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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凤轻恼恨的看着眼前木木呆呆的女人,他真是脑子犯抽了,怎么会一时因为心中不忍,想到过来帮她呢?现在可好,他这个帮人的人居然被这不识好歹的女人给咬伤了?嘶——真是属狗的呀她,这么疼!
陈叶青这下算是完全懵了,他在孙府里待得好好的,明明是等赵礼来接他回宫的,只是没想到赵礼没等到,反而等来了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夏凤轻。
陈叶青被夏凤轻拉着趴在地上,这个动作让他此刻做起来还真有些吃力;而且,每次在做这个跪趴的动作时陈叶青都会下意识的想到赵礼,也只有那个孙子能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摆出这样的动作,可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夏凤轻;虽然,现在这个动作并不代表着什么意义,可终究还是让陈叶青有些不舒服。
夏凤轻看陈叶青又要站起来,这下他可是毫不客气的伸出手一把卡住陈叶青的脖子硬是将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接着,气急败坏的嚷嚷道:“你没听见外面的动静?还不赶快趴好!”
陈叶青还是第一次被赵礼以外的人按在地上,早就气的火燎火燎的,如今又被夏凤轻这么一吼,能不让他炸毛都不可能了。
“我擦你啊夏凤轻,你能把话说的明白点吗?你知不知道老子做这个动作很难过啊?这青天白日的,有哪个孙子敢在孙府里放肆?我——”
就在这时!
‘嗖’!的一声——!
只看见一道银箭堪堪擦过陈叶青的脸颊直直的朝着他身后射去,跟着便听见一声东西钉在木板上的‘咄’的一声,瞬间便在耳后炸响!
夏凤轻也被这忽然冒出来的银箭吓了一大跳,可是当目光落在已经呆在原地只能瞪大了眼睛发怔的陈叶青脸上时,顿时幸灾乐祸了:“你喊呀?你再擦我呀?!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司马媚,你真该给本殿下烧高香你知不知道?本殿下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在救你啊!”
陈叶青在刚才银箭擦过他脸颊射出去的那一刻就差点被吓尿了,此刻,在听见夏凤轻阴阳怪气的声音后,更是惊得后背早已汗湿一片:“是!老子是该给你烧高香,一天三顿的给你烧!”
“嗳——你咋诅咒我去死呢你!”夏凤轻反应过来味道,立刻就不乐意的朝着陈叶青乱吼。
可此刻的陈叶青,早已被身后的银箭吓得浑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到孙府暗杀他?萧家吗?司马家吗?还是靖王妃?!
每个人都有怀疑,每个人都有可能!可是,在这种时候,陈叶青却无法完全肯定下来。
趴在地上的身子忍不出开始蜷缩成一团,陈叶青额头上的冷汗都渗出来了;就在他微微颤抖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影一?影一……”
可是,平常都保护在他身边的人,此刻却在陈叶青喊了半天等了半天后都没动静;这让夏凤轻也颇感意外。
“司马媚,你身边的那个大眼睛的小子呢?”
“老子咋知道?这混蛋不会是贪生怕死扔下老子不管了吧!”陈叶青现在早就自乱阵脚了,就看他想也不想的就甩开夏凤轻的牵手,扑扑腾腾的爬跑到门口,刚要推开门跑出去的时候;眼尖的他立刻就看见门外几个人影攒动,接着,便听见了一声声长剑出鞘的声音!
我的那个亲舅舅!不带这么大白天的完凶杀的!这京内治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差了?秦战哥哥玩忽职守了呀!
夏凤轻也立刻看出陈叶青的打算,忙在后面跟着的同时又将这个已经有些方寸大乱的女人护在怀中,声音紧张道:“你能别乱窜吗?这周围都是他们的人。”
“我去他的!既然这周围都是别人的人,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陈叶青贴在冰凉的门背后,长长的做着深呼吸的动作,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痛痛的感觉。
夏凤轻一听陈叶青这么说,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才慢腾腾的说道:“你信不信我,司马媚?”
听了这话,陈叶青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扯着嘴角就笑了:“当初,我跟你表哥一起穿一条裤裆谋害赵礼的时候,你表哥也对我说过一句话,让我相信他;可是最后呢?凌洛天那个混球一转身就把老子给卖了;夏凤轻,你小子跟你表哥一路货色,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
夏凤轻显然是没想到这位皇后娘娘会对表哥当初的做下的不义之举至今还如此耿耿于怀,在看着陈叶青怔了一怔后,用半眯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行,你不信任我也可以,但是我敢保证,你只要敢出这个门,保准立马死翘翘。”
陈叶青承认自己被夏凤轻这个无耻的混蛋给吓住了,别的不说,就刚才的那只冷箭,如果不是这孙子强按着他跪趴在地上,恐怕那只冷箭就不是戳在硬板子上,早就戳在他的小心口上了。
陈叶青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更不清楚是何人竟然敢如此大胆,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闯入孙府正大光明的来行刺他;可是有一点陈叶青是明白的透亮透亮的,就是那个想要杀他的人,不是脑子秀逗了就是个不怕死的狠货啊;不过根据种种状况来看,属于前者的可能性太小。
就在陈叶青为自己的处境狠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忽然就看见夏凤轻那个混蛋居然跑到被他打晕的孙芷烟身边,然后当着他这个大活人的面,上下其手的就去扒他烟儿表妹的衣服!
哇!这个混球啊!耍流氓都不带这么不含蓄的哇!夏凤轻啊夏凤轻,你浑起来简直比你表哥还不是人啊,你表哥最起码也只是敢在心里对老子小小的施淫一下,可你小子居然把老子当成死人,就这样明晃晃的对老子的表妹下狠手啊!
于是,陈叶青终于在孙芷烟的外衫被脱下来的那一刻不淡定了,一招大鹏展翅扑向夏凤轻的同时,一双手就狠狠地掐住夏凤轻的脖子,怒眉倒竖,义愤填膺的大吼出声:“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大流氓,就算是你把老子的表妹欺负了十遍八遍,老子也不会认你当表妹夫的。”
因为陈叶青现在怀着身孕,往日敏捷的动作现在被他做起来笨拙的厉害,好好的一招大鹏展翅硬是被他做的跟飞天肥猪似的,朝着夏凤轻扑过去的时候也显得慢了半拍,所以,在他的奋力一扑之下,最后也只是将夏凤轻压在地上,一双本来还能掐住他脖子的手最后却只能掐住他的肩膀,根本毫无任何杀伤力。
虽然没掐住夏凤轻的脖子将他摁的半死不活,可陈叶青现在的体重就是人间凶器;他这一压下去,顿时就压得夏凤轻双眼暴凸,浑身痉挛,差点一口气没喘均匀彻底憋死过去。
陈叶青见自己好歹也是坐到了夏凤轻的身上,见自己表妹的清白总算是被自己保住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扬起手就去扯夏凤轻那张粉白粉白的脸皮:“龟孙子,看不出来你这么会趁火打劫?敢脱我表妹的衣服,你找死啊!”
夏凤轻被陈叶青压得真的快要死了,一张脸刚才还是粉扑扑的,现在已经沦落成青紫色,一边痛苦的挥着着手臂想要将陈叶青推开,一边还踢腾着喊叫:“快下来!你快给我下来!”
“去你的下来!老子一下来你马上就要去脱老子表妹的衣服了!”
“混蛋女人!本殿下这是在救你!”
“你才混蛋呢!脱表妹衣服跟老子的小命有毛线的关系。”陈叶青这下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夏凤轻这个混球根本就不是来救老子的,他分明是在趁火打劫啊;表妹生的花容月貌,他还想给表妹找个好人家幸福的嫁出去呢,可千万不能折在这孙子的手里。
夏凤轻已经被陈叶青压得真的快要晕厥过去了,挣扎未果下,终于开口说道:“外面的人都在找皇后娘娘的踪迹,你现在这一身打扮若是出去,不是在昭告天下你就是皇后吗?反正你表妹都晕了,借她的衣服穿一下又怎样?傻女人,你快下来!我真的要死了!……”
说到最后一句,夏凤轻的眼角还配合的分泌出了几滴晶莹透亮的泪水。
陈叶青本来还浑身冒火的坐在夏凤轻的身上大举着惩恶扬善的伟大旗帜,忽然听见夏凤轻这一解释,顿时了悟了!
原来不是要对表妹行禽兽不如之事啊,这小子也不早说。
陈叶青忙扶着发软的后腰站起来,挺了挺圆鼓鼓的肚皮看着在他离开的那一刻终于大喘气的夏凤轻,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愧疚之色:“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要毁了人家表妹的清白呢!”
“你司马家的女人,本殿下就算是死也不会碰的!”夏凤轻捂着到现在还发闷的心口,一边怒瞪着陈叶青,一边指天发誓的说道。
陈叶青看出夏凤轻这小子被自己这一坐真心是坐的内伤不轻,他本来是不想刺激这混球的,可是,他不能忍着不让自己说实话。
“本宫的表妹,不姓司马,她姓孙!”
果然,此话一出口,夏凤轻本就青白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哎,这小子也太容易受气了。
虽然有些对不住孙芷烟,陈叶青还是无奈的自己亲手去将孙芷烟身上的外衫和外褂子全部脱下,好在中间夏凤轻还算君子,没有乱瞄表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
介于陈叶青现在这圆滚滚的身材,孙芷烟的衣服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但总归还是能遮一遮他那一身雍容华贵的宫裙的;再将头上那代表着身份的凤钗呀耳坠呀全部取下来,陈叶青还将乌黑的青丝随意那么一散开,总算是把自己弄得稍微普通了一些。
夏凤轻将孙芷烟抱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这小子还是有点良心,居然从橱柜中找出一件披风盖到了孙芷烟的身上,接着转过身一拉陈叶青的手,就要借着打开的窗户往外跳。
陈叶青知道夏凤轻这是要带着自己跑路,可是想到快要来的赵礼,不免犹豫道:“那个,要不我们等一等,赵礼快来接我了。”
“我敢跟你打保证,你派出去通知赵礼的人恐怕这个时候连小命都不好保全;赵礼此刻人在关雎宫中,绝对现象不到你会在这里受了难。”
一听夏凤轻这话,陈叶青一下慌了:“什么?你是说黄梨凶多吉少吗?”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啊,现在这种时候你还关心自己身边的奴才;我的皇后娘娘,快点跑吧!”
陈叶青被夏凤轻拖着跳出了窗户,听见这小子在叙述事实的同时还不忘挖苦自己,气的一撂蹄子,瞪着这混球就低吼道:“谁是你的皇后娘娘,老子分明是赵礼的皇后娘娘!”
夏凤轻此刻光顾着跑路了,根本没闲工夫跟这女人拌嘴,忙应付着回道:“是是是!你是赵礼的皇后,本殿下将来成为皇帝,绝对会引以为鉴,不会找来像你这样的女人当皇后的!”
“啊呸!你还嫌弃老子怎么滴?我告诉你,赵礼摊上我是上辈子的福气!”
“嗯!作孽得来的福气!”
“夏凤轻,你没事找事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我的皇后娘娘,你能闭会儿嘴吗?……哎呀,你干嘛打我?!”
陈叶青叉腰:“谁让你敢小瞧我的!”
夏凤轻终于也生气了,一把扔开这个让他麻烦不断的女人,甩了脸色:“好啊!那你自己跑啊!现在整个孙府上下,恐怕到处都是要杀你的人。”
“别呀!七皇子,老子知道错了还不行嘛!”别怀疑在这时候为毛陈叶青一下就软了,因为他正好看见有两个家丁打扮的家伙手里举着刀朝着他们砍过来。
夏凤轻说的没错,有人想要他的小命,而且那个人还敢青天白日的想要他的小命;就在当朝一品的左都御史府里,行凶杀人啊!
来者不是好惹的,夏凤轻同样也不是好惹的;眼看着那两个家丁打扮的家伙在举着手里要命的家伙朝着陈叶青砍过来的时候,夏凤轻手里的折扇‘啪啪’两声打过去,那平常只能用来扇风的折扇忽然像是变成了世间最厉害的兵器一样,在震开那闪烁着寒光的大刀之后,几个利索的扫尾动作,不过是一息之间,那两个先才还凶神恶煞的家丁一下就变成了发软的面条,脖子一歪,倒在地上再也喘不了气。
陈叶青没想到夏凤轻的武功居然是如此厉害,在亲眼目睹这场杀人不眨眼的功夫活儿之后,陈叶青先是愣了愣,接着在夏凤轻回眸看向他的时候,他立刻对这混球做出一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然后还十分配合的啪啪啪的鼓掌!
“七皇子殿下,您好威猛啊!”陈叶青觍着脸,忙凑到夏凤轻面前不停地拍马屁。
夏凤轻像是很享受这一刻一般,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在刺骨的寒冬腊月天里风流的摇晃着手里折扇;用不屑的眼神轻轻地刮了眼拍马屁的陈叶青。
可陈叶青在看见夏凤轻的这套动作后,好不容易才对这家伙升起来的那丁点敬佩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当时他就在为自己的将来堪忧,就这家伙大冷天还扇扇子的智商,能保护好自己平安逃出孙府吗?!
事实证明,陈叶青的这点担忧是可以完全站得住脚跟的。
当夏凤轻拖着他这个孕夫迈开四十码的脚程在孙府狂奔的时候,很快,他们就又被一伙手拿兵器的家伙给围追堵截了。
陈叶青当时就连眼一抹黑,呆呆的转过头去看夏凤轻:“我说兄弟,我咋觉得咱们这不是在逃跑,而是在原地打转呢?”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陈叶青现在才发现这条路他们在一盏茶功夫之前似乎走过啊?!
夏凤轻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一时间脸面有些挂不住,举着自己手里的扇子做出防卫动作,很不自然的回答陈叶青的提问:“那个,我……有点不认路!”
我去!你这家伙不早说自己是个路痴啊!
陈叶青当下就泪了,抱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差点坐在地上;他真心好累啊,怀孕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奔跑的如此狂烈,可是没想到的是,挣扎飞奔了这么久,还是落在敌人手里了。
陈叶青眨着犯泪的眼睛,真诚的根这帮拿着兵器的哥们商量:“问你们一个问题,让老子也能死的痛快点?你们是哪一路的?连皇后娘娘都敢宰?”
为首的一位哥们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问得如此直白,在举着手里的刀朝着周围张望了两眼后,牛逼哄哄的回答了一句话:“到阎王爷哪里再去问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陈叶青一听见这个回答,立刻就无望了;没想到这帮家伙真是群悍匪级别的人物啊,连临死之人临别时的问题都不肯仁慈的回答一下。
相较于陈叶青的崩溃,夏凤轻倒是显得冷静很多:“孙大人一家呢?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冲进来,难道已经将孙大人……”
最后的一句话夏凤轻没说出来,可是当下就让陈叶青一下就紧张的瞪大了眼;这里是孙府,如果他在这里出事,就也证明了舅父和舅母那边也是出了事的。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连累到了亲人,陈叶青真是连咬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只是没想到这帮杀手还是有丁点良心的,在听见夏凤轻的质问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你们放心,只要皇后娘娘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孙大人一家会毫发无伤,而且跟随着皇后一起来的宫人们也会平安无事;可是,一旦皇后想要反抗,那就别怪我们兄弟无情了!”
听这口气,应是舅父一家无事;但是,如今情况急转直下,现在有事的真成了他自己了。
很显然,这帮贼人早已部署多时,所以,在皇后的仪仗队一出现在孙府后,他们的计划就展开了。
先是在孙府的井中下了蒙汗药,让孙府上下的人接二连三的全部陷入昏迷,接着便假扮成孙府下人的模样,为这大冷天在外守护的皇宫仪仗队的宫人们送去了热汤,很显然这热汤里也是放了蒙汗药的;于是乎,现在除了陈叶青和身旁拿着把扇子扇凉风的夏凤轻,整个孙府上下都成了这帮贼人的贼窝;怪不得他们这里都炸开了锅,外面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好高深的计策啊,那人早先一步就算计到只要孙家有一人出事,那他就一定会从皇宫中出来,只要他一出来,这早已布置开的网就开始慢慢的收拢;而陈叶青呢,却跟一只被猎物盯上的雀鸟一样,只要一撞进网里,就别想再跑开。
陈叶青在这大冷的天里还直冒冷汗,悄悄地靠近夏凤轻的身边,用低低的声音问他:“你没怀孕,应该比我聪明;说说看,我要不要跟着他们走这一趟。”
夏凤轻举着手里的折扇小心的防备着这帮人,透亮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四处,慢慢说道:“如今我们深陷孙府,外面根本就不知道咱们在府里出了事,现在恐怕也是插翅难飞;与其在此反抗让他们杀害了被迷晕的孙府老小以及宫中一道出来的宫人们,还不如跟着他们走一趟。”
陈叶青没想到夏凤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下就有些着急:“跟着他们走?万一他们半路上要撕票怎么办?”
“你急什么?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先是重伤孙夫人,接着又用迷药的,看来根本就不是直接要你的小命,而是要抓住你;既然是这样,那你有什么好害怕的?跟着他们走一趟又如何?反正只要你一消失不见,不出两个时辰守在皇宫之中的赵礼肯定会发现,到时候依照赵礼的手段,他会找不到你吗?”
是啊!赵礼的手段是很了得,可是陈叶青不是害怕这帮贼子心底不厚道,忽然来个辣手摧花,那他和肚子里的豆芽菜岂不是要先齐齐找先帝喝茶下棋去啊!
陈叶青知道此刻这帮贼人已经将孙府上下和跟着他出来的宫人们控制住,甚至还拿这帮人的性命来要挟他;如果他真的不从,恐怕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真的会血洗孙府上下啊。
想一想从小就疼爱司马媚的孙简之,再想一想将司马媚视为亲生女儿的孙柳氏,还有那冰雪聪明的孙芷烟;陈叶青实在是于心不忍,再加上,就算是他不答应,恐怕在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下他也跑不远,与其这样,还不如……
陈叶青拽了拽夏凤轻的袖子,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不管我去哪儿,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吧?!”
夏凤轻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陈叶青,道:“凭什么?你去你的,我不跟着你!”
“嗳我说小子,刚才你不是还口口声声的嚷嚷着要救我吗?现在怎么了?要卸磨杀驴啊?”陈叶青最看不惯的就是关键时刻抛弃自己战友不管不顾的混球了,虽说他和夏凤轻算不上是战友关系,可好歹两个人刚才还手拉手的一起奔跑过啊,这份孽缘可是连曾经的凌洛天都没有过的。
夏凤轻一听陈叶青这是要黏上自己的架势,当下就更加不乐意:“是,我是要救你来着,可是现在不是没成功嘛?……”说完,夏凤轻就没出息的冲着面前这帮扛着刀的兄弟们意思着抱了抱拳,一脸嘿嘿笑着说:“各位兄弟,在下就是个过路人,你们要找的皇后娘娘就在这儿,尽管领走,我就不送了!”
说完,夏凤轻就要甩了袖子走人;可在这种时候,陈叶青怎么可能放这家伙走啊,就看他一把就伸出手,狠狠地拽住夏凤轻的袖子就死赖上:“不行不行!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害怕!”
“难道我就不害怕吗?”夏凤轻开始死劲的掰陈叶青的手指,使劲的想要将自己的袖子从这个女人的手里拽出来:“我说皇后娘娘,他们找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咱能松开吗?你能自己上路别拖着我这个无辜的人吗?你就行行好放过我行不行?你好歹都混成了皇后了,可是我连个太子妃都没有呢,我母后就只有我一个儿子,如果我在保护你的路上翘辫子了,我母后会发疯发狂的!”
陈叶青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才不管大夏的皇后会不会发疯发狂,反正他现在快要发疯发狂了!
“我不管,你哪儿也不能去,你要跟在我身边,大不了等会儿有人要杀你,我替你扛着总行了吧;我一个人害怕,你跟在我身边让我壮壮胆儿也行啊!”
“嘿!?你帮我扛着?你认为我信吗?”
陈叶青一瘪嘴,说实话:“不信!”
“那不就行了,快松手快松手!早知道来救你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我还不如装作不知道呢!”
就在夏凤轻一脸嫌弃的准备扔开陈叶青的纠缠时,这时候,一直闷着声不吭气的一位大哥忽然亮出手里的刀子,指着夏凤轻的问道:“你知道我们的计划?你是从何处知道的?”
陈叶青一听这话就觉得有戏,一下就别过头对着那位络腮胡子大哥喊道:“他知道,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们千万不能放他走啊!”
夏凤轻显然是小觑了陈叶青的无耻劲儿,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就眼黑了:“我是你个傻女人,不带你这么陷害本殿下的?我说这位胡子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
“不是,他……”
“行了行了!都闭嘴!全部都带走!”想来那络腮胡子大哥是个急性子,根本不听夏凤轻的解释,扬起手里的刀子在刺眼的阳光下亮了亮。
*
于是乎,在夏凤轻愤怒的眼神中,陈叶青被押上了这帮贼人们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的内部设施十分简陋,只有两个瘪瘪的草蒲团,连挡风用的帘子都是麻绳搓成的;陈叶青一被塞进马车里,就冻的上下牙齿直打颤。
碍于夏凤轻会武功,这帮贼人们也是长了脑子的,不知道给夏凤轻喂了一颗什么药,这家伙立刻就由一根金箍棒变成了一支擀面杖,虽然都是根棍子,可是效果确实差的天差地别的。
夏凤轻恼恨陈叶青出卖自己一事,在被塞进和陈叶青同一辆马车后,对陈叶青很是嗤之以鼻。
陈叶青也知道自己在做这件事情上有点混账,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不混账不行啊;你想,被那么多人拿着刀子逼着,又有孙家的人和一大帮宫人的小命被他们捏着,让他一个人英勇就义的前去赴死,他真心没那个英雄胆量;所以,秉持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精神,陈叶青真心就是故意的无耻了一把。
知道自己做错了,陈叶青难免对夏凤轻有了些愧疚,趁着马车已经开始走动的情况下,悄悄地靠近夏凤轻的身边,笑着哄着小子:“你别生气了,笑一笑嘛!七皇子笑起来的样子可好看了,跟嫖客似的!”
顿时,夏凤轻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连瞪陈叶青的眼神都跟射冷刀子一样。
陈叶青就知道自己的这句嘴最不会夸人,可是他是真心不想看夏凤轻那双恼恨他的小眼神嘛;所以,陈叶青又酝酿了一下,重新想了个新鲜的词夸这家伙:“你别生了了好不好?你生气的样子跟被嫖了似的!”
“来人!我要换马车!”
陈叶青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快要把夏凤轻给逼疯了,要不然这家伙怎么一副快要咬舌自尽再也不想看他一眼的憋屈表情呢。
陈叶青缩在夏凤轻的身后,忍着浑身上下的寒冷劲儿,鼓起勇气再劝他:“我知道你现在是快要把我恨死了,你明明好心好意的过来救我,可是我还拉着你一起垫背,我这么做实在是算不得一个好人的行为!”
夏凤轻冷哼一声转过头,虽然情绪不佳,可明显还是能接受他这番说辞的。
陈叶青再接再厉,道:“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我对不对?你说那个要害我的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都亲自陷害上我舅母,拉出我舅父一家出来闹事了;光这一点来看,这个人该是有多贼胆包天啊;跟你说实话,除了上次连和你表哥暗害赵礼未果之后,我就从良了,许久不干坏事的我都手生了许多,忽然间自己由坏人变成了受害人,这心里跨越得多大呀,我真怕自己一个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过大,孩子提前出来了;你要知道,我现在拉着你一起去见那个坏蛋,那也是对你的一种肯定,最起码现在我把你当成了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咱俩祸福与共,也算是有个依靠是不是?!”
夏凤轻听陈叶青这么说,不免冷冷的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对我的这份信任?对我的这丁点肯定?”
陈叶青一听这话,忙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哎呀!不客气不客气!咱俩也算是孽缘天成,同甘共苦了!”
“哼!这些话真亏你能说得出来!”夏凤轻又瞪了一眼面前这死不要脸的女人,真是上辈子欠了她,他咋就一不小心栽到这么大的一个坑里了呢。
看夏凤轻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陈叶青总算是放心了不少;不管前路如何,他现在好歹还能稍稍依靠一下这小子,如果在这个时候真的将他惹毛了,这家伙有可能会丢下他不管不顾。
陈叶青的双手双脚被绑着,自然是不方便移动的,有些不安的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从刚才到现在,肚子就开始有些时隐时现的疼痛感;虽然并不是很强烈,可依然让陈叶青有些不安,毕竟这个孩子快要降生了,虽说他脑子里有关于真正司马媚产子的经验,可是现在他是一个大老爷们生孩子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能不让他心惊肉跳,忐忑不安的吗?
似是察觉出陈叶青的不安来,夏凤轻忍不住回头去看这忽然不说话的傻女人,见她只是一下一下的摸着那大的有些吓人的肚皮,忍不住蹙了下眉心:“怎么了?不舒服吗?”
难得夏凤轻主动跟他打招呼,陈叶青真心不是想吓唬他,可是在这种时候,有些事情他还是要问清楚比较好。
“那个……如果我……,那个……你会接生吗?”
此话一出口,夏凤轻那张俏生生的脸颊顿时就变的白扑扑的;就看这家伙一下就睁大眼,接着在盯着他的肚皮看了有几秒钟的时间之后,忽然扯着脖子就冲着帘子外面的劫匪们大喊:“快停下来!快停下来!这女人要产崽了!”
尼玛要产崽!你全家都要产崽!
陈叶青的脸一下就黑了,冲上前一把就捂住夏凤轻那张说话都跑风的嘴,一下就将他拉进帘子里,唬着脸就冲着夏凤轻生气的大吼:“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子要下蛋了呀?”
夏凤轻的俏脸到现在都没恢复血色,像是看见了最惊悚的东西一样,死死地盯着陈叶青瞧:“你不是问我会不会接生吗,难道不是你……”
“你这个混货,老子只是随口问你一下,你就沉不住气一下便炸毛了啊?”陈叶青简直快要被夏凤轻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了,还别说,刚才因为拉这家伙费了些力道,现在肚子又有些一松一涨的发疼了。
夏凤轻这下算是明白过来,原是这个女人不是要产崽,只是随口问问他呀;一直飘忽不定的心总算是落下来,就看夏凤轻长长的吐了口气,按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说道:“下次能别用接生这样的问题吓唬人吗?我一个大老爷们给你这个女人接生,传出去有损我的英明!”
“呸的英明!难道你小子不是被稳婆接生出来的?还是说你小子是从你亲爹的大肠里混沌出来的?再说了,让你给老子接生,其实我还不乐意呢,不该看的,该看的都被你小子看了,赵礼要是知道我最珍贵的一切除了他还被其他男人看完了,那他还不杀了我们这对苦命雀鸟!”
夏凤轻听见陈叶青这些话,一脸嫌弃的瞥着身边的这个大肚婆:“我说你会用成语吗?咱俩是苦命雀鸟吗?分明就是乌龟王八!”
得!还不如苦命雀鸟来的强呢!
陈叶青实在是不想跟夏凤轻在这个问题上牵扯太多,翻着白眼扛着冷飕飕的凉风蹭在夏凤轻的身上取暖;可慢慢的他就发现这小子身上的体温还不如自己呢?
察觉到这点怪异之后,陈叶青忙伸出手去抓夏凤轻的脸,哎呦呦!这哪儿是人的脸嘛,分明就是快冰嘛!
陈叶青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凤轻,生生觉得这小子也忒能忍了些;都冻成这样了还硬扛着呀!
夏凤轻被陈叶青亮飕飕的眼睛看的从心底里瘆的慌,白了他一眼后,慢吞吞的说道:“因为拜某人所赐,本殿下刚才被人硬是逼着吃了一颗软骨丸,所以现在,我浑身上下的血液流速缓慢,筋脉舒张无力;想靠在我身上蹭暖和?哼哼……你撇那么远干吗?靠过来点,给我暖暖身子?!”
陈叶青瞧着夏凤轻那副典型被冻僵却又不得不忍耐的模样,难得出现了一些愧疚之情,就蹭蹭蹭的又靠近夏凤轻身边,勉强将自己的火力给这家伙分一些。
因为刚才夏凤轻的一通吵嚷,还是引来了这帮劫匪的注意;但是在一个劫匪探进来看清楚事实情况并非夏凤轻乱喊的那样后,那个小个子的劫匪这才嘻嘻笑着又缩回脑袋,转身就哈哈笑着和身旁的另一个劫匪说着荤话。
陈叶青坐在马车里无聊,支楞着耳朵偷听劫匪们的谈话,中间,当他听见一句‘如果这皇后娘娘忽然要生产,那是不是需要他们亲自动手接生’的这句话后,陈叶青陡然怒了!
好呀这帮色胚们!居然混账到连孕夫都不放过啊!
老子听见了!老子什么都听见了!你们就等着老子活着回去向赵礼那只大魔兽告状吧!哼!在陈叶青气的直喷气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阵马蹄声,接着,就马车外便是一阵骚动;隐约间,似乎听见一个劫匪厉声大喊‘有人找来了……’之类的话。
陈叶青听着外面的动静,忙惊喜的推了推靠在他身上的夏凤轻,声音惊喜的说道:“喂!可能有情况!”
夏凤轻好像真的因为药物影响而难受的不行,被陈叶青这么一推就重重的靠在车壁上死拧着眉心半天不动弹。
陈叶青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也没时间再多看他一眼,忙爬到车窗户边,偷偷地掀起一角帘子往外看;只是,当他看清楚那骑着白色骏马,顶着烈烈的寒风英俊潇洒奔驰而来的人居然是赵煜那个傻小子的时候,陈叶青瞬间激动地捂着嘴,差点泪奔出来!
赵煜啊!傻子啊!你有这么英俊老子咋才知道呢?你这么霸气老子以前咋就不把你当个玩意多瞧两眼呢?
果然,喜欢骑白马的人不仅仅只有唐僧,更有我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赵煜王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