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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伯爵先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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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格丽特回到餐厅的时候,年轻的伯爵已经享用完了西西里的特色甜点cannoli,以一杯浓郁醇香的espresso为这顿晚餐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今天玩得很开心吧?”阿方索不动声色地用绣着金线的白色餐巾轻拭着嘴角。

    玛格丽特乖巧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撒娇似地蹭到了他的怀里“爸爸,我只是和她开玩笑嘛。”

    阿方索弯腰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那么,以前那些主动向我提出辞职的老师们呢?你也是和她们开玩笑?”

    “她们也太脆弱了,只是一些小玩笑而已。”玛格丽特吐了吐舌“我又没有恶意。”

    “嗯,你是没有恶意。”阿方索的唇边飘过了一个优美的涟漪“艾米的头发被烧了,安妮莫名其妙的食物中毒了,丽迪雅的门牙摔断了,索非娅在这里留宿的时候被你吓到神经衰弱原来这些都是小玩笑。”

    “爸爸!”玛格丽特捂住了他的嘴,不许他再说下去。

    “不知这个流夏老师能坚持多久呢?”他笑着继续说了一句。

    她瞪了他一眼,从他的膝盖上爬了下来,略带恼意地说道“爸爸,请不要再给我请什么绘画老师了,这很无聊!我什么时候说要学画画了!我根本上就没兴趣”

    阿方索眼带笑意地看着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可是,你明明是那么喜欢画画的,不是吗?”

    她顿时愣在了那里,好一会才小声叫了一句“爸爸”

    “好了,让丽莎带你回房吧,我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阿方索摸了摸她的头发,起身走出了餐厅。

    一进二楼的书房,他立即锁上了房门,又顺手拿起了当天的晚报翻到了社会新闻版。当看到了莫罗检察官因爆炸身亡的消息时,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冷笑,接着就打开了电脑,登陆到了自己的skype聊天工具上。

    嘟嘟嘟——他的朋友列表上的一个头像立即发出了通话邀请。

    他微微一笑,摁了同意接听,随后戴上耳麦先开了口“罗密欧,做得很好。”

    “只要我一出手,保证他们都变成干货。”罗密欧调侃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对了,最近玛德琳娜的手下和我们的成员在那不勒斯起了好几次冲突了,你要不要告诉don?或者是我亲自过去一趟?”

    “暂时不用。这些小事就别打扰don了。那不勒斯毕竟是玛德琳娜姐弟的地盘,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次的投标。你要明白,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洗白,只有变白,才能有更多的权力,更多的金钱,更安全的做想做的事。”

    “okay,不过我看她们两姐弟就是不顺眼。”罗密欧的口吻还是那么玩世不恭“话又说回来,到底是谁设计了skype?这个聪明人一定没想到这个软件因为使用了特殊的编码系统,让那些警察根本没法破译,反而成为了我们联络的最佳工具,这比手机可安全多了。”

    “你的废话很多,罗密欧。”阿方索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文档“帕克已经发了信息过来,这次共同投标的公司一共有四家,最有实力和我们竞争的就是高玛特公司。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这家公司退出这次竞争。”

    “哈,又该是我的小情人出场的时候了。”罗密欧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次不用做得别太明显。”阿方索提醒了一句“只是让他退出竞争。”

    “我明白。”罗密欧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你又给玛格丽特换了新的绘画老师?这是第几个了?第八还是第九?”

    “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晚安。”他干脆利落的切断了联系,取下了耳麦。

    阿方索随即站起了身走到了墙边,挂在墙上那面波旁王朝时期的古董镜子清楚照出了他的面容,也照出了他那道延伸到脖颈处的狭长伤疤。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部位,眼底微微一闪,宛如碧水冷玉般的颜色中竟隐隐渗出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流夏回到租住的房子之后,忍不住将自己悲惨的遭遇告诉了卡米拉她们,谁知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同情,倒让她们乐不可支了好一阵子。卡米拉还追着她问了无数关于伯爵的问题,甚至包括不起眼的细枝末节,到最后她干脆跑到了流夏的床上,缠着她聊到了半夜。

    流夏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把糗事告诉这两个没良心的女人了。

    第二天的休息日,本来说好了要去托托家给他做中国饺子,她也因为脸上的伤而找了个借口没有去,两人倒是褒了一下午的电话粥。由于职业的关系,托托并不能经常和她碰面,但彼此之间每天的联系却是从没中止过。

    这个周末很快一晃而过。在周一的早晨,朱里奥老师又布置了下次作业的主题——人体素描。对于美术专业的学生来说,这次的作业似乎过于简单了一些。有同学立刻就提出了疑问“朱里奥教授,在考进这所学校前,练习素描就是我们每天必做的基本功。现在把它作为正式的作业是不是有点太郑重其事了?”

    “对,就好像足球比赛大家不比射门进球,而是比起了颠球。”另一个男同学也在旁边插了一句。

    朱里奥瞥了他们一眼,不慌不忙地予以解释“法国古典画家安格尔曾经说过,素描正確無誤的外型,是為繪畫的第一要素。有时越简单的东西越能体现你们的实力,太过繁琐华丽的表现形式反而容易隐藏你们的缺点。”

    “教授,我的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如果要知道一个厨师的手艺是否精湛,只要让他做一道最简单的家常菜就可以了。这就是所谓的越简单的东西越能体现实力吧。”

    卡米拉的回答似乎令朱里奥教授感到相当满意,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个比喻。

    “这次的素描作业是现场完成,周五早上我会在工作室安排一位人体模特。”朱里奥说完之后又颇有意味地看了卡米拉一眼。

    “教授,这个模特不会是你本人吧?”卡米拉笑嘻嘻地来了一句。

    说真的,同学们对于她的勇气都十分佩服。因为平时除了学习上的交流,谁也不敢和朱里奥教授开这样的玩笑。

    朱里奥平时对于她的“挑衅”似乎也并不以为然,还经常会作出令大家掉下巴的回应,就像现在——他忽然邪魅一笑“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担心你们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唉,太过完美有时也是一种犯罪。”

    咣当!全体同时栽倒在地

    “教授,我可不可以问一下,这次的模特是男是女?”流夏的声音又将全体从受刺激状态拉了回来。在听清她的问题后,同学之中隐隐传来了几声轻笑。

    朱里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眯起了眼睛微微一笑“宫流夏,我想你们女生都会很高兴的。”

    “哦,原来是男模特教授,画帅哥我最有动力了!”安娜兴奋的声音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哄笑。

    流夏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面色郁郁地低下了头。

    “流夏,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啦,好好加油,这次是你打败阿弗洛娜的好机会呢。”卡米拉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流夏勉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从刚才朱里奥教授布置了这次作业之后,她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直到刚才知道了人体模特是男性时,她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自从十岁那年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画过全裸的男性人体了她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每次一提起笔,即使是临摹画本上的那些人体素描,她的眼前都会出现那一幕情景

    这次的作业——该怎么办?——

    不过与现在的这个烦恼相比,令流夏更加头疼的还有——周二即将来临的绘画课。一想到那位深藏不露的伯爵小姐,她的背后就冒起了一股冷气。本来还以为教个学生是件很容易的事,没想到现实和想像总是有一段距离的。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自己不知还要挨多少的暗招。可是为了这丰厚的薪酬,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再说了,她宫流夏怎么能输给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呢?

    所以当星期二晚上来临的时候,流夏还是再次准时出现在了那座城堡门口。

    走进厚重的铁门后,仆人直接将她带到了玛格丽特小姐的房间。这座城堡空旷得让人心惊肉跳,如果没有别人的引领,她想她很快会迷失在那些幽深的走廊里。

    “老师,晚上好啊,您很准时呢。”玛格丽特早就等在了那里,笑眯眯地向流夏打了一个招呼。如果只是看她那天真纯洁的灿烂笑容,谁也不能将她和任何贬义词联系在一起。

    流夏也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淑女面具,若无其事地露出了一个标准笑容“晚上好,玛格丽特小姐。”

    两人在对视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彼此又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流夏的脸上笑容依旧,心里却是感到有点崩溃,天呐,这个女孩真的只有八岁吗?

    “老师,喝咖啡吗?”她指了指桌子上精致的咖啡壶。

    “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吧。能让我看看你之前画的作品吗?”流夏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她的招,急忙转移了话题。

    玛格丽特想了想,就从书架下取下了一叠画递给了她。尽管小姑娘诡计多端,但她毕竟也是个孩子,所以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以前的老师都说我画得很好呢。”

    流夏仔细翻看了几张,心里的评价只有一个字——差。那些老师说她画得好,无非也是奉承而已,反正说好话谁都喜欢听。既然这样的话,她也无谓做恶人。

    “是画得不错,再多加练习应该会更有进步。”她面带微笑地说着那些程式化的话,却无意中发现对方的眼中飘过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

    “老师,我讨厌死板的教学方法,这样吧,我想画什么,你就教我画什么。”玛格丽特转了转眼珠,指了指房间的某一处“我今天想画这个花瓶。”

    “当然可以啊。”流夏好脾气地点了点头,反正这大小姐也不是真想学点什么,那么只要顺着她的心意就好了吧。她喜欢画什么,就教她画什么。

    两个半小时之后,玛格丽特在流夏的指点下已经画出了一个大概的雏形。她抬头看了看那个洛可可风格的挂钟,自言自语了一句“九点半了,爸爸也该回来了吧。”

    为免被误会有非分之想,流夏自然是没有搭腔。

    “爸爸平时的工作很忙,我们能相处的时间也很少呢。”她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他不知说了多少次带我去动物园玩,却从来没有兑现过。”

    “你还没去过动物园?”流夏有点惊讶,之前的疑惑又涌上心头,阿方索先生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会有个八岁的女儿?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悄悄打量了玛格丽特几眼。这一打量,还真让她意外地看出了一些端倪。

    之前一直没有留意,虽然玛格丽特和阿方索都有一双绿色眼睛,但阿方索眼睛是极清浅的水绿色,几乎和他的先祖是一模一样的。而玛格丽特的眼睛,却是如翡翠般浓郁热烈的绿色。

    “其实那些普通的女孩子或许还比我幸福呢。”玛格丽特低低说了一句,又看了看她“老师,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请您帮我把花瓶放回原位好吗?。”

    流夏虽然记着要时刻提高警惕,但刚才小女孩一瞬间流露的神情又不像是假的,所以她也一时没在意,直接就拿起了那个花瓶。

    当她准备将花瓶放回原位的时候,忽然听到玛格丽特一声喊叫“老师,别踩到我的短尾巴!”流夏一听,条件反射地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她的头皮顿时一炸,立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就是这短短一瞬间,从斜地里忽的窜出了一团黑影,喵的尖叫一声直往她的手上扑去!

    那个花瓶扑一下被撞得飞了起来,还很不巧地朝着开着的窗口飞去眼看着花瓶就要飞出了窗口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流夏像只鸟儿般嗖一下窜了过去,轻巧地翻出了窗子,用脚尖构住了窗台,倒转身体稳稳地接住了那个花瓶。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她又轻松地翻进了房间。

    玛格丽特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好半天才迸出了一句“老师你的身手真不错啊,难道以前是练体操的?”

    “我练什么无所谓,最重要是花瓶没事。不然只怕赔光我的工资都不够。”流夏依旧保持着笑容,将花瓶稳稳地放回了原处。

    哈哈,总算是扳回了一局。流夏愉快地看着玛格丽特小姐郁闷的表情,心情顿时大好,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次她可学乖了,还特地看了一眼椅子上有没有仙人掌之类的东西。可就在她坐下去的时候,她忽然看到玛格丽特的唇边浮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糟糕!她的脑中蓦的闪过着这两个字,立即想要站起来却发现

    “啊,老师,忘了和您说,刚才你翻到窗外去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强力胶倒在椅子上了”

    流夏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怎么又一次栽在这个小女孩手中!

    当挂钟的指针指向了十点半时,流夏很无奈地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阿方索的声音“玛格丽特,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这个声音,玛格丽特顿时喜笑颜开,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将门打开。阿方索一踏进房间就看到了被困在椅子上的某人,惊讶地脱口道“流夏小姐,三个小时已经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流夏无限惆怅地长叹了一口气“阿方索先生,我也想离开啊如果没有这些强力胶的话”

    “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玛格丽特冲着阿方索露出了一脸无辜的神情,在转向流夏时却做了一个得意的鬼脸。

    阿方索的眼中飘过了一抹了然的神色,退出了门外,他那优雅性感的声线令人着迷“实在是抱歉,流夏小姐,我去让丽莎拿条长裤给你。”说着,他又瞥了一眼玛格丽特“你也给我出来。”

    流夏换了长裤之后,才彻底和那张椅子分离开来。她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拿起了拎包打开了门——阿方索还站在门外。他似乎是刚刚赴宴归来,还没来得及脱下身上的西装。这一袭armani特别为他夺身订制的黑色西装完全契合了他的身材,西装的开口处镶着精致的黑缎滚边,显现出了里面纯白的衬衣和深灰色的领带,不着痕迹地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质。

    在清楚地看到流夏的面容时,他似乎微微一怔,那深邃的眼中飘过了一些摸不清轮廓的东西“流夏小姐,你脸上的伤好多了。”

    “嗯,是已经好多了。”流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些可怕的颜色终于全都消失了,总算是又恢复了她的“花容月貌。”

    “爸爸,老师可厉害呢,她能像只小鸟一样飞到窗外接住花瓶哦,就像电视上演的一样!”玛格丽特笑嘻嘻地看着她。

    “哦?”他的眼底冷冷闪了一下,嘴角扬起了一抹微妙的弧度。

    “只是凑巧而已。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流夏赶紧支吾了两句,转移开了话题。

    “这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流夏连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他的话,她是来做家庭教师的,又不是来做客的。上次已经麻烦过人家一次了,自己也应该知道分寸。

    “那么我也不勉强你了。路上小心。”阿方索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老师,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我们周四见。”玛格丽特也不忘在她临走前给了她一个纯真无比的笑容。

    流夏极度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等等,老师,”就在流夏跨出门口的时候,又听她在身后叫了一声“您的那条裤子和椅子都黏在一起拿不下来了,该怎么办呢?”

    “裤子我不要了。”她并不认为这条裤子还可以继续穿,就当是破财消灾好了。

    “我并不是为您的裤子担心哦,老师。”玛格丽特的声音里挟带着一丝笑意“不过,我好像忘了提醒你呢,这把椅子可是波旁时期的古董,上面的织缎据说还是某位王后亲手织的”

    “诶”流夏再一次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