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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不语,从这到南风厢房短短的路程,我却拖拖拉拉的走了良久,心中很是纠结。
想见,却又不敢见。
希望她过的好,可脑海之中却记得清清楚楚,当日她是如何将我送到屠妖馆那些人手上的。
她是我妹妹,但我却不是挨打不记打的人。
从她出卖我,出卖龙玄凌,让屠妖馆的人攻进龙城开始,她就不再是我的亲人了。
这么想着,心情也变得越发的沉重。
“你们找谁?”
到了南风厢房,这名字听着雅致,其实看起来比我们暂住的那个院子还要差一些,院子里看着十分荒凉。
一个婢女见到两个生人进来,就立即朝着我们走来。
“我们是来看蕴?不,是看,你们洛姨娘的,大帅已经应允了。”我担心她不让我进去,于是,赶忙先说陆靖成已经应允。
对方一听陆靖成答应了,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笑容。
“两位是洛姨娘的亲人么?”她一边给我们带路,一边笑着问道。
“呃。”我敷衍的应了一声。
“不过,洛姨娘倒是很少有亲眷来看她呢,一会儿,她见了你们肯定高兴。”这婢女说着,就带着我们到了这院子侧边的一间房门口。
她轻轻的拍了拍门,喊道:“姨娘,您的亲眷来了,要见您呢。”
“嘭”的一声,里头传来了什么东西摔落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脚步声。
不过,这脚步声到了门后,却突然顿住了。
“姨娘?”婢女又叫了一声。
“让她回去吧,我不想见。”
蕴禾的声音很是落寞,还带着有气无力的感觉。
“这?”那婢女又看向了我和龙玄凌。
我咬了咬牙,终究是要开口的,于是只能说道:“开门吧,我有事想要问你。”
屋内的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过,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将这门给打开了,从门缝里头露出了一张极为疲惫并且带着病容的脸。
蕴禾长的并不标志,如今面色晦暗,居然都被一旁的婢女给比下去了。
我不禁忧心,不知她要如何去争夺陆靖成的垂爱。
“你有什么话要问。”她无神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见她如此消瘦憔悴,我的心中却并不痛快,抿了抿嘴问道:“小舅舅找过你么?”
“没有。”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他给你写过书信么?”我继续追问。
“咳咳咳,咳咳咳!”她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本就晦暗的脸上,开始有些发紫。
站在我旁边的婢女连忙将另一边的门也给推开了,扶着蕴禾坐到了屋内的木椅上。
我看到蕴禾穿着一袭蓝底白花的长旗袍,不过因为太过于瘦弱,所以这旗袍根本就撑不起来,成了“大褂”披在身上。
而那婢女则是熟练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枚黑漆漆的药丸给蕴禾服下,蕴禾这才好转了些。
“哎,姨娘,您这又是何苦呢?整宿整宿的等着,又有什么用,大帅日日都在沈姨娘那住着,就是希望您的病能快些好,您?”婢女凝着眉头,看的出是真的心疼蕴禾。
蕴禾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倒一壶热茶来,那婢女看了我和龙玄凌一眼,就端着茶壶出去了。
“怎么,这就是你想要过的好日子?这就是你想要紧紧抓住的机会?”我看着蕴禾,心中火气上涌。
一旁的龙玄凌似乎觉察出了情况不对,不过并未插嘴。
“我就知道,你如今是来看我笑话的。”蕴禾抬起她那黑青的眸子,望着我,眼神之中依旧带着倔强。
“龙玄凌,你出去等我好么?”我则是望向了龙玄凌。
龙玄凌点了点头,拂袖而出,并且,为我们关上了房门。
这个屋子很小,哪怕是青天白日也因为朝向的缘故,屋内昏暗的很。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只是想打听舅舅的下落而已。”我看着她,沉声道:“离开这,回父亲那生活吧。”
看她这的摆设,哪里像是个大帅姨太太住的,就连小舅舅那给她安排的屋子,也比这的摆设强多了。
而且,屋内的这一股子潮气,只怕住在这,身体也好不利索。
“你不必虚情假意,我不需要,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大帅府里。”蕴禾说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朝着她的梳妆台走去。
那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是空的,她的身上也没有像样的首饰,想必过的确实非常艰难。
“就只有这些!”她翻了几个空首饰盒,从中找到了一沓信,放到了桌上。
她说,这些信都是小舅舅给她写的,不过我拿起之后,发现这些信件都没有拆封,她是看都没有看过一眼。
我拿着信,转身要走,可走到门前时,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蕴禾。
蕴禾此刻就好似一个久病之人,无力的侧靠在圆桌边上,见我在看着她,她也抬起眸子盯着我。
“那陆靖成,不会爱上你的,你在陆家,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我望着她,算是给她最后的告诫:“你求一纸休书,离开陆家吧。”
“不会爱上我?洛安之,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不堪是吧?”她怒视着我,气的嘴角都在颤抖。
“从前的蕴禾,虽长相虽寻常,但是,心地善良,我相信她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我说着眼眸莫名有些发酸。
想起了儿时的种种,和相依为命的那几年。
“闭嘴!洛安之,你让我去求休书,让我离开陆家,你这是要把我逼到绝路上去!”蕴禾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回父亲那,你是他女儿,他不会不管你。”我想,无论如何,都比待在这陆家强。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若她等到陆靖成去世,没有休书在手,到时候老夫人如果不许她再嫁,让她守节,那么她这一辈子都将孤独终老。
对于她这个年纪而言,未免太过于残忍。
“他从未将我当成他的女儿,他跟你一样,根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蕴禾咆哮着,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滚落:“我只想过好日子,我错了么?我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