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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导光是作为电影导演,就已经拥有了将近三十年的职业生涯,在这三十年里,周导见过的明星,甭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论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成就大的还是刚出道的,没有上千,几百也是有的了,其中不乏那些自以为是、在他面前耍威风的,想要挑战他的底线的,那些人的道行和手段可是比眼前的冯寿和萧逸要高深的多,小动作、大动作那是层次不穷。可再怎么高深、玩出的花样再怎么多,到了周导这里就是纸老虎,完全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不是摔了门怒气冲冲离开剧组、最后还得厚着脸皮回来,就是被骂了狗血淋头,然后乖乖服软的,总之这些刺儿头到了最后都老实得不得了,一个个都加紧了尾巴、乖乖的服从周导的指令,坚决贯彻周导说向东绝对不敢朝西,说追狗绝对不敢抓鸡的最高原则。那些咖位远在萧逸之上的在周导面前尚且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一个小小的萧逸,哦,还要外加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冯寿又算得了什么,在气场大开的周导面前就犹如蝼蚁一般的存在,完全是不值得一提的。
被训斥了一番的萧逸,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苍白的就更加厉害了,他摇晃了两下,看那意思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在他看来,他针对的是白熹和他身后的白家,跟周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周导这么为白熹和白家出头,简直就是多管闲事,都说周导刚直不阿什么的,全都是扯淡,在他看来这个人跟其他的导演没什么不一样,同样是想要捧白家的臭脚。可萧逸偏偏就忘记了,白煦和周导是忘年交,这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心灵早就已经扭曲的萧逸是绝对想不到这一点的,在他的心里,跟他一样出身的,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艺人,也包括编剧、导演,他们的情况都是一样的,不靠上一棵大树是绝对出不了名的。这也是他处处针对白熹、一贯看白熹不顺眼的原因,不,不单单是白熹和白家,应该说,他是看这些所谓的世家公子不顺眼,但凡是有点背景的,但凡是比他混的好的,他都从心里感到厌恶。
这种厌恶绝不是单纯的羡慕嫉妒恨,还伴有强烈的不甘心和不满足,所以,他在认识了白煦之后,在了解了白煦的为人之后,完全没有压力的花白煦的钱,甚至于起了把白煦的财产据为己有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的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些说他是白眼狼,说他是不知恩图报的人才真正可笑呢!他不觉得白煦对他有什么恩情可言,也不觉得他欠了白煦什么,反而他觉得这是白煦应该给他的,这是他应得的,不说别的,就凭他如此大方的把冯寿出借给白煦做伴侣,白煦就应当应分、无怨无悔的养着他们。更何况,萧逸从心往外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对冯寿这样的人是不公平的,凭什么他们那么的努力却只能达到温饱的生活,而白煦这一类出生在所谓世家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是每天躺在床上睡懒觉就可以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权力、地位和金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不服气,他不甘心。
萧逸很看得清自己,他确实是那种人们所说的拜金主义者,可在这个社会,谁又能拍着自己的胸脯,堂堂正正地说自己不爱钱呢?他想要过上好的生活,想要快速的脱贫致富,就要走捷径,就要耍一点手腕。萧逸认为,就算是白煦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会说不后悔曾经做过的事情。
说什么喜欢唱歌,说什么那是自己的梦想,不过都是为了得到被那些世家公子称为身外之物而打的幌子罢了。要是真的那么的热爱音乐,要真的是那么的喜欢唱歌,多苦多累他都不会抱怨的,就像是他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一样。萧逸把自己的这个心思掩饰的非常的好,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就是青梅竹马的冯寿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是冯寿知道了,萧逸认为他也不会反对的,因为从本质上说,他们两个是同一类的人。
除了想要快速的赚很多的钱之外,他喜欢那种被人众星捧月、被人崇拜的感觉,喜欢沐浴在镁光灯之下的感觉,喜欢别人追着他到处跑的感觉,他觉得白煦除了有一个好出身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觉得有什么演技可言,白煦那样的都能得到大家的赞语和追捧,他同样也能做到,所以,为了名利双收,他是可以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
萧逸知道自己的言行在外人看来是很矛盾的,一方面要出人头地,过着再也不用为钱发愁的日子,一方面又憎恨那些已经过着自己向往日子的公子哥儿们,他觉得自己的/性/格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他的错,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带给了他很大的影响,如果他也有个富商当爹当妈,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他和冯寿都是出身小市民家庭,家里的经济都不是很富裕,虽然达不到人们常说的一分钱要分成八瓣儿花的地步,但也绝对过不上那种随心所欲、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生活。他们两家的日子过的没有特别紧紧巴巴的,每天的饭菜还算是不错,不说大鱼大肉,每一顿菜里也能见到肉片,每天早晨也能跟别人家小孩一样喝点牛奶、吃个鸡蛋什么的。但是想要添置一个大件的东西,那也是不容易的,要考虑很长时间才能做决定。
萧逸家比冯寿家里过的还稍微的差一点,那是因为萧逸比冯寿生的好看,从小就有不少人说他漂亮,小姑娘跟他一比都相形见绌。萧逸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打扮自己方面也用心,看到漂亮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就走不动路,一定要买下来才肯善罢甘休。若是偶尔买一件两件,就算是一件衣服几百块钱,萧逸家里咬咬牙也是能支撑下来的,但是萧逸是每周都要添置新的衣服,按照他的话,衣服洗过三次以上就不能穿了,捎色的衣服穿出去太丢份儿。再加上他从小就参加各种各样的合唱团、各种各样的选秀节目,每次穿的衣服都不能重样儿,这么算下来,花钱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这对于萧逸家可是一笔相当大的开销。
萧逸的妈妈一向都是溺爱孩子的,尤其她儿子长得好、声音也好,以后当了明星,多少钱赚不回来,现在的这点投资又值当什么呢?所以,她是义无反顾的站在萧逸这边的,完全支持萧逸的做法,宁肯自己不吃不喝不穿,也要让儿子穿的漂漂亮亮、光光鲜鲜的。而他爸爸就不赞同这一点,有过几年/军/营/生活的萧爸爸一直都觉得男孩子就要有点男孩子的气概,不说一拳打死头老虎,也要雄赳赳、气昂昂的,像个爷们儿,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娱乐大众,简直就是不入流,与其那样,当初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如是个女孩子呢!
正因为萧家夫妻的理念不合,他们家从萧逸记事开始就没少为了钱的事情发生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的次数也是非常多的,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因为萧逸,每当看到疼爱自己的妈妈被严厉的父亲狠抽的时候,萧逸心里就特别的难过。一来二去的,萧逸就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他也要赚多多的钱,绝对不再为了钱而发愁了。
可是事情并如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虽然他通过冯寿搭上了白煦,但萧逸觉得白煦并不把他放在心上,虽然对方假模假式的给他安排各种各样的训练,带他去见各种各样的人,给他置办了很多她以前眼热但却根本不敢想的行头,但几年下来,真正落入口袋里、刻上“萧逸”这个名字的真金白银却没多少,他的生活、他家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跟他的预期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萧逸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恨上白煦,不知道什么时候对白煦起了杀心,等他破坏掉了白煦的刹车,故意让白煦看到他和冯寿亲热的画面,听到这座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轰然倒塌的消息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距离目标有进了一步,他觉得白煦手里的钱,白煦的财产终究是到了自己的手里。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给了他和冯寿一个狠狠的耳刮子,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白煦就算是死了也没放过他们,白煦的财产还是白煦的,他和丰收依然是两个穷光蛋,而且还是被人唾弃的穷光蛋。知道这个时候,萧逸才真正感受到世家的威力,他在害怕的同时,更加憎恶世家,要不然也不会撺掇冯寿放出那样的消息给白煦泼脏水了。
可幸运女神再一次站在了白煦那边,这一次他是彻底的被放弃了,如果想要重新崛起,久只能依靠像陈老板这样的暴发户了,萧逸觉得自己挺委屈,他就不明白了,白煦都死透了,怎么还有人为他说话,他想要过一个好日子怎么就那么的难。
“如果你的心思正一点,你的日子不难过。”白熹托着下巴看了看冯寿,又看了看萧逸,站起身来把夏季和白仲秋两个小孩拉回来到自己的申辩,说道,“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恶毒了,我是不喜欢你,可堂哥觉得你是个人才,能好好培养,成为工作室的中流砥柱。可惜,你没那个耐心,眼睛里除了钱,别的都没有了,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白熹,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萧逸听到了白熹的话,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这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生下来就不愁吃喝,怎么明白我们这些人的痛苦,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尝到什么是穷、什么是没钱的滋味儿吧?”
“老师说过,穷是因为懒,因为不思进取造成的。有钱人怎么了?有钱是罪吗?有钱就应该被人恨上?”夏季绷着一张小脸,很严肃、甚至有点老气横秋的说道,“只有那些打算不劳而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些赌博的人不就是这样吗?”
“小孩,你才几岁?还靠着爹妈养呢,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季季自己都能出来拍广告赚钱了,不比你强吗?”白熹面无表情的看着萧逸,“你现在连个拿出手的作品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吼叫呢?顺便,别以为你是什么明星,你还没有正式出道呢!”
“你……你……你们欺人太甚!”
萧逸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耳边传来“砰”的一声,他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周导面前的杯子已经被震碎了,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场合,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导演其实不怎么好惹。
这位虽然不怎么喜欢大吼大叫,但他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萧逸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曾经听白煦半开玩笑的说过,周导这个人神奇的很,曾经在片场生生的用手、还是不带任何护具的手拍碎了足有三公分厚的玻璃板,玻璃板碎成两半,他的手是一点事儿没有。周导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剧中的一个男演员反反复复的ng,大概ng了三十多条,周导一生气,顺手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也不知道是茶几的质量不太好,赶上了那个寸劲儿,还是周导本身就是孔武有力,反正那个结果还是挺让人震撼的。
萧逸原以为白煦是说来吓唬他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儿,毕竟那个时候周导的年纪不算是小了,保养的再好,平时再注意锻炼也不觉能做到这一步,不要说是周导这个岁数的人,就是他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可能做到这点。但是刚才周导刚才那一通中气十足的大吼,让萧逸彻底认识到了自己之前是有多傻多天真,他一点也不怀疑,要是刚才冯寿没拦着自己的话,那个装满了钱的大箱子一定会砸到自己的脸上。他确实是挺爱钱的,也期盼着哪一天有人朝着他狠狠地砸钱,但不代表他愿意因为钱而破相。
冯寿也被吓了一跳,他觉得今天似乎是不能达到目的了,拉了萧逸就要往外走,萧逸也不想在这里呆了,很赞同冯寿的决定,两个人步调一致的向后转,马上要离开包房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被他们忽略的煤老板儿。
煤老板儿虽然人傻了点,反应慢了点,但不代表他真的能被当成猴子耍来耍去一直反应不过来。尽管他听不大明白刚才这些人的对话,但他弄明白了一点,他被冯寿和萧逸这两个人给骗了,这两个人是来坑他的钱的。
虽然在大多数的人的心里,煤老板儿就是人傻钱多的典型代表,但事实上,他们对于钱还真是挺执着的,他们可以接受花钱、花大笔的钱改善生活,可以接受自己的投资失败,但唯独不接受自己被骗,想想也能理解,他们的钱可都是用身体健康换来的。
所以,一弄明白了冯寿和萧逸的“真实身份”,煤老板儿怒了,他抄起手边的一个水晶摆件朝着冯寿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冯寿跟着白煦也练过两天,身手还不错,听到脑后的动静不太正常,他也没回头,直接往左错开一步,顺势把萧逸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于是,萧逸杯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