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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曜回头,朝她迈出一步。
沈晗月不知他欺近何意,怯怯地后退一步,今天是自己历史以来最最脑残的一天,应该是黑历史,有生以来的黑历史!
楚曜再逼近一步:“诛九族你都不怕,如此忤逆乖张,对你好实在是浪费孤的表情。”
沈晗月再次后退,被他逼到回廊的墙壁,退无可退:“你想怎样?”
楚曜抬起一手,撑在墙上,看起来就像是将她钳制在腋下一样:“你乖些。”
沈晗月点头,看起来无比乖巧:“殿下让晗月走,晗月没敢停,所以……所以才不小心撞到了,殿下是不是被撞疼了?”
楚曜心里笑开了花,他很眷念现在的状态,先前在莲池那边,初见她时的无措,现在想起来都窘迫得很,有一种挫败感,还好当时没有旁人,不然那种模样被人瞧见,定会落笑话的!
如今这样的相处,似乎不错,他很习惯、也很喜欢,觉得征服这个小女子,应该不难。他终于找回了自信,是以越发心花怒放!
“你额头不疼吗?”
“不疼。”沈晗月客气回道,转而一想,这样回答是不对的,又道:“疼,很疼,特别疼,殿下英明神武,身材魁梧,顶天立地,肌肉发达,晗月已经头晕目眩、头昏眼花、不知东西南北……”
“够了。”楚曜听着她的胡扯,忍笑的功夫差点被她破了,清楚她是故意说他结实,又暗暗咒他头脑简单,为了不让沈晗月发觉他因为强忍捧腹而微颤的身型,他放下手臂,抬眸望向天际:“别仗着你有皇叔公撑腰就可以过河拆桥。”
沈晗月哑然,知道他定然在皇上面前将自己护下,所以才没引来龙庭震怒。这时候她还能安然无恙,可以去拜见祖母,全是因为他和肃亲王的庇护。
虽说应该感恩他的不计前嫌,但……这般被封建帝王强行婚配,整个人生都被他们楚家毁了,沈晗月觉得自己何尝不是最最悲催的那个?加上今天在长公主府后来的那些破事,错全算在她头上,真真有些不服气。就算她是有眼无珠,认错太子,可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他早些亮出身份,也不至于后头不可收拾。
纵是楚曜也有错处,可她面上还要感激涕零地谢谢,没有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不计前嫌,她的小命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晗月没有拆桥,心里感念隆恩来着。”
切,楚曜轻哼出声,有没有谢,早已一目了然:“真的这样?”
“真的,谢谢殿下不计较,也谢谢父王为晗月收尾。”
楚曜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弧度,她这时候喊着父王,是故意的!以为自己真的要仗着她巴结皇叔公,这笨女人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
“父皇说的没错,你的确需要学一些规矩,明日会有嬷嬷前来沈宅教导你一些宫规,但孤明日约了婉容去定安村,可她日后毕竟会是侧妃,所以你也一起去吧,免得让人议论,说孤还未娶妻,便有了宠妾灭妻的势头,那样她入宫后又会招人忌惮……”
楚曜这厢话语未落,沈晗月立即应道,“不会的不会的,殿下与婉容小姐尽管去,晗月什么规矩都不晓,还是留在这里等嬷嬷的好,再说,谁敢嚼太子殿下的舌根?那是嫌命长了不是?”
楚曜眉梢一扬,定安村都诱惑不了她?“你确定不一起去,留在这里应付颜嬷嬷?”
“身为未来太子妃,理应知晓规矩,习礼仪宫规,一日不可懈怠,哪怕只是占坑的太子妃,晗月也要向太子殿下负责,身为下属自是应该竭尽全力,做好应该做的事项。”沈晗月面色严谨,振振有词,却还是令楚曜微恼,她这是想尽办法地躲避自己的邀约,可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又逗得他心里头痒痒的,着实有趣得紧。
哪怕心里再舍不得,他也知道不能继续逗她,来日方长,如今沈老夫人还等着见孙女儿呢,于是楚曜道:“好,明日你还是这样想的话,那是最好,若是反悔,便让你的丫环走到后门处挂起小宫灯。”道出这句,楚曜也不给沈晗月询问的机会,继续道:“现在你祖母应该等急了吧?”
这句话提醒了沈晗月,她立即、马上应道:“恕晗月失陪,晗月不孝,让祖母久等,太子殿下容晗月先行一步。”她道完,不等楚曜回应,就施礼告别,而后身型向后退,就好像一头饿狼驻守在此,她避之唯恐不及地向远处逃窜。
楚曜看着她的背影,噙着浅笑,眸光温柔。
一路快走的沈晗月深怕楚曜一直随在身后,待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看,确定没有人影,才呼出一口气,晦气,她猛拍自己脑门,清醒,必须清醒,“不能再晕乎,不能再犯二。”她一路嘀咕,一路朝正堂而去。
留在原地的楚曜收回视线,打算慢悠悠的回到明禧堂,让那沈晗月自在片刻好了。
就在他迈开步履时,余光掠见墙根处的一对男女,双眉不由得蹙了一下。
沈玦站在那方,身旁的沈昕悦也知道太子看见了自己,心中一阵惶恐。
一知晓太子殿下来了这座宅子,她便匆匆赶来,为的就是想见一见他。
沈昕悦不相信自己已经没有一丝机会,明明是她与太子订婚两年,如今换了人选,太子殿下难道没有微词?自己从小就倾慕于他,从未想过能做他的正妻,直到两年前天大的好事来临,都无法相信自己能够与他比肩,原本以为这是月老看见了她的祈求,所以才牵了这根红线,谁知,竟被沈晗月截了去,这份怨恨如何能够平息下去?
这么多年,她自知没有好的家世,可是为了选秀,为了能到太子身边,她都竭尽所能,能做的,能学的她都学,为何会这样,明明是她的名分,到头来竟给了沈晗月?
她心有不甘,太子殿下哪是肤浅之人,想那沈晗月德、容、言、功,哪一样出彩?所以她觉得,太子定也是希望她做太子妃的,可是方才,太子殿下与沈晗月一道走来,眼中的柔情是谁都看得出来,为什么?沈晗月凭什么得到太子殿下的侧目?
沈昕悦贝齿轻咬,杵在原地,硬是迈不开步履。
沈玦先前就已知晓悦儿的真正目的,心中失望,先前骗他说想要兄妹俩一道求求肃亲王,看看能不能救出大姐,他这才欠了考虑,将她领了进来。
大姐的事也是一件大事,可她却这样利用……虽说沈玦理解她最近的难处,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其实早在她不进肃亲王所在的正堂,一路往后院而来,自己就应当直接将她掳出去才对。沈玦很后悔刚才只是好生劝解,太子殿下将月丫看得很重,她再持着执念,只能是自讨没趣。
如今亲眼瞧见太子殿下与月丫两人的一幕,也该死心了吧!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她的伤心在所难免,可是纠结下去又有什么用?
太子殿下待悦儿无心,就算成功嫁入东宫,又岂是对的选择?其实父亲的话说的颇有道理,一辈子痛苦,不如这时候面对一切,坦然接受来得问心无愧。
沈玦为妹妹的际遇而叹气,作为大哥,他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希望妹妹们能够看开一些。
“太子殿下既然看到我们,咱们理应过去拜见才是。”沈玦心中不愿,但是礼数在这,不得不提醒沈昕悦。
沈昕悦颌首,理了理仪容,款款走到太子身前。
兄妹俩齐齐拜见,楚曜淡淡言道:“你们既是太子妃的哥哥与妹妹,即是一家人,没有外人时,可以不用讲这些虚礼。”
这句话说得很寻常,却如同针芒一般,扎得沈昕悦心口生疼,明明还未成婚,出口的那句太子妃早已表明沈晗月在太子眼中已是妻子。
沈玦亦知道太子是在给妹妹的伤口上撒盐,但若不这样,悦儿还存有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又岂是好事?
兄妹俩起身,楚曜似笑非笑:“听说你们母亲病了?”
沈昕悦悠悠点头,本有千言万语想对太子殿下诉说的,虽说原来也曾在太后宫中见过殿下,那时也想与他多说几句话,可……一直没有机会,又端着矜持,不敢寻机与太子交谈,然目下已到了无法继续被动的时候,她启唇想要说话,却又哽在喉间,不知能说什么?
太子待人温润,翩翩君子,不过刚才那幕,她不得不承认,太子待沈晗月全然不同,不是素来的待人之态,而是有意亲昵的举动,俩人似乎原本就很熟络,根本不是刚刚见过面的未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