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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群雄的尸体横陈野外,片刻,他冷哼一声在近聊打出一行字——
[附近]傲剑群雄:行啊你们,牛郎织女也就能在游戏里头见见了,呵呵。
仇恨值颇高的一段话打完,他直接强退了游戏。
剩下灯花语月和十步杀一人在游戏里面相对无言。
有些时候,言慕之觉得剑啸江湖这个世界多温馨啊,明明是异地的两个人,还能在游戏里头策马同游,那时候想好要来美国,言慕之就在心底全都盘算好了。
就算没有了现实,至少也有剑啸江湖这个游戏啊。
好像另一个世界一样,你只要知道陪伴你的人是他就好了。
然而现在言慕之方才发觉这是个多么愚蠢的念头。
就因为这个屏幕,你无法触碰到真实的他,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数据,曾经一个拥抱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变成了相对无言。
终究还是挨不住这样的沉默,言慕之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十步杀一人沉默片刻,坐在了灯花语月的身边:“抱歉。”
“我看到新闻了。”言慕之慢吞吞地打字,也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语气和口吻。
至少……让每一句话不那么像是质疑。
十步杀一人又是良久的沉默,方才回了一个字——
“嗯。”
言慕之也不说话了。
掐着表看了一分钟,言慕之终于忍不住了:“白霂远,如果你想要分手的话,下次直接说。”
“我没有这么想。”白霂远的角色依然没有动,然而字却一行一行地敲过来。
“我只是不太知道怎样对你说出口,但是我向你保证,新闻的内容只是□□,我没有订婚,那些稿子是我妈妈单方面找媒体发出来的,她的目的在于挽救白氏的公司,我很抱歉。”
言慕之盯着屏幕看了片刻,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信。
他忽然觉得心有点累。
为了自己,也为了白霂远。
言慕之始终相信,白霂远是喜欢自己的,喜欢到可以认真地给自己敲下一大段一大段的字,喜欢到愿意放弃直男的身份为了自己变弯,喜欢到让自己来美国避风头自己一个人在国内承受这一切。
然而这一刻,言慕之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感。
这样的坚持,真的有用吗?
如果白氏就这样倒了,白霂远会不会面临众叛亲离的局面?
又或者……自己的喜欢,会不会太过自私了一点?
言慕之还没来得及说出哪怕一句话,屋里的电话就响了。
言慕之怔了怔,走过去接起来。
老实说,在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是有一点隐隐的期待,如果那边传来了白霂远的声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然而并不是。
“你就是言慕之吗?”那边的声线听起来温和而悦耳,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又或者是习惯了颐指气使的语气,即使是这样平和地说着话,言慕之依然能够听到其中的质询意味。
电光火石之间,言慕之想,自己大概知道这是谁了。
“您是白霂远的母亲,没错,我是,伯母好。”言慕之语声含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而无害。
然而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按照剧本出牌,相反,她径自笑了笑:“小言,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和你打过招呼,你现在在美国吗?”
这算是唱的哪一出?
言慕之知道,白母对自己没有半点好感。
白霂远回了家一趟,什么事都变了。
而现在,白母这一开口,却没有半点戾气,想象之中的剑拔弩张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典型的慈母形象。
言慕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抱歉伯母,之前没有去拜访您。”
“不用这么生分,我之前和霂远说,让他带你回家看看,结果那天慕雨来了。哎当时我就想啊,幸好霂远早想好了,不然你们见到其实还挺尴尬的。”白母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言慕之总觉得可能是自己恶意满满,以至于听每一个字都能听出拆散的意味。
他看了一眼那边,电脑屏幕上白霂远依然站在那里,陪在灯花语月的身边。
而这边,自己正接着白母的电话。
清晰地仿佛两个世界。
“伯母,霂远是和慕雨小姐订婚了么?”言慕之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边仿佛是微微哽住。
片刻,白母的声音方才透过这千万里的距离清晰地传来:“小言,就当是伯母拜托你了,你能放过霂远吗?”
就这样一句,言慕之猛地闭上眼。
所有的猜测在这一瞬间成真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白母说了下去:“白家都快完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霂远早就和慕雨结婚了,我也早就抱上了孙子孙女,他们是自幼订的娃娃亲,两家一直相互帮持着走到了现在。而现在霂远说什么都不肯和慕雨结婚,慕家大动肝火,现在什么都乱了。而且……”白母的语气有点急促,她猛地顿住,又轻声开口:“白霂卿不是我的儿子,如果霂远说什么都不肯和慕雨结婚,白家就真的散了,拜托你小言,你是个好孩子,你……放过他吧。”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言慕之都可以冷笑着骂他,让他滚出去,说这不关他的事情。
然而这是白霂远的母亲。
她没有声泪俱下,却比任何怒骂的言辞更让言慕之难受。
是啊,如果没有自己,白霂远可能早就有了一个更加平和的生活,他不需要让自己的女朋友远远地跑到美国,不需要担心流言蜚语会不会对剑啸江湖造成影响,不需要分出那么多精力维护自己的日常生活,更加不需要和家里众叛亲离。
而现在,自己远远地被送到美国,留下白霂远一个人在国内承受着所有的血雨腥风。
这真的是爱情么?
言慕之忽然有点迷茫。
沉默片刻,言慕之道:“抱歉伯母……”
他还想说点什么,嗓子却像是哽住一样难受,心乱如麻中,他把电话挂断了。
后来电话好像是又响过几次,言慕之躺在床上,觉得头一阵一阵地晕。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真的该放弃了。
可是又说什么都不甘心。
直到门被夏几何撞开。
“你怎么了小言?”夏几何心急如焚地冲出来:“我听我哥说你游戏里没反应电话一直打不通,你……”
夏几何站在言慕之的床边,被言慕之烧的通红的脸吓了一跳:“你你你这是水土不服啊?”
言慕之被他吵醒了:“别叫那么大声,怎么了?”
梁岩跟着走进来:“怎么回事?”
“他好像病了。”夏几何急的都快说不明白话了。
梁岩皱眉:“我看看。”
他过来伸手往言慕之额头上一放,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烧的挺厉害啊,怎么搞的?叫医生吧。”
迷迷糊糊之中,言慕之只能任人摆布,听得到的满是嘈杂。
整个屋子里面,尽数都是喧喧嚷嚷的声音。
有时候,是夏几何有点娃娃音的呼唤,有时候,是梁岩梁颜兄妹的低语。
也有的时候,是体温计探入舌头下头,像是在测体温。
言慕之懒得去感受,就是安安静静地听之任之。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依然躺在宿舍床上,打着吊瓶,旁边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夏几何。
“喏。”言慕之懒洋洋开口,觉得嗓子有点干:“谢了。”
夏几何转过头来,神情有点复杂:“你这是怎么了啊。”
“水土不服呗,还能怎么了。”言慕之苦笑,舌尖触碰到的地方尽数都是苦涩。
“我……”夏几何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抱歉啊那天回来晚了。”
“没事。”言慕之摆摆手,没心没肺道:“估计过几天就适应了。”
屋子里陷入谜一样的沉默。
良久,言慕之方才开口问道:“这几天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夏几何犹豫片刻:“我哥打了。”
“哦。”言慕之想了想,用没打吊针那只手摸来了手机,一看就乐了:“你帮我买卡了啊?”
“嗯,帮你装上了,没看你手机。”夏几何笑着给他递过来一杯水。
言慕之没喝,只是在手机上画了几下,将白霂远的名字调出来,想了想又问道:“你哥有让你传话吗?”
“他说好好养病,过几天有时间和你视频。”这次没有卡顿,夏几何很轻松地就说出来了。
总有那么一句话,会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让所有的坚持在那一刻……分崩离析。
言慕之笑笑,这一次下定决心一样点开了短信的对话框——
“霂远,我没啥事了,谢谢你的关心。”
“我们分手吧。”
打下这寥寥几个字的功夫,言慕之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然而最终他还是闭了闭眼,点下了发送键。
从今以后——
山高水远,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