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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这天,全国范围的雪灾已经缓解了不少,很多人都回到岗位上班。我感冒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想到今天要去给陈霍伊外婆贺寿,便起了一个大早,跑到几条街外的造型店弄了头发。弄好了头发不过十点多,我便顺手在店铺买了一笼汤包,准备带回家吃。
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在寻思着要不要回去上个靓妆,尤其那套大品牌的眼线笔我还没画过。
就在我寻思的这档,一辆闪黑的保时捷停在了不远处的P牌下面。
我瞟了一眼,心里默默得赞叹了车身的光芒,而后YY起自己有豪车的情景。YY了两秒,目光就又落在前方的信号灯上,寻思着要不要去屈臣氏买个面膜先。
一个遥远且又熟悉的声音从豪车里传来:“晓菁。”
我侧目,惊奇得发现驾驶位上坐着的陈霍伊。方才一颗蠢蠢欲动买面膜的心思瞬间扭曲为:尼玛,他怎么又换车了。
反应过来,我踩着高跟鞋过去,利索得打开右边车门,探身进去:“现在就去吗?我要回家一趟,没带钱包。”
陈霍伊很是老夫老妻得命令:“上来,我带钱包了。”
我“哦”了一声,一屁股坐进来,很是自觉很是狗腿。
系好安全带后,我才意识到后排有人。不待陈霍伊介绍,我扭过头看去,一看便看到两张“魂牵梦绕”的面孔。
我的表情瞬间璀璨。
后排坐着的两个人,一个肤白貌美,套着件韩版束身大衣,纤细的腿上裹着暖色的卡通裤袜。明媚皓齿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修饰,嫩白的皮肤裸露着,怕是连BB霜都没抹。另一个穿着亚麻色的休闲大衣,脖间围着深绿围巾。他的肤色和这个季节的雪一样白,棕色的头发很衬他俊朗的五官,尤其那双皎洁水润的眼睛。
不消说,这两人正是我的老对头:于沁黎和范文毅。
我当即“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陈霍伊眼疾手快得按住我要开车门的手,苦笑道:“晓菁,别闹。沁黎他们和我们一起去。”
我瞪着他,满心的不爽。
这时候,一个做作的女人声音从后排传来,打断了我不爽的进程:“晓菁,我们冰释前嫌吧。你现在是哥哥女朋友了,以后就是我嫂子了呀。”
我满心无语得听她讲完。
陈霍伊笑得一脸含蓄,看着我的目光中流露着一句话:看看我干妹妹多懂事。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心里默念“不跟一般人一般见识不跟一般人一般见识”,念得心里舒坦了才干硬得回复于沁黎道:“行,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陈霍伊跟解放似得大呼一口气,后面的范文毅跟着笑道:“不容易,今天靠你这张佛面,晓菁终于理我们了。”
佛面闻言苦笑了两句,随手紧了紧我座椅上的安全带纽扣,启动了引擎转起方向盘。
车才行一米,后排的某人忽然张口道:“好香啊,什么吃的这么香。闻着我好饿!”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着于沁黎讲话的这口气几乎跟范文毅小时候一模一样~~~~
扭曲了表情,将手里的外卖袋子拎到于沁黎面前,我很是大气道:“汤包你要不要?”
于沁黎直接忽视我怪异的表情,腻歪得说了句谢谢,笑嘻嘻得接过我手中外卖袋。
范文毅瞥了一眼,开口问我道:“你还喜欢吃这家的汤包呢?这家店的老板换过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老范的这句话我听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你还喜欢我吗?你知道我是于沁黎的了吗?
崩着一张脸,我“哦”了一声,心里翻滚着一段我早已模糊的过去,嘟囔道:“早不喜欢了。”
范文毅笑着看我一眼,顺手从包装袋里掏出一次性筷子,撕了塑料袋递给于沁黎。于沁黎右手拿过筷子,左手便将一次性纸盒搁在了范文毅宽大的手上。吞下一个汤包后,又从他口袋里顺手掏出了纸巾。
看到那熟练的手法我不禁感慨,尼玛,范文毅当年的吃货名号是要转让给她了么~~~却不知道为什么,看于沁黎这副享受的模样,放在以前我绝对气都不顺,如今瞧着只觉得异常搞笑。
陈霍伊转着方向盘,一面看着路况,一面同我道:“早饭没吃?”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的早饭摊,期待着陈霍伊能像范文毅然一样体贴得停车、然后屁颠屁颠得下去给我买个包子什么的。
结果车子径直路过了早饭摊,停都没停。
我满目苍凉得望向陈霍伊,却听他道:“沁黎,留点给晓菁。开席早着呢,过去还要看会儿麻将。”
后面的于沁黎“哦”了一声,指了指范文毅掌上的一次性纸盒,油嘴张开道:“那,晓菁,剩下的都给你。”
看着纸盒里仅剩的两个汤包,我憋了憋嘴,依旧大气道:“不用,不用,你自己吃,我饿饱了。”
其实心里想:尼玛,早饭明明是我自己买的,,,,,,搞得我蹭饭一样,,,,,,人果然还是不能大气!
待到了金陵饭店的时候,我肚子饿得只差吞口水了。乘了电梯上楼,各间包厢里传来的震天麻将声,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抖抖索索得跟着他们三进了包厢。
门一开,各种品牌的香水味迎面袭来。我放眼一瞧,偌大的包厢里,整整摊了四张麻将桌。就是不打麻将的,也围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得斗着地主。
这大家子有着好浓烈的娱乐氛围!
陈霍伊领我走到中间的一桌,向其中一位精神矍铄打得正high的老太太说道:“外婆,你们这么早就开牌了啊?”
陈霍伊外婆百忙之中从牌九上移开了目光,笑着看了眼自己的外孙,埋怨道:“哪能,我好不容易才凑上这桌。”埋怨的同时瞥见了我,目光中瞬间流露出惊喜,笑道:“这小姑娘漂亮,是你说的晓菁是吧?”
我理解这份惊喜的时候,已是许久之后了。
当时,我很乖巧很有礼貌很识大体道:“外婆好!”
他外婆点点头,手中的“红中”往外一抛,认真道:“晓菁啊,会打牌吗?”
我点点头,心里暗想:这是考验吗?
于沁黎不知从哪儿端一碟黄金糕给我,站一旁插话道:“阿婆手下留情啊,晓菁打麻将没你们厉害,会输很惨的。”
陈霍伊外婆挥挥手,豪迈道:“怕什么,输的钱让她男朋友掏。”
邻座的一位大婶站了起来,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让了我坐下,特别欣喜道:“来,来,让我们见识一下这小姑娘的牌技。”
我理解不了这位大婶的欣喜,就像理解不了为什么此刻的陈霍伊一脸头痛的样子。
自动麻将机哗哗洗牌的时候,邻座的亲戚们很是熟络得做了自我介绍。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看向我的目光不是新奇,而是同情。一个大叔还很周到得搬来椅子,让陈霍伊坐我旁边,并拍了拍他肩,小声道:“钱带够没?不够跟小舅要。”
我镇定自若得坐在椅子上,心里忍不住开始犯嘀咕:什么情况,我是要故意输还是故意输?
陈霍伊外婆开了牌,仿佛是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情绪,感叹道:“打麻将好啊。通过打麻将,你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我跟着摸了牌竖在面前,点头道:“没错,打麻将也能锻炼人智商。我一朋友奶奶,就因为天天打麻将,现在八十八了还没老年痴呆呢。”
陈霍伊外婆赞道:“就该这样。”
同桌的另外两位大婶同一时间望了我一眼,纷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纳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