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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事情出来后,苏府陷入了一片低气压之中。
第二天,太子殿下便造访了苏府,于是就有人猜测太子来苏府是为了什么。
皇甫逸与苏易澈在书房里面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怎么样了,就没有人知道了。
咕咚咕咚……伴随着浓浓的药香,院中架起的火炉上面正煮着热气腾腾的药粥,整个院子里面都飘散着浓浓的药香味道。
皇甫逸和苏易澈谈完事情,特地到苏沫然这里来看看,还没有进门,就先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药香味道。
皇甫逸在东厢房的外面张望着里面的情况,隔着院中参差不齐的夹竹桃,他看见了苏沫然的倩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一股弧度。
公事上面的烦心事,在这一刻钟从他脑海里面暂时被藏匿了起来,他的视线只是很简单地注视着远处的那个女人。
看着她很专注很认真地弄着一锅药膳,站在他这个位置都能够味道扑面而来的药味。
她并不是一个很柔和的女人,但是每次一接触和医药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会变得很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很熟练又恨精准,她的这份注意力让人不禁会生出些嫉妒心来,嫉妒那被她专注着的药材,在她的手上,得到她全部的关注和悉心对待。
敏感的苏沫然注意到有人在看她,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看见了杵在门口位置的皇甫逸。
皇甫逸笑了一下,然后迈步朝着苏沫然走了过去,在她身前的位置上站定,视线在苏沫然面前的那一锅正沸腾着的药粥上面停留良久。
“你在熬粥?”皇甫逸含笑问苏沫然。
这不是显然的事情么……
“我可以尝尝吗?”不等苏沫然回答,皇甫逸已经厚着脸皮问下一个问题了。
身为太子,皇甫逸什么样的美食没尝过呢?可是他今天就是很想品尝品尝苏沫然熬的这锅药粥,刚才看她那么认真那么精细地对待这锅粥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就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了。
堂堂太子殿下开口管她要粥喝?
这要是不给他喝那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粥是苏沫然熬给苏君诺喝的,进补用的,太子喝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哦。”苏沫然点了点头,“芸儿,拿一个碗过来。”
苏沫然喊芸儿拿碗。
听苏沫然同意了,皇甫逸心里小小地高兴了一下,望着面前的那锅药粥,眼底有不加掩饰的期待。
芸儿利落地给皇甫逸取来了碗,苏沫然给皇甫逸盛了满满的一碗,递给了他。
皇甫逸接过碗便跃跃欲试。
“你等等,又没有人跟你抢,这么烫,你想虐待你自己吗?”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滚烫的粥才刚到手上他就打算往嘴巴里面送,就不怕烫一嘴的水泡出来吗?
皇甫逸愣了一下,光想着要尝一尝这药粥了,忘记了手中的粥才刚刚从锅里舀出来,滚烫滚烫的。
被苏沫然瞪了,皇甫逸却是一脸的笑容。
“芸儿,再拿个勺子过来。”苏沫然道,她还是赶紧给皇甫逸弄个勺子来,不然的话,他堂堂一太子在她这里受了伤,还是被烫伤的,这笔账不知道应该怎么算了。
芸儿赶紧照着苏沫然的吩咐给皇甫逸拿了个勺子过来,这太子殿下可别在他们这儿弄伤了,他们可担不起这罪名。
有了勺子,皇甫逸在旁边的一个石桌前坐下开始品尝苏沫然的独家药粥。
从美食的角度来说,药粥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一股子药味,跟和中药的味道也差不了多少,毕竟苏沫然只管药效的,不管你味道好不好。
不过皇甫逸却吃得津津有味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让苏沫然和芸儿看了,差点以为今天的这锅药粥味道其实特别的好。
皇甫逸觉得手里的这碗药粥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满满的药香和刚才印在他眼里的苏沫然认真的模样让他对这份药粥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暖暖的,很细腻,很轻柔。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皇甫逸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将粥喝了个精光。
“很好喝吗?”苏沫然不自觉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平时让苏君诺喝的时候,他都是皱着可以夹死苍蝇的眉头,怀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态一口气喝完。
皇甫逸脸上带着十分优雅的笑容,目光很柔和,表情很认真地点头。
“以后,我还可以来喝吗?”
皇甫逸很是温柔地问苏沫然。
她可以拒绝吗?苏沫然眨了眨眼睛,太子殿下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跟她的一锅药粥耗上了?苏沫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药粥有这么受欢迎过……
“你想来的话就来吧。”苏沫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横竖就只有一锅粥而已,用的也都是些普通的药材,没什么稀奇的地方,苏君诺那小子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喝也没见他哪天赞美过。
那小子听到有人愿意来跟他分担了,搞不好还会很高兴吧?
皇甫逸微笑,心情看起来十分的好。
其实在过来这边之前,皇甫逸的心情并不那么好,苏家的事情的确是挺扰人的,苏罗成的事情是个麻烦事,毕竟证据确凿,想不郑重对待是不行的,而且苏罗成身为苏家人,多多少少是会牵扯到苏家的,就算皇甫逸和皇帝都相信苏易澈,但是对朝中重臣不好交代。
还有这里面透着的诡异之处,皇甫逸也不是没有察觉到的,所以他决定先讲苏罗成收监,暂不处理。
更为急切的麻烦事是苏易澈的事情,苏易澈武功尽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入将士们的耳朵里面引起的负面影响很大,在东华国众位将士的心目中,苏易澈算得上是一个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如果苏易澈当真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那么等于东华国的一个顶梁柱坍塌了,事情非同小可。
苏易澈有伤在身,加上武功尽失也是事实,想要压下这股风波很困难,但如果不压下,后果很难想象。
“殿下今天过来是为了苏府的事情吗?”苏沫然道,其实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能让太子皇甫逸亲自过来处理的,必然不会是小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与苏易澈必然是商讨苏家如今面临的困境的。
皇甫逸点点头,“这已经不单单是苏家的事情了。”面对苏沫然,皇甫逸没有隐瞒什么,“你三叔的事情姑且不提,你父亲的事情,其实早年他便已经不想做护国大将军了,是父皇强留下他的,当年是他平息了这一场战事,只要他在,西迟国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对我方将士来说,他就是一颗定心丸。”
那一年,苏沫然的母亲离开后,苏易澈发了狂,弄得自己武功尽失,再滞后他自我放逐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甚至夜夜买醉,留恋烟花之地,府中的姨娘也是那个时候娶进门的,再然后,他平静了,也封闭了自己的真性情,将和皓月公主有关的一切都杜绝在外了。
苏易澈那时候便已经不再想要做这个护国大将军的位置了,是皇甫霖强留他的,他的决定关乎到天下苍生,所以苏易澈留下来了。
皇甫逸现在担心的是整个国家的安宁。
“其实殿下有没有想过,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让东华国的军心动荡。”苏沫然道。
皇甫逸闻言,惊问苏沫然,“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南宫炎混入奕京,我父亲遇袭,武功尽失的事情暴露,这顺序倒是很连贯,不是么。”苏沫然评价道。
皇甫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笑开了,“的确,也如你所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最高兴的大概也就是西迟国的人了。”
苏沫然说的这些皇甫逸都是知道的,他愣,是因为他不知道苏沫然也想到了,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从见到她的第一次开始他便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眼下我们没有证据,也不清楚西迟国除了南宫炎之外还做了什么样的安排,无从下手,你父亲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即使现在西迟国的人立刻消失,你父亲的事情还是要解决。”
西迟国一下子给他们出了很多的难题,这些难题,一时之间都要一一解决掉。
苏沫然听着皇甫逸的话,也知道他身为太子的责任所在。
“殿下,我三叔现在何处?”苏沫然问皇甫逸。
“他现在天牢里面关着,严禁任何人探视。”皇甫逸回答道。
“可有审讯过他?”苏沫然又问。
皇甫逸摇头,“还没有,朝中有不少官员上奏说要彻查此事,还说此事与你父亲有关系,要一并彻查,我便先压下了。”
苏沫然在皇甫逸的对面坐下,“苏府虽然不比宫中,但苏府的护卫向来都严密,所以殿下安排的大内高手并未周密到府内,而那日我父亲却是在府内遇袭的,让刺客钻了空子,我弟弟跟我讲过当时的细节来看,刺客是提前埋伏在房间里面的,如果不是有内应,一群对苏府毫不了解的外人如何能做到这一步?而那么凑巧,那一天下午,我三叔就因为通敌卖国的罪证被抓走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三叔是被人利用的?”皇甫逸闻言不由地深思了一下,不由地有些惊讶,若按苏沫然说的,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不曾往这方面细想过,因为他认为苏三爷并没有这个能够和西迟国的人接洽的机会。
“我建议殿下回去先审一审我三叔,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苏沫然提醒皇甫逸道。
苏沫然的话为皇甫逸打开了新的思考空间,他点点头,“好,回去以后,我会秘密审问苏罗成。”
“至于我父亲的风波,殿下其实不用想太复杂,外面终究只是谣言,军心动荡固然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将士们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安心,既然已经隐瞒了这么多年,再隐瞒隐瞒又有什么关系呢?”苏沫然微笑着同皇甫逸说道。
站在皇甫逸的角度,他想的是苏易澈武功尽失的事情暴露后应该怎么做。但是苏沫然的意思却是,既然骗了十多年了,再骗一骗又有何妨呢?
苏沫然不是皇甫逸,想问题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多的正理摆在那儿,对她来说,是对是错都不重要,能解决问题才比较重要。
皇甫逸凝视苏沫然良久,脑海里面反复地斟酌着苏沫然方才的话。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的!只是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而已。但确实可行!
怔忪过后,皇甫逸豁然笑开了,摇了摇头。
“沫然,我发现我今天来苏府真是来对了,与你父亲商量许久没商量出什么主意来,倒是你,给了我不少的惊喜。”
早知道他该早点来找她,喝一碗她亲手熬的药粥,和她像这样坐在院子里面闲聊半天。
“殿下过奖了,我想我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而已。”苏沫然道。
皇甫逸可不认为苏沫然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总是能带给他惊喜,带给他意外。
“我……还能再要一碗吗?”皇甫逸拿起自己手中的空碗,今天的脸皮莫名其妙地厚了一把。
苏沫然没好气地接过碗,今天这是怎么了,她这一向不被待见的药粥的行情突然变好了,她家的药粥这是遇上伯乐了吗?
苏沫然又给皇甫逸盛了一碗。
皇甫逸吃得津津有味,正吃着,有温热的液体从嘴唇上方流下,滴落到面前的碗里面。
流鼻血了?!
皇甫逸淡樱色的双唇上面挂着两行血柱,苏沫然见状莫名想笑。当然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太子皇甫逸还在流鼻血。
一旁芸儿见状赶紧掏出手帕来,又不敢亲自上去给皇甫逸擦拭,只得把手帕塞进苏沫然的手里。
苏沫然忍住笑意,先用手帕给皇甫逸把鼻血给擦了再说。
皇甫逸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副模样尴尬,苏沫然就过来了。
“把头仰起来。”苏沫然用命令的口吻对皇甫逸说道。
皇甫逸顺从地将头仰起来,苏沫然再给皇甫逸擦拭之前,先用银针在皇甫逸的后颈处扎了一针,防止他流更多的鼻血。
然后苏沫然拿着芸儿塞给她的手帕把皇甫嘴唇上方的鼻血给擦拭掉。
皇甫逸仰着脸,从下而上地近距离地望着苏沫然,上一次她帮他上药,这一次她帮他擦掉鼻血,虽然两次他的状况都很糟糕,但是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由她来为自己擦拭,这感觉……似乎很不错……
“好了。”
苏沫然道,她这边都擦好了,皇甫逸还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出神了。
皇甫逸含笑将视线收了回来,“我想,你的药粥很补。”
苏沫然的药粥很补吗?补倒是真的补,不然苏沫然熬来做什么?但是苏君诺天天吃都没有什么事情,皇甫逸今天喝了两碗就出事了,可见这个还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呐,正在长身体,每天辛苦锻炼,补一补没事情,有些人呐,热血方刚,心火旺,这进补就很容易补出事情来,这眼前的皇甫逸的状况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嗯,我想这个也是因人而异。”苏沫然赞同地点点头,这可是你太子殿下自己非要吃的,吃坏了她可不负责。
这个时候,苏君诺从屋里面出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刚刚换上去的,显然是刚刚洗过澡,准确来说,他是刚刚泡完药浴。
“姐,我泡完了。”苏君诺小声地说,泡完澡就意味着他又要喝很苦很苦的药粥了,一想到这,苏君诺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嗯,那去休息一会儿吧。”苏沫然道。
咿?今天不用喝药粥吗?
苏君诺猛地抬头,这才看见和苏沫然坐在一块儿的太子皇甫逸。
“太子殿下?”苏君诺惊讶了一下,自己刚才都没注意看院子里面有什么人,光想着一会儿要喝的难喝的药粥了,“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皇甫逸朝着苏沫然的弟弟苏君诺微笑点头。“不好意思,吃了你的药粥。”
皇甫逸今天把苏沫然煮给苏君诺的药粥吃了大半。
“你把药粥给吃了?”苏君诺看了一眼皇甫逸面前的碗还有放在旁边的火炉上面的石锅,果真是这样呢,对此,苏君诺别提多高兴了,喜闻乐见,喜大普奔!“多谢太子殿下!”
见苏君诺那么高兴,皇甫逸反倒是意外了。
苏沫然替皇甫逸解释道:“这小子不喜欢喝我煮的药粥。”
原来如此,所以他听到他把他的药粥给喝了会高兴。
“这样的话我以后经常来帮你喝怎么样?”皇甫逸笑着同苏君诺说道,没有错过这样的一个好机会。
“好啊!这里随时欢迎殿下您过来。”苏君诺连忙答应道。
苏沫然汗,那么她做这药粥的意义何在,该吃的人不吃,不该吃的人却扬言说要天天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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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出事的第三天,便有传闻说护龙一族的族长要造访苏府。
一时间,众说纷纭,对这个时候护龙一族族长造访苏府京城里面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是他们的终究只是猜测,事实如何,他们无从得知。
护龙一族世世代代保卫东华国的皇族,在东华国具有极其不一般的地位,他们一般不参与朝政,却对皇上对朝廷有很强的影响力。
据说护龙一族是东华国最强所在,其实力相当于整个东华**事实力的一半,遇到战事护龙一族中人会有部分会编入到普通军队之中保家卫国。
身为护国大将军的苏易澈与护龙一族也算是有所交集,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这一次,护龙一族的族长突然说要造访苏府,事出突然,让人费解。
这事儿不光外人想不明白,就连苏易澈本人也不知道事情的缘由。
对于这件事情,苏老夫人表现得就比较紧张,还让人特地将二夫人给放了出来,让她帮忙安排府里的大小事情,尽量做到没有任何纰漏。
府里如此郑重对待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现在苏府处于很微妙的处境之中,而护龙一族又是那样神秘特殊的一个存在。
这个时间点护龙一族的族长来苏府必然是有原因的。
是来调查苏府是否真的有通敌卖国的?亦或者是来调查苏易澈是否如传言说的那样真的武功尽失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不管是哪一样,都让苏老夫人和苏家的其他人紧张异常,担心自己如果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话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
二夫人秋娘好不容易从祠堂里面放出来了,自然特别的小心翼翼,就算心里对苏沫然的愤恨不减反增,也不敢再轻易表露出来了,刚出来自然是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将老夫人交代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二夫人执掌苏家多年,安排起事情来那是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
一向不和的苏家二房和三房这回也出人意料地配合,毕竟这事情不光光是苏易澈的事情,也不光光是苏罗成的事情,而是整个苏家的事情,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要受到牵连,苏易澈要是真的倒了,苏家必然会一落千丈,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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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飘飘,纯净如雪,莲步微移,高贵优雅,翩然而至的这一佳人,竟然是护龙一族的族长!
此时,包括老夫人在内的苏家人都在门口站着,迎接护龙一族的族长的到来,然而当他们看见来人的时候,都为此感到意外。
苏沫然和苏君诺并不在迎接这位护龙一族的贵人之列,但是他们两人躲在一边偷看着。
“姐,这漂亮姐姐难道就是神秘的护龙一族的族长?”苏君诺满是好奇地问道,他还以为会是一个凶巴巴的糟老头,谁想到老头儿是没有,只有一个漂亮得像仙女一样的姐姐。
的确,苏君诺的意外苏沫然也有,原以为护龙一族的族长的话,会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而现在眼前看到的这个女人,虽说已经不是青葱少女了,却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年迈,苏沫然保守估计这个女人三十开外的样子。
苏易澈看到来人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出声道:“怎么是你?”
一句话,泄露了苏易澈与眼前的女子是认识的。
近二十年前,苏易澈披甲上阵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女子作为护龙一族派遣到军队之中参与战斗的一名战士,曾是苏易澈手底下的一名副将。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稚气未脱,青涩懵懂,但是武艺过人,上阵杀敌十个男人都不敌她一个。
战事了结之后,她回到了护龙一族,此后苏易澈就没有再见过她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而她,竟然已经是护龙一族的族长了?!
见到苏易澈,皇甫非烟脸上一片寒霜,没有一丝一毫与故人重逢的喜悦。
“怎么?你很意外?”
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便是如今的皇甫非烟给人的第一感觉。
近二十年都过去了,当年那个青涩的姑娘又怎么会一如既往呢?
苏易澈感觉得到皇甫非烟的疏离,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往事如烟,再提也无意。
“还是说,苏将军并不欢迎我?”皇甫非烟冷冰冰的嗓音和她寒冰似的的脸如出一辙。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成为护龙一族的族长。”苏易澈知道要坐上这个位置绝非易事,护龙一族之中高手如云,她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一步,他的确很震惊。
“呵,那倒也是,在苏将军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罢了。”皇甫非烟轻哼一声。
当年,他是叱咤风云的主将,而她是跟在他身后听从命令的小丫头,如今,她是高贵的护龙一族族长,他却是身陷危机的苏大人。
然后迈步往府里头走去,她身后的白色裙衫飘扬而起,如雪山上面的一片云雾。
进了正厅,皇甫非烟一个旋身坐下,白色裙衫随着她的动作旋开,然后缓缓落下。
“我没有这个意思。”苏易澈轻叹一声,“既然是你,我也不绕着弯说话了,这一次,你为何来苏府?”
皇甫非烟冷笑,“这是苏将军你可以过问的事情吗?我想让苏将军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无权过问。”
苏易澈从皇甫非烟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对自己明显的敌意,但是他却不知道,皇甫非烟的敌意从何而来,记忆中的皇甫非烟有一双灵动的眼眸,还很害羞,如果他盯着她看,她就会跑开,他们之间除了正事很好有交流,他对于皇甫非烟的印象也并不深刻。
皇甫非烟不说自己今天是为什么而来的,那么苏易澈也不知道该同她说些什么,若她真是查一些事情的,她想要知道什么他便如实回答便是。
皇甫非烟的目光在跟在苏易澈身后的二夫人身上停下,“这个女人就是你那二夫人?”
显然,皇甫非烟对苏易澈的事情是有所了解的,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说这样的话来了。
“这是我的二夫人秋娘。”苏易澈回答。
“贱妾见过尊者。”二夫人连忙上前来向皇甫非烟问好。
谁想皇甫非烟扬手就给了二夫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声音响亮,皇甫非烟这一下,没省着力气。
皇甫非烟归为护龙一族的族长,这修为岂是一般人能够媲及的?当年她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的时候就已经驰骋沙场了,如今的她有怎样的修为可想而知了。她打二夫人的这一下,直接将二夫人甩在了地上,二夫人口中当场喷出了血,正副牙齿都差一点让皇甫非烟的这一下给打掉了。
“你做什么?”苏易澈凝视皇甫非烟,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怎么一回事。
“我出现的地方,是谁准这种贱妾出现的?是谁准她开口说话的?”皇甫非烟冷声问。
二夫人只是一个妾,一个下人,皇甫非烟说她不配在她面前出现,她就不配!
苏易澈知道这只是皇甫非烟的借口,她打秋娘是另外有原因的,她眼底的恨意苏易澈看得见,只是她为什么要恨他苏易澈不知道。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记恨我,冲着我来就是了,不需要对着我的家人动手。”苏易澈沉沉的声音很明白地告诉皇甫非烟,虽然他现在武功尽失,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会保护他的家人,即便对方是现在的他所不能对抗的,他也一样不会退缩。
“呵,苏将军不必那么紧张,我不过是打了你苏家的一个下人而已,勉强称得上是苏家的一份子,至于记恨苏将军么……苏将军说得严重了,我怎么会记恨将军你呢,我有什么需要记恨的吗?”
皇甫非烟否认自己记恨苏易澈,但是她表现出现的和她说的话却是十分不一致,让人真的很难相信她是真的没有记恨苏易澈的。
说完,皇甫非烟的视线扫过厅里面的每一个人,除了苏易澈,二夫人,老夫人,还有苏家二房三房的人,满满地站了一屋。
“听说苏将军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府上,怎么不见他们人?”皇甫非烟道。
她问起苏沫然和苏君诺是为什么?
老夫人怕苏易澈口气太硬得罪了皇甫非烟,便抢话回答道:“沫然那孩子腿脚不方便,就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君诺是个贴心的孩子,就陪着他姐姐去了。”
闻言皇甫非烟冷嘲,“呵,这不该出来的下人瞎晃悠,这该出来的人倒是不出来了。”
老夫人闻言,神情僵硬,忙呵斥二夫人秋娘道,“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点去把沫然和君诺叫过来!”
老夫人这会儿顾不上二夫人被皇甫非烟的这一耳光扇得伤的多严重了,她赶紧让二夫人去叫人,让这不该来的人去把该来的给叫来。
二夫人无比委屈,眼泪在她眼睛里面翻滚着,满腔的委屈想要宣泄却不敢宣泄。
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二夫人才忍着痛忍着委屈忍着愤怒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出门去找苏沫然和苏君诺。
其实苏沫然和苏君诺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厅里面说的话姐弟两人都能听见,所以两人不等二夫人去叫,就主动出现了。
苏君诺推着苏沫然的轮椅,走到了正厅中央。
“见过尊者。”姐弟两异口同声道。
皇甫非烟看见苏沫然和苏君诺出现,视线没有在苏君诺的身上逗留多久,而是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沫然的身上。
“你就是皓月公主的女儿?”皇甫非烟问苏沫然。
一句话,现场的气压再度降低。
皇甫非烟居然提了皓月公主,而且是在苏家,在苏易澈的面前。
在这种情况下,她特地将皓月公主搬出来,是无心之失还是刻意为之?
“是。”苏沫然回答,在皇甫非烟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皇甫非烟。
刚才在暗处看的时候看得有些粗糙,现在两人面对面近距离地对视着,苏沫然看皇甫非烟看得更加真切了,也感觉到了更强的寒意,以及她对自己的敌意……
没错,这个女人对自己有敌意。
苏沫然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皇甫非烟,所以她恨自己肯定不是因为她本人,是因为她的父亲还是她的父亲,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皇甫非烟忽然站起身,朝着苏沫然走了过来。
她一动,苏家人就跟着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她的下一个举动会是什么。
苏易澈见皇甫非烟走向苏沫然,也跟着起身,一个侧身,挡在了皇甫非烟的面前。
“你有什么话要同我的女儿说,这么说也行,没有必要靠这么近。”苏易澈的声音里面透着一股震慑力,即便如今的她已经武功尽失,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量。
有了刚才皇甫非烟打二夫人的经历,苏易澈不得不防范。
皇甫非烟停住脚步,抬头看着苏易澈,冷哼一声,眼中尽是讽刺,“你就这么关心她?怕我伤了她所以连靠近都不让我靠近?”
“是。”苏易澈毫不掩饰地回答。
苏易澈的眼神是那么直接,和他的回答一样。
他曾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为自己想要保护的家园斩杀一切。
如今这把利剑虽然已经不似当年那样锋利,却带着一如当年的光芒。
谁想,听完这话的皇甫非烟却笑了,嘲讽苏易澈,“皓月公主都跟她的旧情人跑了,你还这么护着她生的女儿干嘛?搞不好她都不是你的种!”
“啪——”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然而这一次,皇甫非烟不是打人的那个,而是被打的那一个。
打她的人是苏易澈,那一耳光,实实在在地打在了皇甫非烟的脸上,虽然不比皇甫非烟刚才打二夫人的那一下来得厉害,却被逼刚才那一下更让人震惊!
苏易澈竟然打了皇甫非烟!
苏老夫人吓得一身冷汗,差点背过气去。
苏家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易澈却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她是背叛了我,但是她嫁予我的时候不管是身心都是忠于我的,她做事情从不遮遮掩掩,沫然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任何怀疑,你,也不能。”
苏易澈掷地有声,明明白白地告诉皇甫非烟。
是的,那个女人做事情从来不遮遮掩掩,就连她要离开他,要和那个男人走,也不是偷偷地走,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那一天,她和那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她说,易澈,对不起,我忘不掉他;她说,我要和他走了,以后,不回苏家了;她说,易澈,对不起,辜负了你……
苏易澈倒情愿她瞧瞧地走掉,情愿她不要告诉他。
这样他还可以让自己相信她只是出了一些意外,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他还可以认为她还爱着他,他还可以继续思念她,继续寻找她,抱着那一份希望一直一直地找下去。
苏沫然也很意外苏易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家其他人屏住呼吸,十分紧张,怎么办?苏易澈打了皇甫非烟,那皇甫非烟会怎么样?
皇甫非烟没有反应的那短暂一段时间里面,对苏家的部分人来说是无比漫长而艰辛了。
“呵……”皇甫非烟有了动作,出人意料的,她没有大发雷霆,而是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再度坐下,对苏易澈依旧那副嘲讽的模样,“苏将军倒是情深啊,到今时今日苏将军竟然还对皓月公主这般深信不疑,连我都忍不住要为苏将军拍掌叫好了!”
“感情的事情没有对或者错,好或者不好之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易澈的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沧桑感。
皇甫非烟有那么一刻钟视线都停留在苏易澈的脸上,看着他紧紧抿着的双唇,看着他幽深得仿佛没有底的眼眸。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很快地,她的脸上再度布满寒霜。
“罢了,今天我也累了,就有劳你的女儿带我去后院休息吧。”皇甫非烟道。
她此行是要在苏府暂住上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她又特地指定了让苏沫然来给她带路,不知道她是什么用心。
单从今天她的举动来说,很难想她是怀着某种单纯的目的的,但若不是,她的用意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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