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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至冬天,气候干冷,香港的温度始终没低过5度。难得的因为季风的缘故,下了一场连绵的细雨。我站在教学楼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喷泉雾气上。一边想着方才考卷上的题目,一边感受着雨撒大地。
站了半晌,我实在没忍住,拨通了范西的手机:“喂,你怎么还不来接我?说好了考完试一起去吃火锅的哪?”
范西那边好不热闹:“我跟你约了吗?我不知道啊,我这已经吃上了。”
我抿了抿嘴,顿生可怜感。不靠谱的,我身边尽是些不靠谱的。
早知道范西不来接,我一开始就该裹紧大衣冲回宿舍。挂了电话,感觉连绵细雨这时候都有了瓢泼的迹象。一开始夹着雨露的空气清新怡然,此刻都有了翻滚的水汽和混杂的灰尘味。
我和一帮同院女生,百无聊赖得站在教学楼下等雨停。等了又等,雨还未停,却有了小的趋势。我往台阶外站了站,伸出手,感受下雨的密度。感受完再计算一下十五分钟之内跑回宿舍被淋透的可能性。感受兼计算之后,我决定:再等十分钟。
这十分钟过程中,有高富帅开豪车来接的,也有*丝撑着把伞一起来淋雨的。但是无论哪种,只要一个到来,周围的女生们都忍不住感慨:“她男朋友好好啊,下这么大雨也来接。”
“是啊,是啊,自己都淋湿了。”
我心里忍不住反酸,怀念起以前范文毅和我一起挤伞的情形。
那时候正值暑假,夏日里无聊。老妈赏零钱让我和小胖去吃麦当劳,我是没什么感觉,小胖可高兴了,一路上跟我讲双层吉士和巨无霸的差别。我俩从公交上下来,很不巧得遭遇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之外,八级的大风刮得我都站不稳,倒是小胖站得非常得稳。公交站台离麦当劳有着几百米远,风雨交加的,我手上只有一把折了一角的广告伞。小胖那时候还保持着壮士的身材,硬和我挤了一把破伞从公交站台挪到营业店。几次伞都要被要吹翻了,小胖都大手一挥力挽狂澜。实在是伞太小了,我俩一边走还一边挣着伞,语言攻击不够便是动手掐架。等顺利赶到店里的时候,俩人都成功转变成了落汤鸡。
我看着面前来来往往、温言软语的情侣们,忽然明白了自己和于沁黎的差别。
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和于沁黎的差别:不在其他,只在性格。在大多数男生看来,活泼温柔、爽朗动人、语笑嫣然的姑娘,远比我这中雄风阵阵、争强好胜、女汉子自居的女生来得吸引人。
我伤感着,悼念着自己的过往。
茫茫雨雾中,直到一把伞的出现,自己的注意力才锵锵从回忆和伤感中抽离回来。
那把伞,做工很精致。一眼望去,磅礴雨雾中也透出一股空灵和典雅来。
凉意逼人的大雨中,黑色的伞布撑出了一片无雨的世界。伞上没有任何广告,只有白色和浅色颜料构成的细致花纹。执伞的人缓缓走近视线,我才发现伞上花纹勾勒出的,是一圈无重叠的欧洲建筑-上海滩边的建筑。
我伫立在原地,仿佛成了黄浦江上的一艘游轮,看着历史沉淀的建筑逐一而过。沧桑却又新奇,美好又难遗忘。每一个建筑的构造花纹都不一样,却每一个都给我一样的感觉-让人沉沦。
撑伞的人仿佛知道我的沉沦,一步未缓得走到我面前。
仿佛前世定好的这般场景,抬起了那黑色的伞帘。
我望着那张忽然出现的白皙面孔,不淡定了。
“陈霍伊,你,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陈霍伊裹着件及膝的黑色呢衣,右手执伞,左手在口袋里。他唇边带着再显眼不过的笑,悠闲得望着台阶上的我,雨伞微斜:“还不走吗?”
他伞下的眉眼,有股说不出的风流。
二话没说,我决定跟他走了。
伞特别大,两人站着也不嫌拥挤。意识到这点,我往伞外站了站,同陈霍伊拉开些距离。才移动了一步,一只手就着我的手臂,就将我拉了回来。
我还未来得反应,惯性作用之下,脸一下撞在了伞把上,没有半分过渡。
陈霍伊将我拉正,停下步子,笑道:“脸没撞坏吧?”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揉了揉鼻端,好酸疼。揉完鼻子,我叫了声疼,问道:“怎么是你来接我?范西呢?”
陈霍伊忽视我的问题,继续将我拉近伞里。原该在口袋里的那只手顺势出现在了我的腰上,下一刻,我的额头贴到了他有些冰凉的颈上。
我努力抑制住脸红,后退稍许,恼道:“把你的猪手拿开!”
陈霍伊继续忽视我的要求,闲庭信步得往前走。放在我腰上的左手不松反紧,带着我也一屁股朝前去了。
我hold不住这种亲密的姿势,意图微微挣扎。
清淡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晓菁,冷战能结束了吗?”
我放弃挣扎,“我以为那天晚上我说得很清楚了,张轩不同意。”
陈霍伊侧过脸来,白净的眼睛望向我,闪过冉冉光泽。
我低下头,试图转开视线。他追问:“张轩能作为理由?”
听了这话,我心中重燃怒火:“理由?好啊,张轩不够格,那于沁黎呢?你和于沁黎是什么关系?干哥哥干妹妹?陈霍伊,你知道我死敌是谁吧你!你知道我和于沁黎为什么事死掐到现在吗?你故意惹上我的吧你!你混蛋!”
陈霍伊笑了,看着我一脸暴躁他又笑了。他这人就是跟张轩跟范文毅跟其他人不一样,每次朝他发火他都不气,还次次笑得无比开怀。
我重拾风度,正色道:“话都讲清楚了。麻烦,现在,把你的猪手给我拿开。”
“晓菁,沁黎确实是我干妹妹。我上小学的时候,她就是我干妹妹,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我扬眉,“‘我以为’?是别人都以为吧!不是那种关系,你会给你干妹妹买香奈儿买套装?你骗谁哪你?谁给自己妹妹买东西买奢饰品!我就买烧饼!”
质问完火气还没完,我不假思索得接了句:“你大爷的!”
陈霍伊听完我的谩骂,终于将左手收了回去。只不过,转道那手便擦过我的脸颊,绕过长发和领口,落在了我的后肩上。
他定住我,抑制着笑:“你介意的是这个?好,以后我只给她买烧饼。”
伞外雨声渐小,我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