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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那个老女人不知道是抽了那股幺蛾子的疯魔会主动出现在芙蓉宫里,经过上次越王中毒事件闹腾过一次的萧太后再次出现在这里,顿时就让老子满宫上下的小鬼小妖们吓得花容失色、神经衰弱,还有几个更提不上台面,干脆当着萧太后的面儿给老子玩晕厥?
晕厥你毛呀晕厥,要是萧太后真的是来砍杀芙蓉宫,不用她老人家动手,老子就先斩了这几个胆小如鼠的鼠辈。
根据这萧老巫婆突然来的这么一下子,也算是凸显出了芙蓉宫的某些弊端;比如说,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这帮小鬼小妖们都在老子的这棵茁壮成长的大树下养成了安逸的性子,这还没闹腾出些什么事情来了,就各个精神不振的给老子唱衰调,这要是将来真的发生个什么事儿,那帮着小崽子们岂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
身为他们的大主子,陈叶青终于看出了一点忧患意识;于是乎,便在心里默默的决定了一件事,等将萧老巫婆打发走了之后,他要给满宫上下的奴才们好好的上一堂思想政治课,告诉这帮狗腿子们,身为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狗奴才们,就算是爬行动物,那也是爬行动物中的翘楚、是将军;绝对不能被安逸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了,永远都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看见萧老巫婆不是拔腿就逃,而是迎难直上、不卑不亢;这才能凸显出我芙蓉宫上下的狗奴才们的心理素质和别具一格的精神面貌。
陈叶青由碧莹扶着,小豆子领着,黄梨等人押后,浩浩荡荡的一帮人终于回到芙蓉宫,看见坐在正殿上首的萧太后时,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可还是不得不弓下腰,结结实实的给这老女人行礼。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吉祥。”
前有陈叶青进退有度的端出一副贤惠淑德的模样对着萧太后行礼,身后跟着的碧莹黄梨之流更是摆出一副恭顺听话的模样叩跪在地上向萧太后请安。
就看坐在上首的萧太后如一只傲娇的老孔雀,高高地扬着她细白的脖颈对着陈叶青一行人冷哼,道:“都起来吧。”说到这里,萧太后目光一闪,落在陈叶青身上:“皇后可使让哀家好等啊!”
啧啧啧!瞧瞧、瞧瞧!老子真心不想狠狠地收拾这老巫婆,可老巫婆就跟提前闭经了一样,她不撩拨老子,就像是活不下去似的。
陈叶青虽然在心里将萧太后那副很不耐烦的模样颠来倒去的骂了好几遍,可嘴上还是一片祥和的说道:“臣妾去了趟关雎宫,不知太后突然驾临,这才姗姗来迟。”
“关雎宫?”萧太后咦了一声,想必是不知道陈叶青真的去了那里,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忘就近挖苦陈叶青两句:“皇后虽为后宫之主,我大周朝也没有后宫不得干政这样的明文律令,可就算是这样,皇后还是谨守本分比较好;皇上的关雎宫是用来接见朝臣和批改奏折的地方,皇后若是有事见皇上,大可以请了皇上来芙蓉宫再商议;前朝宫殿,还是少去为妙。”
哎呦喂!这老巫婆是端起了婆婆的架势教训老子这个儿媳妇呐?
陈叶青忍不住对着萧太后又多看了两眼,好她个掩耳盗铃的老东西,什么叫做谨守本分?你丫都没做到凭什么要求老子一定要做到?再说了,说道‘本份’二字你这老太婆就更没有资格说话,一个天天想把赵礼从帝位拉下来的乱臣贼子跑到老子这正宫皇后的面前耍小九九,她是上次的教训没吃够还是欺负老子是个软柿子,随便可以给你拿捏着玩啊。
再说了,你咋知道赵礼的关雎宫只是用来接见朝臣的?老子前小半个时辰之前还被那孙子压在龙案上来了个全身运动,弄的此刻腰酸背痛腿抽筋;这关雎宫早就被赵礼弄成销魂窝了你知不知道。
陈叶青看萧太后不对自己客气几分,自己也懒得再装出一副孝顺儿媳妇的模样对着她这个小娘装模做样的笑嘻嘻;当下便拉下了脸色,毫不客气的说道:“太后当年事贵妃之位,想必也是不知情;大周自建朝以来的确是没对后宫下达后宫不得干政这样的明文律令,可是先祖皇帝却曾经允许过自己的皇后出入前朝正殿,以便辅君治理天下,故而先祖皇帝曾经说过,后宫得大才者为皇后,皇后的职责并非仅仅只是拘泥于后宫繁杂之事,偶尔与帝共襄盛举也是无可厚非;臣妾虽然不才但胜在还有几分小聪明,皇上偶尔有些想不透的地方还是需要臣妾稍稍提醒;太后刚才的那番话着实是冤枉了臣妾,不过臣妾不生太后的气,因为太后从未当过皇后故而不知情,想必先帝在位时也并未向太后言明过,臣妾都能理解。”
萧太后本来还挺得意的脸色在陈叶青话音刚落之际,简直就跟打翻了的墨汁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尤其是那双捏着椅把的手,更是青筋毕现,骨节发白;怕是如果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这老巫婆一定会冲下来跟老子上演一次全武行才能消除此刻内心的愤怒之气。
伺候在萧太后身边的芳姑姑自然是知道这皇后娘娘是踩到了自家主子的雷池之上,当下就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家主子,当眼神落在萧太后那张铁青且发黑的脸色上时,只感觉一阵腿软,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到萧太后的耳边就是轻语安慰:“娘娘,您可千万别着了皇后的道儿,她这是故意刺激咱们;别忘了,咱们可是有正经事的。”
芳姑姑的话显然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要不然也不会让正在发怒边缘的萧太后在梦吸了几口气后,还是忍了下来。
但是,看着萧太后那双恨不得将自己凌迟活剐的阴厉眼神,陈叶青还是觉得挺爽的;心中暗想:赵礼能欺负老子,那是因为那孙子是老子的上峰,是天下之主,他动动手指头都能将老子发配到冷宫里再无出头之日;可你这老太婆算是什么东西?四十上下的人早就没了美色可言,老子断然不用怜香惜玉,再加上你丫又是个刺头儿,老子不收拾你收拾谁?!
这厢,陈叶青正为自己这一彪悍表现的十分满意的时候,那边萧太后就立刻做出收复失地的准备,开始再次开炮进攻,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一脸笑意的陈叶青说道:“皇后当真是贤惠,看来是哀家错怪了你;只是,既然皇后如此贤惠,那就更应该多多为皇上分忧,为我朝天下分忧!”
分忧?!老子当然想啊!要说这天下第一忧,除了你萧太后还真没人能冠的上这么大一顶帽子,等老子收集全手里的证据,到时候就别怪老子六亲不认,先除了你这天下第一忧再说。
陈叶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臣妾身为六宫之主,自然会殚精竭虑为我朝天下福祉着想。”
“是吗?皇后真的愿意为我朝天下着想?为我百年大周着想?如果真是这样,为何马上就要到选妃大日,皇后至今还未动静呢?”
此话一出,陈叶青这下算是彻底明白这萧老巫婆是为何而来,感情这是皇后不急老寡妇着急,巴巴的跑到老子面前嚷嚷着给赵礼选秀来了?
一经萧太后这么句句带刺的一提醒,陈叶青当下就摆出一番彻底顿悟的神态;擦他的,最近关顾着忙活着抓纵火案幕后黑手了,偏偏就忘记了还有选秀这一茬大事等着老子呢。
陈叶青幡然悔悟的一拍自己的脑壳,第一次真心诚意的感谢了萧太后一把:“是臣妾最近太忙,这才在大选之事上多有怠慢,不过太后请放心,宗亲府那边已经有专人负责,臣妾只不过是在最后为皇上把把关。”
“最后把关这样的活儿可不是谁都能干,并且也不是谁都能干好的。”说到这里,萧太后又扬起了她娇嫩的脖颈,拿鼻孔藐视陈叶青:“反正哀家最近也有点空,倒是在这件事情能帮一帮皇后。”
要说萧太后催促他别耽误了赵礼大选的事情,陈叶青还能感谢一下这老太婆,毕竟后宫的小美人能够一拨一拨的多起来,这可是他最愿意看见的盛况啊;但是,萧太后要亲自插手选秀之事,陈叶青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不为别的,只是担心这老太婆醉翁之意不在酒,瞅见漂亮的妹子不让赵礼纳为后妃,偏偏故意挑选一些长的磕碜的姑娘进宫来恶心赵礼和老子。
陈叶青有些瘪嘴,本来还挺好的心情现在变得有些阴郁;可是,他想开口反驳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毕竟萧太后再不能干预后宫之事,但还是能在选秀上发表一二意见的,因为人家是太后,就算再不是个东西,那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想到这里,陈叶青只有闷着头,仿佛一口吃着了大黄连,有苦全部都往肚子里咽。
萧太后自然是将陈叶青那副蔫搭搭的模样看在了眼里,刚才被羞辱的愤怒现在在看见那个女人脸上不甘的表情时瞬间纾解了不少;当下便扬着画的精致的眉毛慢悠悠的从座椅上站起来,由芳姑姑扶着如一只战胜了的老母鸡,咕咕咕的迈着两条细腿儿在陈叶青面前似笑非笑的扫了几眼后,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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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前脚刚离开,陈叶青后脚就跳蹦子了,就看他一把扯掉身上薄如蝉翼的披肩,狠狠地扔在地上的东西,愤愤不平的怒吼着:“擦她全家的,原来那老巫婆敢这样跟老子玩鬼心眼。”
碧莹和黄梨被盛怒的陈叶青吓了一大跳,忙齐齐跑上前安抚陈叶青。
碧莹道:“要奴婢来看,娘娘用不着跟那老巫婆生气;她虽然想管选秀之事,但奈何在后宫之中并无实权;说到底不过是个协助,最后拿大头的还是娘娘您,只要您能稳得住,害怕那老巫婆给咱们玩阴的吗?”
陈叶青侧首看向碧莹,就说这丫头是个伶俐的,三言两语的几句话就让人听着舒坦不少。
黄梨也不甘落后,跟着说道:“萧太后今天玩了这么一出,还不是因为咱们前段时间去了太源宫给她落了面子;奴才可听说了,娘娘您走后,萧太后硬生生被气的整整一天都没吃口饭,接下来的几天也是郁郁寡欢,最后还偷偷宣来了御医,开了几幅平心静气的汤药,这才缓了过来。”说到这里,黄梨又转了转眼珠子,有些不肯定的说道:“其实奴才这段时间一直听到一个传闻,只是那个传闻说的并不真切,所以奴才也没真正放在心上;但就今天来看,好像又带了那么点儿真。”
陈叶青正在盛怒之上,突然听见黄梨这句话,当下就留了心:“什么传闻?你倒是说说看!”
黄梨轻轻地咳嗽两眼清了清嗓子,然后又警惕的打量了下四周,见没什么可疑之人之后,这才凑近到陈叶青跟前,小声说道:“奴才听说,此次大选之列中,有萧家的一个女儿准备被送进宫来伺候皇上。”
陈叶青心头一惊,我擦!这可是天大的一个消息。
后宫之中除了扎眼的萧太后之外,还有一个萧玉桃出自于萧家,眼见着已经有两个萧家的女人入驻在这后宫之中,却不料萧家又往后宫塞人来了?
真是没想到啊,这萧家的大当家究竟是怎么想的,生了那么多的女儿怎么个个都往赵礼的怀里塞,难道萧家生女儿就是为了供应赵礼的生理需求的吗?!
陈叶青有些暗暗思付,拧着眉心咬着大拇指甲盖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倒是一旁的碧莹有些不淡定起来了:“娘娘,您可千万不能让萧家再送人进宫里呀。”
看着像是被蛇咬似的碧莹一脸受惊的对着自己嚷嚷,陈叶青倒是奇了怪了:“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准让萧家再送女儿进来?你看娴贵妃和萧太后那长相,自然显示出她萧家优良的基因传统,万一这个被送进来的萧家姑娘又是个美人胚子,这可是天大的乐事啊!”
“乐事?娘娘,您被气糊涂了吧!”碧莹着急的拉住陈叶青的衣袖,透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焦之色:“正如娘娘您所说,萧家的女儿各个都长得好看,可万一这送进来的萧姑娘又是个漂亮的美人,到时候万一皇上看上了那姑娘,咱们芙蓉宫可就惨了呀!”
陈叶青有些苦笑不得的看着像是要大祸临头的碧莹,道:“你放心,赵礼不是那种被美色诱惑的人。”
“娘娘您又不是皇上,怎么会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碧莹难得跟陈叶青唱起了反调,看着不知忧患意识的主子,她真是都快把这颗心都操碎了。
陈叶青倒是没碧莹想的那么肤浅,他倒是觉得萧太后突然插手后宫选秀的大事,很有可能就是害怕自己家送进来的萧姑娘会被老子拦住,这才主动开口,说出要帮着他一起选秀;看来,萧太后是放弃了萧玉桃,想要重新从家族里挑选出来一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进宫,进而拴住赵礼的心,压住老子的风头。
关于这一点,才是陈叶青真正该小心谨慎的地方;前面他还想着利用萧玉桃拖住萧太后的后脚,继而逼得萧太后在关键时刻露出狐狸尾巴好让他一把揪住她这只修炼千年的邪恶母狐狸;却不知萧太后果然是个狠辣的角色,萧玉桃好歹也算得上是她的侄女,她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成为弃子的萧玉桃,还能成为要挟萧太后的筹码吗?如果萧玉桃知道萧太后从家里重新选了一个女孩儿进宫代替自己,也不知道那已经变种的小美人会怎么想呢?
陈叶青认真的思考片刻,等了半晌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不管萧太后准备使出什么幺蛾子,她终究不过是想要将家里的姑娘塞到赵礼的怀里;想当初赵礼连萧玉桃都没彻底放在眼里,老子就不信这重新选进来的姑娘会真的得了赵礼的心;怕是到时候萧太后又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天真的做起了白日梦,最终还是便宜了老子。”
黄梨倒是机警,立刻就反问道:“便宜娘娘什么?”
陈叶青看了眼黄梨,跟着又高深莫测的一笑;当然是便宜老子又有一个既漂亮又诱人的小美人可以看啦。
跟陈叶青的好心情相比,碧莹依然很不乐观;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陈叶青,看样子不出三刻钟,这姑娘就又能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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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在陈叶青那里讨了便宜,心情很是不错;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并没坐步撵,而是扶着芳姑姑的手慢慢腾腾的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缓缓地走着。
只是,或许是因为心情不错的原因,她这越走越起劲儿,最后干脆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与太源宫截然相反的椒淑宫宫前。
看着这个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依然气势恢宏的宫殿,萧太后神色萧条的一笑,落在芳姑姑手臂上的手指微微的收了收。
她奋斗了一辈子,争取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所有人都说,她才是后宫最得宠最尊贵的女人,就连当年先皇后活着的时候都要看她的脸色三分;可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并非他人口中所讲的那样;真正在后宫中身份高贵,成为那高不可攀的人物从来都不是她萧如月,而是先皇后。
不少人都暗中编排先帝活着的时候贪恋美色、奢侈无度,将她纵容的无法无天;可是没有人看见椒淑宫用来擦拭玉柱的抹布都是雪绒锦缎,人们只看见先帝又赏赐了番邦进贡而来的凤血石给她这个贵妃娘娘,却不知凤血石易得而雪绒锦缎却是极为难得;一匹上好的雪绒锦缎需要成百上千只雪蚕呕尽心血、日夜不停地吐丝结蛹,年产量也不过只有寥寥数匹而已,可就是那寥寥数匹、千金难得的雪绒锦缎全部都被先帝送到了椒淑宫里。
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他只会想方设法的保护她,不管是她的生命还是名誉,都会尽力的保护;而不是把她宠幸成一个前朝朝臣口中所言的狐媚子,不是把她娇惯成百姓口中的母妖娘;世人在提起先皇后的时候,都会毫不吝啬的将世间最美丽纯洁的辞藻用在她的身上,而反之在提起她的时候,则会说出霸宠跋扈这样的吝啬宵小字眼。
而造成她和先皇后有如此差距悬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世人口中所提的被萧贵妃迷惑的先帝。
想到这里,萧贵妃嘴角咧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犹记得当初先皇后刚刚辞世,先帝将自己关在了椒淑宫中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待事后先帝被人抬出来后,先帝的骄奢淫逸跟往昔比起来简直就是更上一层楼。
先帝让人将先皇后居住的椒淑宫封了起来,先皇后出殡的日子他也连面都不曾露一下,先皇后的陵墓他更是从未主动去拜祭过;好像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继续装聋作哑的活下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先帝对她的宠爱更是一年胜过一年,她萧贵妃媚惑君主的流言蜚语在民间传扬的更加有模有样。
多少次她在先帝大笑的时候看见了他眼角沁出来的眼泪,多少次她在床榻上柔媚承欢的时候听见先帝对着她喊出了先皇后的闺名;又有多少次……
所以,她好恨!她恨先皇后,恨先皇后的儿子,甚至还恨先帝!
所以,她更狠!她对那些敢在背后嘲讽她的后妃杀伐决断,她肆意的挥霍着先帝给她的宠爱明目张胆的培养着自己的野心,她甚至多次暗害先帝皇后的儿子靖王,不愿意在那个少年的脸上看见一点点相似先皇后的样子。
前朝无数朝臣将她看成了祸国殃民的狐媚子,后宫无数后妃不知做了多少诅咒娃娃日夜诅咒她早日下地狱;她就是在这样的一片骂声中强势的存活着,甚至还张扬的照耀着;她培养着自己的野心,因为她知道只有权利才不会欺骗她,她培养着自己的儿子,因为她要证明自己的儿子要比先皇后的儿子更加有出息有能耐,但是……
并不是努力了就会得到成功,并不是争取了就会拿到想要的;当爱子离世,她的计划被全盘打散,数年来积累的野心轰然崩塌,当先帝驾崩,在弥留之际拉着她的手喊着先皇后的小名儿并喃喃自语着让先皇后原谅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不管她如何努力,她永远都无法触及到这个宠爱了她半辈子的男人的真正内心,她甚至连先皇后的后脚跟都触摸不到。
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让先帝百般宠爱却又无法得到那个男人的心?为什么总是云淡风轻的先皇后会成为先帝心底深处最深的牵挂?
她看得出来,先帝是真心喜欢着这个住在椒淑宫的女主人的,但是为什么他却让这个真正心爱的女人在有生之年多日以泪洗面?
先皇后走了,带走了先帝全部的牵挂;先帝走了,带走了他留下来的所有疑团;在这后宫争斗了几乎一辈子,她萧如月虽然还活着,却活的糊里糊涂、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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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宫一片争斗暗涌,座落在京城之中的靖王府中,自然也是难得的表现出了些许热闹非凡。
赵靖由吴越领着来到前院的厢房中,看着一个小小的东西穿着灰扑扑的外衫瑟缩着藏匿在床榻的最角落处,本来就很温和的眼角更是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
杜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靖王府里,他只是一路都在逃跑,因为身后有很可怕的人在追他;他只有一直跑一直跑才能逃命,就像小的时候,他被哥哥拉着手不断地奔跑藏匿,一次又一次的从暗杀他们的人的手里逃开的那样。
只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会在无意之间闯进了靖王府。
那天晚上,他太害怕了,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慌;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很大很庄严的大宅子,凭着一股本能他就翻墙而入,只是没想到他刚成功的从墙上掉下来,跟着就被一帮人抓住了。
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看见父亲在大火中倒下,看见母亲拿着父亲的长剑自刎,看见照顾她的奶娘躺在血泊中再也无法对着他笑,看见经常陪着他玩的管家的小儿子被那帮人无情的摔在地上,连喊叫一声都来不及,便再也没有了呼吸。
哥哥告诉他,他们没有家了,父亲再也不会逼着他学习歧黄之术了,母亲也不会温柔的抱着他抚摸他的头顶了;蓟州城,那个曾经给过他最快乐童年的地方他们再也不敢塌回去一步,因为那里有他这辈子最大的梦魇,他的亲人全部都沉睡在那里。
“这是我家王爷,杜太医,你怎么会出现在我靖王府中?”
吴越主动开口,看着那瑟缩成一团甚至还有些颤颤发抖的小人儿,难得露出了些许耐心来。
杜离张皇无措的抬起头看着那个身着红色亲王服饰的男子,模糊中似乎对这个靖王爷颇有些印象;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大周朝身份最尊贵的王爷,就连封地都是最好的那个王爷。
杜离深呼吸几下,眨着胆怯清澈的眼睛,喃喃出声:“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可是我——”说到这里,杜离突然拔高嗓音:“我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赵靖看出这个小家伙想必是被某件事或者是某个人吓坏了,那张小小的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绝对不是假的;看到这里,赵靖有人不忍的走上前,主动坐在床沿边看着杜离:“本王不会伤害你,你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在找你吗?”
杜离猛然间抬起那张略带苍白的脸颊,大呼呼的眼睛轻轻地颤了颤,嗫喏开口:“娘娘一定生我的气了。”
“没有,她没有生气,她只是很担心你的安危;这样吧,等你在我府中再休息两天,本王就送你去见皇后娘娘,这样你就能回到太医院继续供职了。”
“不!不、不,如果我回到太医院,他会找到我的;我不回太医院,王爷,请你不要把我送走,我不要回宫。”
小家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在颤抖,一直在摇头。
看到杜离的这副状态,赵靖倒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抬起头看了眼吴越,见他也是一副不知该拿这小人怎么办的架势;赵靖沉了沉眸,只有长叹一声。
“是谁在找你?难道……你有什么仇家吗?”
杜离又是浑身一颤,害怕极了的小东西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中,只露出一双被吓坏了的眼睛怔怔的、警惕的盯着赵靖。
赵靖这辈子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雨,还是头一次面对一个人时有了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的感觉;尤其是在看见他那双透着恐慌和胆怯的眼睛时,更有几分狠不下心。
“吴越,派人下去通知一声,杜离太医在府中的事情暂时先别对外公布,皇后那边也先瞒着。”
吴越还是第一次看见王爷会在没有任何强有力的理由下顺从另一个的意愿,当下有些怔愣的同时也不好追问什么,只有转过身走出客房,通知手底下的人千万别走漏风声。
杜离也颇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本是惶恐不安的眼睛渐渐像是找到了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一样,总算是恢复了一丝平静;只是,他的这口气还没彻底喘均匀,就被赵靖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三魂少了七魄。
“你的仇家,是什么人?”
看着那个骇然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东西,赵靖只是从容一笑,明明是那个温和的一个人,可身上的气质却能生生压人一头,空气都好像随着他嘴角柔软的笑容冷冻起来。
“王、王爷!”
赵靖依然温柔的笑着,道:“你别害怕,本王只是好奇还有一些疑惑;你一个小小太医院院令怎么会跟人结上仇?更何况,当初你是在蓟州城消失的,蓟州城那个地方曾经出现过一代名医,赶巧的是那个人也是姓杜,所以本王很好奇杜太医你究竟在隐瞒着什么,在躲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