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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李有柱和翠萍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回来,衬这个空儿给原主的亲大哥吴谨写了封信。翠萍讲过,这司徒家是书香世家,原主的母亲司徒婉四岁就开蒙了,而原主虽性格软弱,但聪慧伶俐,在三岁时就开始读书习字。只是司徒嫣重生在吴嫣的身上时并未带着原主的记忆,所以不知两人的字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事急从权也只能祈盼原主的大哥看不出来才好。
再三斟酌,信总算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她从衣箱中找出来一本《名例》(魏国律法),坐在里间,选取眼下对自己有用的先详细看了起来。直等到天有些暗了,有柱和翠萍才回来,想来二人是在外就遇到了,友柱帮着翠萍提着东西。
进了房间,先将东西放在外间的桌上,有柱将一纸镖单递给了司徒嫣,“小姐,这是镖单,明儿个卯时末会有镖局的人来客栈接您,帮您搬行礼,介时您将这个给来人看就可以了,镖银先只付了一半儿,另一半儿要等到了地儿,您再给总镖头就成,这次押镖的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这路上也能安全些。这里是剩下的四十两银子。”有柱从怀里掏出四十两银子,递给了司徒嫣。
司徒嫣点了点头,将镖单和银子一并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都收进了怀里,这才抬眼去看翠萍。
翠萍知道,小姐再等她回话,“小姐,市门上的铺子差不多都关了,找了好久才将东西买齐了,您点点看。还缺少些什么?奴家明儿个早些再去买。这里是剩下的银钱。”
司徒嫣看了一眼,东西差不多齐了。又拿起三身衣裳翻看了一下,的确是粗麻布的旧衣,也有那么两个补丁,洗的倒是干净,但还不够破,如果是她去买,可能要买更破旧些的。又翻看了被子虽是打着补丁的粗棉布,可摸着里面的棉花像是新的,没有结块发硬的地方。罢了,先对付着用吧,总比那缎面的强多了,又拿出匕首看了下,挥着试了两下,还算趁手。
司徒嫣没注意到,在她挥刀时,有柱和翠萍吓的后退了一步,小姐何时会使刀了,两人互看了一眼,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些。
药也不多,买的都对,将东西都放在背篓里,只留一套秋季穿的夹衣,她拿着直接进了里间,翠萍忙要跟进去帮忙。
“翠萍,我这儿不用你帮忙,你去客栈的厨房帮我取些锅底灰来。”
“是。”翠萍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还是听吩咐办事。
有柱站在门边,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司徒嫣让他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一会儿还有话要说。这才回身进了里间。
将女装脱了,只留了**(内衣),短褶(长裤),再将男装穿上,这衣服是对襟系带的那种,和她身上穿着带盘扣的衣服差的很远,穿着倒也不麻烦。再将包包头打开,将头发重新束起扎好。刚还是个小姐,一下子就变成了穷小子。
刚穿戴妥当照着镜子,就听见翠萍敲门的声音,“进来吧!”
“小姐,您这?”翠萍端着个碗,里面装的锅底灰,进屋来抬头看见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姐,这会儿成了个穷小子,也是一楞,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
“怎么,换了身衣裳就不认识了。”司徒嫣一边打趣翠萍,一边接过粗陶碗,兑了少许水,用手指轻轻和着,见水的颜色变了,才将水涂抹在脸、脖子和手上。
等司徒嫣再出现在有柱面前时,连有柱都没认出来,这还哪是他所认识的小姐啊,这和他家的小子倒有些像了。这也是她的目的,为着让有柱他们放心,才将自己打扮成这样。
“小姐,您这是要?”
“明儿个开始我就穿成这样了,这路上才能安全。都坐下吧,我把我的想法和你们细细说说,你们就会明白了。”她先找了张椅子坐下,有柱和翠萍这才敢坐。
司徒嫣先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翠萍,这还是她在换衣裳时发现的。“翠萍,这一千两银票你们拿着,有些事我要你们去做,第一,明天城门一开你们就出发,你们只管先走,我这里不用担心,反正镖局的人会来帮我把东西运过去的。第二,保证大少爷的安全。你们护着他回六安县老宅,一路要多警醒些,吃住都别太省了,千万别累出病来,这一路就辛苦你们了。第三,到了六安你们不要留在老宅,在临近的县里以有柱的名义置上两间铺子,不要太大的,两间铺子不要超过二百两,再置上一个二进的小院子,别超过一百两,再花一百两用来打听母亲娘家还有哪些人活着,这些人虽被充了奴籍,但总有些品性好的,能买的就买下,能赎的就赎出来,将那些人都安置在院子里,日常的开销就从铺子的租子里出,等县城里没人再提起司徒府的事了,就找些营生给他们做。也算为母亲进份心。”司徒嫣顿了一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接着说。
“第四,你们在两个县城之间找个村子,花上五百两以哥的名义置块三十亩的园宅地,盖个二进的宅子,这地一定要选土地肥沃的,这样每年还能种些菜、粮的,除了你们吃的,多出的卖了也可以给哥攒些私房,而且哥已经是个秀才了,以他的名义置地不用再交赋税。原来司徒府上的奴才你们要是有熟念的,为人正直的就一并的救下,安置在宅子上帮着打理。你们两个就是宅子上的内外院管事,剩下的你们自己留个一百两好过日子。我听翠萍说,你们还有个儿子,叫栓子的如今正在哥身边做书童,这次让哥一并带着,都回六安去,到时你们一家子也能常团聚。只是有柱这趟不能回老家,怕是心里有些不舍吧?”
“小姐,小的没事儿,只要翠萍在小的身边,走到哪里都是家。只是您一个人,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小的这心里不放心啊!而且小姐提到的那两间铺子,小的想还是以大少爷的名头买的好,不敢,,,”司徒嫣不等有柱把话讲完,就先截了话头儿。
“有柱,这有了铺面就得到官府登记,列入“市籍”,也就成了“商籍”,哥以后就不能再入朝为官,这是不行的,就算不被人知道,将来入朝为官,难保不会被人挖出来引人诟病。(从《名例》中了解,北魏国的官员采取的是九品中正制,主要是察举、荐举,由地方官员负责推荐再经朝廷考核合格才能为官。这也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象)”司徒嫣刚在书中了解到了这方面的知识,这会儿刚巧用上。
“有柱,你有心了,只要你这心里将大少爷当成铺子背后的主子就成。”司徒嫣还没等把话讲完,翠萍又开始哭了。
“小姐,奴家放不下您!您一个人到了李家村可靠什么过活啊?”翠萍哭着跪在司徒嫣脚边,她的小姐处处为别人着想,怎的就不为自己想想,小姐才6岁啊!这离了她,小姐怕是一天都活不下去的。
“翠萍,你可知我是怎么醒过来的,那个父亲给我喝的又是什么?你可知道?”司徒嫣知道,要趁着这时候再给他们下剂猛药,不然这事儿怕是难成。
翠萍摇头,看了眼有柱,见有柱也摇头,不解的看着司徒嫣。
“我能醒过来都是母亲在天上保佑的关系,那个父亲给我喝的是毒药,他是想将我这个女儿毒成傻子、痴儿,想让我这一辈子都清醒不过来,甚至这样慢慢的死去。这样的父亲,如果哥还留在他身边,说不得明天命就没了。先母在梦里对我说,她会保佑着我的。我这里有了先母的呵护,怎么会有事。反而是哥,先母无瑕兼顾最是危险。这样的安排正是她的意思,难道你们连先母的决定都要反对吗?我这里你们尽管放心,只要照顾好大哥,就是你们尽了忠,也算是为司徒家留了一支香火。”
“这真是先主母的意思?”翠萍这一问,显见是动心了。而有柱还是摇头,显然还是不全信的。
“是先母在我晕迷时托梦告诉我的。如果不是先母帮我出主意,我怎么会想得到这么多,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司徒嫣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要想让这两人相信她,只能再请鬼神帮忙了,心里对司徒婉有些小愧疚,事急从权,如果司徒婉活着,为了儿子的安全,应该也不会怪责她才是。而且好在这古人都信鬼神一说。
翠萍这会儿已经泣不成声,只知道哭了。有柱也跪了下来,“小姐,小的明白了,可小的还是不放心,明儿个一早就和翠萍先去救大少爷,可如果您要是这一路有个好歹,小的就给您抵命。”
“有柱,人死有很多种,你如果真这样做了,我不会谢你,你这不是尽忠,如果你真的想为先主母尽忠,就好好照顾她的儿子,帮着哥平安活下来,为司徒家留此香火,这才是你对司徒家的忠心。”司徒嫣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
“我这里有封信,是刚等你们时写的,你将这信带给大哥,他会知道要如何做。记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你们尽心,就算哥真的逃不过此劫,我也不会怪你们,只需你们给我带个信儿,这个仇我司徒嫣,一定要报。”
“还有,从这一刻起,我就不再叫吴嫣,司徒家有我就不会倒,我叫司徒嫣,你们要记住了。”司徒嫣的这番话其实不只是说给他们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司徒嫣这一刻要连着吴嫣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还有,有柱,告诉大少爷,就说你在这里正好遇见了同乡,这一路上又雇了镖局的人护送,还给我买了丫鬟和奴才伺候着,都是签了死契的,让他放宽心。我知道这样骗哥是我的不是,可如今母亲已经去了,要是哥也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一个女儿家的,就算将来想为司徒家报仇,能不能有那样的机会由不可知,只有哥活着,司徒家才有希望不是?”
有柱知道,小姐这次是铁了心了,只好接过书信,将信妥善的放在怀里,还用手在上面压了压。其实他也担心,不只担心少爷,也担心他的儿子,如果少爷出事了,他儿子怕也难保得住命,可他的忠心让他放不下这个盈弱的小姐。
翠萍哭了一会儿,也缓过来些,张嘴似有话要说。司徒嫣忙抬手示意她,先让自己把话讲完。翠萍见小姐态度坚持,也没敢再出声,低着头听着。
“有柱,人活这一世就要有所取舍,你和翠萍的忠心,我代表司徒家感激不尽。”,说着起身对二人扶了扶身子。
“小姐,可使不得,您这不是折杀小的吗?”有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翠萍,快去将有柱扶起来,这一礼,是你们该受的。出了这个门,司徒家的希望就要靠你们了。”司徒嫣这么做,其实多少有些赶鸭子上架,是她使的小手段,也是利用了有柱和翠萍的忠心。可她也没办法啊,谁让她现在才6岁,要是她现在有16岁,她都敢冲上京城,将害原主的那些人杀了,可她现在太小,身体内的毒素才清除,还很虚弱,她只能先忍着。
司徒嫣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也算是道过歉,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吧。
翠萍扶着有柱站了起来,司徒嫣才又接着说,“你们记着,司徒家如今这个情况,少了我司徒家不会少什么,但如果少了哥,怕是司徒家再无翻身之日了,话我也不多说,你们两个自己再合计合计吧!”她知道话已说尽,如今只看这两人的了。
有柱看了翠萍一眼,两人没再说话,而是一起跪在了司徒嫣面前,“小姐,小的们明白,小姐放心,小的一定救出大少爷,护大少爷安全,再让小的给您磕个头!”
“咚,咚,咚”二人真的给司徒嫣磕了三个响头。
司徒嫣起身将二人扶了起来,眼眶也有些发红,前世的她可以用冷血、冷静、冷清,三“冷”来形容,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逆境中活下来,可刚来这里一天,却与两个毫无关系的人,有了交集,她气自己的软弱,但也庆幸自己的心还是热的。
“不早了,你们也都辛苦了一天,都洗洗睡吧!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司徒嫣见二人已经被劝动了,事情有了着落,这身体毕竟还小,着实感觉有些疲累,就先洗洗上床睡了。
翠萍直等到司徒嫣的呼吸平稳,才从里间退了出来,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抹眼泪。
“翠萍,快别哭了,小姐听了更是要难过的。”
“有柱哥,你说我们就这样走了,是对还是错,要是小姐真有个万一,我们要如何向大少爷向先主母交代啊!”
“小姐说的对,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帮助大少爷,那就是我们对司徒家尽了忠,如果小姐要是真有个万一,翠萍,你好好照顾栓子,我给小姐抵命就是。”
“有柱哥,你说的是啥话,我嫁给你就是你的人,咱不是都说好了吗,生不同时,死要同穴。”
“咱啊,都别往坏了想,小姐这回醒来,我感觉真有当年先主母在世时的气度风范,怕是先主母真在天上帮着小姐呢,到时我们救了大少爷,小姐也平安,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
“要真能那样,可感情好的!要是不行,我也给小姐抵命。”
“这好人咋没个好报的,夫人那么良善,却嫁了那么个人,大少爷、小姐对下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可却让二姨娘害的背井离乡有家不能回,小姐可是官家女,这一辈子怕是就毁了,将来要是大少爷出息了,小姐也许还能许上个好人家,要是不行,怕是连寻个婆家都难啊!”
“呜~~~,你,你这说的我心里更难受了。”翠萍一头扎在有柱的怀里,泣不成声。两人又商量了半宿,这才各自上床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