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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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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现在怎么办?”唐昀对时旻无语的表情视而不见,翻了翻手边的资料,问他。

    时旻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淡淡地道:“想办法找到这个方乐。”

    “我们需要从他口中知道关于两百年前那场年兽袭击的详情。”

    唐昀点头:“这样想想,又觉得有个能活两百年的怪物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我们找到了一个年兽袭击的第一目击者。”

    “不过怎么找他?”唐昀摸着下巴嘟囔,“能躲开‘臣’搜捕两百年啊,不知道藏了什么本事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感知到他,就算能,世界这么大,往哪一块儿去呢?”

    时旻将ipad停留在一张插画上,笃定地道:“他就在这个镇上。”

    唐昀扫了一眼插画,顿时眼睛一亮,“对啊,这个方乐活了两百多年,不说其他的,随便什么技能也该修到满级了,如果他想做个画家,肯定早就名贯国际了,但偏偏他只在这个小镇的本地报纸和刊物上画插画。”

    “原因无外乎两个:一,他只对与这个镇子有关的题材感兴趣,只愿意画这些插画;二,他住在这里。”

    时旻点头,“他应该一直在这里。”

    唐昀看着他,时旻又将一些插画调出来给唐昀看,“这一组插画,是小镇风物五十年变迁题材的,他画得太逼真写实了。”

    唐昀瞥了一眼,“确实,这看着就像是写生画,一点也不像依据文字特意配上的插图。看来他一直住在这个小镇上面。”

    时旻收起ipad,“走吧。”

    唐昀收拾收拾背包,把一堆资料重新归档,跟着时旻走出文化活动中心。

    唐昀:“怎么找?要不我们还是去那个遗迹附近,看方乐的那些插画,那里对他来说,可能别有意义,他如果留在这个小镇上,应该就在那附近。”

    时旻摇摇头,“你之前不是在那里释放过意识网吗?”

    唐昀一愣,想起来这茬,当时为了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大范围地撒过一次意识网,但是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

    唐昀蹙眉,“也就是说,我的意识网也搜罗不到方乐这个随行者。”

    时旻点头,“看来应该是这样,除非他并不住在那一块儿。”

    唐昀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他如果留在这个镇上,应该就在那一片区域。”

    时旻:“所以,我们得找点其他办法去把这个方乐给挖出来。”

    唐昀:“什么办法?”

    时旻点了点脑袋,示意——偶尔也动动脑,不要一味地只依靠臣的能力。

    “……”唐昀暗自磨牙,有种想上去一口咬掉他指来指去的食指的冲动。

    望着唐昀略有炸毛的样子,时旻心情莫名大好,早先嘴唇被对方擦到,而他毫无所觉的样子带来的郁闷感一扫而光。

    他步态轻盈地往前走,完全不顾唐昀求知若渴的星星眼。

    唐昀愤懑,一跺脚,扑上去,挂在他的背上,“卧槽,不要动不动就鄙视爷的智商,咬你,信不信?”

    时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他从后背揪到前面来,单手搂住他,把他带到面前来,拉近到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

    唐昀蓦而一愣,望着他:“干嘛?”

    时旻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直到在唐昀懵懵懂懂的眼睛中看到一闪而逝的一抹慌乱,而后变得不敢直视他,闪闪躲躲的。

    “到底干嘛?生气了?不是经常这么逗吗?没必要来真的吧?”唐昀挠挠腮帮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不敢看时旻那双透亮的褐色瞳孔。

    时旻微微一笑,松开了他,风清云淡地道:“逗一下调节调节心情。”

    唐昀默默在心里比中指:“……”靠!

    两人走出文化活动中心后,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真的是跟鹅毛似的。

    时旻望了望天际,脚下步子一转,就带着唐昀回了旅馆。

    旅馆中,唐昀包着被子趴在床上用ipad玩游戏,一边玩一边偷偷摸摸地看时旻。

    时旻坐在离他大概一米远的桌子前,背对着他,用一个他自己组装的电脑,在一堆数据库里进进出出的找东西。

    唐昀看着这一幕,不由就忘记了玩游戏这回事,游戏上的小人被对面的炮火轰成了渣,躺在地上哀嚎“主人,你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但唐昀显然一点没注意到,他盯着时旻的背影,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时旻一向很擅长弄这些东西,如果他不是一个君,或者没有出生在一个守界人家庭,那他一定会在计算机这个领域有所建树,甚至封神也不在话下。

    而即使,时旻出生在守界人的家庭里,以一个好不受重视的平凡次子身份,也可以走出让绝大多数普通人欣羡的道路。

    倒并不是因为他有天赋,而是他的毅力。

    唐昀忍不住猜想,在没有进入试验地之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时旻是什么样的呢?

    现在的时旻将身体复制到他二十岁的年纪,据时旻自己说,这是最适合他的年纪。

    唐昀天天抱着这具二十岁的身体睡觉,对他的状况再了解不过了。

    维持二十岁的状态,消耗不了他太多能量,而且还能分出余力在追缉凶徒的过程中去复制或模拟一些特殊的能力。

    二十岁的青年身体,身体的每一处都被锻炼出了恰到好处的肌肉,看着不显,但是摸上去绝对是足足的手感,而一旦发力的时候,那种力与劲的美感也绝对让人咂舌。

    而这样一具充满力与美的青春*却并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在二十岁以前的时旻一点一点积累锻炼出来的。

    唐昀觉得自己脑子力瞬间充满了时旻在十八岁、十九岁时,为了博出一个普通人的未来时,那种日以继夜玩命的学习、锻炼、冲刺的模样。

    容貌和现在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眼神会更透亮一点,每天天不亮,就穿着短裤出门长跑,然后在他的家人起床前,背着书包抱着一堆书籍从家中消失。

    去学校、去图书馆,也许还会约三五好友打个球,打完球之后,随意找个地方一群人凑在一起洗澡,水花洒下来,徜徉地游走在青春勃发的躯体上。

    在与时旻一起生活的五年里,他时常能看到时旻光着的上身,所以他完全可以想象到那样的画面。

    水珠滑过线条坚毅的下巴,顺着脖颈,再顺着肌肉的纹理落到锁骨处,然后是强壮的胸膛上,四块腹肌处,再往下,就是人鱼线……

    时旻忽然停下了动作,他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疑惑,望向唐昀。

    唐昀下意识地躲开,似乎做了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似的,慌乱地抓住ipad,准备装作正玩游戏玩到高|潮处呢,结果一低头就看到游戏上死掉的那个小人躺在地上抽搐的画面。

    唐昀:“……”

    时旻探究地把眼神定在唐昀身上,看了两秒,发现他正拿着ipad在发呆,心里一阵奇怪,总觉得刚刚唐昀在用看烧鸡酱肘子的眼神在看自己,灼热得让他如芒刺在背,但转过头却发现唐昀在发呆。

    时旻摇摇头,为自己的多感叹气,转过身,继续在各种数据库里来回穿梭。

    唐昀神色怪异地飞速扫了时旻一眼,然后继续盯着自己的游戏界面发呆,神色诡异莫辨。

    大雪又下了好几天,外面才化开没几天的路面再次被雪给封存了。

    十二月即将过去,路上的行人更少了,一些馆子和店铺也因为人流量的减少,干脆只开半天门,每天中午开门,下午五点就关门。

    在大雪飘飞的第二天,时旻就找到了一些东西,但因为雪大风寒天气恶劣,再次将各种事情给搁置了。

    这在以往其实很平常,每每遇到类似的情况,出于对唐昀身体的考虑,时旻都会这么做。唐昀也一直就这样接受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唐昀开始计较这种行为背后的意义。

    时旻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们是伙伴,是盟友,是队友了,互相照应不是很常见吗?

    但我只是怕冷畏寒,并不是在这种气候里就失去了行动力啊?他也知道的,只要处在了“臣”的状态,这些对我们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除了让我打心里觉得习惯不了以外。

    他关心你的想法和习惯喽。

    哦。那为什么会这样呢?

    到底哪样?

    唐昀傻愣愣地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力,凝结出两个只有拇指大的小人,让他们在常人看不见的维度力动来动去,然后自己在心里给两个小人配音。

    忽然,时旻推门进来,“我找到他了。”

    唐昀吓了一跳,意识力的小人都忘记收,摆着一个收拾愣在那里。

    时旻看了一怔,随即凝聚了一层特殊的目力在双眼上,然后看到了两个拇指大的小人浮在半空中。

    他眯了眯眼,觉得两个小人都有点眼熟。

    砰地一下,半空中的两个小人消失不见,唐昀从床上跳下来,“找到方乐了?怎么找到的?”

    时旻转过头来看向唐昀,“刚刚……”

    “哦,我模拟模拟游戏,自娱自乐一下。”唐昀顾左右而言他,“方乐怎么找到的?”

    “我侵入了当地的信息库,列了些条件,一项项排查,就找到了。”时旻道,“刚刚那两个小人是不是……”

    “哦哦,随便做的。”唐昀道,“列得什么条件,应该不是按名字吧?”

    时旻:“不是名字,这个名字应该只是个笔名。”

    “他既然留在这个镇子里,说明这个镇子对他意义一定不同,轻易他肯定不会离开这里,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不老不死的随行者,那他在这个镇子里绝对没有办法呆下去。”

    “你是他,你怎么做?”

    唐昀低头想了想,道:“在镇子上呆个三四十年,就远游。远游个二三十年,等到老一辈的人离世或者记忆模糊了,再冒充后代回来。周而复始,就能陆陆续续地呆在这里。”

    时旻点头,“对,于是我按照这个规律,找到一户这样的人家。每代人都会在将近五十岁的时候外出,一出去就是二十多年,然后老人在外离世,儿子重新回到这个镇子,短则住五六年,长的住三十年。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离开后都会克死他乡,然后一个和他们非常相像的后辈回到镇子上。”

    “都没有人怀疑吗?”唐昀诧异。

    时旻摇摇头,“外貌稍作一些改变并不难,而且常年累月的这么做,已经更替了有五代人了,乡里邻居反而会把这个当成他们家族的一个习俗。”

    “再者,他们最初都是迁徙来的流民,很多人一开始也留有一些回到祖籍地祭拜的习惯,只是后来慢慢地没有了,他这么做,大概也只是被人当成落叶归根,也是他们家族的传统,不刨根究底,一般也不会有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