一向霸道的小王爷,此刻竟也会如此温柔地询问他人的意见。
白桑只觉得心里酸涩,低下头淡淡地道:“王爷不怕我将你这秘密泄漏出去么?”
“我相信你。”
白桑闻言无声苦笑。是啊,即使知道高询的身份后,自己竟也始终未曾想将它告诉其他人,甚至想着只当今日是一场意外,就让这个秘密这样死死地被自己埋在心底好了。
她伸出手,不做声的用帕子慢慢拭去高询衣襟前沾染上的大部分泥土。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