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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来,萧四郎嘴角一直翘着高高的弧度……
析秋服侍他梳洗,两人在床头的杌子上留了灯,就上床躺着,今天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析秋有些累了就缩在被子不一会儿就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
迷蒙中一双大手帮她撩开额间的发丝,轻轻的摸着她的头。
“四爷!”析秋睁开眼看着萧四郎,睡眼朦胧的样子:“您明天要上早朝了吧?早些歇着吧。”析秋没有问他去通州的事办的如何,不过他不说想必应该成了才是。
萧四郎靠在石蓝色绣着桂花的迎枕上,却没有立刻答话,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析秋强撑着睡意,索性用手肘支起头,看着萧四郎问道:“四爷有话和妾身说?”
“没有。”萧四郎笑道:“只是看你今天和鑫哥儿很亲,颇有些感触。”
析秋挑了挑眉,他不会认为她对鑫哥儿好是因为鑫哥儿和她有另外一层关系,而敏哥儿她却冷冷淡淡的保持着距离?
“鑫哥儿很天真,也愿意和人说话。”析秋笑着回他,想到下午缩在她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敏哥儿像个小大人一样,很敏感……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
萧四郎原不是想的这件事,不过听她很直率的说起敏哥儿,表情竟有些沮丧的样子,他不由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胳膊上:“那就把他放在娘那边吧,他和鑫哥儿也互相有伴。”
析秋没有点头,毕竟敏哥儿是四房的孩子,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她又想另外一件事情来,觉得还是和他商量一下比较好,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他:“今天娘把我喊过去,说到山东庄子里有位管事妈妈,求娘给他大儿子配个丫头,娘就问了我的意思……”
萧四郎目光一闪,挑眉看向她问道:“你怎么回的?”析秋声音闷闷的道:“我说我这里没有年纪合适的。”
“四爷。我想请你帮个忙!”析秋想了想,把最后的想法也告诉他。
萧四郎目光一亮,这还是析秋第一次主动找他帮忙,他显得很愉悦,问道:“嗯。说说看!”
析秋想到春雁,心里又有些不舍得:“春雁今年也十六了,我原想再留她两年的,可眼下……正好娘今天也说起这件事,给我提了个醒,我想求四爷在外院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一直留她在府里,总难免有人背后指指点点,还不如放出去,她也能过的自在些。”
“嗯。我会留意。”萧四郎听出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想到春雁是跟在她身边许多年的丫头,彼此必然是感情深厚,现如今却不得不将她放出去,他目光微闪放在析秋背上的手便是一顿。
春雁出去她这里的丫头就少了一个,析秋想了想又抬头看着萧四郎问道:“岑妈妈是一直跟着您,四爷觉得她人怎么样?”她瞧着人还不错,虽有些八卦但人很老实,若不然这么多年待在府里,也不可能一直留在灶上,况且,她算萧四郎身边的老人了,如今依旧留在他的院子里,她还甘愿待在厨房,确实不错!
“为人很忠厚,老实!”萧四郎言简意赅的说了:“是不是人手不够用?!”他看到她只带过来四个丫鬟,两个粗使婆子,院子虽不大但琐碎的事情必是不少,她如今又动了把春雁送出去的想法,只怕后面人手越加的不够用:“若不然,让娘给你拨个妈妈过来吧?”
“不用。”院子里已经有宝珠紫阳了,虽然觉得太夫人为人还不会派人来窥探她的生活,但自己住的院子里,有外人总是感觉不舒服,她需要相对私密的空间,想着她立刻笑着摆手:“就是觉得府里许多事和规矩都不清楚,想找个年老持重的妈妈跟着。”
总不能什么事都让碧梧去打听吧!
萧四郎想了想便淡淡嗯了声:“院子里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析秋就笑着点头,忽然觉得嫁人有许多的好处,至少她没有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虽也小心翼翼,可却是与生死无关,也没有自己或是自己身边的人被人送出去,或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打发了的危机感。
譬如太夫人今日,她虽是动了心思想把春雁送出府去,可还是用隐晦的方法来暗示她,被她委婉的拒绝后,太夫人也没有再提,若是在佟府,只怕春雁她想保也保不住的了!
析秋靠在萧四郎的肩上,忽然觉得很踏实,有种实实在在的活着,很踏实的感觉。
“怎么了?”萧四郎明显感觉到析秋的情绪比刚才要愉悦一些,他不由低头去看她,就见她微微笑着,大大的眼睛在微黄的烛光下,尤显得明亮静逸……
“就是想到些旁的事情。”她说完,又想到佟全之,就问萧四郎道:“今儿三弟来,听说你们在外院比试了拳脚?”
萧四郎也被析秋的情绪感染,声音也轻快了一分:“嗯,他下盘不稳,不过他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功力手法,已是难得!”
析秋来了兴致,坐起来看着萧四郎,挑着眉头问道:“那四爷呢?”她一直没有机会问他,武功是谁教的,只传闻他武艺高强,却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番。
萧四郎表情顿了顿,眼睑微垂仿佛想到了什么,析秋以为他又会避而不答,毕竟前面她问他的事儿,他总是选择性的回答,有些问题也总是会有意无意的避开。
“父亲。”萧四郎淡淡开口回道:“启蒙时是父亲军营中一位姓钟的副将,后来那位副将调去了蓟州,父亲也没有请旁的师傅,就亲自在府里叫我们几个练武。”
我们几个?
据她所知萧延亦和萧延庭都不会武功,那么是指他和萧延炙吗?
感觉到他似乎不愿提这件事,析秋就收了话题,又缩了肩膀裹进被子里:“全之说想去军营,可和您说过?”
萧四郎淡淡点了头,看着析秋道:“京城军营莫不过五军营……宣同倒是可以,秦穆为人刚直,若是想锻炼去宣同是极佳之处,只是他年纪太小,等过两年再看看。”
五军营是成祖所创,与神机营,三千营并立,后统并与都督府,神机营和三千营守卫京师皆是在各军营中精兵选拔上来,佟全之没有经验自是不可能进的去,而五军营和西山大营早已成了京城有权势爵位之家子嗣历练之地,里面乌烟瘴气早已不复当年辉煌,佟全之更不可能进去。
析秋理解萧四郎所说的意思,笑着点头:“谢谢四爷。”她即希望佟全之好,可又不愿意他这么小便去军营,都说世道中最浑的地方有两处,一个是江湖,另外一个便是军营!
这么小的孩子,很容易被人带偏了方向。
萧四郎被她的情绪感染,笑意再次一点点回道他唇角,他笑着在析秋身边躺下来,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手很自然的伸进她的衣襟里。
析秋的笑容僵在脸上。
原本只是随意的抚摸,但看到她脸上笑容挂不住的样子,他心情越发的轻快起来……
萧四郎低低笑了起来,手从衣襟的后领伸出来,摸着她的脖子唇便覆了上去,声音轻轻的道:“今日可是要谢两次……”
析秋抓着身下的锦缎棉被,学乖了一件事,以后断不能再说谢谢的话。
折腾了半夜,析秋窝在萧四郎怀中连呼吸都觉得是累赘,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就感觉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睁不开眼翻了个身再次睡着了,等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唤道:“夫人,卯时了。”
析秋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春雁站在她床边看着她,而她身边已经没了萧四郎的身影,她问春雁道:“四爷几时走的?”
春雁一边将帐子挂起来,一边又将温的刚刚好的衣服递给析秋:“丑时三刻就起了。”
析秋叹了口气,这是她嫁过来后,他第一次上早朝,本想着早点起来送他出门的,没想到却睡的这样沉。
“四爷见您睡的沉,就没让我喊您起来。”春雁说着满脸的笑容,四爷能对夫人好,她心里自是很高兴的。
析秋由春雁服侍着穿了衣服梳洗过后,碧槐就提了食盒进来:“夫人,今天二夫人派来的两个灶上婆子要来了,奴婢把抱厦收拾了两间出来给她们,您这边奴婢想着,要不要列个菜单,四爷爱吃什么,您爱吃什么都列下来,这样您也不用每餐将就着吃些了!”
徐府的菜色口味偏重,比起佟府以淮扬菜为主,这边却是要辛辣许多。
她瞧见析秋这几日吃的都少,许是有些吃不惯的缘故。
“还是你想的周到。”析秋笑着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以后若是吃的不合口味,就让小厨房单独做。”不过却是要她自己掏银子,她嫁过来时夏姨娘给的三千两的压箱钱她还没动,手里打赏婆子下人的,都是春雁平日管着的她们以前攒的一些,若是再有别的事情,只怕要动用夏姨娘给的那笔钱了。
提到钱她便头疼!
她在桌前坐了下来,看着碧槐道:“碧梧去哪里了?”
碧槐给析秋盛了粥放在她面前,又布了几个小菜放在她面前的骨碟里,回道:“我也没瞧见,不过不用担心,这会儿正是要吃早饭的时间,奴婢想着她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春雁在后面收拾妆奁盒子,听着就笑了起来:“这话不假!”
析秋也笑着,吃了半碗粥又三个小笼包子,刚刚放了碗碧梧果然就回来了,春雁和碧槐就嘻嘻笑了起来,碧梧被笑的弄明奇妙,看着两人直瞪眼。
“好了,好了!都去忙吧!”析秋笑着对碧梧道:“我让你打听的事可打听到了?”
碧梧就点着头回道:“大厨房那边每个月月初各房都要送菜单过去,只是我们才来,所以二夫人才一直没让人来问。至于丫头的月钱,一等的一个月是二两,二等的是一两,三等是六分银子,剩下的才进府的都是五百贯……”顿了一顿又道:“大丫头和妈妈每年四季各两套衣服,其它的都是每季一套。”
析秋暗暗叹气,她在佟府时一个月也不过二两的例钱,每季两套衣裳,丫鬟们一年也不过两套而已。
难怪有的大府里的丫鬟宁愿一头磕死在府门口,也不愿被放出去,比起出去嫁个普通百姓过着粗布麻衣,一日三餐粗茶淡饭的生活,在大府里做奴婢时的物质生活,相比较已经是宛若天堂了。
“知道了。”析秋赞赏的看着碧梧:“你吃早饭,我去前院。”说着就和碧槐出了门,又在门口看到宝珠晃来晃去,析秋挑了挑眉对宝珠道:“你随我去前院吧。”
紫阳这两日忙厨房的时,请了几个婆子将里面重新刷了一遍。
宝珠眼睛一亮,就笑着侧身福了福应道:“是!”
析秋带着两人去了太夫人那边,进去时太夫人恰好由吴妈妈扶着从卧室出来,见到析秋吴妈妈笑着道:“四夫人每日来的是最早的。”
析秋笑着行了礼,过去接过太夫人的另外一边扶着她,太夫人就问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早饭吧。”
析秋吃过了,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好。”和吴妈妈两人扶着太夫人进了次间,又帮着她布了碗筷,她要给太夫人盛粥,太夫人便摆着手道:“让她们去做,你坐着吃吧。”
江氏进门时,日日在大太太面前立规矩,便是佟析言嫁去任府也是立了一个月的规矩,好像在萧府太夫人并没有这样的讲究。
她不由生出一丝庆幸。
紫薇给她盛了半碗粥,析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端了粥坐在太夫人对面默默的吃着,等太夫人吃完她也放了碗,析秋又扶着太夫人去了暖阁坐着,吴妈妈泡了茶。
这时候鑫哥儿和敏哥儿也来了,敏哥儿恭恭敬敬给析秋行了礼,太夫人则皱了眉头对敏哥儿道:“不是和你说了,往日早上要去给你母亲请安,怎么这会儿才起床?!”
敏哥儿听着脸色一僵,尴尬的垂着手站在那里不说话。
太夫人看着脸色也是微沉。
“小孩子……又是冬日里,总要贪被子里的热乎。”析秋笑着替敏哥儿圆场,又笑着道:“快去吃早饭吧,别饿着了。”
太夫人听着,脸上微微好转了些:“去吃饭吧。”又看着鑫哥儿还趴在奶娘肩上打着瞌睡,眉头又皱了皱,吴妈妈瞧见立刻上去抱着鑫哥儿就笑道:“我陪着去洗漱吧。”把鑫哥儿和敏哥儿带着进了净房。
太夫人看着几人的背影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夫人和萧延亦来了,析秋站了起来朝萧延亦和二夫人行了礼,大家各自落座,二夫人看着析秋就笑着道:“两个灶上婆子,稍后我让房里的邱妈妈送过去,两个婆子一个是山东的,一个是湖广的,想必做出的菜更适合弟妹口味一些。”
析秋听着一愣,看了眼太夫人,就见太夫人正赞赏点点头……
析秋目含笑意对二夫人道:“谢谢二嫂了,考虑的这样周到。”看来开小厨房的事太夫人是知道的。
二夫人满脸的笑意:“还有件事要和弟妹说一声,府里的春衫各房的尺寸已经量过了,只剩弟妹房里的还没有送来,下午针线上会有婆子去量尺寸,弟妹这边可方便?”
十月做春衫,到是比佟府早些!
不过萧府的下人多,早些做也好些。
“有空。”析秋笑着回道:“回去我便和他们说。”二夫人点点头就没再说话。
这边太夫人和萧延亦在说话:“你今儿没去早朝?”
不待萧延亦说话,这边二夫人就红了脸回道:“是我,想让侯爷陪我回去一趟,哥哥那边有事与我们商量。”
太夫人听着一愣,看向萧延亦的目光就带着一丝询问,萧延亦放了茶盅看了眼析秋,慢慢回道:“许是和四弟有关,我去瞧瞧。”
大夫人和萧延筝结伴而来,萧延庭和五夫人一前一后也走了进来,萧延筝笑着走到析秋身边挨着坐下,凑到她耳边笑着道:“待会儿去我那边,我有事和你说!”
“嗯。”析秋点头,就起身朝大夫人行了礼,大夫人还了半礼就淡淡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太夫人看着大夫人道:“唐家大爷来了?”
大夫人淡淡点了头:“本是要来和娘问安的,只是说衙门里还有事,就急匆匆的走了。”太夫人一愣问道:“这样着急,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有什么事。”大夫人笑着道:“就是娘家大嫂身子有些不舒服,路过这里进来和我说一声。”
“那你回去看看吧。”太夫人满脸的担忧:“可说了什么病,待会儿回去时捎些药带回去,也不知能不能用得上,带上也有备无患。”
大夫人感激的看着太夫人:“谢谢娘,应该不是什么大病,我想等过几日再回去瞧瞧,到时候再来和娘说。”
析秋听着却是暗暗疑惑,便是大嫂病了也不该由大哥来通知,即是来了恐怕病的也不轻了,可大夫人的神情分明就是漠然的,这么看来唐家大爷来恐怕是为别的事才是,大夫人拿这件事做了个借口罢了。
太夫人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五爷和五夫人被晾了许久,满脸尴尬的站在哪里,太夫人看也不看他们,正在这时紫薇掀开帘子进来了,朝太夫人看了眼又去和析秋说话:“亲家奶奶和亲家小姐来了。”
析秋一愣,这边太夫人已经笑着道:“快请进来。”萧延亦站了起来,看着二夫人道:“那我们也出门吧,早去早回。”
二夫人和太夫人和众人打了招呼,随着萧延亦就出了门。
五爷也避嫌的站了起来:“娘,我去书房。”也出了门。
析秋也随着站起来往外走,边对太夫人道:“娘,我去迎迎。”
太夫人点点头,析秋就出了门,刚走下台阶这边江氏和佟析砚已经进来了,析秋笑着过来喊道:“大嫂,四姐姐。”
“六姑奶奶。”江氏笑着过来,笑着道:“原想昨儿就来的,只是四姑奶奶让人带了信,说是今儿一起来。”这边佟析砚接了话:“家里有事走不开,今儿没事了,恭喜你啊六妹妹!”
“你们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哪还挑什么时间。”说着拉着两人往太夫人门里走:“先去给太夫人请安吧。”
析秋陪着江氏和佟析砚进去,太夫人看到两人满脸的笑:“快坐。”江氏和佟析砚各给太夫人行了礼,又和大夫人和五夫人和萧延筝各见了礼。
“……您身体还好吧?一直听六姑奶奶说起您寿星一样慈祥的人物,却是一直没有机会拜见您,今儿终于得幸了……”江氏穿着一件刻丝缠枝立领褙子,满脸的笑容显得不卑不吭落落大方。
太夫人看着暗暗点头,暗道佟家这一辈总算有位明白人了。
她笑着道:“亲家奶奶以后得了空便常来坐坐才是。”又转头对佟析砚问道:“说是嫁去了蒋府,婆母身体还好吧?”
佟析砚今儿来时外面罩了件松花绛红的兔毛领披风,里面一件靛青色对襟银边褙子,映衬的皮肤白里透红,红光满面,她正由心琴给她解披风,又转头和萧延筝说话,听到太夫人问起来就点头笑着回道:“很硬朗,每日早上起来在房间里念会儿经,就去院子里走四五圈……”
太夫人点头,赞叹道:“就该如此,老一辈身体好了,才是你们的福气啊!”
佟析砚点头不迭。
又说了会儿话,析秋就笑着和太夫人道:“娘,我陪着大嫂和六姐姐去我那边坐坐。”太夫人点点头道:“去吧!”又对江氏和佟析砚道:“中午到这边来吃午饭。”
江氏和佟析砚谢过又和沉默不语的大夫人和低头喝茶的五夫人行了礼,析秋想到萧延筝刚刚说是有事找她,就回头笑着问她:“去我那边坐坐吧?!”
萧延筝摆着手:“你们先去,我晚些就过去找你们。”
析秋没再强求,就和江氏,佟析砚出了门。
门口宝珠不见了,只剩下碧槐一人守着,析秋眉头略挑了挑没有说话。
路上,佟析砚看见佟析华原来的院子,就压着声音问析秋:“怎么没瞧见鑫哥儿?”
析秋就笑着回道:“你来的时候正由奶娘抱着出去玩了,稍后过去应是能碰的见。”这边江氏听着目光也动了动。
等进了析秋的房间,三个人依次在炕上坐了下来,江氏笑着道:“……还是你大哥和我们说的,我这两日给父亲准备回去的东西,若不是他告诉我,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可不是,六妹妹可是我们姐妹几个里面的头一份,更是我们佟府里的头一份呢。”佟析砚笑着说着,拉着析秋上下左右打量:“我瞧瞧,可有哪里变的不一样了。”
析秋推开她,嗔道:“蒋姐夫如今也是位高权重,我可是听说圣上将他放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有意给他历练,好将来入阁呢?!”
佟析砚听着脸一红,拧了析秋的胳膊:“哪有妹夫德高望重,如今官拜一品……”
江氏听不下去,打断两人道:“可千万别给旁的人听见,指不定可是要笑话好几日了,哪有姐妹俩这样互夸的。”
说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连一边站着的心琴,春雁几人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析秋就问道大老爷:“可定了日子,哪天走?”
江氏就回道:“说是月底就走。”
那就不能在家过年了,好在去那边后还有罗姨娘伺候着,总算有个伴。
佟析砚也垂了脸,和析秋道:“相公说父亲若想留在京城,只怕要从长计议。”析秋听着一愣,问道:“怎么说?”
“说是圣上对二叔的事还耿耿于怀,对父亲也有颇有微词。”又看向江氏:“幸好大哥有刘学士保荐,以往在朝中以及馆里都极有口碑,入翰林院才会顺利些。”
看来二老爷当初的波及一时恐怕难以消退。
“不说这个了。”江氏笑着从自己丫鬟手里接了几包药材过来,析秋接在手里一愣,江氏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压着声音对析秋道:“四姑奶奶那边我也给了,是我娘家大哥从应天捎回来的,说是那边有位郎中医术极高,配的药也灵验的很,这三副你先拿去吃……只要连吃十副就行,吃的好我再让大哥捎来。”
析秋就去看佟析砚,佟析砚就掩面吃吃笑着,她又看江氏,江氏就露出鼓励的笑容来。
她也希望几位佟家小姐,在各自的夫家能立稳脚跟,她们好了佟家作为姻亲,将来总能帮衬一把。
析秋错愕,这生男生女用药就可以了?
尽管心里并不认同,她依旧是笑着接了药谢过江氏,又让春雁仔细收好,回头对江氏道:“这么说,我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做姑姑和姨母了?”
江氏脸一红,嗔瞪了析秋一眼,佟析砚则巴着析秋的肩膀,笑着道:“我瞧着我们可都快做姑母了。”
佟慎之和江氏的感情极好。
江氏就不好意的侧开头去喝茶,一面又打岔去说别的事。
三个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外面纷纷扬扬的开始下雪了,这边紫薇来请:“太夫人请亲家奶奶和亲家小姐过去用午饭。”析秋又陪着江氏和佟析砚去了太夫人房里。
敏哥儿和鑫哥儿正在院子里,各人手里拿了一只小木盆,蹲在地上接雪花,奶娘就在后面满脸担忧,可又不能撑伞,就不停的劝:“鑫爷,敏爷,快进去吧,外面风大若是受了凉可怎么好。”
敏哥儿根本不听,鑫哥儿就毫不介意的摆手:“奶娘您进去吧,我没事的。”说完,又伸着瘦瘦的小手去接雪,雪花落在手心里不一会儿便花化了,惹得他咯咯笑个不停。
析秋进去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两个小人蹲在雪地里,大眼认真的看着盆子了,又交头接耳叽叽咕咕不知在商讨什么,很是可爱!
“鑫哥儿。”佟析砚笑着跑过去,一把抱住鑫哥儿,在左右脸颊各亲了一口:“鑫哥儿长这么大了。”
鑫哥儿显然没认出佟析砚是谁,满脸疑惑的去看奶娘,奶娘就蹲着身朝析秋和江氏,佟析砚行了礼又指着江氏对鑫哥儿道:“鑫爷,快喊舅母。”又指着搂着她的佟析砚:“这是四姨母!”
鑫哥儿眼睛一亮,脆生生的喊了声:“舅母,六姨母。”江氏也笑着走过去,目光落在鑫哥儿脸上,笑眯眯的道:“鑫哥儿真乖!”又拿出一串六个金灿灿的小猪来递给鑫哥儿:“舅母给你的,拿着玩儿。”
“谢谢舅母。”鑫哥儿接了朝江氏行了礼,佟析砚也笑着拿了块荷包给鑫哥儿……
这边敏哥儿一个人落了单,默默的站了起来,垂着眼睛一点一点退在了一边,低了头……析秋看着他,就笑着走上去蹲在敏哥儿面前。
敏哥儿一愣,立刻退开一步,戒备的看着她,析秋笑着问她:“敏哥儿刚刚在干什么?”
“没什么。”敏哥儿看了眼木盆,又怕析秋再问补充道:“真的没什么。”
这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戒备心?
析秋暗暗叹了口气,又看见他不动神色的退开一步,走到了奶娘身边,奶娘看着析秋就满脸的尴尬担忧,拉着敏哥儿道:“敏爷怎么没有喊母亲?”
敏哥儿就伸着脑袋,飞快的喊了声:“母亲!”然后又靠在了奶娘身边,拿眼睛去看正在说话的佟析砚和江氏。
恰好吴妈妈走了出来,笑着下了台阶:“……说拿着盆子来接雪给太夫人泡茶,也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个说法,说雪水泡茶会味道极好。”
析秋就挑着眉头去看敏哥儿,敏哥儿正满脸通红的看着木盆,然后一转身飞快的跑进了房里。
“是萍姑姑说的。”鑫哥儿抬着小脑袋笑眯眯的说着,析秋没明白他所说的萍姑姑是谁,这边吴妈妈已经微微变了脸色:“鑫爷,我们陪舅母进去吃饭好不好?”
鑫哥儿就收了话头,拉着江氏和佟析砚就进了门。
析秋就看到吴妈妈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等下午送走江氏和佟析砚,析秋就找来春雁问道:“隔壁原来大姐姐院子你去过没有?”春雁疑惑的摇着头:“奴婢就在门口碰到过大姑奶奶以前身边的丫鬟。”
析秋就拧着眉头道:“都是哪些人?”
春雁回道:“旁的人名字不大记得,不过秋萍姐姐我和她说过话的。”
秋萍,萍姑姑,难道鑫哥儿说的就是秋萍?鑫哥儿还常常去佟析华原来的院子吗?
她想到上次鑫哥儿问她是不是他六姨母,难道这些话就是秋萍告诉他的?
析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下午析秋歇过午觉,佟全之来了,一脸兴奋的样子:“六姐姐,人我找到了,现在关在了一个破庙了,寻了人看着呢,我按照你的说法仔细问了,她先是不承认,后来就一股脑的全说了。”
析秋眼睛一亮,拉着佟全之问道:“没有被旁的人发现吧?”佟全之就拍着胸脯,一副有我在万事不愁的样子:“放心,我把她眼睛蒙着的,她看不见我,怕她辨出声音,我就连声音也刻意掩饰过了的,她认不出我们来。”
析秋就微微笑了起来,从枕头下面拿了一个荷包出来给佟全之:“你拿去,请那些帮你忙的朋友吃饭喝酒。”
佟全之推开来,毫不在意的道:“请吃饭的钱我当然有,六姐姐不用管我,您只管吩咐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析秋还是将钱塞进她怀里,笑着道:“你的是你的,你为六姐姐办事,请客吃饭自是应该的。”再说,五城兵马司那班人,平日里嘴都油了,没有银子去打点人家怎么会给你办事。
佟全之想了想,嘿嘿笑着还是接了荷包:“那行,那弟弟就接了。”说完,又问析秋:“六姐姐,你后面怎么安排?”
析秋微微笑了起来,拉着佟全之在炕头坐下来,细细的将自己的安排和他说了一遍,佟全之就面露疑惑的道:“六姐姐这样做到底什么用意?”
“没什么。”析秋笑着道:“以后姐姐再告诉好不好?”
佟全之想了想,没有说话点头道:“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给六姐姐保密,谁都不会说的。”
析秋感激的看着佟全之,笑着点头:“谢谢三弟弟。”
等晚上萧四郎从衙门里回来,两人换了衣裳就去了太夫人房里,萧延亦和二夫人还没有从荣郡王府回来,正派了身边的妈妈回来禀一声……大夫人坐在太夫人身边和鑫哥儿说话,见析秋和萧四郎进来,鑫哥儿笑眯眯的喊道:“四叔,四婶婶。”
敏哥儿也站起来,朝萧四郎抱拳道:“父亲。”又看向析秋:“母亲!”
萧四郎微微点头,挑着眉头问他:“学了千字文和百家姓?”敏哥儿一愣,抬着头恭恭敬敬的回道:“是,孩儿现在正在读三字经。”
“不错。”萧四郎点头道:“等开了年给你请个先生回来帮你启蒙。”
敏哥儿听着眼睛一亮,满脸的雀跃,鑫哥儿也从炕上跳起来,太夫人惊了一跳:“哎呦呦,担心些!”鑫哥儿也管不了这么多,就笑着道:“我也要启蒙!”
“好!”敏哥儿开心的道:“我们一起去学堂。”
太夫人脸上就露出犹豫的样子,拉着鑫哥儿抱在腿上:“鑫哥儿不着急,我们再等一年好不好?”
“不要。”鑫哥儿就不高兴的撅着嘴,太夫人满脸犹豫的拧了眉头:“若是你和敏哥儿都去学堂了,那谁来陪祖母呢?”
这边大夫人就摸着鑫哥儿的头,道:“娘,要是他实在想学,不如抱到我那边,我来教他吧。”
太夫人听着似乎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低这头去摸鑫哥儿的小脸,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来。
“娘。”萧四郎看着太夫人道:“等大哥回来商量一下,鑫哥儿开春也四岁了,私塾就落在外院,每日晚些时候去罢了……大嫂教固然是好,可鑫哥儿毕竟是男孩子,一直养在内院里也总不是长事。”
算是否定了大夫人教鑫哥儿的想法。
析秋就看向大夫人,就见她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她也觉得寂寞,才会这样喜欢鑫哥儿,想要亲自教他认字给他启蒙吧?!
太夫人仿佛也注意大夫人的反应,拧了拧眉头,没有立刻接萧四郎的话。
析秋目光一闪,看向大夫人就道:“大嫂,那花房不如你接着请了人进来建吧……”又看向太夫人:“有了花房,以后冬天便是新鲜的花儿也能瞧得见了。”
大夫人一愣,似是没想到析秋重新提花房的事,略沉吟了片刻正要说话,这边太夫人却是笑着道:“析秋说的对,石料也抬进来堆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运出去,不如索性建起来罢了,你也有些事情做……”
“娘!”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太夫人就摆着手道:“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又看着萧四郎:“你明日就让人进府里来,这次也别交给旁的人,就让胡总管亲自瞧着。”
萧四郎眉梢微微挑了挑,目露深意的看了眼析秋,就见她垂着头,神情淡淡的喝着茶……他顿了顿,点头去回太夫人:“好,我明日就通知刘执事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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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种田,主打琐碎温馨,小斗调味*~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