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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冥谷某处房间闪动着摇曳的烛火,两个黑色剪影落在窗纸上,相对站立着,突然其中一个挥手打去“啪”的一声连门外都能听见,可见打的不轻。窗外寒鸦震起,扑扇着飞离树梢,抖落片片树叶,风旋落地。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用着哀求的目光看着面前稍有年纪的女子,说道:“姑姑,不能把她教给教主,她会没命的。”想起自己教主阴晴不定的性子,韵诺的心里打了个寒颤,再转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个昏睡中的姑娘,充满卑微的恳求目光,让那个被唤姑姑的女子叹了一口气。
“今日要不是我正好路过茶庄,从她们手中接过这个女子,你以为你还有命在么?”居然轻易将令牌交给一个陌生女子,自己这侄女恐怕昏头了。
冷酷的嘴角抿起,转身走到床边,背着身子说道:“趁着教主不知道,还是先灭口了再说。”说完,当真拔出剑来,剑体寒光一闪,尤其在黑夜里,透着阴惨惨的森冷。
韵诺闪身挡在前面,急道:“姑姑,不可以。”
“你给我闪开,”说着,一手将韵诺扯开。
韵诺转身拉住她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我马上将她送出去,不会连累姑姑。”
那人却是猛然停住了,始终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怒:“你以为我当真是怕你连累我?这么多年,算我白养你,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养一条狗。”
韵诺自知说错话,咬唇道:“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
将长剑插入剑鞘,转身道:“以后你的事我不再管了,随便你。”说完,迈步往门外走,再不回头看一眼。
打开的门窜入一股寒风,吹在韵诺身上,连心里都冷了。自小父母双亡,跟着姑姑来到这里,是姑姑一手将她带大,在自己心里,已经将她视作母亲。今日这番话,恐怕是伤到姑姑的心了。垂头看着脚尖,心中暗自想着,姑姑如今正在气头上,还是明日寻个机会再去向她赔罪。
走回床边坐下,昏睡中的女子依然闭目躺着,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韵诺给她稍微拉高了被子,自语道:“当日一别,已过去数日,却不知道你是否已寻到亲人,更不知今日怎的突然来找我。”韵诺满腔疑虑,只得等待苏洛离醒来了,方能解答。挥手灭了烛台火光,径自走到一边的睡塌,合衣躺下。
月朗星疏,白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台阶上,旁边几颗松树的影子斜斜投射过来,似笼了一层阴影。打开的房门一动未动,风从外面直直灌入,却再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驻足良久的身影终于动了动,拾步走上台阶,跨过门槛,却又停下,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向前。
“怎么停下不走了,你不是来赔罪的么?”慵懒的嗓音透着一丝娇媚。
夏似风尴尬一笑:“承蒙教主盛情,夏似风却不知好歹,特来请罪。”
灯火下,红纱一闪,再看时,那人已落座在离夏似风不远处的椅子上,自己拿酒壶斟了一杯,眸子斜睨门口一眼,勾唇道:“你就这样站在门口和我说话?”
走进房内,看着眼前之人说道:“天色已晚,这男女同处一室,我怕对教主不好。”
西门浅恨冷然一笑:“那你如今又为何进来了?”
这一发问,倒是让夏似风呆愣了,不知说什么好。而且这番回来,心里到底是带着外人不会所知的目的的,因此更谨言慎行了些。
晃了晃手中酒杯,西门浅恨直视着他,半弯唇角,笑道:“你的朋友呢?”
不知她为何有这一问,心里震动了一下,下意识的隐藏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怕是有缘无分,难相见了。”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听在西门浅恨耳中,却满意的露出微笑,她更加肯定那个女子难逃死路,半转头,说道:“两日后便是本教圣坛之日,各个出口都会严格把守,我已吩咐下去,所有人未经我同意,不可擅自出入。”
言下之意,就是夏似风若想出去,必须经过西门浅恨首肯,否则他除非插了翅膀才能飞出去。夏似风暗思,这次前来自是为了那圣物,未达成目的前,如何会轻易出去,她这话,倒是给了自己一个留下的借口,微笑道:“一切遵照教主的意思。”
倒是如此,让西门浅恨起了疑惑,之前千方百计的走,这次又突然回来,还一副随遇而安的姿态,莫非他有何谋算?眸光流转,妩媚一笑:“这一次出去,倒似换了个人。”足尖点地,跃至他身前,玉手勾过脖子,倾身向前,呼吸喷在脸上,让夏似风极不自在的想伸手推开,只是神思一转,又放下了手,干笑道:“怎么会。”
长睫敛下的眸中含了一股深思,朱红手指甲划过俊脸,笑道:“可别告诉我,是你想通了要与我在一起。”
夏似风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回道:“为何要这样呢,浅忆。”
又是浅忆,西门浅恨掰正他的脸,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
一个人想要放弃过去,就要丢下过去的一切,特别是那个曾经的名字。夏似风明白她的抗拒,垂眸道:“我知道了。”
西门浅恨疑惑的盯着他:“你今天很奇怪。”又试探着轻吻他的嘴角,可以看见夏似风抗拒的避开,但是最后却没有退缩,更让西门浅恨不解。放开环绕他的手,退离三尺,坐回原位,冷声道:“说吧,你这次回来,到底为了是么?”
夏似风淡然一笑:“我之前说过了,只为赔罪,教主若有怀疑,我现在就告辞离开此处便是。”
眯眼紧盯着他看了片刻,西门浅恨又露出那种自信又带着勾人魂魄的笑容:“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这个笑容将夏似风震慑住,他觉得自己突然间被她看穿了一样,在她面前,就像个透明的,自己则一下子变的如此幼稚,只是,他仍然微笑着,风淡云轻般笑着回道:“我还是喜欢两年前的你。”
西门浅恨轻轻嗤笑道:“两年前?”饮尽杯中酒,松手后,被子在地上摔个粉碎,酒水流过红唇,更显娇艳,明明妖娆的笑着,笑容却传不进眼底:“看见了?两年前已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