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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也就跟我耍赖吧!”杨焕雄拍了汉辰一下,想想大哥杨焕豪的“毒计”:为了要孙子都不惜找人教唆丫鬟给小龙官儿下春药,想想龙官儿也是够可怜的。
在七叔面前,汉辰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不想听袁世凯的那些事,若不是他,戊戌六君子怎么就死了?不管他袁大人立过什么卓越功勋,就这一件,我就再也看不起他!谭壮飞去留肝胆两昆仑,还不是因为他的出卖而血洒菜市口?袁世凯不过是首鼠两端的小人一个!”
“政治利益,要看如何说。功是功,过是过,总是要分开看的。戊戌变法袁项城出卖了谭嗣同,被国人斥骂。但北洋小站练兵,他也是功在社稷的。其实于远骥的强权主义很像他,都主张拿了权就有了一切,为了拿权不择手段。袁大人当年不喜欢于远骥,也是因为于远骥也太明白他的手腕了。”
杨焕雄话锋一转说:“,不说袁大人了,就提我们家老爷子和那些你当了杨家大少爷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的奇闻轶事,也让你小子开开眼,知道这杨家大院都上演过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再比比你自己的境遇,看看究竟谁是最亏的。咱们家老爷子二十岁那年,被袁大人保举和秦瑞林、许北征姐夫一起送去了德国军工厂学习深造。那时还没有我,我都是长大了听大人们东一句西一嘴的说当年老爷子从德国回来时如何风光,本来以为要被朝廷重用,却赶上了袁大人在官场也是风雨飘摇,甲午海战战败后朝廷动荡。上下人心惶惶。这大概一年多的时间里,老爷子就回到龙城家里,却因为我亲娘的原因险些送命。”
这一句话汉辰险些跃起。莫不是又一桩“小夫人”和七叔间的恩怨故事?想想关于七叔地亲娘的故事似乎很少有人提及,只听大人们偶尔提到七叔的母亲身体不好
“当儿子的说娘地坏话,怕真要天打五雷轰呢。可我说的都是实情,怕是我不说,家里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提及这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因为老爷子对此事下了缄口令了。”七叔讲的越来越离奇了。汉辰也被他吸引了。
“我娘是大哥和嫂娘去朝鲜的日子里被爹娶进门地。听说我娘年轻时候漂亮、能干、机灵,怕也是个武则天的材料呢,掩袖工馋,你明白吗?”
“掩袖工馋”这么毒的词都用上了,汉辰还记得小时候七叔给他绘声绘色讲古文观止时,讲到哪篇唐代骆宾王著名的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
里面最著名的那句话,也是天下描写女子之恶毒最精辟的断语“入门见疾,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馋,狐媚偏能惑主。汉辰还记得七叔讲这篇文章的时候。提到的那个让他听得后背冷汗暗流的故事。是说春秋战国时魏王送给楚荆王一个美女,楚荆王特别喜欢她。楚荆王地夫人郑袖十分妒忌。一天,郑袖偷偷对新来的美人说:“大王十分喜欢你。只是你的鼻子生得不好,大王说他不喜欢。你以后见到大王。最好把鼻子挡上。才能保证不会因为你地鼻子而日后在大王面前失宠。”这位新来的美人果然中套了,每次见了楚荆王就慌忙用袖子把鼻子挡起来。楚荆王就觉得奇怪了。郑袖就偷偷告诉大王说:“新来地美人嫌弃大王嘴里有臭味,所以才用袖子挡了鼻子。”楚荆王一怒之下下令把美人地鼻子割掉,这美人就轻易的郑袖夫人踢开了。
汉辰处听这段故事时,感叹女子在“争宠吃醋”方面地“才华横溢”的同时,也深深感触到为什么人们说“最毒妇人心”了。可此刻七叔用“掩袖工馋”四字来评价自己的母亲,令汉辰着实的不解。
“我娘进门时,家里的几房姨娘立刻拱手败北,打入冷宫是轻的,休的休,死的死,最后家里除去了几房听话的姨娘,就她一个人专宠了。我娘几次怀胎都没保住,她很想生个儿子。因为她以小妾身份进的杨家大门,如果不生个儿子,就没有理由把她扶正
大姐凤荣出生的时候,父亲都二十六、七岁了,在那个十几岁就成婚生子的年代里,确实少见。汉辰曾经奇怪过这个问题,但是从没好问出口。只是猜测或是因为父亲为了建功立业顾不上,或是母亲身体虚弱。却没想还有这么多内情。
“我的消息都是经过考证的,所以你听我慢慢讲。你知道我娘这么做是为什么吗?如夫人扶正比登天都难,如果因为子嗣原因,这小妾若为家族延续香烟立了大功是可以破例扶正。但如果嫂娘生了个儿子,杨家长子长孙都有了,她扶正可就希望渺茫了。大哥走了,我娘就开始以管教媳妇之名欺负嫂娘,因为嫂娘是杨家的长房儿媳。应该可以拿钥匙管家的,我娘当然不会让大权旁落。我娘就开始摆了母亲的架子总去教训嫂娘,挑嫂娘的不是。借故责罚嫂娘处处证明嫂娘不配当家,还在我爹面前造谣嫂娘地不是。这女人要是坏起来。真是恶毒得狠说来你可能不信。袁项城大人家里当家的就是他头一房娶回来的小妾,那小妾还是烟花女子出身。居然项城公让她管家,所有后入门地小妾都要被她管教。所以袁二少爷的亲娘地腿都被这位奶奶打断过,落了一世残疾,你就知道那时候的规矩了。偏你爷爷行事与众不同。要个后入杨家门的小妾管家,还容她胡作非为。嫂娘真是个贤惠的妇人,对受过的苦和委屈只字不提,怕大哥难过。等到你爹我大哥从德国回来,又恰巧朝廷没给他安排事做。你爷爷当年是龙城巡抚,就随便给儿子安排了份差事在巡抚衙门帮他。大哥回家,就该插手杨家地事务,他是杨家长子,名正言顺。我娘就觉得危险了。她就开始施展手段。有次在大哥的饭菜里下毒,大哥喷血险些没死过去,还好顾先生在他身边救得及时。这之后我娘就更毒了。开始去跟老太爷哭诉说我大哥对她心存不轨。老太爷起初不信,被她说了几次也开始留意。据说一次我娘鬓上插了朵盛开的芍药牡丹之类的花。那花上沾了什么的东西。去花园凑到大哥身边。她那头上的东西八成是花粉蜂蜜很多,招惹来几只小蜜蜂。她就惊吓得让大哥给她轰。其实爹就在阁楼上看着,终于相信了大哥对小妈起了色心,冲下来毒打大哥,从此父子间生了嫌隙。就那次毒打后,伤了大哥的要害,好一阵子大哥尿血,一直没能同嫂娘再有孩子。父子间为女人生了龌龊,吃亏倒霉的总是儿子,这是没办法的事。大哥在家,爹就被我娘挑唆地不时去找大哥的麻烦,非打即罚,那时候的规矩,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地,不要什么理由。忤逆之子打死了朝廷都不过问。”
汉辰心中暗自感叹,记得春秋战国时就是有过哪位大王的侧室就曾用过类似手段。那小老婆把去了蜂毒地蜂沾在自己地衣服上,让那户人家的大公子帮她去拿掉蜂而引得昏庸地老头子大发雷霆误会儿子非礼,而把儿子逐出了家门。如果真如七叔所说,怕这为小奶奶还真是位高手了。
“好好想想,总说你爹对你凶狠了些,不拿你当骨肉去疼惜。除去你这回挨打真是七叔愧对你,害得你无辜受累。前些时候你爹打你,多少也是事出有因吧?你爷爷当年可是听了枕边风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欺辱你爹,那才是有失公允呢!”
“这些故事都是我爹说的?”汉辰问,心里想,我爹他当然要给自己脸上抹金,反正人都死了,爷爷和小奶奶都不在了,还不是他说白是白,说黑是黑。
杨焕雄挑眼一笑:“你七叔还没傻到去问他吧?这些事你爹只字未提过,都是我去打探出的究竟。为了我的身世,我曾误会过大哥,还曾离家出走过。不过比较笨,没跑成,被抓回来暴揍了一顿。”
“任是老太爷这么对大哥,大哥还是颇守孝道的,逆来顺受的任他责罚,从来没过怨言。你知道你爹膝盖总疼,逢上天潮变天有时走不了路,三嫂嫂总为他敷药。那就是因为冰天雪地的老太爷罚大哥脱了衣服在庭院里跪了思过,生把膝盖伤了落的病症。”
“七叔这话有意思了,我的腿也疼,天潮变天也走不了路。可惜不是遗传,是被他打断了腿落的病根。何止腿疼,变季和潮气重时还要咳血。冰天雪地罚跪,汉辰也跪过,七叔你少跪了吗?这怕是杨家的家传吧?”汉辰忍不住的说,心想说来说去你就是为了爹来当说客来的,再不然就是变了花样骗哄我留在家里
汉辰一脸的抵触,杨焕雄无奈的安抚般拍拍他。仍然说着:“后来袁大人知道这事,也不忍心一个人才被埋没了。就这么巧,那年袁大帅被朝廷重用,去天津小站为朝廷训练北洋新兵,组建武备学堂,就给你爹找了份差事,把他单了天津,兄嫂这才算脱离了苦海。据说大哥去天津的时候,身上的伤都没好呢。那年大哥二十七岁了,嫂娘就在那年怀了凤荣年底生了她。本来兄嫂打算就在外漂泊,不再回龙城,小站都是大哥的好友,冯四哥、秦瑞林大哥,那时候几家人的家眷都住在一处,亲如一家。北洋军声势浩大,小站练兵简直是威震朝野。第二年春节时,大哥就同嫂娘商量了要回去探亲,又不想嫂娘回去受苦,就决定独自回龙城。不想这一去,险些没送命在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