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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尽欢所料不错,得知婚期被定在腊月十八,明里暗里的人,都开始了各自筹谋。
萧红母女恨得牙痒,却因技不如人不敢动作。
而徐家母女,则继续不惜重金,在茶馆酒肆大街小巷散布沈尽欢的谣言。
“你们听说没,贤王婚期定在了腊月。”
“也不知上面是怎么想的,如此一个劣迹斑斑的女子,不取消婚约便也算了,竟还这么着急。”
“这可难说,指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种!”
不知道是谁一句,顿时引得酒楼里一阵哄笑。
对于数日前丞相府一幕,大家可都记得清楚。
听人这么说,有人忍不住附和:
“亏得当日还相信她所言,清白,清白个狗屁!”
“够了!”
蹭的一下起身,陈籍怎么也听不了别人这么羞辱沈尽欢。
“你们这群人懂什么,尽欢绝不是这样的人!”
气的脸色涨红,可百无一用是书生,陈籍除了读书,确实什么都不会。
若是冲上去,也是一个都打不过。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吗?”
“真没想到,状元郎竟也来这种地方?”
“怎么,是人瞧不上你,独自来喝闷酒来了?”
顾不上想这些人为何知道这些,陈籍却也被这几句话瞬间激怒。
“你们这些俗人,知道什么?”
是来喝闷酒不假,可陈籍却也瞧不上他们这些人满嘴喷粪。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却头头是道。
古有长舌妇形容多嘴妇人,可这些男人嘴贱起来,却也丝毫不弱。
本就有人瞧不上陈籍这种酸腐书生,更何况陈籍考中状元却没被封赏官职。
现在说起话来,自然不会有人当回事。
“那是,我们都是粗人,什么都不知道。状元郎既然知道,那倒是说说凉州之耻你认不认?”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陈籍被这话噎的面色涨红。
“你们这些粗鄙之人!”
骂人的话陈籍不会,动手更是不会。
这出口的一句对他而言已是最差的评价,可听在那些人耳中却不痛不痒。
“状元郎这话说的,我们都粗鄙,就您是个斯文人。”
不知谁的一句话话音落地,又惹得一阵哄堂大笑。
“也不知他怎还有脸待在京城。”
“可不,有史以来第一位没被封赏的状元郎……”
一字一句,刺的陈籍几欲呕血,张口想要反驳却也被人先一句堵住。
“要我说,状元郎还是从什么地方来回什么地方去。这京城,可留不住废物。”
抓了手边的杯子朝着那人砸去,陈籍怎么也忍不了这废物之说。
“我寒窗苦读多年,岂是你们能懂?”
气恼万分,陈籍说完甩袖转身便要走。
可刚刚被砸那人,却已经带了几个人挡住了他的路。
“状元郎打了人便要走,哪里来的道理?”
陈籍闻言瞪大眼睛,刚想说自己没动手打人,只见迎面一拳而来。
捂着鼻子后退几步,等陈籍放下手,手心一片殷红。
看着对面几人凶神恶煞样子,陈籍声音满满尽是怒意:
“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动手!”
“状元郎这话可说错了。我们这,是还手。给我打!”
上前又是一脚将陈籍踹翻在地,那人活动了一下脖子,招呼其他人过来。
陈籍还没来得及再说威胁的话,一阵拳打脚踢而来,迫使他蜷缩了身子。
“一个废物,还敢这么嚣张?”
“状元怎么样,还不是被哥几个打?”
“就这样子,还想跟王爷抢人?”
一句比一句更羞辱,陈籍反抗不得,紧咬牙关死扛着。
“干什么!”
门口一声怒喊,动手的人纷纷停了动作,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状元郎,没事吧?”
来人的称呼,让陈籍身子微颤,生怕他也是那些人其中之人。
“这些人也真是大胆,竟然对您下这么重的手。地上凉,快先起来吧。”
听语气不对,陈籍小心翼翼看向他,看他不是那些人其中,松了一口气。
“状元郎,主子想要见您,方便就跟小的走一趟吧。”
来人态度恭敬,陈籍听他说话的语气,反倒觉得像是在宫里伺候的太监。
看陈籍不答应,他勾唇轻笑,明白他心中提防,耐心解释道:
“陈状元放心,主子是有事情请您过去。那些莽夫对您动了手,主子是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虽猜不透他主子是谁,可承了这么大的恩情,陈籍也无法拒绝。
“这,这是进宫的路?”
从偏门入宫,陈籍看着宫墙上的红瓦,心中咯噔一下。
莫不是皇上要见他?
“公子可莫要再多开口,不然,奴才也保不住您。”
警告一句,领路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另一个人。
看他身上穿着,陈籍暗暗心惊什么时候被换了人,却也依言不再开口。
千兰殿内,江晚纤细手指翻动书页,轻咳一声。
“郡主,天凉了,上床歇着吧。”
上次江晚病重,旁边宫女各个都受了杖责,如今更是半分不敢耽搁。
“绿娆,去备一壶好茶来,今日有客来。”
替她披上披风,绿娆亦是眉心一跳:
“奴婢这就去准备。”
上次她亲自去请那尽欢郡主过来,因此染了风寒。此次的客人,可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低头看书,蓦地想起什么,江晚抬头看她背影轻笑开口:
“顺便将父亲前些日子送来的王诗人诗集拿来。”
屋子里比起其他宫更早两个月备了暖炉,江晚虽瞧着心烦,可也不想让江嬛多为她忧心。
“这……”
陈籍并不知道千兰殿里所住何人,可也知道这里是内宫。
他一个外人,是万万不能进的。
“公子都到了这里,还犹豫什么?”
白了他一眼,引路太监也是率先上了台阶。
知道他说得对,陈籍横了横心,抬步跟上。
隔着两重纱幔,陈籍看不清江晚容貌,可却能看出是个身材妙曼的妙龄女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见过晚郡主?”
连忙提醒一句,太监恭敬退了下去。
“草民参见郡主。”
一掀袍跪下,陈籍更是心思复杂。
他听闻过这个晚郡主,虽与皇室没有血缘关系,可却是皇后的嫡亲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