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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煦染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出家门,严暄的布加迪威龙便嚣张的停在她家的大门口。男人身上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裤,白色线衣,和那件她很久前说非常非常喜欢的宝蓝色开衫。
Minu看到严暄后,爽快的挣开了妈妈的手,一路小跑的冲严暄奔过去。昨天舅舅说,他们两个去找严暄的事情已经被他妈妈知道了,那正好,他也不用费力伪装些什么了。
曼妙灿烂的阳光就这么安然的打在严暄的身上,男人抱起孩子向舒煦染一步步走过来,想要去拿她手中的行李。
女人后退一步从男人身边绕开,面无表情的走到后备箱,将行李一件一件放好,自顾自的坐到车后座上。严暄的手愣在原地良久,才慢慢缓过神来,对怀中的孩子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就算她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上了车啊。”Minu爽朗的拍着父亲的肩膀,“这几天要好好表现!”
严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重重的点了点头。而舒煦染,就这么坐在车上,看着Minu脸上的笑,看着严暄眼底不着痕迹却又深沉的父爱。叹了口气,把脸扭到一边去,看着这些有什么用,严暄和她可以走到哪一步舒煦染自己心知肚明,既然知道,现在的伤神便显得可笑至极。
去海景别墅的路舒煦染经常走,前不久刚刚去过,而Minu就不同了,满脸新鲜劲儿的趴在车窗边,一会儿指着这儿,一会儿指指那儿。严暄也耐心的给他讲解,这条是什么路,那栋建筑叫什么名字,哪个街区是做什么的,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煦煦,我想把孩子迁进我的户籍,总是叫Minu也不好啊,如果他是严信的话……”
“不用了。Minu十天后就回韩国,到那边后叫什么都不重要。”舒煦染默默的说了一句,脸色阴沉得吓人。而孩子在副驾驶上听到自家妈妈这句话后,也失落的坐回松软的座椅。
严暄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舒煦染,又看了看儿子微低的小脑袋,却什么都没说。舒煦染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他不可以在儿子面前和她对呛,否则也会让这小子的气焰变得高胀,对他老婆肆无忌惮起来。
车中又恢复了安静,远远望着变得清晰的海天交界,舒煦染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爸爸,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啊?”Minu睁着大眼睛问道,指了指远处杳无人烟的沙滩。
“因为这是咱家的,只给Minu一个人玩。”严暄停稳车子走下来,韩啸的车子也在后面缓缓停下。
韩啸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袋对严暄恭敬的说了句,“老板,东西都给您准备好了,也让管家把佣人都清走了。”
严暄点点头,男人便恭顺的先走进别墅。
“爸爸,这个叔叔是谁啊?”Minu有几丝新奇的看着拎了好多东西却面不红气不喘的背影问道。
“这是韩啸叔叔,等你长大了,让他教你散打好不好?”男人蹲下身子轻轻问着。
舒煦染却快步走过来,一把牵起儿子的手向别墅走,“Minu,咱不学那个,散打都是野蛮人才学的东西。”从严暄身边走过,舒煦染清楚的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似乎是用多重的香水都盖不住的,男人蹲在地上,女人便从他的领口中看到了里面微微带血的纱布,他的伤还没好吗?
管家和佣人都被打发走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三个人在海景别墅度过的这十天要自己料理食物,严暄二话没说就跑到厨房,在韩啸送来的食材旁忙碌起来。舒煦染也不阻拦,她倒想看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严总裁怎么做出美食来。
“太太,您不心疼他吗?”韩啸神不知鬼不觉的飘到了舒煦染的身边,不动声色的说着。
女人连忙从厨房门口挪开,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只是这么看着,我便心疼他了。”韩啸把手上的药袋子放到了舒煦染眼前的茶几上,“其实老板应该每天去医院输液的,可是他不愿意,所以……我就把这些药拿来了。以前老板受伤时,都是您帮他输液包扎的。”
“你就不怕我一狠心把严暄戳死?”舒煦染面色冷清的说着,又蹙起眉将药袋子中的强效止疼药拎了出来,“他现在吃这个?”
“这次受伤比较严重,中了三枪,虽然过去了几天,可伤口还是没愈合。”韩啸清明的瞳仁紧紧的看着同样挂着忧思的舒煦染,“其实老板为您做了很多,从以前到现在……有的事情不能用眼睛看,而是要用心去感受,这个道理您应该比韩啸明白啊。”
看到舒煦染的面色渐渐变得动容,韩啸又趁热打铁的补了句,“太太,这几天老板就拜托您了,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其实您也难过。”
女人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抵得过良心的折磨,轻轻走过去,男人正背靠着流理台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舒煦染大步流星的走到严暄身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止疼药,“这个吃多了是会有副作用的。”女人不屑的蹙起眉,二话没说便把药盒扔进了垃圾箱。
“煦煦……”男人愕然的念叨了一声,却被女人反手抓起了衣襟,先是走到客厅拎了药袋子,然后便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舒煦染粗鲁的撩起被子让严暄躺下,男人也乖顺的慢慢躺好,不动声色的看着舒煦染动作熟练的打开包装,又熟练的从柜子中取出输液架立好。
舒煦染生在医学世家,虽然不是医生,但基本的静脉注射或是包扎伤口还是游刃有余的。以前严暄受伤,从医院处理了伤口后,便回到海景别墅让舒煦染帮他输液静养,等壮得像头牛时再回到公司工作。
“我不是担心你,就是怕你死在这里。”舒煦染一边说一边将针头扎进严暄的手背,用单手撕了胶带固定住。
男人笑了笑,伸手捉住女人忙碌的柔夷,舒煦染不耐烦的挣着,却被更紧的攥住,“怕我死在这里也是一种担心,你很担心我,对吗?”
“又开始犯神经病了!”舒煦染白了男人一眼,想要起身,却被严暄一拉跌进他的怀中。男人吃痛的吸了口气,状似漫不经心的环住了女人的肩膀。“抱着你就不疼了。”男人缓缓开口,轻柔的吻了吻女人头顶的发丝,“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好。”
舒煦染恍然抬头,却被眼疾手快的托起了下巴,严暄冰冷的唇瓣轻柔的贴了过去,轻轻吻住女人樱红的薄唇,就像渴求掠去舒煦染的心般一点点攻破她的唇瓣,舌头不着痕迹的撬开女人紧合着的贝齿,在她的上唇触了触,强迫舒煦染和自己教缠。
舒煦染睁大的双眼渐渐闭起,素手不由自主的贴上了严暄俊俏的侧脸,她从来没有想要沉沦,可自己的感觉器官却可以被这个男人轻松的调动起来,让她欲罢不能的沉浸其中。严暄的吻变得愈发霸道,由轻柔变成啃噬,让女人情不自禁的瘫软在自己的怀中。
当手指碰到男人滚烫异常的额头时,舒煦染下意识警铃大振,拉开和严暄的距离“你发烧呢……”
“恩,因为你而浑身滚烫。”严暄一边说一边露出诡异的坏笑。
舒煦染用格外粗鲁的动作将严暄塞进被子中,强迫他躺下,自己跑到卫生间拎了个冷毛巾出来,折好,放在男人的额头上。
“还好你没有去当医生。”严暄躺在床上欣赏着舒煦染素净但却绝美的容颜,唇边的笑容深刻明朗,“你输液的动作太美……我可不想其他男人都像个野兽一样的盯着你。”
“其他男人是不是野兽我不知道,但你是禽兽我很肯定。”舒煦染满脸绯红的从药袋子中拿出了外伤药和纱布,又在看到严暄疲累苍白的脸色后放到桌子上,“你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再换药吧。”
“等我睡熟了,你是不是又要离开?”
叱咤商场冷血无情的严总裁竟然对着一个女人,说出这样撒娇般的话,要是被枭龙帮的弟兄或是严式的员工知道,会不会笑掉大牙?
舒煦染也低低的笑了笑,将男人身上的被子一口气拉到下巴,“不走,我还要等着十天后你履行合约呢!”
“我也觉得你不能走了,偷了我的种子,生了我的儿子,你要对我负责才行。”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也或许是真的难受了,但更大的可能性,只是因为舒煦染在身边,严暄的眼皮很快便合上了。
“行,看在你技术不错的份上,以后我包养你。”舒煦染的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淡笑,迎着窗外的阳光显得极美。
围上围裙走到厨房,在灶台前忙碌着。
“妈妈,爸爸呢?”Minu的脸上被汗粘了不少沙子,仰着笑容跑过来。
“爸爸不舒服,在休息呢,你不可以上楼打扰他。”舒煦染点了点Minu的小鼻子,又嫌弃的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怎么秋天都能玩成一身臭汗啊……”
“不行!我要上去找爸爸,等到十天后我回了韩国,就见不到他了!”Minu认真的说着,却被舒煦染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衣服。
“Minu,妈妈问你哦。”舒煦染拉着孩子的小手蹲下,“你喜欢爸爸吗?”
孩子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当然喜欢爸爸啊……很喜欢很喜欢……”
舒煦染无奈的笑了笑,让孩子出去玩儿,自己默然的摆弄着桌子上的蔬菜。是严暄的心性变了吗?现在的他就像是打盹的狮子,表面看上去总是温和无铸,可是像他这样叱咤黑白两道的男人,又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儿子回到韩国呢?舒煦染带着隐隐的担忧,总觉得严暄在故意隐瞒些什么,又找不到破绽,就连这次突如其来的十天度假,也显得格外不寻常。
舒煦染其实会做饭,只是总爱犯懒不喜欢动手。挽起袖子在灶台前忙碌着,不一会儿,煲粥用的紫砂锅便冒着突突的热气。用围裙擦了擦手,在流理台前唰唰的把菜切好,等到一切都准备停当后,才对外面玩耍的孩子招了招手,小肉球一溜烟的跑了过来,被妈妈抓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舒煦染来到卧室帮严暄拔针,Minu就轻手轻脚的跟在她的后面,趴在床边紧紧的拉着父亲的手,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可爱得紧。
男人醒过来,看到自己手中的小手,脸上挂着难以名状的幸福。
“爸爸,流血的时候就要用姨妈卫生巾啊,我那天明明告诉过你的!”Minu像个小大人般的说到,“现在恶化了,只能输液。”
“死小子,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舒煦染尴尬的抓了抓孩子的头发,冷了神色威胁,“先把你的手机和.平板电脑拿过来!没收!”
Minu倒也聪明,爬到床上窝在严暄怀中,“爸爸,你老婆欺负我。”
严暄也温润的笑了笑,“我老婆欺负你可以,但是你不可以欺负我老婆。”
三个人吃了舒煦染精心料理的午饭,严暄身体素质本来就好,睡了一觉又输了液,下午精神就大好了,Minu吵着要吃冰激凌,便二话不说的拎了件衣服出门。
“大秋天的吃什么冰激凌,你别把他宠坏了。”舒煦染对严暄冷言说道,而男人也只是笑笑,“没事,你们俩在家等我吧,很快就回来。”
舒煦染坐在客厅用平板电脑翻着徐赞发来的文件,Minu就枕在她的膝头午睡。女人时不时拨一拨孩子额前的碎发,时不时掐掐他软嫩嫩的小脸,突然发现这样的生活很舒服,安静又祥和,不去想那么多勾心斗角,也不去考虑到底是谁在背后暗害她……真的很自在。
门铃突然响了,孩子被吵闹的声音惊醒,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爸爸回来了,我去开门。”舒煦染看着Minu迷迷糊糊跑走的模样,也慈祥的笑了笑。
“恩?”孩子打开门,竟然愣愣的站在那里。
舒煦染狐疑的走过去,Minu却被站在门外的黑衣男人抱了起来。
“你把孩子还我!”舒煦染想要伸手去抢,而从男人背后走出来的老妇人却让她在一瞬间冷了心智。
“奶奶——”女人愕然的叫了一声,双手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快别这么叫,舒小姐。”严老太太冷冷的瞥着舒煦染,又抓了抓身上的貂皮大衣,“我是来带走我重孙儿的,严家的血脉总该待在严家!”
“她是我的儿子,我也没打算让严暄养他!”舒煦染看了看在黑衣男人怀中挣扎的Minu心疼的蹙起眉头,“奶奶,请您把孩子还给我。”
“那不可能!”老太太突然冷笑说道,“这孩子姓严,就不能和你这样的外人待在一起!”
“我妈妈才不是外人!快放开我!”Minu挣扎着说,包子般的小脸完完全全的皱在一起,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自己的大眼睛也蓄满了泪。
“奶奶,求求您,别带走他……”舒煦染突然拉住严老太太的袖子,豆大的泪珠就这么划了下来,“您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我会离严暄远远的,求您把孩子还给我!”
严老夫人甩开舒煦染的手,冷冷的撂下狠话,“现在没机会了!”转身带着几个保镖向车子走去,舒煦染穿着拖鞋便往外追,用力拍打着车门。引擎嗡嗡的响动着,舒煦染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胳膊被石头划破却浑然未觉,继续向前跑,Minu趴在车窗前嚎啕大哭,他会害怕的啊!舒煦染跑了好久好久,却再也没看到车子的踪影,身体疲惫的滑在地上,眼泪瞬间决堤。
然而一秒钟后,她便强迫自己爬起来,她不能看着孩子被带走,她要想办法。疯狂的跑回别墅,上气不接下气的拨通了严暄的电话,可奈何男人的手机在茶几上响了起来,严暄走得匆忙,根本就没有带手机。
舒煦染着急的放声大哭,拳头重重的锤在自己的腿上,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让Minu去开门的话,孩子也不会被奶奶带走!他还那么小,第一次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一定吓坏了。
十几分钟过去,严暄终于回来了。狐疑的看了看大敞着的门,连忙跑进屋。
“煦煦,怎么了?别哭啊……”严暄将装着冰激凌的袋子扔在地上,心疼的将舒煦染搂在怀中。
“别哭别哭……Minu呢?出什么事了?”男人用手刮去舒煦染像断线珠子般晶莹的泪,满脸的担忧。
“Minu让奶奶带走了!”舒煦染像看到救命稻草般的扯住了男人的胳膊,“严暄,你快把Minu接回来,他在哭啊,都怪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他!求求你,快把Minu接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他!”
听到舒煦染断断续续的话,严暄心中便大概有个眉目了,扶着舒煦染站起来,将女人蓬乱的头发顺好,紧紧攥住那双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不哭,我们去把Minu接回来,乖,去换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