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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直耸入云霄,斑驳的阳光丝丝缕缕穿透繁茂的枝叶洒落下来,恍然如梦境一般。
望着叶初落的身影慢慢逼近郑师齐,北辰秋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若是能借郑师齐的手杀掉叶初落,或者借叶初落的手杀掉郑师齐,对他北辰秋来说,都是划算的!
身侧一道疾风迅速而至,却是玉清尘绷着一张帅地一塌糊涂的俊脸,来到了叶初落身边:“落儿,怎么不等我?”语气微带着几分——幽怨!
叶初落心中一暖,双眼一弯,笑咪咪地道:“玉哥哥,好戏即将开场,落儿等不及了嘛!”
“嘻嘻,到底是什么‘好戏’?我也很期待呢!”玉清灵撵了上来,娇笑道。
玉清尘、东方耀相视一笑,优哉游哉地开始说起了风凉话,还真端出了看好戏的架势。
眼眸微微一转,叶初落低笑道:“待会儿,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把戏,你们三位,不要跟着过去!”
玉清尘、东方耀同时一惊,睁着一双虎目,直愣愣看着叶初落:“落儿,这,这,怎么可以”
叶初落只是轻轻笑了笑:“你们只管听我的,我向大家保证,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保证?保证有什么用?玉清尘冰着脸,微微不悦道:“落儿,你可不能拿着自己的生命安危开玩笑!”若说真有看好戏的心情,还是得大家在一起才有,若是让落儿一个人去应对未知的危险,那他们还有心情看好戏?!
叶初落面上一僵,才要说话,莫子期并着翠微道长已是打马赶了上来,人还未到跟前,便已听到翠微道长扯着嗓子喊:“叶丫头,等等我们!”
叶初落微微侧首,望着疾驰而来的翠微道长和莫子期,面上绽放起如花般的笑靥:“两位,打猎,还要来跟我们凑热闹么?”言语间,一抹不易被察觉的讥讽浮现在唇角。
莫子期愣怔了一下,似乎听懂了叶初落话语之间的意思,轻叹一声:“热闹不凑,只怕打不着猎物。”
了然一笑,叶初落转脸看着不远处郑师齐、郑纪元,二人似是非常专注地搜索着猎物,心头冷笑,再不迟疑,打马奔郑师齐而去。
“落儿!”玉清尘心头一急,哪容叶初落自己去寻郑师齐,明面上看郑师齐是一人,但,暗地里谁知道他安排了多少人,此刻落儿贸然前去,岂非以身犯险?!
“玉兄弟,你急什么?打猎嘛,还聚众打啊?”翠微道长一掉马头,拦住玉清尘,呵呵笑道。
玉清尘面色一沉,语气不善:“老道,你给我让开!”这臭道士这个时候来挡自己的路,安得什么心,他岂不知?
翠微道长并不以为忤,依旧嬉笑着说:“玉兄弟,干嘛那么大的火呢!”
这二人纠缠之时,东方已是调转马头想要追上叶初落,人还未动,诸葛少峰伴着万俟泽却到了近前,万俟泽当先陪着笑道:“东方兄弟,叶姑娘呢?”
东方耀眉头一皱,怎么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落儿刚刚追了郑师齐去,就都跟阴魂似的冒出来了?心中正自不爽,玉清灵已是娇喝一声,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径自奔叶初落去的方向追了去。
莫子期心头微微一动,这个玉丫头和叶丫头谁都不是好惹的主儿,皇上对上这两个人,真得能讨到便宜吗?
正自神思间,叶初落与郑纪元、郑师齐三人已是瞬间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而纵马追赶叶初落的玉清灵刹那,怔在了那里,勒马望着面前的树林,一脸迷茫。
怎么可能?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三个人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玉清尘诧异地瞪大眼睛,心头猛地一紧,明明,刚才还在,怎么,现在人竟然就不见了心微微开始发颤,这么多年来,玉清尘一次,生出无力之感,落儿,你,可不要有事才好!想到这里,已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翠微道长,向着叶初落消失的方向狂奔了去。落儿,我玉清尘,此生只系你一人,你,可明白!骏马狂奔,白衣萧瑟,在阳光映衬下,俊逸不凡。
整个人彻底傻了,东方耀呆愣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方才缓过神来,仰天狂笑:“落儿,等我!”言讫,一挥马鞭,死命抽下去,骏马长嘶一声,光一般疾纵向那一片充满着危险,却又充满着挑战的密林。
望着三人背影越来越远,莫子期幽声一叹:“道士,叶丫头,会有事吗?”
翠微道长牵着嘴角,露出一抹阴佞的笑:“本来只是叶丫头一个人的事,现在,只怕,那玉清尘、玉清灵和东方耀都要有事了!”他翠微道长精心布置的奇门遁甲之术,他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丫头能识透,才叫新鲜!
“道士,你说什么?!”万俟泽闻言,容颜大动,难道这次狩猎,真得是针对叶姑娘他们的阴谋?!
“万俟公子,云翳国的事,你还是少插手为妙。”诸葛青云淡淡开口,言语之间,一派不以为意的淡然,却有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
万俟泽被诸葛青云一句话噎的面色一红,吱唔了半晌,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竟是说不出话来了,是啊,自己和叶初落等人非亲非故,云翳国针对他们,干自己何事?只是,为何,看着云翳国这些人算计他们,自己会非常的难受?
诸葛少峰眯起一双精光四射的鹰眼,心头微微一叹:此等如花美眷,可惜了犯上了八大世家便不能对你怜香惜玉了
叶初落消失的那块林地上,玉清尘并着东方耀、玉清灵来回驱使着马儿搜索着什么蛛丝马迹,竟是没有半点发现,微一仰头,玉清尘急声道:“我看这林子有古怪!”
打眼四望,东方耀面色霎时变了:“果然有古怪!”
方才在远处看,还未曾发觉,此刻看来,那几株参天古木分明是按照八卦方位生成,五行变幻,神鬼莫测,落儿此刻,只怕,早已陷在了阵中!
“怎么?”玉清灵收了一贯的嬉笑神色,柳眉微拧。
“若我看得不差,此处,想来被人施了阵法。”东方耀颓然一叹,握住马缰绳的细长手指根根指节已是泛白,细看之下,竟有些微微地颤。这阵法竟是奇门遁甲落儿,聪明如你,今日,怎么会如此鲁莽?
阴风骤起,叶初落紧紧眯起双眸,傲然端坐骏马之上,一袭白衣随风狂舞,满头墨发肆意张扬,空无一人的林地之上,她樱红的唇角轻巧地逸出一丝嘲弄的弧度,为了对付她,整这破阵法出来,也算是难为他们了!心头冷笑阵阵,面上却不露哪怕一丝惊悸。
轻轻喝马,清脆的马蹄声即时响在密林空地上。马儿才动,西边树林中无数箭簇蓄势而发!眼角含着冷冷嘲弄,并不理会那些来势汹汹的箭矢,勒马左进三步,步入太阴之地,千钧一发间,箭矢瞬时消失无影,却在这时,天空之上,黑影如云罩下,竟是一张削尖的竹障,来势迅猛地压了下来,叶初落面色阴沉,并不惶急,喝马右转五步,踏入宫门,堪堪在竹障近到身前的刹那避了过去,而浓浓的白色毒气却在叶初落踏入宫门的那一刻,渐次弥漫开来,玉容之上颜色更冷,一夹马肚,后旋七步,漫天的迷雾竟也奇迹般缓缓散去——生门大开!
面前,一脸骇然的郑师齐,愣怔地望着那满含讥讽的白衣女子,彻底得震撼了:翠微散人引以为傲的奇门遁甲,云翳国内无人能破的奇门遁甲,居然被这女子,轻而易举地破了破了!
一时之间,郑师齐浑身忽得升起一股寒意,冷透肌骨的寒意,自他登基为王以来,他从未如此惧怕过一个人,而此刻,他真得怕了。从心底里,怕了。
“皇上,打着什么猎物没有?”叶初落檀口轻启,语气淡泊至极,眼眸之中满是戏谑的笑意。她就那么端坐在骏马之上,没有纵马前进半分,没有做出任何惊人的举动,就那么云淡风轻地说着话,然而一股令人喘不过来的窒息,已是慢慢弥漫开来。
白衣翩翩,似浮云飘渺,神情淡漠,寂然绝代,叶初落就那么眯着一双眸子冷冷打量着郑师齐,仿佛一尊临时的菩萨,高不可攀!
“叶姑娘,你怎么也来了?”感觉出气氛的压抑,郑纪元开口道。他被父皇带到这里,自然不知道,方才叶初落的处境有多么凶险,是以,言谈之间仍旧非常友善。
“这面猎物多,我来看看。”叶初落浑身戒备不减,意有所值。
“嗐!姑娘听谁说的,我都在这儿逛了大半天了,连个猎物的毛都没看见!”郑纪元苦叹一声,一向不苟言笑的面上,居然也现出几分顽皮,想来也是想借此缓和一下气氛。
“元儿”郑师齐暗自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这个孩子怎么还没觉出来叶初落来意不善呢,还在那里和她有说有笑,他到底知道不知道,面前这个风华无双的女子,可是会要他们的命的!
“父王?”郑纪元奇怪地看向郑师齐,父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着些微的慌张。
郑师齐驱马贴近郑纪元,心里才像有所依傍似的,踏实了一些,再次看向叶初落,声音已是稳重了许多:“姑娘,果然天纵英才!”
叶初落默然不语,乌黑的眸子淡然扫过四周的环境,高高的灌木丛中,人影攒动,这云翳国的王,还不算太傻。眉眼微微一垂,向灌木丛中淡淡看了一眼,叶初落秀面只上一抹冷森之气悄然浮现,你们若再不动手,姑奶奶可等不及了!
望着叶初落眼神看向灌木丛,郑师齐心慢慢提了起来,难道,她已经察觉出来了?只是,为什么,到现在,灌木丛中,他的人还不动手?!
眼望不远处一棵大树,郑师齐面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随着郑师齐的视线收回,一阵恶风陡然直逼叶初落。
还算配合,叶初落慢慢垂下头,唇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可是你教我的。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叶姑娘!小心!”郑纪元眼见不知从何处飞来几支箭簇射向叶初落,而叶初落却兀自沉思着什么,未曾察觉,一向不动颜色的面上,居然也有些泛白,打马向着叶初落而去。
叶初落喟叹道:郑纪元倒是个好人,但是,可惜了,你的老子想要算计我,我也不能对你仁慈了,是吧?
想到这里,竟是一脸错愕的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向已是逼到自己身前的箭簇,来势如电,迅猛无比!
望着叶初落愣在那里,郑师齐倒是一头雾水了,不是说,这个女子身手了得吗?怎么此刻,倒像是手足无措的样子?难道传言,不实?
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坏笑逸出嘴角,叶初落手指微微一曲,几道细芒霎时而出,准确无比地打在已是离自己咫尺之遥的箭头上,异变,突生!
本来迫近叶初落的几只箭簇,擦着叶初落的身子,直直逼向了一脸愕然的郑师齐!
一切都太突然了,快到没有给郑纪元以及那些隐在灌木丛中的侍卫任何反应的时间。
惨呼一声,郑师齐身中三箭,扑的一声栽下了马。
“父皇!”郑纪元神色一愕,蓦然回首,一声惊呼。已是奔到叶初落身前的马,竟被他生生勒住,一个腾身下马,霍然转身奔向郑师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些箭,会射向父皇!?
他的身后,叶初落同样惊呼一声:“皇上!”亦是翻身下马,奔上前去。
身子无力的抽搐了两下,郑师齐勉力睁开眼,看向同郑纪元一起来到自己跟前的叶初落,心底无限凄凉,这个女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使箭簇瞬间转向了自己?!
嘴角不住涌出鲜血,内腑俱受到了重创。
“父皇,孩儿去召太医,你忍一忍,忍一忍”郑纪元眼角含泪,望着父亲毫无血色的脸,心纠结地难受。
“皇儿,不用了”郑师齐伸出手,拽住郑纪元,苦笑摇头:“没用了”言语间,竟有微微的苍凉与无奈,大好河山,谁想舍弃,但是,今日伤重如此,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是谁?!”郑纪元愤然起身,大喝道:“是谁伤我的父皇!”
“北辰公子,”叶初落双眸一冷,望向不远处的一株苍天古树“既是做了,为何还要躲躲闪闪?”
北辰秋?郑纪元面上现出几丝疑惑,他来云翳国竟是针对父皇的么?
古树之上,一片寂静,似是无人。
“北辰公子,伤了人,还想当缩头乌龟?”讥诮地唇角上扬,叶初落目光冷冷看着那棵古树,指尖一道银芒悄然而逝。
一袭黑衣的北辰秋缓缓飘落,满面肃杀。叶初落,你,果然够狠!
“你该知道,我并没有想伤害你的父皇。”北辰秋慢慢转脸向郑纪元,一字一顿,膝间隐隐犯麻,使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方才竟是什么东西咬了自己,害自己在树上呆立不住。
“没有想要伤害我的父皇?”郑纪元冷笑一声,伸手一指气息微弱的郑师齐道:“那,我父皇伤成这样,你如何解释?!”北辰秋面色的不自然并没有逃过郑纪元的眼睛,北辰秋为什么会面色不自然,只有一个解释:做贼心虚!
北辰秋面色一沉,蓦地转向叶初落:“是你!”
叶初落耸耸肩,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北辰公子,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明明,就是,你!”北辰秋咬牙切齿,再一次,他恼了。为什么,面前这个女子,总是能够把自己的怒火激起来?
“北辰秋!”郑纪元大喝一声:“自你来了我云翳国,我就觉得你不怀好意,原来竟是一直想要暗算我的父皇,今日,我若是放过你,我云翳国颜面何存!”
望着一脸看好戏的叶初落,已是生命垂危的郑师齐彻底的明白了,原来,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被算计的,却是,自己可是,现在,自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地看着叶初落将自己心爱的儿子与北辰家不可一世的公子,慢慢激成两只斗急了眼的公鸡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元儿,刚才那几箭,分明是朝着叶初落去的,你该看得明白啊,为何要针对北辰家呢?北辰家,可,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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