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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慕之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白霂远,他的目光没有太多胁迫的意思,只是唇角的微笑意义不明。
良久,白霂远方才艰难地开口:“我说过,在遇到你父亲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你了。”
“嗯。”言慕之颔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这些话是我母亲告诉你的吗?”白霂远忽然问道。
言慕之蹙起眉头:“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任何目的,不管是补偿还是其他。”白霂远斩钉截铁道。
“是么?”言慕之轻轻地笑了笑,忽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剑啸江湖的资助来源于白氏么?”
“不知道。”白霂远坦白道:“如果知道,当时的我可能会拒绝。”
“嗯。”言慕之微微颔首,目光放得很远。
片刻,他淡淡道:“白霂远,我一直想问你,当时你和父亲没有签约,那么你利用了言家的技术吗?”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沉寂。
白霂远知道,这种时候沉默总是最大的默示。
然而喉间就像是梗着什么一样,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言慕之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就像是曾经的zero,说什么都要将一切栽在他的身上。
而现在,换成了他以真心相待的言慕之。
“我……”白霂远艰难地开口。
言慕之却忽然笑笑:“抱歉,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他垂眸良久,方才淡淡道:“开车吧,或者换我来开车。”
白霂远轻轻敲了一下方向盘,鸣笛声很响,让他皱起了眉头。
言慕之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向窗外。
那一瞬间,白霂远忽然明白了一个词,叫做万念俱灰。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和言慕之一起回国以后,他还会体会到这样清晰的绝望。
“我绝对不会害你,也不会欺骗你,从始至终。”不知过了多久,言慕之听到白霂远轻声道。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空气中甚至没有半点涟漪。
而片刻,他已经稳稳地启动了车子。
言慕之轻轻笑了笑,伸手抓紧了手中的文件袋。
如果说没有这个文件袋的话,他也许会相信白霂远所说的一切,像是从前一样,而现在的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头绪。
白母的话就像是一个炸弹,将许久以来两人之间埋下的引线疯狂地引燃了。
言慕之明白,如果这样下去,没多久他们的关系就会彻底崩溃。
回到家里,白霂远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到底又没能开口。
言慕之四下看看,白霂远果然是个细心的人,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看起来和离开时候没什么两样。
“你最近住在这里吗?”言慕之问。
白霂远点头:“当然。”
“嗯,好。”言慕之颔首,转身进屋。
留下一个白霂远在门口站了良久,终于还是没有跟上去。
有些事情好像是莫名留下了罅隙,在两人中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言慕之知道,白霂远自然也明白。
曾经有人说,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可是现在呢?
言慕之心烦意乱地将文件袋丢在床上,转身就上了游戏。
剑啸江湖的世界里,灯花语月在角色选择页面无忧无虑地弹着琴。
言慕之停顿片刻,这才发现这个世界竟然也不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了。
曾经的他,喜欢在游戏里面最大的原因便是这是一个远远脱离开现实的世界,在剑啸江湖里,你可以拥有一群性格各异的朋友,你们策马同游同闯江湖,没有人会过问彼此真实的生活。
而现在,两个世界慢慢融合,慢慢交汇,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脱离开来。
言慕之闭了闭眼,忽然有点难受。
他点了登录键,百无聊赖地等待读条。
游戏的世界里,十步杀一人竟然也在。
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言慕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在离得远的时候,言慕之觉得剑啸江湖多么虚幻啊,那时候两个人隔着一个太平洋时差的距离。总觉得就算游戏中可以陪着彼此,到底还是有点心酸。
而现在,他们之间又一次隔了一个客厅的距离,却莫名地觉得彼此那样陌生。
像是曾经的千里不留行,现在的十步杀一人。
白霂远就是白霂远,换了个id,自己竟然也会认不出来。
沉默良久,他看到屏幕里面的十步杀一人动了一下,准确无误地将焦点定在了自己身上。
言慕之没动,就见私聊框里面弹出来一句——
[私聊]十步杀一人悄悄地对你说:你来了。
[私聊]你悄悄地对十步杀一人说:嗯,来了。
白霂远道:“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讲,可能在这里会更好说一点……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一直是一个疙瘩,我之前也有找过私家侦探,试图找到当年的证据,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会利用完一个人又违约的人。”
稍稍顿了顿,私聊又一次弹了出来——
“或者简单一点说,我没有用言家的技术,这件事,你可以问刘洋,或者梁岩,他们都知道。”
言慕之始终没有答话。
十步杀一人就那样就静静地陪在灯花语月的身边,他的动作很慢,手中的剑偶尔微微抬起,又放下。
像是一个忠诚的骑士。
不知过了多久,言慕之方才敲过去一句:“我先下线了。”
“那……一起吃晚饭吗?”白霂远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言慕之觉得白霂远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小心翼翼。
又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言慕之忍不住有点好笑:“好。”
敲过去这一句以后,言慕之听到房门叮叮咚咚地响起,白霂远大概是去厨房了。
这样的生活,明明应当是安定而幸福的。
也是自己期待已久的。
言慕之的目光再次在文件袋上停顿片刻,下定决心似的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曾经的白霂远,和曾经的zero。
照片拍摄角度很远,然而能够看到的是,里面的他们始终站在一起,zero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白霂远静静地听着,那是一种属于白霂远的温柔。言慕之知道,而且很是了解。
那些照片那么真实,真实到言慕之都不好意思说那是ps的地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点累。
如果没有这些照片,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说白霂远不曾为了任何事情和zero在一起,那么现在呢?
倘若白霂远真的曾经真的利用过zero的感情,同样的事情是不是早晚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无论言慕之怎么想,他都想不通白霂远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被利用的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吸了口气,言慕之将照片丢回文件袋里,转身出去找白霂远。
当年的事情即使白母说给他听,到底也是没有任何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言慕之总想要尽可能地站在白霂远的一边。
他们能够走到现在并不容易,言慕之不希望就这样万劫不复。
“稍等一下就好。”白霂远笑道。
他正在切芦笋,动作优雅而好看。
言慕之在客厅里面坐了一会,有点无聊,就问道:“我帮你啊?”
“不用,没事你要是无聊就看看电视。”白霂远说着,体贴地递过来一盘切片水果。
水果上面插着小巧的果叉,看起来很是精致。
言慕之有点心酸,他总觉得怀疑白霂远其实是挺缺德的。
毕竟白霂远是那样认真,那样认真地为自己而盘算着。
他每一步都是费尽心思地在保护自己,不遗余力。
“你电脑响了。”言慕之提醒道。
白霂远擦擦手,示意言慕之:“帮我看一下,我之前让他们帮我调了一下投资剑啸江湖的公司和投资比例,你帮我看一眼和我母亲说的有没有出入。”
言慕之点头应了,转身往屋里去。
他将那份偌大的文件打开,一边朗声念给白霂远听。
然而只消往下看了一眼,言慕之的音量骤然小了。
他沉默良久,方才念出了那家公司的名字——
“慕言文化,投资比例,百分之七。”
曾几何时,言慕之还小,父亲曾经在忙碌中也会抽时间来逗他:“慕之,你将来想不想当大老板啊?”
“什么是大老板?”
“到时候爸爸给你投资一家文化公司,就叫慕言好不好?然后给你留下股份,你就不用担心将来的生活了。”
“好啊好啊。”
那些童言无忌的日子,那些什么都不用在意的日子,言慕之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真的记住了。
他曾经以为那个从来不曾对自己有过半点父爱,不曾对自己负责的人,却依然记下了十多年前的一句戏言,并且认真地履行了。
言慕之忽然觉得心酸,在父亲撒手人寰,律师分配遗产的时候,自己居然都不曾到场,将一切交给了信托公司。
那么现在呢?
他看向厨房,白霂远浑然未觉:“后面呢?”
言慕之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