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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杜大和下面几个兄弟商量过后,又象征性给老爷子说了一声,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回答,可这是基本尊重,就算他不知道,他认为还是需要说一下。
之后,就同意了颜箹的治疗。
因为这个病人跟其他人不同,颜箹加倍用心,当天中午也没有离开,反而一直呆在病房内。
杨崇敏虽然想要留下来观摩颜箹的治疗方式,可毕竟是一院之长,有很多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不能一直等在病房,又停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想要和老爷子说话,杜大等人一直在病房内又不能随意说,所以,半晌后颜箹开口,“杜先生,我想要单独给老爷子聊聊天,看看老爷子的具体状况,如果方便,还请你先到门口等着。”
从刚才和杨崇敏的聊天和眼神里,杜大已经知道了颜箹的脾气不算好,可此刻对他说话还有这态度,他是真心不觉得颜箹脾气不好的,既然他们都已经同意了老爷子交给她治疗,当然也不会拒绝颜箹的这个提议,点了点头,“好,我们都在外面,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到门口找我。”说完后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对于杜大这么洒脱的回答和举动,赢得了颜箹心里的好感。
等杜大离开后,病房内就只剩下了老爷子还有颜箹,虽然变了模样和身份,可曾经那颗心和老爷子是很亲近的,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只是天意弄人,造成了他们天人永隔,而再次以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身份站在老爷子面前,相见不相识,老爷子更成了这个样子,她的心就在滴血,仿佛有刀子在割着她的心头肉一般。
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朝着老爷子勾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调整好自己有些抖动的声线,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开口,“老——老爷子,您在看什么呢?”说完,也顺着老爷子的视线,仰望窗外天空。
“……”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可颜箹仍旧不懈努力,“今天天气很好,这空气也很好,我推您到楼下去转转吧?”
“……”仍旧没有回答。
仰望着天空,大大的眼睛里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吸了吸鼻头,那样脆弱的自己,颜箹绝对不允许她出现。
随后,继续开口,犹如自言自语,“虽然你不回答我,可我会一直跟您聊天说话的,我知道,您只是有太多的思念和痛苦都积郁在心里,没有人可以诉说,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你能够听见我说的话,只是不知道去分析,不知道去判断,甚至,您恐怕连意识都没有放在我这话上面,可我会努力,一天不行我用一年,一年不行十年,或者一辈子,您总会好起来的。”
是的,老爷子的病情不需要吃药治疗,只需要配合着针灸辅以开导情绪的话题,时间一久,积郁在心里的东西逐渐散去,他自然会恢复过来。
前世他就知道老爷子孤身一人,只是他从来没说过他的家人,她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从其他事情里判断出一些问题,所以,如今看到这样的老爷子,才愈发觉得心疼,老爷子这么好的人,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到了晚年,却这样孤独凄凉呢。
因为颜箹一直不停的说着话,原本安静的房间内逐渐都让她的声音给笼罩了,坐在窗前,仰望着天空的老爷子眼神这个时候微微闪了一下,可很快就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了一丝反应。
不知道聊了多久的天,知道杜大进入病房,颜箹才反应过来,因为刚才情绪有些低落,所以,杜大进来的时候颜箹并没有回头,而是在整理自己着自己的心情。
“颜医生,已经快一点了,我们给老爷子准备了饭菜,不如一起留下来吃吧。”这么长时间颜箹一直都在病房内,杜大心底还是担心颜箹对老爷子的治疗的,毕竟才刚开始治疗呢,所以有些时候会悄悄把耳朵放在病房门上偷听,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虽然各种疑惑,明明从未见过这个小丫头,可她似乎跟老爷子很熟悉的样子,但她对老爷子没有暗害之意,他也稍微放了心,而说这话,完全就是客气,毕竟老爷子从不跟人一起吃饭。
听着杜大这话,也猜到了他的意思,前世她倒是和老爷子吃过几次饭,但这辈子毕竟已经不同了,摇了摇头,“不用了,正好我还有另外的病人,就不打扰老爷子了,下午我过来给老爷子做个针灸,之后也不用每天把老爷子拘在病房内,如果可以,你们带着老爷子下楼转转吧,虽然这个病房环境也不错,可人憋久了都会憋出毛病,更何况老爷子本来就有这方面的问题,四处看看,对老爷子的病情有益无害。”
如今,颜箹是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当然说什么是什么了。
而且,杜大之前也有考虑过,可老爷子身份特殊,加上之前连杨崇敏对老爷子的病情都没有办法,如今来了一个对老爷子病情非常有把握的医生,他当然愿意去听。
连忙点头,认真回答,“好,我知道了,明天开始我们就会安排时间带着老爷子下楼转转。”这样憋着也确实不是办法,最近几个月他们兄弟几个都发现了老爷子的异常,但老爷子病情没有好转,也没有医生有好的办法,他们更不敢贸然带老爷子下楼。
算起来,老爷子进了医院后,似乎就没有再出过病房门,每天都是这样重复不断的休息吃饭然后坐在窗前仰望天空,就是个普通人也能给憋坏了,虽然老爷子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对病情的回复肯定也有影响。
说定了之后颜箹离开病房,拐弯走出去,正好路过廖家老爷子的病房门口,病房门大开,里面很热闹,似乎是老爷子醒了过来,也有人来看老爷子。
看着里面廖老爷子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热闹情况,又回想着另外一个病房的清冷,心头就忍不住阵阵发疼。
“如果老爷子有亲人那该多好啊。”心里这样想着,可却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迅速走过了病房门口。
廖东亭刚好在跟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女孩儿聊天,家里人都很喜欢,两家算是世交,平时还可以躲躲,可今天这是在老爷子的病房内,人家一家人过来看爷爷,他不可能不懂事的直接躲开,不说人家女孩子,就说这一家人心里也会有疙瘩,过来看个老爷子,却让他跟避瘟神一样的避开了。
可一抬眼,就正好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从病房门口一闪而过,心头一慌,抬步就要往外面走。
廖母一眼就看到了儿子要往外面走的意思,伸手就拉着了儿子的手臂,眼神略含警告,眼神告诉廖东亭,“你平时怎么样那也就算了,今天这样的场合,必须得注意了,有什么都给忍着。”
对于母亲的意思,廖东亭理解了,可他心里更慌乱的是让颜箹看到了刚才他和这女孩子谈论的一幕,如果让她误会了,是不是以后,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了?
看着儿子眼神的慌乱和焦急,心里奇怪,回想着刚才儿子的举动,难道是病房门口看到了什么事,否则,儿子怎么会突然情绪变得这样。
可现在不是问情况的时候,拉着儿子的手力度不减,同时眼神带着警告。
咬牙,心里难受,可母亲的意思,他又不能直接忤逆,或者甩手走人,只能强忍下心头一的痛,安安分分的在病房内呆着。
只是接下来,和眼前女孩子的交流就少了很多,甚至更多话题,他都带了敷衍性。
女孩儿不傻,看得出来,刚才廖伯母的举动,她也很敏感的察觉了点儿什么,如今见廖东亭这个样子,索性拉着他到了病房外面的阳台上,房间内的热闹一下子隔绝了很多。
来到阳台上,外面微风吹过,也抚平了一些廖东亭心头的一些毛躁。
“刚才什么事情影响到了你的心情我可以问问吗?”女孩儿仰着头,一张清秀娇俏的瓜子脸,一双水莹莹的大眼睛,象牙白的肌肤细腻光滑,高挑匀称的好身材,远远看去,光芒照射在她的身上,如同给她镀了一层金光,真正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更是妥妥白富美一枚。
对于这个女孩儿,他有印象,但是真心不熟,前面二十多年,他最熟悉的就是凌落悠,之后的二十多年,最熟悉的也就是林小璐还有颜箹了,曾经心里装着一个叫凌落悠的女人,之后心就落到了颜箹的身上,当然,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转移自己的感情。
女孩儿模样看起来很纯情,只是,这个问题,他拒绝回答。
所以,调转视线,身体半斜倚着护栏,看向天空,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