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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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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阳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一步步在雷奶奶的安排下享受着最好、也最优质的生活,然而,充裕的物质生活却让他更感空虚。

    年幼时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妈妈要那么严肃,他真的很想像别的小孩那样跟妈妈搂搂抱抱、撒撒娇、说说贴心话,可是,那无疑是一种奢求,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梦。

    少年时他以无言作为抗议,抗议他必须按照妈妈的愿望过日子;而他也终于明白,那是因为妈妈将她对爸爸的思念全投射在他身上。

    青年时他以叛逆当作筹码,也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妈妈的话,可以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但在逞强的背后,却是心灵的寂寞与苦痛。

    他的交友、学习过程,妈妈干涉得非常彻底,几乎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因而造就了他孤僻、冷漠、强硬、阴沉的个性。

    苞他交朋友,男生是看上他的钱,女生是看上他的人。他鄙视、冷酷、毫不留情面的态度,让他在同性之间的人缘很差,而他也几乎不与同学来往。

    幸好,他的冷、他的酷,对某些女人来说却是种致命的吸引力,只要他勾勾手,从国中开始就有一群女生自动扑进他怀里。

    而就算他的脾气阴情不定,变脸的速度跟翻书一样快;就算他高傲得从不肯说好听的话哄女人,女人还是爱死了他。

    尤其他的身份还是豪门小开,这更让他的身价镀上一层金。

    虽然他从不为女人浪费任何金钱,也从不送珍贵的礼物给女人,但是女人还是前仆后继的扑向他,希望能麻雀变凤凰,当上雷家少奶奶,坐享天天逛百货公司、喝下午茶的美梦。

    雷伟留下一封信后就不告而别,信里说他已是胃癌末期,只剩下三个月可活,而他想四处流浪,要家人不用费心找他。

    雷明为了雷伟的事,更为了要挽回心爱的妻子,根本是蜡烛两头烧,渐渐萌生放弃雷门总经理位置的想法,硬是把雷阳从美国叫了回来。

    雷明和雷阳表面上是叔侄,事实上他们只差了两岁,不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至比兄弟还要好。

    雷门企业是以雷爷爷的名字为名,创立于民国五年代,以生产各种饮料扬名商界。早年的雷门确曾叱吒风云,只是随着雷爷爷的英年早逝,雷奶奶独力撑起雷门,但因为雷奶奶的固执及不思变通,雷门的经营逐渐走入死胡同。

    两年前的雷门非但没有了当年的气势,更在新产业、新技术的冲击下,变成岌岌可危的老旧产业;雷家空有豪门之名,实际上却只剩下一个空壳。

    雷奶奶掌握大权三十年,深知自己年纪已老,是该到了将权力转移给年轻人的时候。她深思谋略,在算计一切过后,终于将野心勃勃的二儿子的势力给铲除,力挺雷明出任总经理。

    雷明努力挽救雷门,付出一天十八个小时的精力,不但要对外拓展版图,对内还得应付有心人士的虎视眈眈。

    雷明终不负雷奶奶的期望,这两年来将雷门经营得有声有色,让它重新挤进台湾饮料市场前十大,不过却也让他付出了惨痛代价。

    “你真的要搬出去?”雷阳眉头紧皱,看来他是暂时脱不了身了。

    要不是看雷明可怜,他才不会回台北受母亲荼毒呢。这么多年来,雷明对母亲的孝顺简直到了愚孝的地步,母亲说一句,雷明听一句,完全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和自我主见。

    他很高兴雷明终于懂得要反抗母亲,为了这反抗的力道,为了让母亲心里永远第一名的孙子欠他恩情,他才会回台湾来。

    “嗯,我已经买了房子,葳葳也同意搬去跟我住。”谈到心爱的女人,雷明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跟你老婆和好了?”

    “应该算是吧。”雷明其实也不是很有保握。对这份爱,他变得很没信心。

    “既然你已经得到幸福美满的生活,那等雷伟那小子回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当总经理了?”雷阳对这种会让人未老先衰、操劳过度的位置才没兴趣。

    表面上是雷阳跟母亲威胁要到了代理总经理的位置,事实上是,坏人他来做,替雷明找个可以顺理成章暂时离开雷门的方法。

    “小叔叔,恐怕不行。这么多年来,你都坐享其成,我想该是你要付出的时候了。况且,我想弥补葳葳,想要多一些时间来陪伴她。”雷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忄,斯文的模样和雷阳的乖张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别喊我小叔叔,我不习惯你这么有礼貌。要不是有我替你顶着,你老早就被我妈你奶奶给逼着去和亲了。”雷阳逼视他,身体微往前倾,唇角有股邪笑。

    他不懂,雷明也不懂,明明两人是被同一个女人带大的,个性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难道是因为儿子和孙子辈分不同?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虽然对奶奶唯命是从,但婚姻大事,我却有我的坚持。”雷明反驳。

    “是呀,坚持到跟老婆离婚了。”雷阳嘲弄。

    “小叔叔,等你哪天遇到心爱的女人,我就看你怎么把她娶进雷家门。”雷明不甘示弱的回了一记。

    “你不知道我抱持不婚主义吗?就算是再怎么爱的女人,我也绝不会动结婚的念头。”雷阳轻易挡了回去。

    “是吗?我以为你应该会在娶了老婆后就搬离奶奶身边的。”雷明谈吐斯文,面对雷阳的脾气,他仍是一贯的沉稳。

    “连你这个乖乖牌都要离开我妈了,我若再搬出去,那么大的房子,岂不是空着养蚊子?除非你搬回来,那我就会结婚娶老婆。”

    “你想打光棍一辈子,也不关我的事。”雷明口气很淡,像不把它当一回事。

    “是吗?”雷阳眼眸里闪着奇异的光。“以我们的交情,加上你欠我的人情,我想你不会狠心看我孤独一辈子的。”

    这真真是掐住了雷明的弱点。表面上他们唇枪舌剑,谁也不肯认输,实际上,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新产品的广告,你打算怎么做?”雷明话锋一转,转到了公事上。“你是念媒体设计的,跟广告商聊概念,督促公关部门进度,应该没问题吧?”雷明打算把新产品的广告全权交给雷阳,让雷阳这个代理总经理有一天能成为真正的总经理。

    “如果你不怕你的员工及客户都被我得罪光,我当然没问题。”雷阳嗤笑了声。

    “我相信你自有分寸。”雷明算是跟雷阳达成了某种共识。

    雷明太了解雷阳的个性,只要不去犯了雷阳的大忌,一切都好谈。

    雷阳最讨厌别人巴结他、奉承他、说些言不由衷的恶心话。面对他时最好的态度就是不卑不亢,还可以适时提点他、指正他。

    所以,雷明早在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了他亲近的下属,相信他们一定能尽本分的协助雷阳,绝对会以雷阳能接受的方式来面对雷阳。

    “分寸?那是什么玩意?我雷阳是有分寸的人吗?”雷阳双手环胸,始终不愿意在口头上认输。

    雷明笑了,明白雷阳的死个性;越逼雷阳,雷阳就越会唱反调。肯回台湾来,就代表雷阳让步了,那么就让事情顺着雷阳的意思去发展吧。

    一大早,天才濛濛亮,方绿尧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她先煮了中式早餐,然后雷奶奶起床来用餐,接着她陪用餐中的雷奶奶聊了几句,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

    “绿尧,辛苦你了。”雷奶奶每天都要说上这一句。

    “哪里。我应该做的。”她也都笑笑地回应。

    “住得还习惯吗?”雷奶奶吃了一口瓜子凉拌青菜。天气越热,方绿尧准备的菜就越清淡。

    “习惯呀。我都已经住三个月了。”方绿尧不明白雷奶奶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我是说雷阳住进来之后,有没有让你感到不习惯。”雷奶奶的眼神精锐,虽然她很喜欢方绿尧的乖巧,喜欢到破例让佣人住进雷家,但她仍是不会有多余的热络,口气还是有着上对下的威仪,并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打破那种上下该有的规矩。

    “没有不习惯。我几乎没遇见过雷先生。”她站在一旁,从来不敢大胆到跟雷奶奶平起平坐。

    “雷阳跟我差了四十几岁,我们母子之间有很深的代沟”雷奶奶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不明白自己怎会跟一个佣人说这些。

    她太寂寞了,以她的强势个性根本没有贴心好友,有的也仅是点头之交,或者有利益相关的贵妇们。况且,以她的强悍,她也不善于把心事说出来,因为她从不在人前示弱。

    方绿尧没感觉到雷奶奶的心情转折,还以为雷奶奶在等她接话,于是她说:“其实年龄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肯不肯说出自己的内心话,你们是母子,只要多关心对方,就应该不成问题。雷奶奶,你别担心啦。”

    “最难的就是说不出内心话。”雷奶奶垮了脸。最近她的心境变得很沧桑,大概是年纪大了,外表可以演戏强装无所谓,内心的寂寞却不断啃噬着她长年的霸气。

    “不会呀,我看雷先生应该满好相处的。”

    雷奶奶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因为知道她不是个会故意说奉承话的人。“是吗?你跟他相处过?”

    “也没有啦,只是感觉他应该是个好人。”不知怎么地,她就是没有说出那天和雷阳一同营救小狈的事。

    自从那天之后,她已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的人,想起那晚他们夜游到三点才回到雷家,她心里就溢出一股淡淡的暖意。

    “他的脾气呀,也不能说不好,只是跟和我很像,所以”雷奶奶在心里叹了口气,话仍只说了一半。雷阳的脾气像她,长相却像极了她的另一半雷门。

    “雷明先生已经搬出去了,雷先生回来刚好跟你作伴,我想,你就不会无聊了。”

    今天的话题,对雷奶奶来说可能已经超越了那条上下的界线,于是她不再多说,专心吃着饭,心里还是有无限感慨连她最疼爱的长孙都可以拂逆她的意思,不愿照着她安排的路走,想来她是越老越没用了。

    雷奶奶吃完饭之后,方绿尧回房稍事休息了一个小时,因为雷阳没有那么早起;等到七点,她才又下楼准备雷阳的早餐。

    将一份熏鸡生菜三明治和热茶放在餐桌上,她换下围裙,打算回楼上换衣服出门上班。

    才上楼,就看见雷阳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往常出门的时候,雷阳都还没下楼用早餐,可是今天

    雷阳的房间位于整层楼的最前面,有个面向庭院的大阳台,房间起码有十坪,而她住的客房位于整层楼最后面的角落,只有约四坪大小。

    “雷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她扬起笑容。

    “我要去高雄出差。”他没想到自己竟顺口说了出来。

    她的笑容让他觉得很刺眼,明明他对她就很冷淡,她却还能这样毫不介意,而且她一点都没有佣人该有的恭敬和拘谨。

    他从她那双细长的眼睛中清楚看见那清澈无波的眼神,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更别说有任何激情的火花了。

    他太明白女人看到他时会出现哪种痴迷目光,那是闪着水漾的迷人氤氲,故意挑动眼尾的风情。

    “那你要赶飞机吗?早餐我都帮你弄好了。”她说。

    “嗯。”他应了声。

    “对了,我还欠你五千元,这几天一直没遇到你,所以没机会还给你,我待会拿到楼下给你。”

    他点头,表示听见了。“那只小狈呢?”他没想到自己会问起,下意识地皱了眉头

    “我把它带回我公司了。我知道这里并不适合收养小狈。”她以为他皱眉是因为担心小狈。

    见她谈到小狈时的那种闪亮眼神,比看着他时还要热切十倍,看来他在她眼里是连狗都不如了。

    他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那么专注,她心里突然怦怦跳了起来。怪了,她对男人一向免疫,不论是帅哥还是好男人,她已经不会再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怎么现在却好像被他给电到了?

    对,那是触电的感觉,就像生平第一次暗恋时的情怀。她连忙挥开那种异样的感觉,见他不说话,她只好继续说:

    “小狈恢复得很好,是只母狗哦,她结了扎、打了预防针,只是还没办法走路。”以为他关心的是小狈的事,于是她又补充说明。

    “你老板人还不错嘛,愿意让你把小狈养在公司里。”他明显的嘲讽。

    只不过,方绿尧并没有听出他揶揄的口气。“是啊,我公司里有一群女人可以帮忙照顾小狈,所以你放心,小狈过得很好,要是你想看小狈,随时可以到我公司来。”

    他一愣,这才惊觉自己的话变多了,于是转身就往楼下走。他该是讨厌她的,尤其她有一张令他时时会生气的脸。

    看着他走下楼的身影,方绿尧用右手抚着自己的心窝。怪了,她会不会是心脏有毛病啊?不然心跳怎么那么快?

    她用力摇头,快速走回房间,看见忄子里的自己,嫩白的颊上意外有了热气和红晕。

    她不是个容易脸红的人,而且由于感觉太迟钝,以至于常常反应过慢,除非是明显的情绪表现,像大笑大哭大闹大吵,或把话讲得清清楚楚,否则她无法单从谈话的声调或眼神的波动及细微表情,就能察觉对方的喜怒哀乐。

    只是雷阳呀

    雷阳对她,好像真的很不错呢。

    她拿不动行李,他主动帮忙;从来也没挑剔过她煮的早餐,还见义勇为跟她一起营救小狈,甚至还借她五千块。

    啊她的眼神有着痴醉,心窝有股暖流。

    像他这种高人一等的雷家小少爷,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来作早餐的家事服务员,也就是俗称的佣人,但他却对她这么好,真的会让她想入非非耶。

    不过,她可千万不要会错意,人家雷阳是大人大量,她不该痴心妄想。

    做了一场短短的白日梦之后,方绿尧马上回到现实。她还得赶着去上班,努力赚钱比较实在啦。于是,拿了自己的背包,然后小跑步地下楼。

    “喂我是呀美淑吗?什么你在医院要两万块哦直接帮你汇过去吗?可是好吧,我想想办法你等等”她走到餐桌边,先将手机搁在餐桌上,再从皮包里捞出了一本小笔记本和一支笔,接着再拿起手机。“帐号几号?”她在小笔记本上记下一连串数字。“好,我待会就去atm转帐给你不客气啦,我会想办法的。”

    币断电话之后,她尴尬的看着雷阳。“雷先生,很抱歉,我朋友出了一点事,恐怕没办法还你五千元了,你可不可以让我缓一缓?”

    雷阳的眼底有着不以为然。天底下最笨的女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了。

    “你确定打电话来的,真的是你朋友?”虽然他离开台湾两年了,但他从来没有与台湾的新闻脱离,这么简单的诈卝伎俩,媒体上还时常耳提面命,为什么她还是会上当呢?

    “是啊,她说她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急需要用钱。”她一脸的着急。

    “她有说她叫美淑吗?还是你自己认出声音的?”虽然她躲到角落说话,但在这么清冷的厨房里,字字句句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方绿尧回想刚刚的谈话内容。“她一开口就问是绿尧吗,我就说我是。她又说你猜猜我是谁,我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美淑呀。”

    雷阳用力闭了一下眼,现出很无奈又很生气的表情。“那是卝人的!你不知道有诈卝集团这种东西吗!”

    “美淑不会卝我的。”方绿尧说得很用力,像是要他不要怀疑。

    雷阳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花力气来阻止这个女人做蠢事。“美淑当然不会卝你,会卝你的是诡计多端的诈卝集团!”他重重搁下手中的三明治。果真没说几句话,这女人又惹得他生气。

    “可是,声音很像呀”她还是不相信。

    “刚刚有来电显示吗?”

    “没有。”

    他哼了声,简直是从鼻子喷出气息。“你不会打个电话给那个叫美淑的吗?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医院里!”口气是不耐加上闷气。

    虽然她觉得这么做多此一举,她相信自己还没有笨到听不出美淑的声音,但她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她掏出手机,从手机里找出美淑的电话,按下拨号键,在响了很多声之后,终于被接起。

    “绿尧,你搞什么鬼?七早八早打电话给我。你自己要早起也不要叫我起床呀。”电话那头传来浓重的困音。

    方绿尧皱起了五官。这下真的糗大了!没想到她在经历了被倒会、被朋友弃保之后,现在又差点被诈卝集团给卝了。

    这下她真的是白痴加三级,无脸见江东父老了。

    左手家事管理公司里,四个女人中只剩邱水恩和方绿尧在窃窃私语。

    吴佳珊带领一组员工去替一栋占地百坪的豪宅做大扫除工作;崔晓雯上银行去办事;所以那两个不在公司的女人听不到方绿尧诉说自己的糗事笨事。

    邱水恩在听了方绿尧说了早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忍不住发出一串的吼骂

    “厚!方绿尧,你真的把公司的脸都丢光了!不是跟你说过要小心各种诈卝电话,你怎么还会被卝?!”

    “又不是什么电话费逾期没缴,也不是什么地方法院的语音留言,更不是被绑架的电话,我怎么知道嘛。况且,那个声音真的很像美淑嘛。”方绿尧小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早知道就不该告诉邱水恩这件事,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说。那是种蠢蠢欲动的心思,急于找个人分享她跟雷阳之间的点点滴滴,还有自己厘不清的心思。

    “你别这么热心好不好?之前救了一只流浪狗,然后丢到公司里,这笔帐都还没跟你算,你现在还在雷阳面前做出这种傻事,雷阳会不会以为我们左手的总经理怎么这么没脑袋呀!”邱水恩劈哩叭啦叫了一大串。

    “这个你放心。雷先生和雷奶奶都不知道我是左手的总经理。”幸好她有自知之明,什么口风都没露,就怕自己有耍笨的一天。

    “你没说吗?”邱水恩很怀疑。

    “反正只是去煮早餐。幸好没说,不然这下真的丢脸透了。”方绿尧吐了吐舌。

    “看来这个雷阳还不错嘛。接机那天他之所以会阴阳怪气,摆个超级臭的臭脸,一定是因为你惹他生气的关系。”邱水恩的双眸泛出一抹光采,那是她寻觅到猎物时的兴奋。

    “我真的以为他应该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嘛。”想起接机那天发生的事,雷阳生气归生气,却没有把她辞退,也没有找她麻烦,还是让她继续在雷家住下去。方绿尧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觉得很感动。

    “谁让你没问清楚,老是这么冲动莽撞。”邱水恩指责。

    方绿尧笑着,有种她自己才感觉得到的幸福。

    “雷阳没有开除你,也没有跟公司申诉理论,更没有要求换人去煮早餐?”邱水恩陷入思考。“说难听点,你在雷家只是个佣人,他还会陪你带小狈去诊所,又借你钱,还会好心阻止你被卝”

    “然后呢?”方绿尧眼睛眨巴眨巴的等着邱水恩接下来的分析。

    “我决定了!”邱水恩用力握紧双拳。

    “决定什么?”方绿尧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邱水恩有着跟她相同的看法呢说不定雷阳对她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

    邱水恩上下瞟看着方绿尧。“看来改天我应该去会会雷阳才对。”

    “你为什么要去会会雷先生?”方绿尧虽然迟钝,但邱水恩每次相中男人时就是这副很用力的表情。难道邱水恩这次的目标是雷阳?

    “雷阳现在是雷门的代理总经理,关于雷家打扫清洁及签定下年度合约的事,雷明已经要我直接去找雷阳谈了。”

    “合约快到了吗?”

    “一年签订一次,六月到期。”

    “那雷家要是不续约怎么办?”那她不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生意到我手上,怎么可能会让它不见。况且,我都还没探到雷阳的底,怎么可能让他给跑了。”邱水恩嗤了一声。

    “水恩,你是不是对雷先生有意思呀?”方绿尧试着问。

    “绿尧,这次你的脑袋怎么变灵光了?”邱水恩是那种恋爱至上的女人,一旦看到理想中的男人,是不会轻言放过的。

    “你真的”方绿尧从一早就雀跃的心,慢慢的沉下去了。

    “女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求的,而不是坐在家里等,就会有好男人自动送上门。像你这个样子,成天呆呆笨笨的,这样你怎么嫁得出去!”邱水恩又骂了不成材的方绿尧一顿。

    “我知道呀”方绿尧只能乖乖挨骂。

    其实她也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只是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个丑小鸭,很多男人光看到她的外表就不会喜欢她,她甚至相过几次亲,可是都没有下文。更何况,她现在只是雷家的家事服务员,凭什么得到雷家小少爷的青睐?

    邱水恩又将话题绕回自己身上。“老实说,我最恨目中无人、自大无礼的大男人。第一眼看到雷阳时,他就给我这种感觉。尽管他长得再帅,我是连用都懒得甩他的,可是听你这么一说之后,我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过两天我会约他签约,再好好探探他。”

    方绿尧的肩膀垮了下来。她知道、她明白,大概没有男人逃得过明亮动人、能干大方的邱水恩。

    十年来她的芳心才这么动过一次,没想到马上就被浇盆冷水;看来她的爱情缘分还没到,改天应该去向霞海城隍庙里的月老求一条姻缘红线。

    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也好想能有个好男人在身边陪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