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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雅别致的意大利餐厅内,坐在窗边的任维文一看到夏凝露,连忙殷勤地起身边上去。
“凝露,我好想你。”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炽热的拥抱。
夏凝露浑身一僵,又不好直接推开他,只能浅浅地笑道:“你的样子看起来不错啊,想必这个假期过得很好。”“如果你在我身边,一定会更好。”任维文举起她的纤纤柔荑,温柔地一吻。
夏凝露手指轻颤,蹙起秀眉。
三个星期没见面,任维文对她的态度不但没有冷却,反而比以前更热情。
想到自己前来赴约的真正目的,她的额际不禁隐隐作痛。她虽不想伤害任维文,但是照这情势看来,伤害是无法避免了。
“凝露,几个星期没见,你比以前漂亮了。”任维文一边帮她倒水,一边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令他想念不已的娇靥。
因为是高级意大利餐厅,所以这儿的顾客大多盛装出席,其中更有不少打扮时髦的亮丽女子,但是和夏凝露一比,顿时都变得黯淡无光。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沉静温雅的气质、甜美诱人的笑容,还有一抹以前不曾发觉的妩媚,让她看起来容光焕发,还性感了许多。
任维文没来由地不安起来,在他出国度假的这段时间,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她看起来和以前有点不同了。
“想吃点什么?这里的餐点都很不错哦。”任维文翻着菜单问夏凝露。“维文,我有话想和你说。”夏凝露抬起头看着他。
“什么话?”任维文含笑问道,伸手去握她搁在桌上的玉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他不禁微微一怔。“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那时候你正好要出国度假,我不想破坏你的好心情,但现在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夏凝露停顿了下,决定快刀斩乱麻,她咬了咬下唇,毅然开口“维文,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分手吧!”
“什么?!”完全没料到夏凝露会抛出这句话,任维文整个人僵住。
“当初会答应和你交往,很重要的原因是想让父母开心,我想你也知道这一点。我记得你曾说过,不会给我任何压力,两个人先相处看看,如果不合适,我可以随时提出分手,所以我才会答应和你交往”夏凝露看着他,缓缓说道:“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发觉我们真的不适合做恋人,我没办法把你当成相伴一生的对象,并不是你不好,相反的,你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男人,只是”
“只是你无法爱上我,是吗?”任维文不禁苦笑道。
“是的。”夏凝露轻叹一口气,哦很抱歉,维文,我并不奢望能和你做回朋友,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任性,我还是希望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真的毫无可能了吗?凝露,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再给我一点时间,说不定我们——”
“对不起,维文。很抱歉让你难过,但是我认为早点结束对你我都好,毕竟没有感情却勉强在一起,只是徒增彼此的痛苦而已。”
说完,夏凝露站起身,朝任维文轻轻说了句“对不起”便匆匆离开。
离开餐厅后,夏凝露原本打算回家,但是在路上却突然改变主意,转向任天成打工的seven酒吧。
说是打工并不正确,其实任天成是seven酒吧的老板,兼职当调酒师。因为有这么一位酷劲逼人、俊美帅气的调酒师坐镇,酒吧热闹非凡,夜夜爆满,当然,绝大多数的客人都是女性。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之前,夏凝露不禁心生踌躇。没有先打声招呼就贸然跑来,会不会让他不开心?
但今天的她特别脆弱,不想一个人过,她需要他的陪伴。
吸口气,她缓缓地推开门,随即被一片喧哗热闹的气氛包围住。
仿佛一脚踏入另外一个世界,夏凝露怔怔地打量四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酒吧大小适中,布置得十分温馨,暖暖的灯光和蜡烛在四周闪烁,像一片灯火弥漫的星海。
不少打扮入时的情侣手牵手坐在沙发上,但是更多的人却围绕在酒吧正中央的吧台边——
因为那里有一位帅得不像话的调酒师。
琥珀色的灯光照进男人幽黑的眼眸,反射出琥珀色的迷离光点。
他略长的头发披散在耳后,气质冷冽,笑容却邪恶不羁,浑身上下就像充满了诱人沉迷的剧毒,让人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堕落。
银色盅皿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游移,速度快得惊人,面对四周痴迷的目光和欢呼,男人视若无睹,只是以自己一贯的淡漠神情应对,却换来更惊人的尖叫声。
“天成好帅喔”
“天成,也给我调一杯鸡尾酒吧!”
“我也要,我也要”
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中,任天成只是专心调酒,偶尔抬起眼扫视一下周围,便足以慰藉围坐在吧台周围如痴如狂的女子们。
夏凝露怔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此刻,虽然任天成就在她面前几步之距,但是这段距离却让她感觉如此遥远。
他有他自己的小世界,他那么受欢迎,环绕在他身边的尽是一些娇消可爱、主动积极的莺莺燕燕,个个都把对他的强烈爱慕和渴望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既然身边到处都是繁花似锦,任天成真的会留恋像她这么安静、乏善可陈的女子吗?
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种种,他从未认真地对她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难道说,她只是他生命中不经意的一次错轨,是他无意长久继续下去的错误?或者,只是他用来排遣寂寞的对象?
夏凝露缓缓抱住自己,感觉全身好冷
“太棒了,天成,这杯是特别为我调的吗?谢谢!”
突然,人群中爆发兴奋的尖叫,一位身材火辣的美丽女郎在众人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接过任天成调好的鸡尾酒,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这是我的谢礼。”她毫不羞赧地贴上任天成的唇,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霎时间,酒吧中的叫嚣声、喝采声、鼓掌声震耳欲聋,更有不少好事之徒用力地拍着桌子,增加噪音,让这个献吻成为全酒吧的焦点。
看到这一幕,夏凝露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瞬间被抽光,血液猛地自脸上褪去,整张小脸显得苍白极了。
“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坐下,我再给你一份menu?”此时,侍者过来招呼。“我没事,谢谢。”夏凝露摇摇头,一秒都待不下去,拔腿便往回走。
身后仍传来如雷的叫声和喝采声,她深爱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别人热吻,她却只能落荒而逃,再没有什么能比现在这一刻更让她觉得悲惨了
强忍住泫然欲哭的冲动,夏凝露捂住嘴,冲出酒吧门外。
浑身虚软地倚在酒吧外的墙上好一会儿,新鲜的空气让她有种得救的感觉,但是胸口和额际仍传来强烈的刺痛感,就像被利箭射中一般,几乎连呼吸都挟带着痛楚,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马上就要倾塌。
夜色已经很深,街上行人寥寥,路灯昏黄,飞逝而过的汽车偶尔投来一束闪光,随即消失。
夏凝露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挪动脚步,怎知才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维文?!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凝露浑身一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岂止不太好,简直就是脸色铁青,一扫平时温文有礼的绅士模样,死死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烧穿两个洞。
“凝露,我不是故意跟踪你,我之所以追着你来,原来只是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但我没想到,会迫你到seven!”
任维文当然知道seven酒吧是谁的,想到她刚才提出的分手,再想到她急匆匆、不顾—切地冲到酒吧,还有当她看到任天成和陌生女子热吻时,瞬间如死人般苍白的脸色
这一切看在任维文眼里,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难道你爱上了”“你猜的没错,我是爱上了一个人,他就是任天成。”夏凝露凄然苦笑。
“为什么?”任维文踉跄地后退一步。虽然早已猜到她的答案,但是经由她亲口确认所带来的打击,仍是令他难以承受。“为什么你会爱上任天成?”任维文忍不住逼近她一步“凝露,你和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到了哪种程度?你喜欢上什么人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任天成?!”
连珠炮似的发问,又快又急,说到激动处,任维文一把抓住夏凝露的手,力道之重,让她不禁轻呼出声。
“维文,你弄痛我了。”
“为什么?”任维文喃喃问道,对她的呼痛声置若罔闻,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你爱上任何人我都不会管,但为什么偏偏是任天成?你明明知道,他是有名的浪子,孤傲不羁,绝对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他对你根本只是玩玩而已!凝露,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和你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任天成?我不甘心!”
“维文,放开我”
被他死死地揪住,吃痛之下,夏凝露的眼眸已经浮上一层薄雾。
从未被人如此粗暴的对待过,也从未见过仿佛大变身般的任维文,她不禁又惊又怕。
“你为什么这么反对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大哥,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夏凝露忍着痛,整眉细细地打量他,发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任维文。
她看到的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礼、充满绅士风度,谁会想到他也有如此粗鲁的一面,一遇到有关任天成的事,便暴跳如雷。
“哼,虽然我叫他大哥,但是心里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大哥看待,因为他不配!从小他就对我和母亲充满敌意,认定我妈妈是拆散他家庭拥第三者,他一直恨我们入骨,处处和我作对,一直欺负我不说,还总是出手抢我的女朋友,把她们抢到手之后,再带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凝露,你以为他主动接近你,是因为真的喜欢你吗?其实这只是历史重演而已,他只是利用你来报复我、报复我妈妈、报复我们一家!”
夏凝露完全呆住了。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一块块巨石轰然砸下,重重压着她的心头。
本来就对任天成的感情充满不确定,现在被任维文一语道破,夏凝露更是感到无比的绝望。
这段一开始就摇摇欲坠的感情,现在更是脆弱到一触即碎的地步。
虽然理智拼命地告诉她:要她别听信任维文的一面之词,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愈来愈大的声音叫嚣着——
他说得没错!事实就是如此!
“凝露,难道你还不明白,你被他利用了,你只是他的一个工具而已她根本不爱你,他只是在玩弄你!”仿佛还嫌说得不够狠似的,任维文又对她加上一次重击。
“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夏凝露近乎崩溃地捂住耳朵,拼命地摇着头,想把这些让她痛苦不已的话悉数甩出脑海。
“凝露
见她这么脆弱,任维文趁机上前,把毫无防备的她搂到自己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凝露,别难过,你身边还有我。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我才是那个会一直陪伴你的人,而不是任天成。”
夏凝露抬起头,美丽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跟我回去吧,忘了任天成,只要你答应从此再也不提任何一个跟他有关的字,我愿意和你重新开始。”任维文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希望从她口中听到答应和任天成决裂的承诺。
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了!
他痛恨任天成,虽然任天成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身上流着一半和他相同的血液,但他还是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从小任天成就比他优秀、比他能干、比他出色,只要有任天成在场,众人瞩目的对象永远是他,而他只能一直生活在任天成的阴影下,就连他那些女朋友,也是一见到任天成就纷纷移情别恋,主动投怀送抱,让他一再品尝失恋的苦涩。
他真的十分痛恨这个以“大哥’为名,又拽又臭脾气、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家伙。好不容易等到任天成十八岁那年,决定搬出任家独立,气坏了老头子,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喜事一桩。
他终于摆脱这个—直笼罩在自己头上的阴影,终于可以让别人正眼看他,终于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渐渐的,随着任天成音讯全无,别人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愈来愈少,相反的,提及他的时候愈来愈多。
最近,屡屡对任天成失望的父亲更决定把公司的重担交给他。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走上正轨、愈来愈好的时候,没想到,任天成居然又半路杀了出来!
更过分的是,这次任天成抢走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誓言要共度今生的女子——夏凝露。
她不但美丽温柔、气质出众,和她结婚之后,她颇有名望的家族和财力雄厚的公司绝对会成为他最强而有力的后盾。
一条通往成功的阳光大道明明已经铺在他面前,却因为任天成的出现瞬间倾塌!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任维文再也难以维持平时温文有礼的形象,如果此刻任天成在他面前的话,他发誓会狠狠给他一拳!
“凝露,我会好好爱你、照顾你,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回到我身边吧。”
虽然嘴上说着爱情的誓言,但是气红了眼的任维文却已经分不清,他是真的因为爱她而说这些话,还是纯粹为了把她从任天成怀里抢回来。
“凝露,答应我吧。”
一颗心剧烈地狂跳着,任维文屏息等待她的回答。他不会输的,绝对不会又一次输给任天成!
夏凝露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哀愁,但眼底却有一抹谁都无法阻止的坚定,让她看起来既坚强又脆弱。
“对不起。”
苍白的唇瓣微微开启,她吐出了任维文最不愿意听到的三个字。
“感情不能勉强,如果这个时候我再答应和你在一起,不仅是对你的欺骗,更是对我自己的不诚实。”
任维文后退一步,沉重的打击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输了,还是输给自己生平最大的竞争对手
内心席卷而过的狂潮,让他愤怒得丧失了理智,不肯接受现实。
“你在撒谎对不对?凝露,你明明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只是一时被任天成迷惑而已,还是回到我身边吧,我们马上结婚,马上就去度蜜月!”
说到激动处,任维文忍不住将她压在酒吧外的墙上,逼近她的脸。
“维文”
他炽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夏凝露有些害怕地看着反常的男人,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凝露,你知道我喜欢你,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任维文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进出。
他按住夏凝露,想要强吻她的唇,以为自己能用力气逼她就范。
“你做什么!放开我,维文,你醒一醒”夏凝露拼命地挣扎,不让他的唇碰到自己。
“不要躲开我!”她的反抗就像火上浇油,让任维文更加愤怒。
他仗着自己强壮的臂力,把娇弱的她牢牢固定住,俯身逼近她的红唇。
眼看他的脸孔在眼前扩大,夏凝露绝望地闭上眼睛
“放开她!”突然,一声怒吼传来,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被人猛地扯开。夏凝露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一脸酷冷的任天成握紧拳头,毫不客气地给了任维文一记右勾拳。任维文闷哼一声,被他打得撞在墙上。
“天成”看到他出现,夏凝露的心既绝望又渴求,既痛苦又甜任天成冷冷瞪着任维文,冷厉的目光仿佛可以将他撕裂。“别碰她,她是我的!”“你的?哈哈”抹了抹唇边的血迹,任维文的目光充满不甘心“她明明是我的女朋友,把她还给我!”“感情不是商品,不是先到的人先有。任维文,你回家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任天成冷冷地看着他,竭力忍耐怒火,若是换成别人对夏凝露做出这种事,哪里还可能完整无缺地站在这里对他废话!
“感情?”任维文突然狂笑起来“你对她说感情?你明明只是玩弄凝露而已,哪来的感情?你敢说你不是利用她来报复我,报复当年因为我妈介入你父母之间才害他们婚姻破裂的仇恨?!”
“我和她的事,不需要向你解释。”
任天成看着他,眸色森冷,面似寒霜。“至于报复”他冷笑一声“你显然高估了自己。过去的事,我已经不想再追究,搬出任家,也只是想把不开心的过去都忘掉。除了这个姓氏外,我已经和任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大可不必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任家还没有重要到让我不择手段来报复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他说的是真的吗?
夏凝露泪眼蒙胧地看着他。从第一次相逢到数度肉体交缠,她眼中看到的他,从来都是冷冷的、淡淡的、不为任何事情所动,让她不只一次怀疑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加上刚才任维文说他是存心报复的一番话,更带给她重大的打击屈此,现在听到任天成这么说,虽然他的语调仍是一贯的平淡,却让她忍不住泪盈于睫,悲喜交加。
“我小人之心?如果你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女人接吻?”任维文指着他狂吼。“你都看到了?”任天成转过头,问向夏凝露。
面对他询问的目光,夏凝露微微低下头,没有回答,但瞬间苍白的脸庞却说明了一切。
“那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她们毕竟是客人,不好直接给她们难堪。凝露,自从我们交往后,我就只碰过你一个女人。”任天成盯着她。
“你说真的?”夏凝露抬起头。
“你不相信我?”任天成微微蹙起眉心。
“我不知道我好混乱你从来没有”
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即使我想相信你,也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夏凝露在心中呐喊着。
“不要相信他,凝露,你会受骗上当的!”
任维文的叫喊犹自回荡在耳边,和他相遇的一幕幕,此刻都在脑海中逐一掠过。
之前,当她满心犹疑和旁惶的时候,也曾想过,与其这么痛苦,不如就此放弃;可是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却又不断地呼唤着一个人——
任天成!
他是她命中注定无法逃脱的劫数,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爱情。
所以,她必须相信他!
除了相信他以外,她再没有别的选择。
“到我这边来,凝露。”任天成朝她缓缓伸出手。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格外高大严峻、气势逼人,他眼眸中有着她熟悉的锐冷、幽深,和眸底深处炽热的情焰交缠在一起,织成扑天盖地的情网,让她无法逃脱。
缓缓伸出微颤的手,当落到他掌心的那一瞬间,夏凝露全身微微一震。
她知道,从今以后,无论风里往、雨里去,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了。
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任天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低头凝视怀中女子苍白的容颜、憔悴的神情,内心传来隐隐的疼痛。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清丽无瑕气质脱俗,站在满天的星光下,宛如一位迷失在人间的纯洁天使。
可是现在
也许,他并不是那个能够带给她幸福的人;也许,他的存在只会让她痛苦;也许太多的也许让他内心充满苦涩,但不管怎样,他都不打算放开她。
如果非要毁灭她的世界,才能够让她留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就去毁灭她的世界!
他要和她一起坠落到爱情的无底深渊,一辈子和她抵死纠缠,让她再也无法逃脱他。
伸手轻抚她微凉的脸颊,任天成深深地看着她,缓缓说道:“我们回家吧,凝露。”
“好。”夏凝露朝他微微一笑,美丽的笑容照亮了他的内心。“等一下!你别想走,我们之间的事还没有解决!”
几乎已丧失理智的任维文,看到这一幕更是暴跳如雷,眼角余光瞥见墙角被人丢弃的酒瓶,他霎时热血上涌,不管三七二十一,捡了一个酒瓶就朝任天成冲过去——
“小心!”夏凝露惊叫一声。
没等任天成反应过来,她就扑过去挡在他身前,任维文收势不及,酒瓶重重砸在她头上,玻璃迸裂。
“凝露!”任天成大吼,心跳几乎停止。
看到他焦急的表情,夏凝露微微一笑,但来不及说话,便满脸是血地倒在他怀中。
“我我不是有意要砸你的凝露”任维文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混蛋!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虽然很想冲过去痛揍任维文一顿,但治疗夏凝露的伤才是当务之急,任天成忧心如焚、动作轻柔地抱起她,头也不回地朝停车处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凝露”任维文悔恨不已地抱住头喃喃语,不敢相信教养良好的自己竟会冲动至此。
他知道,他再也没有脸去见夏凝露,也就此亲手毁掉自己才刚刚萌芽的恋情。
也许,他和她之间,一开始就是个美丽的错误吧
两天之后
仿佛一下子从黑暗的混浊世界回到光明的现代,夏凝露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头部还有些微微的疼痛,让她昏昏沉沉的直想睡觉,长长的睫毛抖了又抖,好不容易才把眼睛睁开。
才刚睁开眼,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
“凝露?你终于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任天成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孔,只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满脸胡碴,黑发凌乱地披散着,看起来颓废极了。
这里应该是医院没错。四周一片雪白,空气中也散发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天成你一直陪在我旁边?”夏凝露虚弱地笑了笑,问道。“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差点就把我吓坏了。”任天成蹙眉看着她。她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张小脸埋在雪白的被单下,茬弱无力的模样让他心中充满浓浓的疼惜和不舍。“你担心我了?”
“当然!”纤纤小手再次被他握紧,任天成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悦“我不担心你担心谁?”可恶,她的问题问得好像他很没人性似的,这小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在他心中占据多大的分量?
“维文呢?”“他来看过你几次,每次都只敢站在门外看不敢进来,我懒得理他。”任天成冷冷地说,一提到任维文他就没好气。“他不是故意的,现在我也醒了,别为这件事伤了你们兄弟的和气。”夏凝露不无担心地说。
“我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和气可言,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人前我还是会给他留几分面子,但要是他再敢缠着你不放,我绝对不客气!不过我看他似乎略有悔意,对我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也不枉我白白受伤。”夏凝露听罢,不由得开心地一笑。任天成立即不悦地沉下脸“我担心你整整两天两夜,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你,你居然一醒过来就跟我说其他男人的事?”
从未听他以这种醋意十足的口吻说话,夏凝露不由得好奇地看着他,水眸清亮澄澈,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在吃醋?!”
任天成板着脸瞪她“就算是吃醋又怎样?”
听见他的回答,夏凝露不由得噗嗤一笑。这样爱逞强又带点闷骚的男人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她觉得很可爱。
“你在笑什么?”任天成的脸色更黑了,看起来似乎马上要吃了她。
“没什么。我想回家了,天成,带我回家吧。”
“我去叫医生来给你仔细检查一下,如果他说没问题,我就马上带你回家。”任天成起身要走,却又突然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凝重到可怕。
夏凝露不由得问他“还有事吗?”
“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见到你流一滴血。”任天成俯下身,把手臂撑在她的头部两侧,深深地看着她,锐利的黑眸盈满毫不掩饰的深情。
被他的眼神所震撼,夏凝露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傻瓜,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任天成轻叹一声,黑眸一闪,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瓣,随即离开。
只剩下夏凝露一个人待在病房中,呆呆地摸着被他轻触过的唇,回味着他刚才说的话,娇美的红晕像涟漪般在雪白的粉颊上渐次荡开。
刚才她没听错吧?
他说她对他很重要。他终于还是说了!
一丝甜意自内心深处传来,这份感情终于看到收获的希望,夏凝露不禁百感交集,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咳咳”门口传来的轻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看到来人后,夏凝露不禁一怔。
“维文?”
“对不起,凝露。”任维文捧着一大束漂亮的鲜花,略显踌躇地站在门口“我只是想要确认你已经康复了。”
“我没事,进来吧。”夏凝露微微一笑。
“真的可以吗?大哥他会不会”
“没关系,天成他已经不怪你了,他不会说什么的。”
“那我进来了。”
任维文先把花插到瓶中,才走到床边,满脸歉意地看着夏凝露。
“真的很对不起,凝露,我太冲动了。”
“不关你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一开始就不该和你交往的。”夏凝露平静地看着他。
任维文叹口气,露出苦笑。
“我也想通了,也许我们的开始只是一个错误,但我不后悔,如果大哥今后对你不好,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湾”他的话语中仍透着难舍的眷恋。
这番话,正好被刚回来的任天成听到,他立即脸色不善地冲进来。
“喂,你来干什么?什么避风港,告诉你,别作梦了,我肯定会给她幸福,这辈子都不会让她离开我的!送完了花,你就可以早点滚了。”
“天成!”夏凝露嗔怪地看他一眼。
“你不想想,是谁害你变成这样的?”任天成沉着脸。
“大哥,放心吧,我不会再来纠缠凝露的,我只是希望她能幸福,毕竟她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任维文真诚地说。
“只要在我身边,她就会幸福。”
他拽拽的口气,让原本打算忍让的任维文有点生气,忍不住想要反击,口气也变得讽刺起来。
“是吗?想当初不知是谁花名在外,身边一堆莺莺燕燕,现在转眼就变成情圣了?”
“任维文,我看你是存心不想和我做兄弟了吧?”“我才没有”
两人的视线交集,撞击出一串火花。
“喂,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这根本就是两个无理取闹的任性小孩嘛!夏凝露蹙眉喝止他们,感到额际一阵隐隐的刺痛。“凝露,你觉得怎么样?医生马上就过来。”
“凝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刺激你的。”“任维文,要不是你这个多余的家伙来胡搅蛮缠,她又怎么会被刺激到?”
“给她刺激的到底是谁?任天成,根本就是你以前一再伤她的心。”
“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混蛋,有种就放马过来。”
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唇枪舌剑中,夏凝露一脸无奈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打消了劝阻的念头。
唉,反正他们有得是精力,就任由他们去闹吧,她还是躺下休息好了。
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夏凝露睡意浓浓地闭上眼睛。
管它外面的世界吵吵嚷嚷,反正,她只要知道,她最心爱的男人也同样爱着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