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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叶隐娘的神色肯定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然的话她是不会深夜来访的。说实在话,心里还挺惦记这个人的,不管怎么说,从台湾到山东从山东到这里都是她在陪伴着自己的,内心多了一份感激的心。隐娘是叶适最疼爱的女儿,对于这样重要的角色,谷永宁是不会不考虑她的一些说法的。
“那你说说看我现在的处境如何?这里,可是我东海府,又有谁能奈我如何?”谷永宁见了她的样子,也不生气,只是缓缓的站起来向隐娘的方向走去。这时的叶隐娘被他的动作着实的吓着了,但是也知道他决无恶意,不过是搬张凳子而已。脸上微微的一红,坐下来定了定神,就说开去了。
“谷大人,根据我叶家的消息,史丞相似乎是要向你动手了。而且现在已经开始罗织罪名了。”
“罪名?除了莫须有以外,大概就只有通敌叛国罪了吧。这个史丞相对我还真的不错,跟岳王爷一样的罪名。倒不枉此生了。”谷永宁依旧如此没有什么紧张。和料想的一样,隐娘正是来说这件事情的。想必这个时候吃惊应该是隐娘了吧。
“你怎么知道了?”果然,叶隐娘还是吃惊不小。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还能感知到,难道他还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你有你的消息我难道就没有了吗?”这个倒是回答了隐娘的疑虑。接着谷永宁就将现在的情势一一的告诉了她。根据他的消息来,说密州的大体情况已经安定下来,而孟珙正带着军队向沂州进发。这个原本不过是宋金交兵的一个状况,但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机,这样的事情也让人琢磨不定了。这这说话间让叶隐娘更加的慌神。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到了其中的一部分,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的玄机在里面。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是要赶尽杀绝?”听完谷永宁的话,她若有所思。
这个史弥远真的厉害。先是用聂子述到北地去和谈,再将谷永宁骗回到临安城。最后再找个借口说破坏和谈要取了项上人头,来完成他对金国的一种交心。这样的人真的是太邪恶了。不免的叶隐娘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局势了。她们叶家在朝廷上的势力还算有些影响力,但是要求这些人来力挺谷永宁倒是没有这样强烈的意愿。
“不仅如此。”谷永宁接着说“在朝廷中,虽说有些老臣还在朝,但是这些人都是史弥远用来封天下悠悠众口的挡箭牌。这些都是形象牌,而真正的黑手不过是那几个叫‘三凶’‘四木’的家伙。”这三凶四木指的是以宣缯﹑薛极为肺腑﹐王愈为耳目﹐盛章﹑李知孝为鹰犬﹐冯为爪牙﹐专擅朝政﹐权倾内外。薛极与胡榘﹑聂子述﹑赵汝述﹐依附史弥远﹐最为亲信用事﹐人谓之“四木”﹔李知孝与梁成大﹑莫泽﹐为之排斥异己﹐不遗馀力﹐人目之为“三凶”这些人都是史弥远的嫡系人马。这些人在很多年的时间里成为了一个系统,帮助史弥远控制整个朝廷。
“要知道当今的圣上如此的器重史丞相是因为杨皇后的原因,但是到了连杨皇后都无法节制的时候那么这个朝政就真的是史家天下了。”最后的结束总是让人很丧气,但是这就是历史,真实的历史,没有人能够改变的。南宋朝已经就是这样的乌烟瘴气了,还留着做什么呢?但是又能到哪里去呢?想到自己的孩子,心里的翻腾总是这样的不是滋味。
“你是说,要杀你的不是皇上,而是史丞相。”听完谷永宁所讲的。叶隐娘终于是明白了一些幕后的事。他不说话,似乎是一种默认。
“那现在怎么办?”
“暗度陈仓!”他的眼里有了点光彩。刚才在案头放着个都是这一场大戏的蓝本。对着这个草案两个人商议起来,而后脸上终于有了微笑。只是隐娘的脸上更多的是羞涩。
一天以后,在东海府张灯结彩。就连平日不常见的大灯笼都被搬了出来。府上的人都在卖力的在干活,而且还从外面请了些打短工的。这样的隆重在市井中议论纷纷。
其实大摆宴席的原因很简单,就为了皇上封官而且可以不必讳个“宁”字。对于这个可是天下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真的是皇恩浩荡。
而且听说这东海府广发喜贴欢迎所有的人都能来此聚贺,为了这场盛宴,府上的下人还将四周围的店铺都租了下来,好让这里变成所有人最注目的地方。这真的是下足了面子。市井上都在流传着这件事情,百姓们都想来这里凑个热闹。看看这个东海府上何人有这样大的面子。
来来往往的人群,显得是这样的热闹,似乎是让人忘记了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秘密,就是不能被外人所知道的事情。
外面的喧闹其实是做个样子的。他们正在里面加紧时间挖出一条隧道出来,这上面的假象正是最好的掩饰。还好在古代的路基不是象今天这般的坚实,再加上原本就已经将隧道打通到了周围的茶叶店。这次的目的不过是将地道打通的更家远一点。这将四周的店铺都租下来也是为了这一目的的。
东海府上的热闹,在谷永宁看来不过是表象的,他所担心的是史弥远会不会中计。这个缓兵之计不知道会不会奏效。心里的沉重只能放在心里,这样的难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很快的,东海府要摆宴席的消息也传到了史弥远的耳朵里。听完之后,他笑了。
“雕虫小技。”这就是他的评语。自信的史弥远绝对想不到隐藏在身后的问题。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小心和思考,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谷永宁被捕前的最后的晚餐。
“孝章,弹劾的奏章准备好了没有?”这孝章就是李知孝的字,当时任监察御史,弹劾的事情就由他来出面自是最好,而且名正言顺。
李知孝当然知道这个主子的想法,说道:“史丞相,这谷永宁罪大恶极,其心可诛。毁我宋金和议的最大的 乱子。这弹劾的奏章,下官已经写好。只要明天在朝廷上奏上一本,料想很快就可以让这个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很好,”史弥远不住的点头“这小子想发动群众为他求情,哼,想的到好。今天就让你痛快一天。明天就是你的死期。”这恶毒的眼神让人看的可怕。
“丞相你是想让这小子怎么个死法?要不要廷杖打死?”李知孝在一旁小声的附和。
“不,这样太便宜他了,最好是凌迟,让所有的主战的老家伙都怕了我,看看这个世道上还有谁敢逆我的意。哈哈哈哈。”一片奇怪的笑声在史府内响起,惊起了落在屋檐的小鸟。扑哧扑哧的拍着翅膀飞远去。
奏章,摆在了案头。人头,眼看着就要掉了。
“呸。这是谁在骂我。”谷永宁打着喷嚏,狠狠的说到。这春天的临安还是有点凉意,这个时候也是容易感冒的时节。当然他知道这个不是感冒,只不过是有一点鼻炎的症状而已。这些都是在北方落下的毛病。现在谷永宁是顾不得鼻子的事了,他将眼睛都盯在了这条地道上了。
这是他唯一能够 出逃的路线:从南土门出城沿城墙往南转水门出港,外面有自己的舰队在临安外海等候。只要能出的了这皇城。是没有谁能够挡的住他的。可是从东海府到南土门中间还有个崇新门,一旦出了点乱子,禁止出城就是常用的方法,所以一切的问题就在于对于时间的掌握了。根据他所掌握的规律,只要能够赶在子时之前出城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个史弥远这个老狐狸的鼻子可是灵敏的很。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有一种恋恋不舍。这是他的国土,回到了这里,这宋朝就是他的故国了,多少次在梦里都想见识一下这临安的繁华和优雅,哪里想到这一面是这样的痛苦,倒象是一种抛弃。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的是万不得以才要这样做的啊。心中的惆怅又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叶隐娘又走了进来,走到了谷永宁的身边小声的说“小朵和你的宝贝女儿都已经送出去了,这里的地道也已经差不多了。”他点了点头,表示感激。
小朵虽然不过是个侍女出身,但是在谷家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于利用地道传输一些重要的物资,这种方法她倒是挺熟悉的,因为在古代这个商业的课税是很高的。南宋朝虽然偏安一偶,但是还能支撑如此庞大的朝廷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们有当今世界上最强大商业组织,而这些商人又给朝廷带来的大量的赋税,但是所有的人都喜欢逃避税赋,所以往往一些大的家族喜欢将一些值钱的宝贝都存在事先挖好的地道里。想不到这个时节倒是被用来转移人了。
“这里可不能没有女主人,我现在就代替一下小朵的位置。可以吗?”说着就将手挽住了他,谷永宁一惊,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挣拖的想法。
“那孩子怎么办?”
“小朵早就已经准备了个小孩,她也是感觉到危险,首先还是想到你的骨肉。”隐娘幽幽的说。这当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