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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人马几乎是同时到达京城外的藏日山庄,而九儿姊妹俩的重逢,就如预料中那样惊天动地,两人又哭又笑又尖叫地抱在一起团团乱转,争相把眼泪鼻涕口水抹在对方身上。
这是可以理解的,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端木劲风的态度。
“他”眼角偷觑著端木劲风,九儿小小声地问。“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的话,她就要请端木大哥打他弟弟的屁屁!
“才没有呢!他对七儿好好喔!”
好像要证明她的话似的,七儿还特地跑过去亲昵地抱住端木劲风的手臂,得意的不得了;而端木劲风明明一脸厌恶的表情,手臂已经举起来状似要甩开她了,却犹豫半天甩不下去,好像这一甩下去就会甩出什么滔天大祸似的。
端木净尘一脸兴味地勾起调侃的笑,端木竫云先是为七儿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继而目瞪口呆,最后很不客气地爆出嘲弄的大笑。
“请问孙悟空,你碰到三藏大师了吗?”
才刚说完,端木劲风已然愤怒地甩下手臂,七儿马上蹬蹬蹬倒退了三、四步,这是可以料想得到的,令人纳闷的是,他干嘛一甩下手臂后就即刻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掩住两耳?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而且大家也马上效法端木劲风的模样用力捂住耳朵。
“姊姊!姊姊!拜托你,不要哭了啦!”
九儿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拚命拉扯著喉咙张得比鳄鱼更大,哭声嚎得比雷鸣更响亮,眼泪掉得比瀑布更澎湃的七儿。
从小到大姊姊就爱哭,可就没听过姊姊几时曾经哭得这么夸张过,如果她没有扯住姊姊,她能肯定姊姊一定会坐到地上去踢腿耍赖,甚至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也不是没可能。
一个十八岁,宛如天上仙子下凡尘似的大美女居然哭成这样,实在是很令人不可思议。
可是无论九儿如何哄骗,七儿只顾忙著把哭声越拉越高昂,而且还是很有规律性的一波波爬上去,从大哭晋升到尖叫,每个人捂在耳朵上的手也只好跟著一波波越捂越紧。直至整个山庄里的人俱皆闻“声”赶来,端木劲风才受不了地愤然上前把自己的手臂塞人七儿怀里。
奇迹发生了,哭声骤然中断,前一刻的嚎啕大哭仿佛是错觉一般,七儿刹那问便回复之前得意洋洋的模样,涕泪交流却笑容满面,神态娇憨天真。
她抱紧了端木劲风的手臂,炫耀地抬高了纤细的下巴。
“你看吧!他对七儿好好喔!”
九儿傻眼,端木净尘满脸错愕,端木劲风更是咬牙切齿,俊面一片扭曲,端木竫云则是爆笑如雷,差点没跪到地上去。
“一物克一物,二哥呀二哥,除了大哥之外,这世上终于又出现另一个能让你举双手投降的人了。”
端木劲风的回答是一波凌厉的掌风
“什么?你说什么?”
大厅里,三兄弟不约而同地掏掏耳朵,再问一次。
“请你再说一次,你们究竟是到京城里来干什么的好吗?”
“我要让姊姊当上皇帝的嫔妃!”九儿一本正经地又说了一次。“这样我们就可以达成愿望,而且往后姊姊也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人照顾她,更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端木劲风不敢置信地瞥向一旁仍强力粘在他身边的七儿,脱口道:“可是她是个大白痴呀!”
“但是姊姊很漂亮,”九儿坚持。“皇帝只喜欢漂亮的女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三兄弟不禁面面相觎。她以为皇帝是花痴吗?
“我明白了,不过”无论何时何地,端木净尘说话总是这样慢腾腾、温吞吞的,再衬上那抹懒洋洋的笑,光是瞧着,就觉得全身没力了,倘若不是因为他是英明威武的“老大”他话还没讲完,听众早就跑光光啦!还会有谁有那耐心留在那里听他拖老牛牵犁。“你刚刚说的愿望是”
“只要姊姊一当上皇帝的嫔妃,我们就可以得到牌子了嘛!”九儿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
“牌子?”端木劲风茫然地重复。“什么牌子?”
九儿马上横去一眼“你真笨”的目光。“就是那块牌子嘛!”看他那样子,好像比姊姊还笨,人家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咩,他居然还不懂!
“什么牌子呀!”端木竫云同样不解。“你又不说清楚,人家怎么”
“等等!”端木净尘蓦然举手阻止端木竫云,笑容抹深。“九儿,我还不知道你打哪儿来的呢!”
“南昌。”
“南昌宗剑府?”三兄弟齐声低呼,再次面面相对,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块牌子!”
“对嘛,对嘛,就是那块牌子嘛!”九儿跟著大声应和。好像大家都很笨,现在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端木净尘点点头。
“那么,你又为什么想得到那块牌子呢?你想要命令于刀盟为你做什么吗?”
“才不是咧!”九儿娇嗔道。“人家是要拿牌子跟我爹交换条件啦!”
“交换什么条件?”
“这个”九儿与七儿对视一眼,勉强勾了一下嘴角。“是为了我娘啦!”
“令堂?”端木净尘眉眼问更是疑惑。“令堂不是去世了吗?”
“她是去世了,可是”清灵的大眼睛眨了好几下。“二十年前,于家得到那块牌子时,你们知道于家命宗家做什么吗?”
三兄弟各别相顾一眼。“不知道。”这种无聊事他们一向没兴趣,只有那些闲闲无事的三公六伯才会把时问浪费在窥探人家的隐私、挖掘人家的疮疤上头,有时候挖呀挖的,还会挖到自个儿亲人身上,那就真的很有趣了。
“他们命令宗家主人,也就是我爹,把原来的正室大老婆降为妾室,再用八抬大轿娶进一个白痴乞丐女入宗家为正室大夫人。”
“啊!”端木竫云猛拍大腿。“你娘?”
清秀的脸容上悄然抹上无奈的笑。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我爹至少要和我娘生下两个孩子。”
“你和”端木劲风看她一眼,再瞄向身旁的七儿。“她?”
螓首轻点。“当我满四岁的时候,宗家唯一关心我们母女三人的奶奶去世了,爹马上把我们三人赶到府后的柴房里去住,自那时候开始,我才慢慢学会如何偷食物而不被发现挨打,如何在没有棉被的冬天里度过冰冷的夜晚,如何在那些异母兄弟姊妹的故意挑衅下保护我娘和姊姊。”
九儿垂首凝望住自己的手,语气更是苦涩。
“但是,一个小孩要偷来足够三个人吃的食物实在不容易,所以,六岁时我就偷溜出府到城门口去行乞讨饭,八岁,我学著帮人家洗衣赚点零钱,十岁,府里的厨娘焦婶儿同情我,她教我做女红绣手绢儿出去卖,这样总算把日子熬过来了。”
抬眸,她的目光平静“其实我并不埋怨这样的苦日子,毕竟爹也是被迫的,他也不乐意娶我娘。但是”咬了咬牙。
“我无法接受的是,无论如何,我娘也是宗家的人了,可是当我娘去世之后,我爹居然命人把我娘葬在乱葬冈里,不许我娘长眠于宗家的祖坟地,也不让我娘入宗家祠堂里得到供养,所以我要”
“所以你要拿牌子和令尊交换条件,”端木净尘轻轻地接下去。“让他把令堂迁回祖坟地,并将令堂的牌位放进宗家祠堂里?”
九儿点头。“我努力攒了三年才存够钱作盘缠,听说今年皇上要大婚,我就马上带著姊姊出发上京城里来了。”
听罢良久,三兄弟皆默不作声,大厅里维持了好一阵子的静默,七儿两只乌溜溜的美眸好奇地看看这个,瞄瞄那个,最后还是定在她最有兴趣的端木劲风身上,后者揪眉不展,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若有所思的目光始终凝注在九儿脸上,端木净尘的神情是深不可测的,只有端木竫云憋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了。
“喂!为什么你姊姊当了嫔妃,你们就可以得到牌子了?”
“因为嫔妃比王妃大呀!”这还用得著问吗?
“呃?”废话,嫔妃当然比王妃大,除非王妃是嫔妃她老娘,可是这又如何?
“竫云,你应该问”端木净尘慢条斯理地替弟弟作更正。“宗于两家到底要如何才能得到那块牌子?”
“啊,对,就是这样!”端木竫云又拍了一下大腿。
“咦?你们不知道吗?”九儿似乎很惊讶。
“你是白痴啊!知道我们还问干嘛?”端木竫云两眼一翻。“这场无聊到不行的竞争内幕始终都只有宗于两家自己人才知道呀!”
“哦!这样啊,那”九儿有点困惑地搔搔脑袋,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别人会不知道这件“大家都知道”的事。
“那是以宗于两家直系子孙的婚娶物件来决定的,譬如说,前几代的于家女儿嫁了一位四品大将军作妾,所以牌子就到了那位于家小姐手上;后来宗家儿子娶了一位二品大臣的闺女,所以牌子又跑回宗家这儿;然后于家儿子娶了一位一品大将军的女儿,牌子便又回到于家手里去了”
“暂停!”端木竫云突然大喊。“我懂了,是依婚娶物件的身分高低而定,但是,我曾听说于家好几代以前曾经出现过一位贵妃,宗家也没有出现过皇后,那牌子就不可能再回到宗家了呀?”
“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她生的儿女也不会跟她姓,所以,一旦她去世之后,牌子又会回到原先的持有人手上了。”
“原来如此,”端木竫云喃喃道。“所以,如果原先的持有人也是女人,而且也死了,或者原先持有人是男人,但他的高贵妻子并没有遗留下一儿半女,那么牌子又会回到更前一位持有人手上,除非另有其他宗于两家的子孙婚娶物件身分更尊贵,届时牌子又得换主人了。”
“于家三闺女是现任远庆王妃。”端木净尘突然说。
“所以现在牌子在她手里,”端木劲风即刻意会他的话里涵义“因此如果想得到牌子的话,除非宰了那女人,否则就必须”他瞥向某个傻呵呵的女人。“当上皇帝的嫔妃。”
七儿一脸茫然,不解为何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她行吗?”端木竫云的怀疑程度显然已达到最高级数。
实在难以想像一个尊贵威严的皇帝身边,竟然陪著一个只会傻笑流口水的白痴嫔妃,没事还会来个哭倒金銮殿,水淹紫禁城,未免太离谱了吧?
端木劲风则是连想像都不屑去想像“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断然道。
“为什么不可能?”九儿抗议。“姊姊那么美,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她更美了!”
“的确,七姑娘的美确然是世间少有,不过”端木净尘淡淡投去一眼。“你知道如何让你姊姊排上候选名单吗?”
九儿的回答是:“嗄?”
“嗄什么嗄?”端木劲风轻蔑地冷嗤。“你可知要成为皇帝的嫔妃有多困难?先别提那些繁复的初选、复选、决选,告诉你,光是要让七儿的名字登上名册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拜托你不要异想天开好不好?”
“款?不是不是送进宫里去就好了吗?”九儿惊讶地呐呐道。
三个人三双卫生眼。
那样后宫里早就人口爆炸了,宫里满满是女人,皇帝第一个逃之夭夭,因为现任皇帝仍太年轻,不过刚满二十岁,对女人实在没多大兴趣,倘若不是为了自摄政王手中抓回实权,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大婚。
“你真的是想得太美了!”端木竫云喃喃道。
九儿张嘴,合上,再张嘴,又合上,好半天后,她才硬著头皮说:“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意思就是现在还想不到办法,但只要她拚命想,总会给她想出一、两个好点子出来的。
这个头脑简单的笨女人!
“你是笨蛋吗?”端木劲风低吼,简直快被她的愚蠢气死了。“宗家或许是名门世家,但皇上大婚初选的女人必定是在十三至十六岁之间,这头一项条件七儿就不符;闺女必须由父母长辈伴同到职司大人那儿通过第一关的审核,之后才能列名入册进宫采选,你又算什么狗屎长辈?七儿这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又凭什么通过审核?”
“可是姊姊真的很美,”九儿忍不住也提高嗓门大声争辩。“难道”
“放屁!美又如何,白痴就是不行!”真是长眼睛没见过这么顽固的女人!
“光是第一关的审核就绝对过不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呀?”
张著嘴呆了半晌,九儿吞了口唾沫,还是坚持“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里,总要试试看嘛!说不准说不准被我们蒙上了也不一定嘛!”
蒙上了?
她说蒙上了?
简直鬼扯,这种事可以用蒙上的吗?
“我看是你的脑袋被狗屎蒙成一团了吧!”端木劲风咬牙切齿地说。“告诉你,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你不要在那边作春秋白日大梦了,要作梦麻烦你晚上关起房门来睡到床上去作!”
“就是说咩,”端木竫云不甘寂寞地附和道。“要是你姊姊当得上嫔妃,二哥就稳可以坐上皇后宝座啦!我敢担保,这世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比二哥更漂亮的男人了,而且他机敏聪明,文有文才,武有武才,虽然脾气不太好,又是个男人,屁眼可能不太好占领”
还没说完,他已经一溜烟逃出大厅去了,原来坐的那张太师椅轰然一声碎成一堆粉状物。
端木劲风本欲随后追杀出去,却因为七儿活像袍袖似的包裹在他手臂上,轻盈潇洒的身形缀上了百来斤大秤砣,他才刚跳起来又砰一下落回原位,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目注身傍满脸无辜的七儿,哭笑不得。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正自懊恼问,不料对面又来火上加油,原本仅是一小簇火花,瞬间演变成火山大爆发。
“咦?二公子也想去争皇后位吗?”九儿讶异地惊叫。
一口气差点呛死自己,脑袋里好几根筋同时进裂,端木劲风不假思索又是一掌飞出去,眼前人影倏晃,又是一张太师椅轰然碎了一地,原在上头的九儿芳踪已渺,眼一转,却见她端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茫然四顾,不解自己为何会突然搬到隔壁家去安置。
卓立在她身边的正是端木净尘,他背手合眼,神态异常安详,但是
“劲风,倘若你不想明儿一早在前门大街广场上醒来的话,麻烦你冷静一点,天气虽炎热,但清晨时分仍稍嫌阴冷,一个不小心还是很容易著凉的。”
话说的是慢条靳理,轻描淡写,语气更是闲适散漫,既不严厉,也不凶狠,端木劲风却听得骇然倒抽了口寒气,仿佛被天底下最剧毒的毒蛇咬了一口,毒液瞬间窜人四肢百骸,霎时呜呼哀哉,回天乏术。
“冷冷静了,大哥,我很冷静了。”战战兢兢地吞咽苦口水,端木劲风很窝囊地龟缩著脑袋,那副俊美冷酷的形象早已破灭得连丝渣渣也看不见。“真的,我发誓!”如果不是身边还粘著一大块麦芽糖妨碍他的行动,他早就溜之大吉跑第二个了。
“是吗?很好。”端木净尘这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瞳眸徐缓地扫过端木劲风、七儿,再深沉莫测地落到九儿脸上。“九儿。”
仍抓著头困惑不解的九儿豁然回神。“嗄?”
“如果我告诉你,七姑娘十有十成没指望成为皇帝的嫔妃,你还是坚持要试试看吗?”
九儿为难地迟疑了下。“可是,端木大哥,人家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里的说,不试试看人家不能死心呀!”
“好吧!”端木净尘颔首。“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由你了。”
“款?”端木劲风不觉失声惊呼。有没有搞错啊!大哥真要任由那个笨女人胡搞瞎搞吗?“大哥,可是她”
“我自有道理,劲风。”
“但是,大哥”不管怎样他就是不服气,最不服气的就是因为那个笨女人的异想天开,害他被身边这个小白痴给纠缠上了。
“劲风,你不相信大哥吗?”
神态悠然如故,端木净尘看似慵懒,仿佛根本不在意弟弟的回答是什么,甚至不在意弟弟有没有回答,但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再次让端木劲风不由自主地猛一哆嗦。
“哪有,大哥,你你别冤枉好人啊!”慌慌张张否认大哥的栽赃嫁祸,端木劲风结结巴巴的抗议。“我我当然相信大哥,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没意见!”没有一句敢说出来的意见。
“好,果然是我的好弟弟。”端木净尘嘉许地颔首,端木劲风急忙回开双目,连挂在大哥唇畔上的微笑都不敢多瞄上一眼,怕眼睛长疮流脓烂掉。“那么,七姑娘也‘顺便’麻烦你顾著点儿了。”
再一次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吓得他魂飞魄散。
“耶!”这已经不是简单一句大吃一惊可以形容的了,太过分了,明明知道他厌恶女人,还要把女人放在他身边叫他“顾”著点儿?
请问是顾身子还是顾命?
彼身子没问题,其他的,哼哼哼他会亲手要了她的小命!
“我才不”愤然拉回两眼,蓦而对上的却是一对半眯合的瞳眸,还有一抹涵义颇深的笑,有气没力,懒洋洋的,好似人畜无伤,然端木劲风一见,心腔子口便是一阵紧缩,脑门子上立即窜出一层冷汗,不由自主地脱口道:“好好好,我顾,我顾,顾到死,妈的,我把命都给你好不好?”
眸睁,瞳内渗入几许揶揄“不需要那么严重吧?”端木净尘唇角轻扬逸出煦暖的笑声,同时转注九儿。“好了,九儿,你尽管安心住下来,劲风也会帮著你照顾七姑娘,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真的可以吗?”
“自然是真的。”
“耶!”九儿欣喜欲狂地一蹦半天高。“谢谢端木大哥!”
端木劲风低咒连连,端木竫云躲在厅门外捧腹不已,七儿咧著小嘴儿呵呵傻笑,与窗外荷花池畔的青蛙叫相应和。
“呱呱呵呵呱呱呵呵呱呱呵呵”端木净尘凉凉的勾起贼贼的笑纹。
哎呀呀呀,今年的夏天可真热闹呢!