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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无云,蔚蓝一片,海面无浪,碧绿无垠,天清气朗,风平浪静,全身的仙灵之气活泼泼地又能运转自如了。这是什么地方?莫非已从癸水隐流阵中逃出生天了?玄月疑惑地问:“费费大哥,这是在哪里?”
果然跟台风的结构很像,在最中心的风眼,反而是最平静的。费日微笑着说:“大和旋涡最中心,也是癸水隐流阵的中心阵眼。”
“可是”
“果如我所料,在癸水隐流阵中,越是离中心阵眼远的地方,其威力就越大,只有逆流而入,在中心阵眼,反而留着一寸生机!天无绝人之路,没有一个阵法是完美无缺,自成天地的,就看你能不能找到生机所在!”费日开始侃侃而谈。
玄月嫣然说:“这个我知道,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橙天魔不追来!”
对啊!为什么橙天魔不追来?就算你避开了癸水隐流阵的威力,没有理由让橙天魔不追啊!以他的脚程,按理不会落后几步。莫非还没等费日回过神来,刚才还平静如镜海水突然褪成白色,在白色的中央,泛起一股红色水流,旋转成一个红色的旋涡,那份鲜艳得甚至快发出光来的红在苍白的海水中显得格外地妖异。
费日紧张地盯着那股红流,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大和旋涡,既然名叫旋涡,那么刚才平静的海水反而是一种异常,也许这才是大和旋涡的真正面目。只是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让橙天魔望而止步呢?这时,旋涡中发出极强的吸引力,拉着上空所有的一切,包括灵气、魔气、空气,当然也包括玄月和费日往中央扯去。就连两人掐出来的法诀,在未成型之前,也被旋涡吸得一干二净。
他念头转了一圈,知道今天不进旋涡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何不干脆一点,也保留几分力量以备应付旋涡中出现的险情。如果老罗盘所说不错的话,通过这个大和旋涡,也许能到达一个空界,至于到底怎么样,听天由命吧!他一拉玄月,混沌愿力在身周形成一个护罩,投入大和旋涡中央。
穿过大和旋涡的并不是想像中的另一个世界,而是一个广场,一百零八根黑色的晶石柱围着一间原木所造的小殿。费日把书虫从怀里拉出来说:“方位跟上面的完全一样,材料不同!这又是什么阵?”
书虫双眼滴溜溜一转,笑着说:“老大,你也太杯弓蛇影了吧!这根本不是什么阵,黑色晶石柱只能涵养魔气,助长灵性而已,说不定殿里面也就一件超级魔器,干脆收了它给我当小弟也不错!”
“这样就好!”费日略略松了一口气,将玄月往背后一拉,领头走进黑石晶柱围绕的小殿之中。一进入小殿,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摆设,等他觉得以点不对劲,想退出来时,双脚已被地面牢牢吸住,体内的混沌愿力像水遇到了海绵,被小殿急吸而去!这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身后的玄月,发现她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想来是同样的情况,就连怀里的书虫也嚷嚷:“这个殿里有鬼!这样下去会吸光我的灵力!”
神识在体内打了个转,发现只有生之力还是稳固不动,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也只能指望它了,费日神识从丹田提起,引导着生之力流转全身,在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膜状,包裹着自己和玄月,总算是止住了力量的外泄。
这时,殿内轰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魔气,仿佛一位魔王正刚刚舒醒,打了个哈欠,巴达巴达嘴巴说:“好精纯的力量,可惜少了一点。是什么人来了,还不跪下祈祷魔神陛下的保佑?”
这口气让费日想起初到恒古文殿时,装神弄鬼的书虫,看来说不定让书虫说对了,殿内隐藏的也是一件极为强大的魔气。费日语气恭敬地说:“禀魔神陛下,小魔初次获准进入圣地,对这里的规则不熟,该如何祈祷,还请陛下明示!”
“不!不!不!”那个声音虽然透着高兴,但还是知趣地说:“我不是魔神陛下,我只是陛下属下的引导使,在芙蓉大陆的群魔里,我是指路的导师,带领着你们这些迷途的羔羊重归魔神陛下的怀抱。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大魔导师!”
“是!大魔导师。”费日试探地说:“原来芙蓉大陆的魔道能有今天的辉煌,全是因为导师伟大的指引。您就是大海里的灯塔、航行的舵手、革命的统帅、前进的领袖,对我们卑微的魔道来说,您的出现简直就是冬天的棉袄、夏天的雪糕、黑暗中的灯泡、饥饿中的面包!我们每时每刻都需要你的指引!”
一连串的马屁下来,立刻让大魔导师对费日青睐有加,止不住地得意说:“我在芙蓉大陆舒醒之后,就引导着魔道的进化,近千万年来,也只有你毫不懂规矩地入我殿门。不过我喜欢!不仅是你的力量让我极为受用,你带来的那个修行道也是血祭的极品,这些都让我很满意。”
“多谢大魔导师垂爱!”费日急忙应答。看来这个家伙对生之力感觉不出来,这样也好,他一面调动生之力,追寻声音的来源,一边恭声说:“据小魔的主人橙天魔说,能到圣地,见到大魔导师,可以让小魔的境界大为提升,以便为魔神陛下更好地贡献力量。不知”
“放心!”大魔导师好像早料到费日的这个请求,说:“既然你已奉献上你的力量,那就让我赐给你全新的境界。在接受我的指导以后,你会魔力全失,但只要好好修炼,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以后经常来此跟我沟通,以你的资质,不出百年,定能飞升天界,到魔神陛下面前听差!你明白吗?”
“是!”费日恭敬地回答。随着这一声应答,从小殿的屋顶,射下一道黑光,将费日笼在其中,无数的魔道修行体悟向费日展开。由于生之力的阻隔,费日对这些魔道修行的体悟也不过一知半解,神识却沿着这道黑光,回溯源头!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婆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在生之力的驭动下,般若波罗蜜多咒结成一道白金色的光芒,在光芒中央,现出一只十方转轮,旋转着击中对面的石壁!“轰”地一声巨响,整个石壁炸开,现着一只古怪的魔器。
魔器的造型像一只蹲坐青铜铸的猫头鹰,也称为鸱,三道金线从头部直贯尾部,双翼上的是无数的黑色魔气构成了一根根直立的翎羽,胸部外凸上行成椭圆状,颈部上有一圈紫金色的环,环前面开口,在颈后有一个连肘,将头部和身子连在一起。按着脑后翘起的三根羽毛,可以将整个头部往后拉,露出颈口,拿来当酒壶用倒是一等的实用。
书虫从费日的怀里探出头来说:“我以为是谁呢?牛皮轰轰的自称大魔导师?原来是战鸱壶,你不是战争之神修罗王的祭器吗,什么时候沦落成魔器了?不对,按理,你不可能修灵道,怎么可以让器灵突破器灵空间,自由与外人对话,还赐给外人魔道修行的境界?”
战鸱壶大怒,说:“书虫!别以为只有你可以自由自在地不受器灵空间约束,我战鸱照样能通过吸取战争中产生的戾气修魔有成!我已认魔神陛下为主,从此就是魔器之王,比在玄界当个没落的战神祭器好多了!”
“不见得吧!”书虫悠然说:“我看你不过是在堕落魔道之后,让一个小魔道在炼化你时,乘机反噬,控制了那个魔道,然后让他成为你的代言人,使你来去自如,交谈随心吧!比起我的器灵合一差了不知多少倍呢?”
“你!”战鸱壶转怒为笑:“不管怎么说,今天进了我在魔灵殿,就算你倒霉!看我吸光你的灵力之后,你那一套所谓的器灵合一助样将成为我的神通?”
“是吗?”书虫转向费日说:“老大,你听也听够了!那家伙的来历我也给你套得差不多了,也该出手了吧!”
费日哈哈一笑,口中叱道:“疾!”炽白的生之力在右手中一转,化为一根长长的丝绳,一头握在费日的手中,另一头像灵蛇一样自动地游向战鸱壶。
“这种本事也敢谈收我?”战鸱壶大口一张,发出一声利叫,吐出一只黑色的战鸱,双爪如钩,向丝绳另一端的头部扑落。费日手中一抖,丝绳绕过战鸱,在战鸱壶的身后暴长绕转,拉着一团淡紫色的身影飞快地退回到费日面前。费日左手早已准备好一道法诀,金色的符纹往那团身影上一印,口中厉叱:“封!禁!”
紫光散去,现出一个身影,绿豆小眼三角眉,朝天鼻子老鼠牙,腮梆子上没有四两肉,有肉全长到一对招风耳上了,身上穿差一件长衫,像极了书塾里整体“之乎者也”的老冬烘。书虫格格直笑:“居然跟我演双簧!我直接抓了你的傀儡魔道,看你还怎么个自由自在法?”
战鸱壶的声音一敛,倒是老冬烘连忙拱手说:“尊驾此话差矣,心之自由,则身之自由,何限一时,何限一地,此天理也!为人之道,乃存天理而灭人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不堕,此天理也,无君无父而言自由,此人欲也,圣人耻言之,耻言之!”
晕死!天下居然有修魔道修成这样的?书虫两眼一翻,缩到费日的怀里,口中嘟囔着:“此儒家之耻,儒家之耻也!”
费日好脾气地说:“先生尊姓大名?”
老冬烘虽然魔气被禁,仍摇头晃脑一阵子,才说:“吾姓朱,名四喜,字颐颢,号晦翁是也!学继先圣之道,启来者之智,凡事以理,凡不尊理者,可杀不可恕,而后世有太平,世有太平矣!”
费日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朱四喜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别跟我来这一套之乎者也!说!芙蓉大陆的魔道猖獗,你在里面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朱四喜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口中说:“圣人云,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尔后生小子,不知先圣之道,不敬圣人之言,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费日生之力化为四道白光分射而出,白光中,无数的刀刃锤影直接轰在小殿四周,在一片嘈杂声中,一会儿的工夫,将整个魔灵殿拆了个干净。然后,白光一收,化为一道巨大的刀刃,悬在朱四喜的头上,右手一弹,另一道生之力钻入朱四喜体内,口里说:“老头!我可不是来求你的!死了张屠户,照样不吃带毛猪,只要我的问题,你不好好回答,信不信我把你剁成四喜丸子!”
“吾无话可言!”朱四喜刚倔了不出三十秒,体内的生之力逆着经脉狂攻而上,钻心的痛楚让朱四喜惨叫一声,浑身筛糠一样地抖动着,跪在费日的脚下说:“吾愿奉尔为主,为尔所驱,如有所令,无不靡从。以尔为君,以吾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费日一把抓着朱四喜说:“快说!芙蓉大陆的魔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吾勿晓也!”朱四喜的话音未落,被费日一瞪,忙摇手说:“此实情也!芙蓉大陆魔道乃吾神器所令,承魔神陛下之旨意而行事,非我所能置啄也!”
书虫也从费日怀里钻了出来说:“老大,这家伙还可能真的不知道!炼魔器反噬的话,是魔器取得主导地位,所以,这一切我看多半是战鸱壶搞出来的!”
“是吗?”费日看了看悬浮在面前,没有一点动静的战鸱壶说:“那要怎么样才能让那家伙开口?”
“看我的!”书虫跳到战鸱壶面前,扭动着身子说:“什么战鸱壶,根本就是夜鸟壶,或者简称夜壶好了!不过,一打就缩头,改叫乌龟壶也不错。不如这样吧,让我老大收了你,以后当夜壶用,或者送给天界专门负责垃圾清扫的龟仙人当盛器,也算是物尽其用!”
书虫话意未落,就见朱四喜脸色大变,从原来的几分苍白变成了青铜色,在额头现出三条金线,口中厉声说:“书虫,你别欺人太甚!如果不是落在这个无能的小魔道手中,我战鸱出击,十个书虫也不是对手!”
“是!是!是!你厉害!”书虫的口气中充满了嘲讽;“厉害的战鸱壶只落在一个小魔道的手中,被人玩得死去活来!无能的书虫却在这里耀武扬威,将战鸱壶搓圆捏扁!”
“你!”战鸱壶气得连肺都快炸了:“夏虫不足语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的真正主人乃魔神陛下,由人界最庞大的星球坍塌形成黑色的空洞,能吞噬一切物体,就连光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大部分神识还落在天界,如果能将他的神识引入人界,就可以吞噬整个人界,乃至于天界、玄界,成为真正神通广大,自在圆满的元!那时,他一高兴,说不定就可以新创一个三界,让我成为三界之主!”
费日罕见地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战鸱壶所说属实的话,那么芙蓉大陆背后的大老板居然是一个由黑洞修成的魔道!天哪!黑洞的吞噬之力已经连光都逃不出去,何况一个有了魔识,修成了魔道的黑洞?真要是那样的话,吞噬三界可不是说说而已。听战鸱的口气,这个魔神的大部分神识还在天界,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天界的一个大人物利用分身转世重修,没有转成生物,而是转成了一个星球,进而变成黑洞,修成魔道。芙蓉大陆魔道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助天界的那位大人物破开两界壁垒,与人界魔道合为一体!
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的忧虑,反而充满了嘲讽的神情:“我看你不用当什么战鸱了,干脆改战鸭好了!反正死鸭子嘴硬,只有弱者才会净扯一些虚无的东西来证明自己,可怜啊可怜!”
费日一连摇了三下头,每摇一下,朱四喜的脸就红一分,怒叫说:“谁说我在胡扯!这都是真的,只要橙天魔能将暗魇魔境中的一位天魔召唤到芙蓉大陆时,就可以通过魔阵,破开两界壁垒,助魔神陛下君临人界!”
可怕!两界壁垒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遇强越强,一个需要这样大费周辄才能进入人界的人物绝对是天界赫赫有名的仙贤罗汉,一旦与黑洞魔道合体,后果不堪设想!费日不以为然地说:“据我所知,在芙蓉大陆就有降龙伏虎两位大罗汉住世守护,就算橙天魔加上那位天魔也照样没戏!”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战鸱壶好像教训白痴一样的口气说:“暗魇魔境中的那位天魔虽然在修为上不过紫天魔的境界,但天生具有沟通异能,可以沟通三界。除非有谁在他未出暗魇魔境前将他制住,否则他一踏上芙蓉大陆,此事就铁定成功了!”
“编得倒像是真的似的”费日按住狂跳的心,鼓了两下掌,向书虫使了个眼色。
书虫心里神会地接口说:“编个根本不存在的暗魇魔境,随你乱说好了!我告诉你,这芙蓉大陆还有个光明神境,只要我一去,就有一位已经修成元,甚至超越了元的大神通者乖乖地听我吩咐,过来把你的所谓魔神陛下像掐臭虫一样掐死!”
“你这笨蛋!”朱四喜指着书虫说:“谁说暗魇魔境不存在,我就是魔神陛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暗魇魔境中传入芙蓉大陆的。凭我身上的传送法阵刻纹,可以随时回去。不过,魔神陛下曾说过,暗魇魔境进去容易出来难,我要是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