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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南到帝都,盛夏至入秋的一段距离。
关凡与周期的关系近期隐隐僵化,不过显然是单方面的。
周期刻意去亲近关凡是很能够从诸多小事里体现出来的,譬如说僵着脸去嘘寒问暖,譬如说僵着脸去媷媷头,譬如说僵着脸去送点菜,但是情商感人的他显然没有做出什么成果。
譬如说,哦,已经不是譬如说了,关凡次次俱是冷眼相待。
于是,路上屡屡看见周期碰壁,而后满眼迷茫认真又不解,同手同脚离去。
周期知道关凡在生气,可是不知道关凡为什么生气。跟诸诀守有关?上次不是说过一遍没关系吗?难道关凡会不信他?这定然是不可能的。
情商感人的周期情商更加感人了。
更迷茫了。
这样一个冷冷淡淡的人那时候隐隐约约给人的感觉便是既委屈又呆萌,既懵懂又慌张,配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周期锲而不舍地去找关凡,然则每次周期同他说话时,关凡都会扭过头去同申筑弓说,可怜申筑弓还需要两股战战小心翼翼回应。
等到周期面无表情转过脸去的时候,关凡又一把把申筑弓媷开,嘴唇抿成锋锐的直线,静默地盯着其背影不语。
申筑弓觉得那时候的关凡一直都努力朝周期发散着自己的荷尔蒙,辐射着自己的脑电波,心里隐隐怒吼,“你快回来,你给老子回来!……靠,你还真走啊;靠,看都不看一眼了?你回头不就不同你生气了?”
关凡眨巴眨巴眼睛,显得有些可怜。
而显然,脑电波同他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周期是领悟不到的。
于是,关凡火了,一火再火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离他最近的申筑弓首当其冲。
天地良心,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你们小俩口就不能谈一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恋爱?
答案显然是不能,一个闷骚加上一个面瘫,能量值正无穷,伤害值也是正无穷。
原本以为的小清新再时不时来场风花雪月勾勾搭搭的小恋爱,硬是活生生地给扯成我爱你时你不爱我你爱着他等我不爱你了你又死皮赖脸来找我的标准的狗血淋漓的荡气回肠的无脑傻白甜的三角恋戏码。
这几人在末世纯属吃饱了撑的。
这天他们来到离帝都很近的一座城市,近得只剩下几个小时的车程。
他们来这座城市进行最后一次修整,挑了一个看起来破坏得没有那么严重的商场,捞起袖子,直接开干!
别别扭扭的俩人配合起来倒是亲密无间,人都上去,剩下一个拖后腿的诸诀守留在下面看车子。
从一楼到七楼,收集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物资,把里面的丧尸清理干净了,最后从保安室里救出二十几个面黄肌瘦的活人。
本来那边还在不住道谢,两方相安无事。
结果下楼了,在楼下等着的诸诀守正在给面黄肌瘦的几个女人小孩慷慨解囊,从空间里取出他们上次吃剩的粥拿给里面的孤儿寡母,还神经兮兮地说了句,“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拿回家去,反正我们还有很多。”
当时,某c小姐的眉头跳了跳。
当时,某关先生的青筋爆了爆。
当时,男男女女的眼睛绿了绿。
“明天敢死队”的人脸全部都青了。
原本还口口声声不断谢着救命恩人的人眨眼之间面孔狰狞,眼里发着光盯上了他们的车,朝他们扑了过来。
于是,两行人干了一架,小队里的人占了上风,不知何时从何地涌出了大量的市民,眼睛发青,盯着他们放在车上做掩饰的物资。
物资很快就被哄抢完,如果不是关凡把刀架在其中一个壮汉的脖子上,他们可能还不会轻易脱身。
诸诀守连衣服都被人扯破了,要不是周期黑着脸把他拉起,他很有可能就被那些人给活活吞了。
即便是用人命做震慑,那些人还是蠢蠢欲动,偏生关凡身份敏感,又近帝都,如今卫星系统恢复,根本不敢惹事。
人越来越多,总不可能全都解决掉。
最后他们选择抛下车子抛下物资空手狼狈遁走,有那么几个人还是贪婪地围了上来。
这几个挺倒霉,明天敢死队不敢对那里群情激愤的市民下毒手,可你们这几货简直就是脱光了上门挨操!不,找打!
于是,愤怒的明天敢死队每人都把那几个混混给轮了一遍,不,打了一顿。
打晕了之后,就把人一脚踹到大街上,生死由命。
他们找了个隐秘的院子翻了进去。
此番实在是恶心,不但物资没了,连用得好好的代步车也没了,每个人心里都是满腔怒火。
庖慧率先毫不犹豫地跳起来掴了诸诀守一个巴掌,朝他唾了一口,“就你一个人有良心,你有良心也甭拖我们下水。”
诸诀守难堪地扯了扯衣服,捂着脸委屈争辩,“她们看起来可怜,我救她们怎么有错?要怪也要怪那些贱人!”
“在这末世里你当着人给她们东西就是要害她们,你以为你是在救他们对吧?你是在杀他们!”庖慧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尖利的指甲差点戳到他脑门上,“假好心!假慈悲!一路上你看得还不多,弱者得到了东西,转头就被杀人夺物了!有些人值得同情,有些人却是喂不饱的豺狼,你给他们东西,他们只想着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庖慧抽了抽气,继续讽刺,“更何况那是我们的物资,你有什么资格处理?商量都不商量一声,你有没有把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同伴放在眼里?是,你是空间异能者,你高高在上,可老娘今儿就告诉你了,你特么的要是没了这空间,死在外头都不会有人怜惜!”
关凡也冷若冰霜斜视诸诀守一眼,“没脑子!”
如果他真有什么大慈大悲,一路上就不会看见他不跟队员说一声直接把得到的物资尽数收入他自己的空间,分配时又要等庖慧催才会拿出来。
更何况,原先诸诀守所到之处,一件不留,周期劝他留下一点给后来人,他却口口声声说,“这不是咱们弄来的东西吗?为什么要留给别人?”
你多大脸?你出过什么力?
同情心固然不可少,可一方面要量力而行,另一方面也要想什么才是必要的。
他公然派发小队里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物资,损害的是小队的利益,赚的却是自己的名声。
搁谁身上都得大发雷霆。
庖慧这般跳脚的炮轰显然戳中了诸诀守最为隐秘的地方,诸诀守难堪地红胀着脸,一言不发,攥紧拳头转身就往后院那边去了。
周期刚刚跟普通人撕了一场,还没坐定休息,系统就发布一条指令,【请宿主对任务人进行追踪。】
追踪,追踪你个鬼啊!
周期觉得这几次系统发布过来的指令简直是来恶心人的。
可是就算他不做,系统也有的是手段让他去做。
周期硬着头皮跟小队里的人说了一句,结果人人都看了看关凡瞬间黑下来的脸,摇摇头,没说话。
系统智能很不厚道地嘲笑他,【宿主,你现在活脱脱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
周期面无表情地屏蔽了跟它的交流,他现在很想把系统揪出来暴打一百遍。
系统也委实心累,委实无奈,【宿主,这是程序颁布的,系统也不想为难宿主啊。】
“有多远滚多远。”
他转身进了后院一身低气压坐到诸诀守的身边,红着眼睛的诸诀守抬起头看他,“查大哥,你说是我做错了吗?”
是!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无理取闹天下奇葩!
周期昧着良心挤出话,“同情心是无错的。”
诸诀守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还是你懂我。”
周期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这是他做过的最为恶心的任务,没有之一!
诸诀守看着他“灰心丧气”的脸陷入了沉思,这一路上,“查巩”都很照顾他,摆明了是和好以及旧情复燃的信号。
既然查巩现在也变了,如此真心诚意地对待他,是不是自己也可以释放出一点对他的信任?
有来有往,才能真正把一个人攥回手中。
诸诀守的牙齿咬了咬下唇,“阿巩,你不必为了我去讨好他的。”
周期疑惑抬头,“什么?”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跟他们打好关系,可是也没必要热脸贴着冷屁股,我现在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
孩子,脑补是病,得治!
周期干干地扯了扯嘴角,一脸深沉,情不由衷,“你知道就好。”
嘎?
诸诀守看起来却当真是极为心疼他,一把按在他的手上,眼神真挚,“阿巩,我有空间,你有异能,我们是可以不必靠任何人的。”
周期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我有异能?”
“对啊,不然你怎么会突然就成了高手?虽然你跟他们说是练过武,但是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的过去,阿巩,我知道你的顾虑。关凡确实是天之骄子,他的父亲掌握幸存者基地的大部分权力,可是阿巩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诸诀守突然意识到周期没有在他们面前表露自己的异能,他这是前世得知的。
重活一世也没有多大长进,诸诀守这个人很矛盾,手软心黑,自私自利,偶尔却有些不必要的天真,一点都不像是末世里重生过的人。
诸诀守慢慢摊开手掌心,顾左右而言他,“是的,你有异能,我有空间,阿巩,反正我们早就相互信任了,不是吗?”
周期没有细听他在说什么,双眉深锁,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掌心——水滴印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不对,不是消失,是印记变得极为浅淡,几乎看不出颜色。
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表露出来。
周期心里开始琢磨,上次误打误撞碰见空间是因为掌心对掌心……
想了就做,他迟疑地伸出右手,两只掌心慢慢相贴。
“阿巩,你做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乳白色的光晕一闪而过,瞬息之间,周期发现自己置身于上次所见的那个稻香清溪的仙境之中,旁边还站着诸诀守。
诸诀守看起来有些慌张,“阿巩……?你怎么会进来?”
周期也不知道!
难不成说手心相贴真的是诀窍?
他压根没管旁边那位的心情,眼睛淡淡扫了一圈空间。
空间比起上次进来的时候,似乎又大上了不少,原本沉甸甸压着的稻穗如今变成了码成一堆堆的稻垛,树上也是新一轮的挂果,清溪依旧潺潺流动仿佛永不干涸。周期一时之间看得竟有些呆了,这才几天,那些东西就全都已经成熟了,这是多么逆天的一个宝物!
【再次触发重要任务道具——灵泉空间,目前任务进程百分之二十六……二十八……四十……六十……】
系统传来叮咚叮咚急促的一阵乱响,机械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到了后来开始紧迫得像鼓点,像剧烈的心跳。
周期如同丈二的金刚压根就搞不懂系统的运算方式。
突然,头脑中传来的一阵针扎般的剧痛,比上次更加疼痛更加持久,周期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挤进去了一大群——豪猪。
灵魂之中的力量仿佛在流失,空间里周期的影子越来越淡,还在手足无措的诸诀守尚未反应过来,周期的身体就逐渐变得虚无,彻底消失在空间里。
诸诀守身形一歪被吓了个心惊肉跳,在空间里找了一场确定不在以后立刻抽神回到现实世界,却被眼前情景吓了一大跳。
周期的手不知何时豁开一道大口子,血液自伤口处肆无忌惮奔流,源源不断……
而他的手心却像是黑洞一样,那些血沿着他的手渗进去……
掌心之间,搭起一座极短的血焰红桥。
周期已经因为严重失血而昏迷,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诸诀守只知惊恐大叫,想要甩开,却发现他的手紧紧黏在上面,分都分不开。
剧烈的动静吸引了前院休息的众人,最先赶过来的是神情暴怒像头公狮一样的关凡。
他率先看到已经陷入昏迷的周期,脸色一白,而后才看见举着自己的手向他求助的诸诀守,身上气息更加暴虐。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举起刀就要往诸诀守的手腕斩下去,诸诀守被吓得涕泪四流哇哇大叫,想来是体内的洪荒之力此时爆发了,剧烈往后一倒,俩人的手啪地一声剧烈弹开诸诀守吓得跌倒在地。
关凡青着脸,“你对他下了什么妖术?”
诸诀守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关凡恨极,面无表情地把周期背在身上,谁也拦不住,匆匆就走。
关凡背着周期出门,匆匆在街上找了一圈,寻到一辆勉强能开的小面包,撬了,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倒在自己腿上,点上火,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
身后的人呼喊着,关凡却理也不理。
他额头上渗着汗,表情无比慌张,心口一阵一阵锥扎了的痛楚,他疾声呼喊着周期这个名字,却因为周期逐渐下降的体温,声音已经逐渐有了破裂崩溃之势。
巨大的轰鸣声使得丧尸上窜下跳纷纷出动,关凡一手握着方向盘不住躲闪,身上气机猎猎而动,面包车像没有遇上什么摩擦阻力一样,飞速往前前进。
他用空气异能把快车开成了低空飞行!
摇摇晃晃撞了几头扑上来的丧尸,小面包更加破破烂烂摇摇欲坠。
“你撑住,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我一定会救你。”他像是在跟周期承诺,却更像是在对自己承诺。
……
关凡不敢将人留在这座不算熟悉的城市,飞一般的速度,两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飙成了一个小时。
关凡却只是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周期手掌的那道口子已经无声无息封上了,系统不断发出无人可听的警报【生命体体征下降,血液缺失将近二分之一,警报警报,生命体体征微弱,自动为宿主调节到自我休眠模式。】
周期的脸色越来越白,关凡压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沿途撞飞了好几个路障,等车终于停下来小面包也彻底报销。
关凡抱着周期下来,因为飙车的后遗症差点没跪倒在地上。
他把人匆匆往帝都城外的护理站一送,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直接倒在地上。他的脸上大汗淋漓,汗水渗进土地里,喘息如牛,心扑通扑通跳,像是快要死去。
拒绝了护士让他打营养针的好意,他做了必要的身体检查以后就待在简陋的病篷区在那等。
正是神情痴痴怔怔不知脑中所想,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为首的是个两鬓斑白一身冷硬铁血气质的中年男子。
关凡身形一滞,僵硬地抬起头,叫了一声,“父亲。”
迎接他的是一个蒲扇一样的大耳刮子,关凡直接被关傅抽到地上,嗡嗡嗡一阵耳鸣,头晕目眩,太阳白花花的差点叫他看不清。
关傅一脸冷漠,“你为什么不能跟你弟弟一样听话?”
关凡吐出口中血沫,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因为我有人养没人教!”
刚刚说完这句话,身上就又挨了重重的一脚,关凡咬牙闷哼一声,关傅冷脸回头冲着警卫说了一声,“捆了。”
关凡嗤笑着看了关傅身后跟关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便宜弟弟一眼,慢慢把嘴巴里被打落的牙齿顶了出来,嘴角下巴尽是鲜血,“你这个听话的好儿子可是为了把我这个不孝子赶出家门不惜来勾引我这个叫人恶心的同性恋呢。也不看看就他这种货色,老子即便是瞧上一头老公猪也不会看上他!呸,这就是你们关家的家风了。”
关傅额上青筋暴动,“把他的嘴给我堵了。”
他贴在关凡的耳边,手紧紧扣着他的肩,声音阴冷刻毒,“好,你现在胆敢不听话,我就叫人把里面的那个丢到实验室里去喂丧尸。”
他轻蔑地拍了拍关凡的脸,“瞧瞧你做出的丢人事都传到大院里去了。”
关凡轻轻呼出一口气,不断地点头,“好,很好!”
他甩开警卫,“给我滚,不用你们,我自己走!”
他捏着拳头站起来,一身狼狈,抹了抹嘴角的血,只是在转弯的地方慢慢转了个微不可觉的角度,眼神漠然,若有似无地往一个方向勾了勾……
这一切的一切,周期自然不清楚。
等到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围着白布幔的狭窄空间里。
整个空间看起来像是无敌简陋版的病房,因为少了一个人,就有了一种无边的寂寥与荒凉。
他呆呆地在床上坐了许久,直到有人从外面挑起帘子进来。
申筑弓摸着下巴捡了把椅子坐,他跷着二郎腿,“醒了?”
“嗯。”
“你那个什么什么猪哭哭啼啼的被医生赶到外面去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叫他。”
周期的眉头不着痕迹一皱,“不必。”
“也好,省得我多跑,呶,这是关哥递给我说让要亲手交给你的。”
申筑弓呶了呶嘴,慢慢将件火一样鲜红的东西放在被子上。
周期拿起来淡淡扫了一眼就放下了,“什么时候的事?”
申筑弓撇撇嘴,“你昏迷了半个月,那时候定下来的,补订仪式是九月的七号,还有三天,正式仪式是在下个月。”
周期点点头,手有些抖,“我知道了。”
申筑弓笑得得意灿烂,“你现在什么感觉?”
周期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可说的。”
在背对着申筑弓的地方,周期的手指紧紧揪着床单,床单横陈千万褶皱乱成一团,他的指节微微泛出青白的颜色,在指印边又充着血。
摊开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烫了金的订婚仪式的请柬,新郎那一栏目,赫然写着“关凡”这个名字。
周期的手指微微划过新娘的名字,声音沉凝,“这是谁?”
“庖慧她堂姐,庖慧大伯的一个女儿。”
周期掀开被子就要下去,却被申筑弓拦下,“你想去见他?哦,忘了跟你说,两家现在正在筹备婚事,警备森严,现在连我都见不着他。”
“那要怎样?”
申筑弓微微一笑,“嗯,他给你这张请柬,意思就是叫你去参加他的订婚礼吧。毕竟也算是同一个小队里出生入死过的人,只是……”
申筑弓嘿嘿嘿笑得又傻又痞,矛盾气质糅合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他娶得佳人归以后还会不会回这个小队了。我觉得是不大可能的。”
周期“斯拉”一声把那条床单扯出一个洞,面无表情抬头,“我不会去的。”
“随你。”申筑弓拈起那张鲜红的订婚请柬弹了弹,他耸耸肩,“好了,话也带到,该说的我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他出去了,周期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半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半晌他才皱着眉打开那张请柬,将里面其中一个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指慢慢攥紧,捏成一团。
最后又忍不住一点一点重新展开,只是面无表情地用指甲把旁边那个女方名字给刮了。
这请柬,鲜妍得像一枚传信的红叶。
像是骤然烧起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