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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送来聘礼的那一天,长街上满满当当的围观百姓,上一位皇子娶妃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京城里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而更让大家议论纷纷的,则是这回大婚的是被传身有隐疾的庆王,一时对安国公府的三小姐是又羡慕又惋惜。
送至安国公府的聘礼摆满了庭院,听说与当年成王娶亲时无二,可见庆王在陛下心中分量。然而安国公府送嫁的嫁妆却不好超过当年的成王妃,并非安国公府吝啬,莫说苏靖荷是安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便是借着苏靖荷结亲了庆王,苏瑜也不该心疼送出的嫁妆,可是当年的成王妃嫁妆却与太子妃的齐平,有陈贵妃和郡王府挡着,大家有些议论,也是心里头说说,是以老祖宗按着当年成王妃嫁妆数,减了十箱后备给苏靖荷。
可偏偏苏靖荷除了安国公府的娘家,靖国公府和镇西大将军府皆随了重礼,最后清算嫁妆,竟是一百零八箱,只比成王妃出嫁时少了一箱,大家心里却明白,不过是安国公府不愿抢了风头,而今日出嫁的这位小姐,贵气却不比郡王府里的姑娘差。
初六那日,唢呐齐鸣,鞭炮震天,一路吹吹打打。一袭大红喜袍的庆王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的最前边,骏马穿过长街,引来无数侧目,众人皆仰着头,不敢眨眼,生怕错过某一瞬的光彩,更有时不时拂袖擦拭着唇边唾液的,无论外边对庆王的诸多议论,但有一点一致,他是皇城里最好看的男人,尤其今日,眉眼飞扬,却有了暖意。
安国公府本离庆王府不远,不过一个转角对街,庆王却着令让迎亲队伍绕了圈皇城,这般昭告天下般的张扬,在寡言沉寂的庆王身上实在少见。
迎亲队伍还没到,屋内嬷嬷们正给姑娘梳头,嘴里念念有词,都是些吉祥话,没有生母,今日守在闺房教导她诸事的是靖国公府的舅母和小姨何倩,原本有婶娘在,轮不得她们二人,可一位远在大觉寺,家丁三请四请,却面都没见着,全打发了回来,再有谢韵琴和苏靖荷的纠葛,府上人都晓得,苏靖荷大婚,谢韵琴却是称病,索性在西园里不出来了。
原本请了宗族妇人,何夫人却不同意,在老祖宗跟前自动请缨,今日里里外外可都她在张罗,忙碌得影儿难寻,仿佛自己嫁闺女一般,倒是何倩清闲些,只陪在苏靖荷身边,趁着嬷嬷梳完头转身寻红盖头之际,何倩给苏靖荷手里塞过一本小册子让她收好。
说是好东西,挤眉弄眼的模样,苏靖荷霎时明白,脸颊瞬间通红,正好嬷嬷走近,她迅速将小册子常在袖中,掩着,心却是砰砰直跳。
嬷嬷见了姑娘脸红,还笑说是姑娘出嫁娇羞,可正是脸颊这一红,衬得原本娇艳的苏靖荷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被一番夸赞,苏靖荷亦瞧了眼铜镜里的自己,香培玉琢、鬓珠作衬,瞳光流转、檀唇含笑,相较平日,却是更加妩然风流。
待妆点完毕,偷偷溜进屋里的五爷却被兰英发现,正要赶了出去,却被苏靖荷叫住,她半蹲在苏正面前,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姐姐要出嫁了,你在府上要好生听父亲的话,认真读书,为人刚正,若想姐姐了,我让人时常接你去王府。”
苏正却是摇头:“等我长大了,让人天天去王府把姐姐接回家来。”
苏靖荷笑了笑,点头:“好,那你快些长大,姐姐等着。”
有嬷嬷催促,苏靖荷跟着去暖心院拜别了老祖宗,只说了俩句话,眼中已是蓄泪,她原本以为出嫁那日,会满心欢喜,总算离了这个是非浑浊之地,离了心性凉薄之人,如今看着两鬓斑白的老祖宗,听着她哽咽颤动的话语,心里蓦地涌出些许的繁杂情绪,无论这两年在府中经历什么,对着眼前老人,总还有些许不舍。
尤其老祖宗伸手将她拉起,枯瘦的双手满是褶皱,老祖宗这把年纪,却是活一年少一年了。
“好姑娘,你娘若瞧见,定然欢喜。出嫁从夫,你素来乖巧规矩,老祖宗也不担心,只记得日后常回府瞧瞧老祖宗和兄弟们。”
苏靖荷没有应声,心中再怎么酸涩,她却知道,一旦出了这座府邸,不轻易,该不愿时常回来的。
正好有下人传话,说新郎官就要到府门前了,嬷嬷赶紧给苏靖荷盖了红盖头,遮住那如星双目,众人手忙脚乱地,总算是簇拥着,姑娘往前厅去。
红盖头遮掩下,苏靖荷目光只能触及地面和裙角的流苏,迈着小步,身边有舅母小姨陪伴着,还算安心。待听见父亲的声音,方知到了厅堂,身侧众人推开,小姨的绣花鞋再也不能入目,没了搀扶,心中难免一瞬急慌,然而交垂在小腹的双手,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过,他的手心里还有微汗,不知是因为骑马,还是紧张。
两只手交叠的一瞬,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再不怕看不清前路,苏靖荷随着跟前之人的指引,拜别父亲后,离开了这座她出生成长的府邸,仿佛告别了先前的十六年,今后岁月,便只她与他。
坐上了大红花轿,耳边的唢呐声悦耳动听,此时只觉着便是琴箫之音都不能比,八抬大轿异常平稳,如苏靖荷此时的心境一般,她安宁,因为她知道,隔着红帘子不远,是她的夫君,她要相伴一生共白首的夫君。
花轿越过永和门,进了紫宸殿,不同于后宫的旖旎,庄严的宫殿是苏靖荷第一次踏足,身边的男人却是牵着她的手,紧紧握着,苏靖荷能感觉他掌心的力道,透着力道,感知着那份天荒地老亦放不开的心情,心中一暖。
拜过了太后和圣上,又给陈贵妃和丽妃娘娘磕过头,折腾了大半天,两位新人才终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夜间,一片喜色的新房,红烛摇曳,慢垂霞袖,端坐在床榻间,等待着大宴宾客未归的夫君。身边兰英喋喋不休说着新姑爷的飒飒英姿,即便隔着盖头,苏靖荷也能想象出兰英一副痴迷的模样,唇角微微扬起,那个旁人口中俊美无双的人,是她的夫君,今后再不容旁人窥视。这般想想,便心情大好。
许是不满聒噪的兰英,庆王府的老嬷嬷终忍不住轻咳一声,一旁兰英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说话,国公府里是姑娘纵着,嬷嬷们也不算严厉,今后在庆王府,还真有些惴惴不安。
屋里难得静默了会,却听见外头稳健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踏在苏靖荷心间。
踏月而归,待旁门被推开,苏靖荷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大好的心情又多了几分忐忑,交叠着平铺在双膝的手不自觉搅在一起,这般细微的动作,却是都入了刚进屋的庆王眼中。
按照规矩,本该由着喜娘说些吉祥话,再伺候饮下合卺酒,谁知庆王一个挥手,却是让屋里一众婆子丫头全部出去。陪嫁的丫头本还有微词,可常年伺候在庆王府的老人,都知道庆王说一不二,不是可以忤逆的主,遂拉着陪嫁的几名丫头一同出去,等房门关紧了,才在外头给那几个丫头解释着庆王的性情,大家听完又是着急又是心焦,频频看着烛光摇曳的新房,为姑娘多几分担心。
屋子安静了下来,苏靖荷侧耳倾听,总不见动静,只闻着暗香幽浮,苏靖荷手指不住地搅着,长袖遮掩了大半,却还是有细微动作显露,庆王抬步走向方桌,坐下,随后将合卺酒斟满,本欲独自饮下,苏靖荷却是出言:“新婚的合卺酒,王爷不打算与我同饮?”
庆王端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顿,他能听出苏靖荷言语中的紧张,才是斟了两杯酒往苏靖荷跟前走去。待在床榻前停住,她坐着,他站着,静了好一会,红盖头下的苏靖荷咬着唇,犹豫许久才是又说着:“夫君该掀了了妾身盖头,方好说话。”
话音刚落,只觉眼前□□微扬,接着遮头的红盖头立刻被掀开,丢掷在一旁,借着微弱红烛,苏靖荷仰头看着跟前的庆王,当真如兰英所说,风华无双!
“夫君……”
这一声柔柔地,如挠痒一般在庆王心头滑过,他垂眼看着床榻上坐着的苏靖荷,眼如水杏,肤如凝脂,袅娜纤巧,顾盼生辉,比起第一次在佛坐下的相见,更让他心神荡漾,一时看得出神。
“夫君……酒。”
与庆王对视的第一瞬,苏靖荷便低了头,然而半晌不见庆王动作,才是又柔声说了一句,庆王这才反应,为化尴尬,道:“没人教你新婚夜不能先于夫君说话?”
苏靖荷却是将头低得更下,庆王这才反应,苏夫人离世,却没有人教导她这些。生母离世一直是苏靖荷心口的一到疤,如今却被他再次揭开,可他素来说不出歉疚言语,才将手中酒水递给苏靖荷,转了话题问着:“你能喝酒?”
苏靖荷接过酒,一饮而尽,而后眨着眼:“为何不能。”
不知是不是酒壮人胆,苏靖荷没有了最初的娇羞,说话大方许多,看着她晶亮的眼睛眨巴着,庆王亦心情大好,笑说:“不成想娶了个酗酒了娘子。”
“王爷可没法子后悔了。”苏靖荷也勾唇,玩笑说着。
“倒是怕王妃悔了。”庆王说完,很快却是收回了视线,仿佛不愿看见苏靖荷但凡一瞬流露出的悔意。
苏靖荷却是一愣,迷惘看着庆王:“我为何要悔?”
“你,不是害怕?”说完,庆王下意识退开了一步,倒是让苏靖荷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从进屋开始就别扭,却是因为这个?
庆王进屋时,苏靖荷确实紧张,却不是因为恐惧或是害怕,实在是那一瞬不知怎么突地想起小姨交给她的小册子,她还没来得及藏好,庆王就进屋了,担心等会被发现,实在难堪得很。
苏靖荷起身,朝庆王走近两步,两人挨得很近,脸对着脸,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漂浮在脸颊,她与他十指交握,那一瞬,庆王微微一愣,身子有些僵硬,而接下来苏靖荷的举动,更是让他不能动弹。
她踮了脚,柔嫩的唇瓣落在他的脸颊,只短浅一瞬,若蜻蜓点水,她娇羞说着:“这场婚事是我求来的,出府夫君不要我,否则,只求白首不离。”
这句话溢满庆王心里,他咧唇,回握着苏靖荷,手中力道很重,偏偏除此之外,再无动作,两人面对面静默地站立了好一会,苏靖荷挑眉,外间传闻庆王身有隐疾,这事她做不得准,可不解风情却是假不了。
“夫君若有隐疾,妾只陪夫君说说话。”
一句话,让庆王脸色忽变,有些阴晴不定,当即不费吹灰之力打横将苏靖荷腾空抱起,待见她眼底狡黠之意,才知故意,遂大笑出声,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会王妃感受一番,便知外间传闻真假。”
苏靖荷抬手攀附着庆王脖子,却不小心将袖中小册甩出,待落地声响,苏靖荷脸色大惊,两人同时低眼,就这么看着干净地面上突兀的小册。
将苏靖荷放置在床榻上,庆王正要蹲身去捡,却听苏靖荷情急喊了句:“不要……”
愈是这般,庆王好奇愈重,捡了小册,待翻开,先是一顿,而后闷声笑出:“原来王妃喜好这些。”
此时的苏靖荷一时脸红到脖子根,她缩了缩脖子,将整个人埋在喜被之下,庆王只站在床榻看着她所有动作,而后又看了看手中册子,才道:“倒是好东西,里头画的,咱们都试一遍,可好?”
苏靖荷隔着被子暗骂了一声,庆王却听不见,只将册子放置在床头,而后俯身压过苏靖荷,面对巨大的压迫力,苏靖荷已是心里打鼓,待喜被庆王一点点拉开,她的力气却显得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遮挡被庆王随手丢掷在一旁。
他借着手臂支撑,享受地看着她的每一份娇羞,这般直视,苏靖荷哪里受得了,索性扭头闭了眼,没多久,眼睑有冰凉的唇瓣覆上,轻轻吻着,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会儿,却不敢再睁眼,双手微微握紧。
唇瓣沿着眼角,慢慢往下,吻过她的脸颊,鼻翼,最后与她的双唇贴合。樱唇娇艳欲滴,实在诱人,他的唇瓣在上边辗转流连,慢慢,不满足轻浅的双唇贴合,开始将她的唇瓣允含,仿若世间美味,再慢慢,长舌撬开她的贝齿,缠过她的丁香小舌,她退缩,他追逐,唇齿相依,许久,待到苏靖荷憋得脸颊涨红,他才是放过。
唇瓣相离,牵扯的银丝暧昧异常,苏靖荷别开眼,大口喘着气,还不待她心绪平复,却感觉腰间长带解开,一双大掌在腰间游离,慢慢往上,他的唇舌所到之处,衣裙被慢慢剥离,雪白的肌肤透着桃粉,一路红到了脚趾。他居高临下,将这般动人风景一览无余,而后与她十指交握,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轻说着:“白首不离。”
甜蜜的话语伴着贯穿的剧痛,是甜,是痛,是他,是她。窗外明月高挂,窗内红烛暖帐,帷幔之下,一夜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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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阳光从窗缝间透进新房,缓缓将屋内溢满。窗外枝头鸟儿欢叫,苏靖荷枕着庆王长臂,侧头看着与她同榻之人,精致的面庞和白皙的肌肤叫女人看了都嫉妒,然而即便睡梦中,眉头也总是皱着?
抬手,将他眉心抚平,再掠过他浓密的长眉往下,细数着他细长的睫毛,他的眼睛生得最好,却偏偏总透着深邃冷光,叫人不敢亲近……正想得出神,指腹下的双眼突地睁开,乌黑的双眸透着冷峻直射苏靖荷,吓得她惊叫一声缩了手。
很快将双眼闭上,确定不是梦境,庆王才再次睁开,眼中已是暖意,他咧开嘴,将身边娇柔的人儿揽入怀中,两人肌肤相贴,苏靖荷红了脸微微挣扎开,却听见耳边的声音愈发低沉沙哑:“别动。”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苏靖荷也是吓住,立刻僵在他怀中,半晌才吐出一句:“不要脸!”
庆王微微一笑:“昨晚更不要脸的事情都做了,娘子现在再说,是不是晚了。”
昨晚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苏靖荷羞得下巴紧贴胸前,咬着唇不敢出声。即便一夜过去,还能感觉到身体的酸痛,初尝*,他有些不能节制,最终还是因着呵护,吻着她的泪痕入睡。
知道她小脑袋里想着什么,庆王含笑亲了亲苏靖荷脸颊,才是起身,苏靖荷也跟着拿过新衣,却听庆王说着:“你不是说腰散了?索性睡着,别起了。”
昨晚她央他停下时,确这么说了,如今却是羞恼:“虽不需给公婆见礼,睡到日上三竿也会叫下人们笑话,传进宫里,诸位娘娘可怎么看我。”
“怎么看?应是感谢你治愈了本王隐疾。”
“你!”苏靖荷瞪了眼庆王,这人哪里有隐疾,明明那里...好得很,还能骗得众人许久,当年那太医实在能睁眼说瞎话,也不知庆王许了他什么好处。
“这些年你当真没碰过女人,偷偷的......可有?”苏靖荷试探着问道。
庆王却是不自然地咳了咳,转过身,虽说当年为了自保与太医合谋编出有隐疾的瞎话,这些年面对天下人都不觉难堪,隐忍至今,却在苏靖荷跟前却不能自如。
见他这般反应,苏靖荷却是笑笑,等衣裙穿上,才是赤足走下床榻,接过庆王腰带替他系上。
庆王微微抬手,看着眼前低着头仔细替他系着腰带的苏靖荷,心里太多情感溢满,原来每日醒来能看见她,由着她替自己更衣,竟是这般幸福,他差一些错过,如今却是千万的庆幸。
腰带系好,抬眼,看着庆王凝视自己的眼神满是深情,苏靖荷心头也是一暖:“知道娶媳妇的好了吧。”
“知道,还知道,若娶得不是你,我该怎样后悔。”庆王揽过跟前的苏靖荷,将她轻轻抱起,赤着的足离地,而后放置在他的脚面,任由她将重心全部踩在他的脚上。
“你说,当初可曾犹疑过娶我?”苏靖荷仰头问着。
两人对视了会儿,庆王轻轻点头:“若没有那次落水,我没想过娶你。”说完,眼睛突地看向窗上某点,道:“母亲去世的时候,我看着父皇远去的背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坐上那个高位,除去所有夺走我母亲性命的人。这些年我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你是唯一的一个意外。”
苏靖荷没敢问他关于曲贵妃的事情,同样经历过至亲离世,心境是一样的,只将搂着他的手臂收拢,紧紧贴合在他的怀中,轻声道:“你那般小心翼翼,才有了今日局面,为何要自断臂膀,若不是小舅之事,如今朝野你已能和成王相抗。”
“害怕。”庆王也将苏靖荷圈得更紧,他早在剿匪之时便知苏靖荷母亲和姐姐离世真相,却并没有说,若她一直不知,便也罢了,可偏偏他听见苏牧的话语,知她要行险招时,他竟会那样害怕,那时他已开始恐慌,知她是他的劫数,却无可奈何。
他抬手轻轻抚着她披肩的长发,说着:“就像你落水时,明知你会水,那一瞬,还是不假思索跳进清池。”
被他直言戳穿,苏靖荷脸颊一红,呐呐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水。”
“两年前也是清池,我救过你,那时你在水里沉浮,我将你揽入怀时,便知道你是会水的,若不是我在,你怕曝露身份,早自己游上岸了吧。”
苏靖荷点头,却有些讶异问着:“你从没见过我们姐妹俩,怎么知道我不是苏靖荷?明明我连父亲都瞒过去了。”
“就是因为没见过,你扮得再像我也看不出。”庆王说完,抬手覆上她的眉角,眼中满是心疼:“我只知道你这里不是黑痣,是烫痕,大觉寺时我便发现了。你烧得迷糊时,喊了声姐姐,我想,你总不至于喊你二姐?”
眼角的烫伤当时确实是剜心的疼痛,如今早没有感觉,还能从容一笑:“不疼了。”而后握进庆王怀中,对着他心口的位置,缓缓说着:“你可知我独自在府上等着婚事时有多忐忑,你可知上次二哥府前巷子里你转身离开时我多害怕,我追过去想解释,你却走得没有踪影。”
“我看你安全,才离开的,怕我不走,会追过谢玉,忍不住将他胳膊卸了。父皇应下这门婚事时本就不喜,再有节外生枝闹出事情,我怕,我娶不到你。”
“你说的这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苏靖荷仰着头,笃定道。
庆王松了手,刮了下她鼻头:“没人告诉过本王,王妃脸皮这般厚!”
苏靖荷笑了笑,坐到梳妆台前,第一次将所有长发盘起,今时,她已是妇人。从首饰盒里取过木钗,本欲簪发,却被庆王收了过去:“你不是把它丢了。”
“是,可去年在雅儿那里再见到,突然就舍不得了,我可是拿了好些东西才和雅儿换回来的。”
若不是见了这根发簪,他兴许不会跪求父皇这桩婚事,毕竟所有人眼中,苏家三姑娘痴情谢家三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将木簪放回盒子里,在苏靖荷诧异下,周辰景小心从他书柜底的锦盒里取出一只碧玉鎏金瓒凤钗,样式精致,难得一件的珍品,他亲自替她簪上,道:“这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一只发钗,我想若是母妃还在,肯定愿意送给你。”
见苏靖荷傻傻盯着铜镜欣赏着,庆王笑出声:“我带你逛逛王府,你是这的女主人,日后可别迷糊着找不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