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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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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这儿就是你的房间,岳权睡在隔壁,岳大娘和我分别住在楼上东西两侧的边厢里,而其它的房间都是给孩子们留宿用的。把这儿当自个儿的家,出门在外,有什么缺的,你可别和我客气,说一声,准帮你办到好,一定要让你爱上泷港,再也舍不得离开这儿。”

    曲云衣放下花好好的衣包,连珠炮地介绍着简朴但精致的房间。

    小小的房里有张绣床,牙白色的丝帐虽然素了些,可却是上等货色,进贡都不见得能用上如此好丝。

    岳家简单日子过惯了,古董家仿收了一仓库不用,曲云衣就自作主张,搬了几件澄泥金梨花木的梳妆台、桌椅、贵妃床到花好好房里。

    海翔号还在江苏时,岳权的通知早一步返回泷港,信上只有一件交代,拜托她先帮花好好收拾一间房。

    除了特别指定这间房方便脚伤的花好好使用之外,还请她把他的房间迁到花好好隔壁,以利他亲自照料花好好。

    看来花好好在岳权心中肯定比别人不同,呿!她心心念念的婚事,岳权倒是全给忘了。

    可她也觉得花好好十分特别,岳大娘的牛脾气,几年来无人能劝,今儿个也不知怎么的,花好好贴心的几句话,居然磨转了岳大娘的心思,想起自己正为了岳大娘的病着急,老天送来这么个宝贝,真是让人欢快得很。

    “这泷港就像是说书人口中的仙岛,好好怎么可能不爱这儿呢?好好谢过曲姑娘的费心。”花好好柔柔说道。

    因为岳权和龙海儿还有些事情要办,于是花好好便跟着岳大娘和曲云衣先回岳家休息。

    岳家在泷港村子西边,这里一片好山好水,林木森苍,丰饶的田地分散在四处,乐天安祥的人们来来往往,温暖合宜的气候,让人好想找块绿草睡个好觉。

    沿路上的民房全像是坐在高高的凳子上,不像北方的房子是建在土地上,更特别的是,房子都是竹子木头搭的,大风一吹,穿堂的风便摇动门窗上的风铃,悦耳而动听的声音一路伴随着她们。

    一到大房大厅的岳家,冲出来迎接她们的是一群孩子们,曲姑娘告诉她,若是全部的船队都出港的时候,孩子会多上三倍。

    白天,孩子们到对门的朱家学堂上学,附近的村民就到岳家帮忙打理孩子的日常起居;下午,孩子们便跟着村民下田帮忙农事,等到傍晚再回到岳家。

    岳家宅子很大,有一口大水井,还有个大澡堂,吃饭前,大孩子要带着小孩子去洗澡,曲云衣得进去看牢孩子们,别让他们玩水玩到感冒,可说比上船抵御倭寇还要累人呢!

    曲云衣一边说笑,一边带着自个儿认识环境,看她对岳家如此熟悉,可见她和岳家的关系一定很深很深。

    比起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曲姑娘就像是岳家的一部分,就如同她唤岳权时的亲密,也是她所羡慕却不能也不敢唤出口的。

    看花好好神情有些落寞,曲云衣出自习惯地按了按她的额头。“怪了,好好你没发热呀,怎么看起来傻不隆咚的样子?别闷出病来,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唷!”

    曲云衣愈是古道热肠,愈是善良大方,花好好便愈是自惭形秽。

    曲姑娘人长得标致,个性又好,岳大爷和这么好的姑娘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成天朝夕相处,肯定是喜欢她的

    岳大爷只是可怜自己,她怎么能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念头?那明知不该有的念头,此刻让她心中又甜又苦

    “让曲姑娘担心了,好好没事儿。”花好好强打起精神说道。

    “好好,你改个口吧!我可不信海儿和小玄受得了你这么客套的叫法,就跟岳权一样叫我云衣吧!”曲云衣握着花好好的手说。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门外的竹梯和竹廊发出震天的声响,曲云衣的眉心一皱。“不知又是哪个不听话的皮蛋,明明千叮咛、万叮咛他们,不可以在房子里跑跳的!”

    花好好看着曲云衣双手扠在腰际,往门口一站,便放声骂道:“不准跑!再跑我就把你们吊起咦?怎么是你?”

    一个青年听到熟悉的娇斥,便转身加快跑到曲云衣面前。

    “云衣!花姑娘在不在你这?”刘基跑得脸红气喘。

    花好好坐在床上看着慌张的刘基。“刘大哥,好好在这儿。”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刘基欢快地喊道。

    曲云衣瞇着眼、扁着嘴,泼辣地问:“你找花姑娘有什么事?”

    刘基抛了记受不了的表情,紧抓着曲云衣的肩膀。“云衣,你的嫁衣呢?”

    “不要你管!”曲云衣呸了一声,红着脸扭过头就往房里走。

    花好好听到“嫁衣”两字,有如听到青天霹雳一般。

    “你快一点拿出来呀!”刘基看着曲云衣的背影,更急地喊道。

    “为什么要拿出来?”曲云衣绯红着脸,背对着刘基的脸孔上有着一丝羞赧的笑痕。

    “你”刘基一急,话语顿时失灵。

    曲云衣娇羞地微笑着,看在花好好的眼里,更加让她心痛。

    “我、我、我怎么样呀?就会央我忙东做西,也不知道给个理由,海翔号今儿个才靠岸呢!索讨个为什么不为过吧?”

    曲云衣一反大家风范,小女儿的心情在又娇又嗔之中全显现无遗,明明白白地喜悦着。

    “还问为什么?你别胡闹了,这嫁衣是岳老大要用的!”刘基不知该怎么说明,便干脆直说了算。

    曲云衣一听,笑容顿时消失,她回过身来,大眼瞪着刘基。“岳权要用我的嫁衣?”

    原来,云衣连嫁衣都准备好了,她和岳大爷的婚事应该近了花好好突然悲从中来。

    “当然是要给她穿的呀!”受不了曲云衣的任性,刘基手一比叫道。

    曲云衣瞇细了眼“啥?”

    花好好独自陷在悲伤之中,却没听到刘基惊人之言,更没发现一男一女四只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紧着她。

    “岳老大现在人已经在宗祠,开始了”刘基苦恼地说道。

    曲云衣直着脖子,吞了口口水。“今儿个,不少人都在泷港有谁在场子上?”她戒慎地问道,看着花好好还在神游物外,她只觉一阵背寒。

    “该在的一个不少,可最麻烦的是海主子。”刘基沙哑地说。

    “云衣,快去拿你的嫁衣吧!算岳大娘拜托你。”突然出现岳大娘的声音,让一对年轻男女吓了一跳。

    “岳大娘,我这就去。”曲云衣赶忙回到自个儿的房间。

    刘基说了声对不住,便和岳大娘扶着茫然的花好好,往龙族宗祠先行一步。

    ----

    龙族宗祠前的比武场边欢声雷动,场子中间,两个大汉各使着自己的兵器对峙着,如同两头猛兽,张牙舞爪。

    大战几个回合,一方气力渐渐不支,岳权凝神换位,巧妙地挥着墨玄刀,迅雷不及掩耳,一式气吞山河,以地崩山摧之势,正面劈向对方天灵盖上。

    刀如莫邪极利,几缕乌丝落下,脸不红气不喘的岳权及时收刀,反刀拱手作礼,围观的众人发出更大的喝采声。

    一旁早已有数位带彩之人坐在地上包扎调息,后面还有个台子,台上又有个架子,各种软硬兵器、弓杖鞭枪、宝刀利剑样样俱全,一字排开。

    龙海儿坐在大位上观战,支着下颔,冷眼含笑。

    岳权昂首一喊。“若有人对岳某的婚事有意见,请赐教!”

    男人鹰眸怒目、灼热如火,横扫四周,处于极度紧张的身体,肌理偾起,血和汗滴落在沙地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的红痕。

    正在此时,几个眼尖的人大喊了起来。“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这一喊,让高亢的情绪更是燃烧得无以复加。

    花好好回过神来,在不知不觉间,已身在众人面前,不远处,岳权威武不屈地望着她,那无言的注视,让她的心强烈地振动着。

    龙海儿见主角出现,优雅地起身,慢慢走到比武场中,岳权感觉到一股杀气,旋即回过头来,摆出守势。

    “岳首舵,别急。”龙海儿抬指轻摇,高深莫测地一笑,然后向急忙赶来的曲云衣和岳大娘说道“呵呵,总得先帮新娘子换衣裳吧!”

    岳权颔首,回身便向岳大娘抱拳说道“娘,孩儿答应要给花姑娘一个公道,今日要娶她为妻。”

    花好好正被曲云衣七手八脚地套着嫁衣,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岳权石破天惊的宣言。

    娶她?怎么不是要娶曲姑娘哦?

    岳大娘老神在在地说:“儿呀,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可是真心要娶花姑娘?”

    为娘的总是盼着孩子的未来能够幸福,岳权从小便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过是随口问问,若他已经决定了,她会无条件地接受他的媳妇。

    这花好好虽是初见,但深得她的缘,更无拒绝的想法。

    岳权眸子一凛“花姑娘的清白己给了儿子,而且,花姑娘的弟妹,现在正在海蝎子方元的手上!”

    一听到弟妹的消息,花好好什么都顾不得,泪眼蒙眬地说:“岳大爷,好好求你,快带我去找他们”语气的凄切,让听者闻之心酸。

    众人暗藏埋怨的目光,转向龙族少主龙海儿身上。

    龙海儿应君所请,缓启樱唇小口,吟吟笑语“好好,你可知道龙家令大如君令?”

    花好好红着眼点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知道雷龙队纪律十分严明,但她不知道这和她的弟妹有何关系。

    “好好当然知道。”

    好一句当然知道!龙海儿抽出赤炎骁刀,架在岳权的颈子上。

    龙家少主散发着浓浓杀气,凶狠的气势让花好好不知该如何反应,因为恐惧而失去行动能力的双脚,像生了根一样定在地上。

    岳权没有移动,他的内心有着挣扎。

    “龙家世代为海上霸主,不能轻易兴战,好好,你并非我龙家的人,为了一个外人而出动龙家战队,会引来世人耻笑,让龙家的威望扫地;这海蝎子方元,以心狠手辣在海上闻名,知道龙家在寻你的弟妹,先一步抓了人,此刻生死不明,岳首舵为了救你的弟妹,所以今日要娶你为妻,如此方能出兵。”龙海儿笑着解释道。

    她在江苏便得了讯,耐着性子等到回港,只是为了不让岳权有机会先斩后奏,龙家令不行,船队便无法出动,这是个陷阱。

    是的,她的确是设了个陷阱,逼岳权跳下去。

    岳权若是娶了花好好,花好好的弟妹便视同龙家人,龙家人被方元虐待,便师出有名,也是唯一能出兵的方法。

    可是,龙族之人要婚嫁,先要经过族里人试验,可以文试也可以武斗,想当然耳,岳权一定会选择比武,而任何人都有权利和新人比试,当然也包括她在内,若不打倒她,这桩婚事便告吹。

    岳权今天没有借口,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花好好拚命摇着头,哀哀说道:“龙大小姐,您明知道岳大爷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的”她恨透自己的弱小,陷岳大爷于此不义之地。

    倭寇海贼的可怕她是知道的,落在他们手里,轻者为仆为奴,重者为娼作寇,可怜的弟妹年纪尚小,只怕派不上用场,会被丢进海里喂鱼。

    花好好忍住眼泪的模样,烙在岳权的眼里。他在船上辱了她的清白在先,承诺要寻回她的弟妹在后,虽是下下策,但娶她为妻是眼前唯一可行的手段。

    待得事成,他便会解除婚约,放她自由。

    龙海儿静静地观察眼前男人慢慢的转变,她的笑容愈来愈艳,全身的细胞都兴奋地颤抖着。

    “铮!”地一声,岳权的墨玄刀震开龙海儿的赤炎骁刀,少女向后翻出的同时拔出短剑,轻盈落地便向前猛扑,一抹红色如闪电一样攻击男人;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反手化开合一的刀剑,抵御着毫不留情的美艳少女。

    “不要!”一身大红嫁衣的花好好,苍白凄厉地尖叫着

    龙族之人鼓噪得声嘶力竭,这可是场难得一见的比试!

    岳权和龙海儿的武功均属上乘,同样师承族长龙巽风,只是两人个性不同,就算是同样的招式,使出来分别是一刚一柔。

    岳权的狠、快、重,无人能挡,而龙海儿的灵、巧、活,也没有人能逃过,但他们却从未比试过,这一开打,看得众人自然是热血沸腾。

    龙海儿肆无忌惮,招招取人性命;岳权扎实稳重,闪避无情刀剑。

    “别再打了!”花好好摇着曲云衣,但曲云衣知道族里规矩,不为所动,连岳大娘也是一样,让她的心又惊又怕,像要碎了一样。

    “好好,这是每对新人的必经之路。”岳大娘冷静地安慰着花好好。

    一来是龙海儿虽猛,可就算她赢了,也不至于取岳权的性命;二来若是岳权肯攻击,胜败便未有定论。

    但花好好怎么会知晓接下来的发展?她光看到岳权身处险境,而龙海儿下手便是杀招,岳权使刀击剑声震,她的头皮就一阵发麻,血液像要冻结一般。

    不要!不要为了好好做到这个地步!想起之前岳权差点送命,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岳权看着花好好掉下凄楚的泪水,一时分了神,龙海儿乘机交叉刀剑往他颈项刺去,花好好又是一声惊叫!

    “危险!”

    岳权一惊,竖刀作避,龙海儿狂笑着刷开双刀,男人两条手臂上马上见红,鲜血向两侧飞溅喷出。

    “岳首舵,你只守不攻,是胜不了我的!饱击我!今天非要比个你死我活不可!”龙海儿一跃而起刀剑齐攻,愤然怒道。

    岳权忍着剧痛,一招抬逃讦空逼得对手向一旁飞去,但仍是采取守势。

    他不能向主子挥刀,可他也不能输了这场,若输了,好好会哭死的,好好的弟妹也会落在方元手上。

    他虽不能攻击,可他能和她就这么一进一退地打下去,比体力,他仍有赢面

    龙海儿冷笑了声,本来就以速度取胜的她,又加快了攻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心想什么;你刚和七个人交手过,体力已经耗费不少,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如龙海儿所说,岳权不还手,仅是闪躲和防守,便渐渐居于下风。

    花好好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人在搏命,没人愿意停手,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她是祸害,若不是为了她,岳大爷不会如此难堪

    其余的人全神贯注,花好好慢慢向后退,她刚才就发现,后面有很多锋利的武器

    她的眼睛凝视着场中比试的两人,慢慢爬上后方的高台,一个高头大马的汉子掩盖了她的行迹,她放下拐杖,在台上站直身子。

    花好好穿着大红嫁衣,站在高高的台上,纤纤素手擎着锋利无比的兵器,她使劲举起,睁开一对圆圆大大的眼睛,用足了力气--

    咻!咻!咻!

    三枚钢制的箭头闪烁着日光,从岳权背后射向龙海儿,箭来得煞急,如流星电光。

    身经百战的龙海儿居然会来不及躲开,那三箭分别射穿她侧颈、右腕、左踝的衣物,力道之大,深深贯入地面。

    龙海儿退了两步方站稳身子,用力扯裂衣裳,怒瞪双眸,往放冷箭之处望去。同时间,岳权也回头一望。

    在他们的眼里,无肋的花好好抽搐哭泣着,搭着弓的手,还捻着三只箭,眼光不敢稍离,紧紧瞄准着龙海儿。

    “龙大小姐,请您不要为难岳大爷了!好好自个儿去救弟弟妹妹,对不起,好好恩将仇报,但好好绝不是故意射您的”花好好边哭边道歉,只怕龙海儿盛怒之不会要了岳权的性命。

    全场众人都为突来的情势变化吓呆了。

    任谁也没料到,那小小巧巧、暖风吹了就化的雪人儿,能有如此出奇的箭法,更别说那弩弓之强,若一个不小心,便会伤了力、毁了筋骨。

    花好好哭得梨花带雨,连珠而出的三箭,精准地死锁龙海儿的行动,但未伤到她一丝一毫。

    “岳大爷,对不起好好不该拿箭射龙大小姐爹娘教好好猎过貂,好好的眼力很好,不会伤到龙大小姐的,对不起”

    众人处于震惊的状态,只能听着这小女人一面哭一面忏悔着。

    “哈哈哈!”龙海儿突然大笑出声。

    她砍折了弩箭,当她突觉花好好不信任的箭还在追随着她的移动时,她便收了刀剑入鞘。

    岳权闻声向前几个迈步上了高台,慢慢扳开花好好紧张绷紧的手指,小心地将弓箭给拿开。

    “好好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好好真的很对不起,真的”花好好含泪对着岳权说道。

    “嘘别再说了,我没事了,别怕了。”岳权柔情似水地将有如惊弓之鸟的花好好拥在怀内。

    龙海儿眸光四巡。“有人还要向岳大哥挑战的吗?”恢复平时的称呼,龙海儿爽快地喊道。

    输了!她输了!

    愿赌服输,夫妇本是一体,龙族的比试原本就是新人连手,合力打倒对手,这回她低估了花好好,是她误判。

    远方的高台上,一对鸳鸯根本没听进她这个龙家少主的话,倒是靠近她的龙家人们纷纷微笑摇头。

    “很好。”龙海儿顿了顿,堂堂喝道:“我,龙海儿,以龙家少主的身分,宣布岳权和花好好结为夫妻!”

    ----

    大红花烛立在案上,新房里张红结彩,嘻字高挂,喜气洋洋,外头不断传来阵阵乐音和鞭炮声,掺杂着人声鼎沸,欢欣快乐的情绪不停蔓延,晚风吹送着酒菜香,喜宴开了两百来桌。

    泷港的人全都聚集在此,岳权能力出众,虽然木讷少言,却是许多姑娘芳心暗许的对象,今夜以后,少女们可得从此死了这条心,为了宽心,都喝得海派。

    而不少暗妒岳权占了心仪姑娘眼光的小伙子,从今儿个起,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更是开心,喝得如同豁出去一般。

    再加上今天一场精采绝伦的竞技,和明天一早雷龙队要出发讨伐方元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上上下下不管祝贺也好、送行也好,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全闹成一团。

    可是新房床上,却出现少女的哭音。

    “好好,我也要和岳老大打啦!你怎么可以在我挨打时就嫁出去了呢?我不依、我不依啦!”殷小玄坐立难安,干脆趴在床上,由下而上望着喜帕内花好好的脸。

    今儿个一回到家,便被按在案上狠打了一顿,屁股都快开花了,等到爹娘打得爽快了,她一出门,便听到街坊邻居在道喜,说岳权和花好好已在龙海儿的宣布下结为夫妻,而比武试练也早已结束了。

    她不依啦!海主子能和岳老大打一架,可她却未能恭逢其盛,更不要说之后从旁人口中听到花好好那神乎奇技的箭法,这么好玩的事儿,只有干听的份,她可呕的咧!

    心里不舒爽,屁股就更痛了。

    “岳大爷是为了帮我才娶我的”花好好不见娇羞,反倒愧疚地说道。

    她不只占用了曲云衣的嫁衣,还占了她的夫婿,岳大爷这么对她,她只觉得对不住曲云衣,也更心系岳大爷,眷恋得心都疼了。

    “还岳大爷咧!澳口叫权哥哥、权当家、权老鬼啦!”殷小玄怪叫起来。

    都嫁了还这么客气,洞房花烛夜难不成还两个人对拜直至天明唷?

    花好好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摇了摇头。

    殷小玄将一切看在眼里,聪灵的她,思前虑后,大概也料到岳老大肯定是为了帮花好好,所以才断然要娶她,而花好好却觉得害苦了岳老大

    明明是两个彼此有心的人儿,海主子为什么偏偏设下这个圈套呀?

    可若不使点诈,恐怕这两个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表明心迹呢!

    扁就这一点,她就对龙海儿是又敬又怕,绝对会敬鬼神而远之。

    花好好端正坐在床上,看着殷小玄噘高的嘴和抬起的屁股,那副哀怨讨疼的模样,便笑了出来。

    “很疼吗?”她轻轻问道。

    “疼?喂!你伯不怕疼呀?”殷小玄一听,再度古怪暧昧地笑问。

    大伙儿暗地里都在传说,女孩儿初夜可疼了,岳老大威猛有余,殊不知在房事上可不能这么直着来、横着去的,啧啧啧!她只凭想象,就帮精巧的花好好害怕呢!

    “当然怕呀!哪有人不怕疼的呢?”单纯的花好好反问道。

    看着花好好人事不知的样子,殷小玄心里一凉。一个粗鲁的汉子,加上一个清纯的姑娘,这“好好,你可知道洞房花烛夜,要怎么和岳老大做夫妻?”殷小玄挑词捡字地尴尬问道。

    花好好又摇摇头,喜帕甩呀甩地,红色流苏散了开又落下,煞是好看。

    “岳大爷为我牺牲太多,待会我待找个机会出去,不能白白占据了他的初夜”

    花好好娘亲早逝,无人教导她房事,但她也知道圆房后,便有夫妻之实,所以为了曲云衣,她是绝不能和岳大爷圆房的。

    她不脑器欠岳大爷太多,那她会无法离开他的!

    “呿!占据?你不睡了他?”殷小玄吃了一惊,忘了该内敛一点。

    花好好因为殷小玄的露骨问话而红了脸,只能拚命摇头。

    “这”殷小玄吟了声。

    不成!这样徒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这对宝贝的闷葫芦,非得借助外力才能成事,她非得帮这个忙不可!

    殷小玄努力挪动身子下了床,可她又疼又痛的屁股使她有如酩酊大醉一般,险些扑翻雕花桌上的酒菜,她扶着桌子,想好办法后,便留下花好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