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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神情哀伤地呆坐在马车上,喃喃地道:“他把标记画得那么小,不能怪我辨认错误啊欧阳大哥你说对不对?”
诚然险些失笑出声,他开始同情那个叫齐寒的家伙了,明知她眼睛看不清东西,还让她随后追查“你放心,齐公子武艺不凡,我虽非江湖中人,却也知道武林四公子的大名,齐公子不会轻易出事的。”
“武林四公子!齐寒!”绮罗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你该不会不知道齐寒便是武林四公子之一吧!”诚然迟疑地问道。
“他真的是?”
诚然表情怪异,现在他不是一般地同情齐寒了,而是深切地同情。同时心中也涌上一股莫名的甜蜜。他郑重地点点头。
绮罗大吁口气,笑眯眯地道:“早说啊!害得我白白为他担心咦!奇怪!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呢?”
“”他可能告诉你不止一次吧!是你刻意淡忘了。想至此,诚然心中又变得酸涩起来,如此他心中忽甜忽酸,百味参杂,或许这便是情深的滋味吧!他自嘲地想到。他竟爱上这般没心没肺的丫头。
当初绮罗对他情有独钟,得知感情背后的骗局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毫不迟疑,似她这般理智冷情的女子,倒真是天下少见。他若没有爱上她,便是他的幸运;然而,造化弄人,最终深陷情潭的竟然是他自己。
“停车!”绮罗突然又叫了一声。
诚然有些头痛地拦住她,道:“你这次又要做什么?”
“我看到标记了,这次不会有错欧阳大哥你不要跟来了,告辞!”话声未落,她便跃下马车,看也不看诚然一眼,施展绝佳的轻功,几个起落,远远地便只剩下一个淡淡的黑影,诚然气得咬牙切齿,他怎会不知,绮罗嫌他是麻烦的包袱,才会甩下他,独自去帮那个名叫齐寒的家伙。他从没像此刻这般后悔过,当初为何不像五弟与七弟那样学些功夫呢!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望着绮罗的背影兴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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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错了,应该走右边。”齐寒双手交握在胸前,站在原地,闲闲地说了一句。
绮罗停住脚步,转过身瞪着他“早说啊!”她退了回来,重新走上正路。
齐寒走在她后面,继续没好气地哼道:“回家的方向都弄错!真看不出来这世上还有比你更笨的!路痴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难相信呢!当初我以为你不想让我去你家做客,才会故意在路上左绕一圈,右绕一圈嗟!嗟!原来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啊!”“你有完没完啊!”绮罗突然转回身吼道。
“没完!”齐寒跳脚大叫“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被你害得没命啊!”“我不是找到你了吗!”
“你足足晚了两天才找到!”
“谁让你留下的标记模模糊糊,我找到一个不是!找另一个又不是!”“那是你眼瞎!”
“我眼睛本来就是如此,不用你提醒!”
“哼!你以为喂!你怎么了?装什么可怜!咦!绮罗,你我我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其实你眯着眼睛的时候很可爱呢!绮罗,绮罗姐姐!是我错了!”
“我比你大,叫姐姐是应该的!”
“是!是!好姐姐!亲姐姐!你的救命之恩,齐寒永生难忘!”
“本来就是我救你的嘛!若非我及时出现,你早被人剁成肉酱了!而且我还救过你两次呢,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这时候你的记性倒变好了!”
“我一向如此!”她理直气壮地说。
齐寒点点头,在被她气得吐血前,他明智地决定认输!
“我本来就想报答你的,说吧!你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你娶我!”
“什么!”齐寒张大嘴“这个绮罗姐姐,姐姐!”他特别加重姐姐两字“我是很喜欢姐姐的,也曾预想过娶姐姐为妻,只是呵呵!长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姐姐”
“哼哼!”绮罗眯眼冷哼两声。
齐寒下意识地咽了两下口水“嗯!姐姐!我们的性格真的不配耶!你想啊!假如我们成亲了,万一哪天早上起来,你又把我给忘了!那我怎么办?万一姐姐不听我解释,误会我轻薄了姐姐,那岂不是呵呵!”他干笑两声,他可不想大清早就被妻子追杀。以绮罗怪异的忘性来看,这事百分之百会发生。只怕还不止一次两次就能完结的!“哎呀!姐姐!你不要踢我啊!你可不能逼良为娼啊你虽然救了我的命,可也不能强迫我以身相许啊!”齐寒只差声泪俱下了。
“谁让你以身相许了!我只是让你假意娶我我爹娘快回来了,到时,你就上门提亲。”
“提亲?!”
“对,提亲!放心吧!只是假装的。”
齐寒急得跳脚“我怎么能放心!万一你爹娘答应了怎么办?”
绮罗气得再踢他一脚“我爹娘答应,我不是没答应吗?告诉你就算你真想娶我,我还不想嫁你呢!”
“我哪不好了!”齐寒不服气地叫道“我齐寒相貌堂堂,身强体壮,仪表不凡,武功盖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那你就真娶我吧!”
“呃!呵呵!玩笑!玩笑!姐姐千万不要当真啊!”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Φ
回谷数日,生活平静安逸,诚然有时会独自住在谷中,身旁一个仆人也不用,日常生活全靠他自己打理。有时会离开几日,处理生意上的事。
不久,绮罗的爹娘终于返家,一家团圆自是高兴。绮罗娘亲韩氏,对绮罗又是哭又是骂,责备她冷心冷情,竟然数年都不归家。却也知道绮罗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又是心痛又是伤心。心知女儿小时跟其姑姑闯荡江湖,加之性情从小就怪,与一般女子不同,骂过之后也就渐渐释怀。绮罗的爹爹也跟着轻责几句,绮罗的性情像他,若是男儿倒也罢了,只是长在女儿家身上,行起事来总是有些惊世骇俗。其实说白了,就是爷俩一样没心没肺,韩老爹除了对爱妻爱护有加,对女儿有那么一点点怜惜之情之外,其他的都不放心上。
接下来,就等齐寒上场了。然而,齐寒的提亲计划还未曾实施,却传来欧阳诚然迎娶平阳县天香院头牌冷烟婷小姐为妾的消息。
“绮罗,你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他要成亲了!”齐寒奇怪她这时还有心情下棋。
“听到了,你已经说了三遍了!”绮罗的眸光仍专心至致地放在棋盘上。眯着眼沉思,其实此时的绮罗最是炫目耀人。奈何齐寒无心欣赏。
“你忘了?他与你定过亲!”
“是他说我们曾经定过亲,我可没承认我认识他。”
齐寒瞪大眼问:“那你为什么又要我假装去你家提亲?不是为了气欧阳公子吗?”
绮罗叹了口气,抬起头斜睨她—跟,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去!靠边站,别打搅我的雅性等等!茶凉了!去换一壶回来瞪什么瞪!告诉你,是你欠我的恩,不是我欠你的快去!别傻站着!去去!”她像轰小鸡似的抬抬手。
齐寒欲哭无泪。恨声道:“韩绮罗!我本来可怜你!你已过了适婚年龄,想着,你若真嫁不出去,我便真的将你娶回家算了!而且我是冒着大清早被你拿刀追杀的危险才痛苦地下的决定,谁知你你竟然啊啊!别打!我马上去给你端茶还不行吗?”
“呼!”绮罗长吁口气,见齐寒跑得没影了,才重新坐下,双手支着下巴,双眸眯起,许久,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讨厌!”明明心情很好的一个早晨,那个可恶的齐寒竟然给她带来这样一则讨厌的消息,啊!气死了!
算了算,诚然也的确好些时日不曾回谷了,原来他在天香院风流快活啊!唉!淡淡的秀眉蹙起,这件事是否属实呢?倘若是真的!忽地,绮罗微眯的双眸中迸射出一股骇人的杀意,使她原本平凡的脸颊瞬间变得凌厉阴寒起来。
她心中暗忖,我们本来缘分已尽,各不相干的!你为何还要来寻我呢?既寻了我,又为何与其她女子扯上关系?你难道不知我的性情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你还有欺骗,我怕会与你同归于尽啊!玉石俱焚才是真正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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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女儿有事要跟你们商量。”绮罗恭恭敬敬地给爹娘递上茶盏,然后坐到下首位置上。
韩老爹欢快地轻啜一口茶后,神色随和地放下茶盏“小心!”韩夫人一声惊呼,手已伸出,接住了那差点儿落地的茶杯。原来,韩老爹的眼睛也不大好,视线模糊中他将茶杯置到桌沿上了。
韩老爹微微一笑“夫人真是眼明手快啊!”“哪里!”韩夫人也轻啜了一口茶,然后别有深意的眸光转向韩老爹,随即微笑。原来相公刚才是故意的啊!这般难喝的东西还是及早倒掉的好。唉唉唉!第二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喝了。于是,韩夫人也放下了茶盏,笑容可掬地说道:“绮罗,你要与我们商量何事?”
“我要招亲!”
“噗!”韩老爹顺势吐出刚刚喝下的第二口茶“招亲?!”
“是啊!我年纪不小了,总该嫁人了。娘亲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是早与爹爹双宿双飞了吗?”
韩老爹与韩夫人对望一眼,然后说道:“那你与那位欧阳公子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与他定亲了吗?”
绮罗冷哼道:“定亲!可有信物?我说过我不记得他了!”
韩老爹惊奇地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不嫁给他了?那你还嫁得出去吗咳!咳!我是说,欧阳公子身家不凡,又对你情深意重,配你正合适了!”难道女儿想向他妹妹学习,一辈子不嫁?唉!那韩家就有两个嫁不出去的姑娘了,丢人喔!
“他若想娶我,自然会来。”
二老见她心意已决,暗叹口气,只得点头道:“好吧,你愿意怎样,便怎样吧!”对女儿倔强的性情,也是无可奈何。想当初,年轻的时候,他好像也很倔!韩家人都是倔脾气,尤其面对感情,更加的固执,属于不撞得头破血流也誓不回头的人。
“你打算怎么个招亲法?”韩老爹询问。
“棋局!我设一棋局,只要此人能在三个时辰内破解,我便嫁他。无论老少,无论贫富,无论僧侣,江洋大盗也好,贩夫走卒也罢,我都会嫁,嫁妆便是韩家关外的凤祥牧场及三本上古留传下来的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书”
“那都是我的东西!”韩老爹惊叫道。
“我知道是你的不过,你若经常这样不知节制地乱发脾气,不出十年,那便全是我的东西了!”绮罗眯着眼睛,优哉游哉地道。
“你你真是我女儿?”
“何必发抖啊!我的相貌与娘一模一样,你若怀疑直接找娘问好了!”
“噗!”旁边的韩夫人再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好了,你们别争了,不就是嫁妆嘛!绮罗,只要你能嫁得出去,还要什么尽管跟娘说!”
“哼!最好嫁不出去!”韩老爹气呼呼地说。
“那也会是我的东西!”绮罗笑眯眯地道。
韩夫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快去准备吧!我女儿不会嫁不出去的,就算为了韩家的牧场与三本书,天下男人也会趋之若鹜的。”
绮罗忽然间觉得头大“娘,你的话真让女儿伤心!”
接下来,一家三人便讨论起招亲的细节来。最后,商量妥当,绮罗要离开时,韩老爹嗅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道:“绮罗,若你招亲的三天内没人破得了你的棋局呢?”
绮罗转过身,悠然地一笑,道:“那我便不嫁好了,一辈子穿男装,去关外凤祥牧场,那里天高地阔,策马驰骋,自在逍遥地过我的下半生。”
“你”韩老爹一叹气“唉!何苦呢!算了!”
绮罗离开后,韩夫人幽幽地说道:“绮罗与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不同,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张,从小我们不是便这样教养她的吗?生命也好,感情也罢,对与错,是与非,都应该让她自己去掌握,去承受我这个当娘的都放得下了,怎么你这个做爹的反倒耿耿于怀放不开呢?”
韩老爹笑着将夫人拥至怀中,呢喃道:“心兰”他叫着夫人的小名“知道我为何迷你吗?你总是这般的出人意料,惠质兰心,心兰!心兰!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
韩夫人脸颊羞红,轻斥道:“好了,别不正经了,这么大年纪了,说话还肉麻兮兮的,让女儿看见就不好了!”
站在门边的绮罗轻哼一声,转过身,走了。她本来忘记了一件事,想回来提醒爹娘的,谁知算了,改天再说好了。
绮罗出得门来,便看见原地打转的齐寒。
“绮罗,到底用不用我提亲啊!”齐寒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绮罗眯眼点头。
“那”齐寒为难地搓搓手,道:“怎样才能让你爹娘看出我的诚意,而且还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呢?”
“放心吧!他们绝不会答应的!”绮罗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道“我告诉他们,适才加料的茶是你沏的忘了告诉你,我的眼睛不好使,但我的鼻子很灵敏,尤其对一些葯粉的味道!”
“什么意思啊!”齐寒瞪大迷惑的眼睛。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你想害我对了,我娘刚刚喝了一口,你知道,我爹世上最疼爱的人便是我娘,还有爹平时虽不显山露水,但作为他的女儿,我知道其实他的武功修为很高的!所以你小心了!”绮罗说完,耸了耸肩,背负着双手,优哉游哉地走了。
不久,身后传来齐寒急切的声音:“绮罗姐姐,小弟突然想到有一重要事情,耽误不得,所以先行告辞了!”
闻言,绮罗并未回身,只是抿嘴偷笑,笨蛋!我既已知茶水被你动了手脚,还敢端给爹娘喝吗?难道我想挨爹打啊!爹爹的鼻子也很灵敏呢!活该!吓吓你也好!哼!只是让你假装提个亲便推三阻四的,不整整你怎能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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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爹包下一处酒楼,支上台子,摆上棋局。招亲一共三天时间。共设三关,步骤如下:第一关,考的是棋艺,只要胜得过韩老爹者就可通过。韩老爹为了女儿的婚事可谓做牛做马,事事亲为了;第二关,很简单,只要在竹帘外站上三刻钟便可,帘后吗?别瞎猜!绝不是绮罗,她才不会那么无聊,依她设想,什么三关啊!多麻烦!直接破棋局即可。事实上前两关,是两位老人自己加进去的,而守在帘后的自然是绮罗的娘亲韩夫人了;第三关,在顶楼,中间位置上摆着绮罗布下的棋局。
外人只知绮罗是个过了适嫁年龄的女子,高矮胖瘦美丑一概不知,绮罗虽在江湖游历多年,却都是男子装扮,身上虽有才艺,却从不显山露水,加之不爱多管闲事,一路装傻扮痴,优哉游哉。
就算救齐寒一命,也是因为重伤倒在沙漠里的齐寒求生意志强烈,死抓着绮罗的裤脚不放,她这才勉为其难地把他搬上骆驼,带回客栈请郎中救治。
事后,齐寒是很感谢她的搭救之恩的,后来,无意中看到绮罗给她自己开葯方,才知她会医术,且还医术不凡,当即气愤不已,因为绮罗明明可以亲自救他,却把奄奄一息的他拖到客栈,给他找了个半吊子的郎中,让他多受了罪,伤也是养了许久才好,这还是因为他抢了绮罗为她自己配制的葯膳才好的呢!这也是后来齐寒无论如何也要跟在绮罗身边的原因,没办法,好奇心被挑起来了吗!
知道绮罗其人的不多,但知道凤祥牧场与三本奇书的人却是大有人在。牧场虽不是人人想要,但传说中的奇书却是每个人都想看看的。于是乎,可想而知,人潮之汹涌,场面之热烈了。
绮罗本人虽看不到,但人家的爹可是一直坐在台上的,虽然已年过五旬,但那泱泱气度,魁梧挺拔的身形,英俊的五官,微眯的眼眸,都说明他年轻时绝对是一位美男子。想来女儿绝对差不到哪去,想想韩家另一个美人韩怜月就知道了,只是韩怜月美则美矣,就是脾气那个差了点儿,听说现在还未找到婆家呢!
韩老爹的棋艺不差,第一天下来,勉强只有三个人过了第一关。至于第二关,韩夫人秀眉一挑,两个字,不行。
第二天,胜韩老爹的人多了些,韩夫人也挑了两个自己看起来中意的算过了第二关,过关的两人上得楼来,却见只有一绿衣丫环在。二人环顾四周一眼,便把视线落到了那盘棋局上,冥思苦想,三个时辰很快过去,两人颓丧地离开。
第三天,又上来几人仍是弃械而归,天至傍晚,眼看着再过半个时辰,这场招亲的戏就要结束了。围观看热闹的人也觉得不会再有人来。
“绮罗,没人了!怎么办?”齐寒一边偷眼打量外面的人,一面不时地提醒绮罗。
“我都没担心,你跳什么脚啊!”绮罗气定神闲地说道。
“我为我自己急啊!你嫁不出去,逼我以身相许怎么办?”
绮罗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唉!呆坐了一天,身子都酸了!”话声刚落,韩夫人踏着梯子走上了二楼“绮罗,外面有位年轻的妇人,说是为自家的相公来破这棋局。”
“妇人!”绮罗双眸忽地变亮,霎时射得齐寒睁不开眼睛“这倒是有趣,世间竟有这般大方的妇人,我定要看看,娘,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